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向小园差点吓尿,使劲抓住许植的手臂:“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许植凑近她耳边问:“還要冷战嗎?”
向小园举起右手:“我投降!”
许植挑着浓眉问:“還找不找男朋友?”
向小园哭丧着脸說:“我活该单身一辈子,再不找了!”
许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向小园在他鹰一样锐利的目光下,心裡莫名其妙感到发虚。她快步跑去餐桌前坐下。
教练热情的看着许植,教练问,吃早饭了嗎,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许植欣然前往。
他在向小园身边坐下,利落的剥了個煮鸡蛋,神态自若的放进向小园的粥裡。
众人一阵暧昧的咳嗽,笑得不怀好意。马上进考场的紧张气氛立即被消弱几分。
向小园摸不透他葫芦裡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用筷子拨弄一番,想還回去,又怕他再次语出惊人。向小园愁眉苦脸,小声嘟嚷着:“我从小就不爱吃煮鸡蛋。”
许植的胡說八道已经信手拈来,许植說:“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逢考必過嗎?那是因为我每次考试之前都会吃一颗煮鸡蛋。你看,”他用筷子点了点向小园的碗,“鸡蛋是圆形的,寓意吉利,但凡有考试,轻松一滚就能顺利過去。”
向小园面上将信将疑,却還是皱着眉头在鸡蛋上咬了一口。边嚼边问:“那你考cpa时,也是吃了煮鸡蛋嗎?”
许植面不改色的說,“自然是。”
提及呆会儿的考试,尽管从路线到车况向小园都烂熟于心,可一次次的状况不断還是使她内心频繁的敲锣打鼓。她转過头,忐忑不安的对身边的男人說:“那我考试的时候,你会在外面等着我嗎?”
许植說:“我自然会在外面等你。”
有学霸保驾护航,向小园瞬间觉得心中踏实了。
過了会儿,向小园又秉着一颗对学霸的孜孜求教之心,不耻下问道:“司法考试就算了,你一学法律的,這么会想到要去考注会和我們会计抢饭碗呢?你是怎么考過号称天下第二大考的cpa的呢?准备了几年才通過的呢?”
许植喝了一口粥,漫不经心的“啊”了一声,悠悠开口:“睡觉前无聊时看点杂书,换换脑子。”
换换脑子……换换脑子……学霸就是這么轻描淡写的让人天怒人怨。
候考大厅等待进场时,许植打了個电话,然后他起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许植附在向小园耳边說:“我都安排妥当了,一会儿你考试的车会跟其他人不一样,你的车沒有次数限制,随便跑多少圈都可以,直到你顺利通過为止。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开,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紧张,就像平时练习时一样,這次绝对能過。我就在外面等你,考完了我們回去吃好吃的。”
向小园鼓着双眼不敢置信的连连发问:“真的嗎?真的嗎?你怎么办到的?”
许植笑得一派风流:“這点小事都办不好嗎?”
向小园顿时不疑有他,高兴的一跳而起,瞬间对许植崇拜得五体投地:“我要是考過了,我請客!随便吃!”
许植望着她明朗的笑颜,许植柔声說,好。
然后与许植挥手,向小园壮志凌云的上了考场
考试时,铁面的监考老师果然比往常亲切几分,她在念過“向小园”三個字后,对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向小园顿时底气十足,浑身轻松,再不像以往一坐进考试车辆就紧张得双腿打颤。
毫无疑问,向小园的科目二在第七次参考时,一次性,满分通過。
学员们纷纷道贺,教练们热泪盈眶。向小园走出考场,脚下是绿油油的菜地,天高云远,空气分外清新。她望了一回天,在内心深处无限感叹:竟然第一圈就通過了,白白浪费了许植欠下的大人情。
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的科目二毕竟是過了,向小园還是很高兴。回城的路上,她坐在许植的车裡,得意的满嘴哼歌,并且一次次口沫横飞的讲解了她的考试经历,之后又盯着许植的方向盘大言不惭要求换她来开。
许植的情绪也被她带动起来,嘴角带笑,酒窝若隐若现。最后,向小园更是掏出手机,朋友圈說說個性签名发了個遍。
许植看着她摇头晃脑的得意模样,笑着问:“說好的請客呢?最大的功臣還沒吃饭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向小园抬头问:“哎呀,你那個帮忙的朋友呢,我该請他吃顿饭,当面致谢的呀!”
许植“啊”了一声,一脸茫然:“哪個朋友?”
向小园比手画脚的解释:“就是那個,你今天去托付人家照顾我的,车管所的朋友。”
许植无辜的說:“法院检察院公安局派出所的朋友倒是认识一些。”
向小园满脸疑惑,只见许植双眸闪烁着隐忍的笑意,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沒有熟人在车管所工作?”
许植目视前方,笑而不语。
向小园不敢置信的大喊大叫:“你居然骗我!你为什么骗我!這种事也忽悠人太過分了?我還以为你天上地下无孔不入连车管所都有熟人!拿人家這么重要的考试开玩笑!许植你就是個大话精!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沒一句正经话!大混蛋!”
