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酸甜苦辣都是乐 小心谨慎忘不得
他们的房间裡不像我們要放很多货,所以地方宽敞,自然成了大家的娱乐室。吃完晚饭,寻求消遣的人们就不由自主地溜达到那儿去了。人们在那裡谈天說地、广而告之。那裡每天都发表很多新闻,传出很多笑话。听,那裡的故事又开讲了。小李說:“有的吉尔吉斯人可精了,来取鞋时說要穿上试试,我不但把修好的鞋给他,還递给他個小板凳儿。结果,人家穿上鞋站起来說声‘斯巴细巴(谢谢)’,我還等着收钱呢,人家却大步流星地走了。打那以后,我們也长心眼了,让他先交钱,然后再给他鞋看。今天一個大個儿吉尔吉斯人就是這样,他先把钱给我了,我才把鞋递過去,他拿着鞋看了看,问我可以穿了嗎?我想說這才可以呢,可是這五個字我就会說可以俩字,沒关系,我就說這才‘谋师那(可以)’呢。”一句這才谋师那呢,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于是,人们陆续打开了话匣子。
大個儿刘老乐先开了腔,不過他今天說的不是笑话而是气话:“我們那块儿的货沒法卖了。”
王孟香性急,她赶紧问道:“咋的?让警察盯上了?”
刘老乐摇摇头沒作回答。王孟香又问:“那是为啥?你那块儿可是好地场,挨着主道,买货的都从你们那儿路過,我們還巴不得有那個好地场呢。”
刘老乐看看她說:“王姐,你是不知道哇,我眼前几個摊的主,眼睛睁得圆圆的,专看谁家的货好卖。如果你上的货好使,马上就都跟上了,搅得货价很快就降下来。你不卖他卖,他不卖還有卖的,互相压价抢着卖。”
王孟香說:“你不好也低价卖嗎?”
刘老乐說:“那哪行呢,我头前儿上的货价位高,人家后上的货比我的便宜,人家低价买低价卖,我要是卖低价就不挣钱了。更可气的是买货的明明是奔我的摊来了,却硬被别人给叫過去了,還眼气我說卖,只要挣钱就卖!我們那儿都成了贱货区了。有人不但跟货還念闲杂呢,說什么有能耐你卖品牌,做独家代理,谁也跟不着。”
看到刘老乐郁闷的样子,王孟香想劝他几句,就說:“其实跟货也沒啥,我和郑姐有时也互相跟货,我們各卖各的,谁也沒碍着谁。”
刘老乐又說:“你们是只跟货不降价吧?”
王孟香說:“当然了,我們都卖一样价,低价卖不挣钱,那不是白忙活嗎?”
听到這裡,周志波有所感悟,他說:“要不是为了赚钱,我們這些人也走不到一起来,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忍一忍算了。其实哪儿都一样,我們那儿也有烦心的事。挨着我卖货的那位,平时有事儿麻烦我行,反過来就不行了。我不是沒雇‘帮忙干’嗎,有时我自己說不明白,她的‘帮忙干’就帮我說两句,那位就不愿意了,动不动就给我脸子看,說什么她花钱雇人我跟着借光。更可气的是,她沒事儿找事儿跟我作对,有人跟她的货她就拿我出气,硬說是我泄露了她的商业机密,還骂骂叽叽的,說什么让我瞎眼,這辈子瞎下辈子瞎,省得看见她卖啥。她卖鞋我卖衣服,她的货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說我挨骂冤不冤?這要是你不气坏了?我就不生那個气,好男不跟女斗,骂呗,我权当沒听着,骂累了她就不骂了。”
這时,朱春花走进来說:“讲究谁呢這么热闹?”
周志波說:“沒讲究别人,今天是世界闹心日,讲讲自己的闹心事儿呗。”
朱春花接着說:“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谁家還沒点闹心的事儿?這不俺家牛二刚闹腾完。”
刘老乐說:“老弟咋的了?”
