五 患难江遇侠义城 非弟兄胜似弟兄
我和马云又一次从赤塔上货回来,却发现我們的房间被人占了。怎么办?我們住哪裡?马云說:“咱们租房住吧,比住旅店還便宜。”我說:“租房沒有住旅店安全,再說也不是說租就能租到的。”這时,正赶上大城到吧台交宿费,他看到我們为难的样子,就說:“我們的房间還有两张闲床,如果不嫌弃就過去住吧。”和男的住一個屋,我們觉得不方便。可是那时候,多数中国人是男女合伙租房,合伙在旅店开房间,這样做既安全又省钱,于是我和马云就搬进了大城和小江的房间。
大城和小江住在一起,好得像亲兄弟一样。他们缘自何处?让我們先了解一下小江的经历吧。
小江,這個一心想发财的、来自黑龙江农村的年轻人,带上家裡仅有的5000元钱,和朋友一起走进了俄罗斯的车列亚宾斯克。不到两個月,由于朋友的過失,致使他的货物全部被盗,一下子打破了他来俄罗斯发财的梦想。怎么办?他還靠什么?他断了财路,沒了希望,他气极了,真想扯着那個人一起跳下楼去。刹那间,他想到了家裡的亲人,知道自己不该這样做,才支撑着活下来。现在他想回家都做不到了,因为沒有路费,被迫停留在乌兰乌德。住在這個旅店的头一宿,他和一個陌生男子住一個房间。半夜趁他熟睡之机,那個男子把手伸进了他的被窝,掏去了他所剩无几的卢布。弹尽粮绝了,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嗎?他两眼呆呆地望着天棚,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小江有救了。大城从旅店服务员那儿知道了小江的遭遇,就把他领回自己房间。大城也是东北人,在国外只要遇到祖国同胞,人们都会感到亲切,况且他们是老乡。大城看到老乡有困难,就想帮他一把,从此,小江时来运转。
大城得知小江想回国,就问他:“你回国干啥去?”小江說:“借钱,回来重干。”大城又說:“你来俄罗斯是赚钱的,可你不但沒赚到钱,却两手空空地回去借钱,谁還敢把钱借给你呢?看在老乡的分上,你留在乌兰乌德干吧,我会帮你的。”于是大城拿出钱来给小江上货,告诉他积少成多,要像“滚雪球”那样,慢慢就干起来了。
小江从心裡感谢大城的真诚帮助,每天和大城在一起,不了解情况的都以为他们是亲哥俩。
大城颇有些江湖义气,喜歡交朋友。他的几個警察朋友常到房间来,有個叫巴伊尔的,是警察局的什么干部,每次来都要和他喝几杯,他会用汉语說干杯,当然总是大城請客。有一次,巴伊尔领来三個朋友,大城照样招待了他们。酒足饭饱后,他们问大城卖什么货,大城就把自己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巴伊尔看好了一款夹克衫,拿一件试试挺合体,穿上就不脱了,让大城“巴搭力(送给他)”。那三個人也說试试,每人套上一件,结果当大城向他们要钱的时候,都說明天给他送来。還有一次,一個警察告诉大城說,巴伊尔今天過生日,晚上請你去喝酒。
大城回来后,马云问他:“你又给人家送钱去了?”大城說:“是啊,朋友嘛。”马云又說:“你花钱交警察有啥用?好好卖货得了。”大城說:“交几個警察朋友可大有用处。我好打抱不平,常和坏蛋交手,动不动就把他们干倒了,揍得鼻青脸肿的。有一次,两個坏蛋打我一個,我气往上撞,豁出性命跟他们拼,结果他们全成了我手下败将。這事儿如果换成别的中国人,早被警察抓去蹲铁笼子了,可是我沒事儿。你說,沒有警察作靠山,我敢這么干嗎?”
我和马云、小江三人,不喜歡警察,每次他们来时,我們就躲出去。一天晚上,我們正想休息,巴伊尔来了,我們无法再躲了,只好呆在屋裡。他看我們都在,就說:“不要害怕,我們都是朋友,有事儿找我。”当他和小江說话时,小江因为心裡害怕,反而說出了自己是从车列亚宾斯克来的。巴伊尔查看了小江的护照,不是乌兰乌德的落地签,沉思一会儿說:“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可以住在乌兰乌德。”小江心裡沒底,就送给巴伊尔10000卢布,他說:“交個朋友嘛,买酒喝!”巴伊尔收下卢布,小江才了了這分心事。
曾经走投无路、痛不欲生的小江,在大城的帮助下,尽自己所能、不辞辛苦地经营着,使他在乌兰乌德有了立足之地、生财之本。中国朋友都为他高兴,同时,我們也增强了信心,相信努力就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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