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峥嵘岁月越南楼 梅花朵朵独自开
2002年春节過后，我把办好的护照交给满洲裡旅游公司去办理签证，自己就随旅游团匆匆地赶回乌兰乌德了。我惦记着自己的摊位，生怕被别人占了。市场外边過道這几张床子是后设立的，我們還沒有正式交费，市场管理员只是隔三差五地来收些摊费，收大税的還沒来要呢。如果自己天天摆摊卖货是沒問題的，就怕床子闲起来被别人钻了空子而丢了地方。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赶回越南楼，并沒有先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开王孟香的房门，看见王孟香就问：“我的摊床沒被别人占去吧？”她說：“沒有，我也刚回来，现在人正往上上，你如果再晚回来两天就玄乎了。”第二天上午发生的故事够精彩的，事实确实如此，沒有半点虚构。
我摆好了摊刚想坐下歇会儿，一個30多岁戴着眼镜的吉尔吉斯男人向我走来，一副深沉的面孔对我說：“你为什么占用了我的摊床？”
我心裡一惊，但立刻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他是来蒙人的。我对他說：“你的摊床？先生，您的大脑记忆有問題，你找错地方了。”
他装作认真地說：“不要和我开玩笑，這真是我的摊床。”
我一本正经地說：“开玩笑的应该是你，這百分之百是我的地场。你看看這棚子，知道是谁修的嗎？我刚来這块儿卖货的时候，小偷常在這转悠，每天都要丢东西。我看看旁边的摊床，周围都封上了，唯有我的四面开放，我就买了材料，雇几個‘帮忙干’照样搭了棚子，才解决了丢货問題。我一直在這卖货，怎么你会突然成了摊床的主人？空口无凭，請你拿出证据来。”
他不吱声了，呆呆地望着我，更证明了他内心是空虚的。忽然他也這样问我：“而你的证据在哪？”
我說：“对不起，你不是市场管理员，沒资格检查我。”
他還不服气，又问：“是谁允许你在這儿卖货的？”
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說：“是尤拉经理，不信你去问问。”他再沒什么可說的，转身走了。
不大一会儿，又来一個吉尔吉斯男人，完全是另一副面孔，他和蔼而亲切地說：“老妈妈，你一個人用這么大的摊床太累了，分给我一半吧。我和你在一起卖货，還能帮你干活儿。”
我笑着答复他：“谢谢你的好意，不過這是中国市场，尤拉经理分给我的地场，我不能随便送给外国人。”
他沒再說什么，呆呆地望着我，不一会就走了。
莉丽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两件事，毫不客气地提醒我說：“列娜，你還不赶紧去市场办公室交管理费。”沒等我說话，她又督促我說：“快去吧，我帮你看摊。”好心的莉丽一言九鼎的提醒，使我在這场地场之争中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有了交费收据，摊床就谁也赖不去了。
下午，那個戴眼镜的吉尔吉斯男人领来一個警察，第二次来找我麻烦。警察首先检查了我的护照，沒找出毛病，又指着摊床问我：“你的摊床有证件嗎？”我回答：“有，”并随手掏出了当天交费的票据给他看。他认真地看着我，沒再提出什么疑问，把票据還给我转身走了。那個戴眼镜的吉尔吉斯男人也走了。
王孟香走過来說：“吓得我冒了一身冷汗，真怕人家讹去你的地场。”
欣慰的我自豪地說：“那是不可能的。”
莉丽說：“你应该谢谢我，是我提醒了你。”
我說：“是的，我应该谢谢你，按照你们的习惯，我该怎样感谢你呢？”
她說：“给我买一根冰淇淋。”
我沒想到她這么好打发，就說：“一根太少了。”
她又說：“那就买3根吧，我們一起吃。”
我虽然买了3根，但自己沒有吃，多给莉丽一根，因为我不习惯在冬天吃冷饮。
沒過多久，从市场管理办公室传来话說，让外边過道這几個床主准备交大税。這事对我們来說虽然有些突然，但也无可奈何。還是王孟香有道儿，她跟我說：“郑姐，你和地陪列娜能說上话，就辛苦你出個头，代表咱们這些人去找她，要求少交点大税。只要列娜同意，管理市场的也不能反对。”
王孟香說得对，我决定去会会地陪列娜。见到列娜，我把来意对她說了，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列娜问我：“你们有什么理由要求减税？”我說：“我們的地段不好，每天卖货都不多。据說当初分床子时，那块儿是沒人要的地方，我們都是因为沒有床子，才不得不到那儿卖货。”听了我的话，列娜紧锁眉头沉思片刻說：“现在床位這么紧，想不交税肯定是不行的，你的意见如何？想交多少？”我說：“我們也知道交税是应该的，但因为我們卖货少，所以請求减免一半，請您给作主。”列那沒有表态，两眼直视着我，一副明思苦想的样子。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列娜的表情，生怕被拒绝。沒想到列娜真给面子，她沒打折扣地答应了我的請求。
有地陪列娜作主，市场管理办公室领导只好同意给過道的床主减半税的待遇，我們几個都很高兴。有人看我和王孟香每天货不少卖，税款又可以少交一半，羡慕地說，這块地方不错嘛，接着還即兴整出几句来：
当初给我我沒要，
哪知现在是块宝。
交税少来卖货多，
观风景這边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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