朱春花說:“今儿晚可能是酒喝多了,勾起那伤心的事,他說越想越憋气,要跳楼。我說你死也得死個明白,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跳楼,我好给儿子個交待。他问我去年咱家被骗了10000块钱就算拉倒了?我說那哪能拉倒呢,咱得要钱哪。他說找不着人上哪要去,我死了得了。我說要不着钱你也不能死啊,咱可不能人财两空啊。他好像刚明白過来,他說对呀,我不能死得让他死,我杀他去,說着拿起菜刀就往外走,我费好大的劲才把他拽回来。我告诉他人家去日本了,你要杀他够不着。這回他乐了,告诉我咱一定要争口气,连小日本一块炸了,省得他老不服……就這样叨叨咕咕地睡着了。”
忽然,从走廊裡传来笑声。只听咚咚、咚咚的声音,站在门边的朱春花刚想出去看看,這屋的门已被推开。但不是人进来了,而是一根木棍伸了进来,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木棍上。紧接着拿棍子的人出现了,噢,是王玉书這個大活宝。她手持拖布把,头上戴着蒙古帽,一條白毛巾从耳朵两边耷拉下来,猫腰缩头,自伴着咚咚的节奏,鬼头鬼脑地走进屋来。有人看明白了說:“不好,鬼子进村了!”顿时,人们哄堂大笑。朋友们的笑声,给王玉书增添了激情,表演得更入戏了。她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模仿着鬼子开始问话:“谁的八路的是?”不知道是谁說了一句:“我們通通的不是。”又有人說:“我的爷爷八路的是。”王玉书說:“把你的八路爷爷的交出来。”那人說:“太君,我爷爷的交不出来了。”王玉书又问:“你的爷爷你的为什么交不出来?”那人又說:“因为我的爷爷的他在中国,而這的是乌兰乌德。”王玉书看他交不出爷爷,就冲他来劲了:“你的爷爷八路的是,你的家属的是,出来,前边的带路,找你的爷爷去。”那人并不推辞,站出来說:“太君,你的坐下歇会儿,我的下楼去给爷爷的打個电话,让他的自己来。”想想又改口說:“太君,我的爷爷护照的沒有,還是我們的回去找吧。”說着拽起王玉书的左手就想往外走,王孟香猛地站起来,扯着王玉书的右手說:“太君你不能走哇!”此时的王玉书两只手被扯成八字形,她索性向左走两步,再向右走两步,带着两個人跳起了小步。刘老乐說:“好好跳,我给你们伴奏。”接着哼起了《好汉歌》:“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有人說:“王玉书真棒,再来一個!”那人见状,說要上厕所,做個鬼脸就出去了。
王玉书坐下来,看我們乐得前仰后合的,感到很自豪。她又說:“我,越南楼的笑星,下边我给朋友们讲段笑话,希望你们想笑的要大笑,不想笑的要装笑,装得要像真事似的,让笑声震撼乌兰乌德像发生了地震一样。”
王玉书說她讲的是身边的真人真事,先說咱们中国的男毛裤真缺德,上腰前头非得留個口子不可,王孟香就卖這货。乌兰乌德女人一见就笑,就是不愿意买,人家要那不开口的,說那是好的。急得王孟香想告诉她们开口沒关系,如果不喜歡,回家可以把它缝上。但她說不好,脸憋得通红,最后冒出那么一句:“都嗎拉抱搭(回家工作)”。边說边用手指着开口处。人家误解了她的意思,說:“当然床上工作要在家裡,不過穿這個在床上工作不好使,我們工作时男人不穿毛裤。”王孟香被王玉书說得哭笑不得,就问王玉书說:“我卖毛裤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說:“我不是正好赶上了嗎?我抱起那些毛裤就跑,把你吓得直喊,问我干啥去,我說批发,我那儿有個批货的正找這货呢。”当时還把那女人造愣了。
王孟香受到了王玉书的启发,此时也有了笑料。她說跑团那咱,为了应付警察查大税,团员们互相掩护。有一次我被查了,只好抱着货跟在警察后边,途中趁警察不注意我就把货包交给了中国人,然后空手跟去了。到了办公室警察问我:“你的货包呢?”我两手一摊說:“涅嘟(沒有了)”。警察急了,问我:“沒有哪去了?”我告诉他:“胡力干(坏蛋)”。我知道他不信,但他拿我沒办法,气得冲我喊道:“衣计(出去)”!我转身就跑回市场。小李夸奖王孟香說:“王姐脑瓜真够用,以后我們也得学着点,省得光上当。”
王孟香說:“你们爱听,我再来一段。”
她說前些日子,不知啥原因警察从市场带走好几個人,也有俺家二小。结果,警察扣留了护照,把他们空手放回来了。第二天,听市场裡头有人喊,二小快走,我以为警察又来了,吓得赶紧让二小猫在床子底下。二小可听话立刻钻进去了,他躺在货堆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警察发现。隔了一会儿,那個人回来问二小:“我喊你怎么不去呢?”王孟香說:“你不說警察来了让二小快跑嗎?我怕他跑出去撞上警察,就让他躲在床子底下了,刚出来。”那人听完乐了:“谁让他快跑了,我是让他跟我去取护照。”說着拿出护照给他们看,我這不是取回来了嗎?二小也乐了,他說:“原来虚惊一场,我白在床底下遭了半天罪。”
坐在王孟香身边的许佩英,一直捂着肚子笑。王孟香捅她一下說:“别有事偷着乐,讲出来给大伙听听。”一心想着卖货的许佩英說:“我的苦与乐都在货裡呢。上货时挑来选去担心扣听,发出的货不及时到天天盼着急,市场上人少货不好卖时上火,遇到竟争对手别人跟货时生气,只有卖好货腰包鼓起来时高兴无比。”
此话說得实在,說得合情合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与乐,就看怎么对待了。
朱春花等急了,抢着报告起新闻来了。她操一口普通话像模像样地說,中国之声广播电台驻乌兰乌德广播站,现在报告新闻:前几天新结婚的一对国际情侣,郎才女貌,受到众人的羡慕。年轻帅气的新郎官是半年前来乌兰乌德的中国青年,爱妻是他家的“帮忙干”——漂亮的俄罗斯姑娘。關於這個姑娘另有一段爱情罗曼史,她在這家当“帮忙干”已经一年多了。她的婀娜多姿、她的温柔吸引着她的主人,即她现任丈夫的父亲,他们情不自禁地好上了。半年后,他的儿子来到乌兰乌德,当父亲的自然收敛了许多,在儿子面前更是一本正经,爹嘛,总得像個爹样。后来儿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歡上了给他家当“帮忙干”的姑娘,他爹虽然心裡不痛快,也只好忍了,打掉牙往肚裡咽吧。后来儿子提出要和姑娘结婚娶她为妻时,当爹的急了,表示坚决反对。理由是外国媳妇儿不会過日子,不能让她败了我們的家业。哪知儿子坚决不听,非娶不可。早已扔进歷史垃圾堆的父母包办阻挡不了自由恋爱的潮流,一对恋人成功地冲破了封锁线,婚礼在胜利的乐曲声中举行。
参加儿子婚礼的父亲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对儿子和儿媳也不知說句什么好。只有他知道,给自己的情人当公爹是什么心情。他转念一想:拉倒吧,总算肥水沒流外人田,墙裡开花墙内香。好!有人报好一声,大家热烈鼓掌。
我們這些人,不管白天怎么累,不管货卖得好不好,晚上都喜歡来到這個“话吧”来。你一言我一语,說說心中的苦闷,道道所见的乐趣儿。說一說笑一笑,大家共同来分享快乐。再整出几段小幽默,逗得人们捧腹大笑,哪怕是正在生气的人也绷不住脸了。這种毫不掩饰的释放,使陌生而走到一起的人们备感亲切和欣慰。在這裡,酸甜苦辣都是乐。
王孟香转過头来看看我,像主持人一样对我說:“郑姐,你怎么光听别人的?這回该你的了,你给我們好好来一段。”我說:“怎么才该我的,我早就着急了。”在乌兰乌德的日子裡,满洲裡——乌兰乌德的裡程,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往返跑了多少趟,经历了无数的苦与乐,俄罗斯人的热情和幽默有时让我回味无穷。
于是,我想起了那個“老了”的故事。
有一回,我和王孟香、许佩英一起回国,在赤塔站中转换车时,火车票上沒有座号,要由列车员安排。我知道,列车员肯定会把中国人安排在上铺,我很希望得到一個下铺,就对列车员說:“請给我一個下铺,因为我老了,上铺上不去。”列车员是個40岁左右的俄罗斯男人,他不相信我自述的年龄,說看我還很年轻。我只好拿护照给他看,他二话沒說,破例给我安排一個下铺,而且是正铺。王孟香和许佩英也用這种办法得到了下铺,但列车员說她俩沒有我年龄大,给她们安排在边铺,他還考虑到我們要互相照顾,座位都是就近的。
火车开动了。不一会,那個列车员向我們走過来,他笑眯眯地给我們仨编了号:我是老了一,王孟香是老了二,许佩英是老了三。然后态度很和蔼地问:“老了一,您喝不喝咖啡?”我知道他是過来卖咖啡的,就說:“我喜歡喝咖啡,不過现在老了睡眠不好,就不敢喝了。”听我這么說,他转過身去问:“老了二,买杯咖啡喝吧。”王孟香說:“对不起,我从来不喝咖啡。”還沒等他继续问,许佩英就向他摇头表示不喝,他只好离开了。十分钟后,列车员又来了,這次,他手裡拿着一瓶啤酒,总是按顺序问:“老了一,买瓶啤酒喝吧。”我說:“对不起,人老了沒有酒量,以前我能喝一瓶,现在喝一口就头疼。”他又去问王孟香:“老了二,买瓶啤酒喝吧。”王孟香說:“我老了不喝正好,一喝就醉,醉了就骂人。所以,我不敢喝了,怕让警察抓去。”列车员說:“沒关系,火车上的警察不管這事。”王孟香說:“不,你们的警察是一样的,我老了更怕警察。”我們俩都不买,他只好去问许佩英了。他說:“老了三,难道你也不想喝瓶啤酒嗎?”许佩英回答:“我老了,不知咋搞的,一喝酒肚子就扭劲儿疼,我看這酒你還是留着你自己喝吧。”看我們仨都不想买,他就用商量的口吻說:“既然你们都不能喝酒,就各买一瓶送给我好了,我替你们喝。”我們都明白他的意思,为了這個下铺,是让我們买酒谢谢他。但是我們想不通,就說好了谁也不要买。我們都不說话,用這种办法来对付他,他走了,看样子有些难为情。
這回他老半天沒過来,我們以为他生气不会来了,沒想到我們几個正吃饭呢,他又来了。這回拿的不是吃喝,而是铺上用品。這次可躲不過去了,因为在火车上過夜,沒有這东西是不让用毛毯和垫子的。我們一一买了单子,以为這回该沒事了,我們就躺下休息了。不一会儿,他又来了,這回他空着手叫我們:“老了一二三,水开了,起来喝水吧。”我們并沒有睡着,都听见了他的话,却不知道怎么样来回答他。俄罗斯车厢裡的水,是列车员用炉火烧开的,满车厢的人,他为什么唯独来告诉我們?我突然想明白了:因为我們老了。這时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我坐起来說:“谢谢您的关心!”他却笑眯眯地說:“对不起,您接着睡吧。”
次日清晨,火车离后贝加尔海关還大老远呢,列车员就早早地叫醒了那些還在酣睡的人们。他走到我們铺前的时候,仍旧是老称呼:“老了一二三,起来吧,到站了。”当我們下车时,看见他站在车厢门口,看着我們仨走出车厢,他向我們說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老了!”我們仨对他产生了新的看法,觉得他和一般人不一样,我們不应该用平常习惯的眼光看待他。同时我們也感到对這位热情幽默的列车员有些歉意,争着对他說出了发自心底的话:“谢谢!”他還是老样子,笑眯眯地說:“再见老了!”
“老了”的故事引起了朋友们的共鸣。王玉书說:“我来俄罗斯8年了,去過几個城市,虽然俄罗斯任我行,但只要在火车上我坐的保准是上铺。我安慰自己說行啊,上哪我都高人一等,中国的下岗职工在這儿混了個上等人,我高兴,所谓知足者常乐也!”
刘老乐說:“我們男人更捞不着坐下铺了。有一次回国,正赶上我拉肚子总上厕所,坐在上铺很不方便。我只好花了100卢布和人家换了一张下铺。你說,上哪說理去?”
朱春花赶紧接话茬說:“俺娘說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上铺下铺沒关系,只要能挣钱就中!”
从我对過儿房间传来了优美的歌声。啊,今天是礼拜日,是信主的人们聚会的日子。這是他们赞美上帝的心声:“清清的河水哟,你何时才停留?高高的山岗哟,你何时才移动?颂赞的歌声哟,你何时才唱完?耶稣基督的宏恩永远唱不完。我們手拉着手挽着手,赞美主耶稣,我們跳舞又唱着歌,赞美主耶稣。颂赞的歌声哟,你何时才唱完?耶稣基督的宏恩永远唱不完。”這情深意长的歌词和优美的曲调,把我們都吸引住了,乃至警察站在我們面前时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们好!我們是护照部的,請把护照打开。”在场的人都造蒙了,他们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们這时才发现门口站着警察,而颂赞的歌声仍然在继续,麻将打得還是哗啦啦作响,只有俺家李君在房间裡休息,却沒有关严门。這一次护照查得很彻底,沒有落下一個人。警察拿走了五六本护照,我和李君的就在其中。按說我俩的护照啥毛病沒有,只是落地签打错了地点,不是越南楼,而是欧顿旅店。可是這怪不着我們,是地陪搞错了。她常犯這個毛病,不管谁住在哪儿,通通写上欧顿了事。可是查护照的不讲那個理,他们发现問題就是罚款。
警察临走时,让我們几個明天去散样护照部交罚款。别人都沒說什么,唯独李君沉不住气了,他把火发在了我身上,拿我出气。他說:“都怪你出去扯淡,老实呆在家裡多好,如果不是你走了沒关好门,警察就不会进来,何必找這個麻烦!”第二天早晨,他问我散样护照部在哪儿?我实事求是地說不知道,想不到他又火了。问我:“你来乌兰乌德這些年都干什么了?连散样护照部在哪都不知道……”我知道他是因为心疼罚款才和我沒完的,可是现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我不心疼嗎?我委屈得哭了。
其实我也很后悔,不该光顾去玩就放松了警惕。如果我走时把门关好了,起码他能躲過去。可是哪有后悔药呢?平白无故被罚款,他一心疼钱就来脾气,我是躲不過這场骂的。這回大伙也都知道了,虽然酸甜苦辣都是乐,但是不管怎么乐,小心谨慎還是忘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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