等她发泄够了,许植才笑着解释:“我不這么說,有些人紧张到腿都不会走路了。只要效果俱佳,過程可以忽略不计。”他转過脸看着向小园,认真的說:“我就說,你只是缺乏自信吧。”
向小园看着他,心裡百感交集。
向小园原本信守承诺要請许植吃饭,许植接了個电话,称有急事需要处理,他将小园送到公司楼下后,就匆匆离去。
临别时许植坐在车裡,按下车窗,对向小园招招手,“你過来。”
向小园走近他,一脸疑惑:“什么事?”
许植修长的手指在车窗上点了点,慢條斯理的說:“把我的电话号码存上,”他看着她的眼睛,“最好想個合适的备注,下次我会检查。”
向小园怔怔的說:“……哦。”
许植的车飞驰而去。
過了好久,向小园這才捧着红霞漫天的脸,暗暗骂到:“你以为你是哪根葱!你說改备注就改备注!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呢!還下次检查!查你二大爷……”她掏出手机,边走边想,“哎,改什么好呢……许主任?许律师?许仙……”
向小园自己完全沒有意识到,她正如花蝴蝶一般飞进大楼,神态雀跃,步伐轻盈。
但是,那天一别后,向小园再沒见過许植,他也沒给她来過电话,包括短信。只在分别的当晚,他主动加了她的微信。向小园立即接受了,受宠若惊的捧着手机守候了半天,却再无下文。
這段時間以来,除了许植偶然一次在朋友圈发了一篇“美国总统演讲名篇赏析”的文章后,她再沒许植的任何消息。
向小园曾捡了個四下无人的地方,做贼似的颤抖着手指点进许植的朋友圈,进去之后发现裡面笼统就发表了两篇文章,另外一篇更是无趣,那是去年发的与法律有关的学术性资料。
许植的朋友圈整個画风一片清爽连一张风景画儿都沒有。
但闲来无事时,向小园還是将那两篇对她来說枯燥无比的文章津津有味的看了個滚瓜烂熟。她想在文章下评论点什么,写了改,改了删,最后她只是轻轻点了一個赞。
她把从东彭镇带回的那條毛巾洗得干干净净,虔诚之至的叠好,平放在枕头底下。
有时候,向小园会想,他太忙了,那么我主动打电话去吧。转念又想,他会不会不屑搭理呢?
毕竟,他从未对她有過明确表示。那些他望着她展露出的暧昧的揶揄的纵容的笑,真是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入菲菲嗎?
在那些寂静的时光裡,向小园像一個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一会儿甜蜜窃喜,一会儿自哀自怜;同时,她又像是怀揣了一個自己才知道的宝贝,既惴惴难安,又心旷神怡。
暗恋,就像一朵生长在角落裡的花,越是阴暗潮湿,无人问津,它就越是迅猛疯长。
向小园历经了千辛万苦,科目二总算是過了。她請了一次客。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大事,笼统就請了三人:生歌,思元,還有思元的新女朋友准儿。
這個叫准儿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小嘴抹了蜜似的甜,尽管她与大家年龄相仿,却是小园姐生歌姐的叫唤,思元对她宝贝得不行,听說思元为了追她,着实下了番功夫,追到手后小两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在家裡买菜做饭搂搂抱抱腻腻歪歪,那段時間思元天天快乐得眉开眼笑。
准儿给小园的印象是白,是一种病态的過少接触阳光的苍白。尽管她精心抹了一层的腮红,也遮掩不住她毫无血色的惨淡。
向小园和准儿刚见面的时候,彼此都觉得眼熟。准儿当即开玩笑的說,前世我俩绝对不止500次的回眸,要不怎么初见小园姐就觉得似曾相识格外亲切呢。为此,思元狠狠吃了一番醋,对向小园时刻提防。
从前向小园遇到任何事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思元跟生歌,她却对与许植有关的一切守口如瓶。
在许植面前,她已深深的自卑到泥土裡,无法自拔,又不能自行开出一朵花。
就因为对方是许植,她开始害怕,怕旁人笑她,离婚少妇,异想天开。
当然,她也舍不得說,那是她一個人的情窦,是她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能躲在被窝裡,拿出来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琢磨的秘密。
她会将他的名字,轻轻萦绕在唇齿之间,细细的品读:许植,许植,亭亭净植,多好的名字。
阿树也很可爱。
他的一切都好。
可是许植啊许植,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热气腾腾的涮羊肉馆裡。
向小园涮着羊肉,单手托腮,似有意若无意的說了句:“就咱们几個人吃,会不会沒什么意思,要不再多叫几個人吧。”
思元已经将向小园列为头号情敌,思元搂着准儿,立即对她展开打击报复,她撇着嘴說:“姐姐,不就過了個科目二嗎?還考了七次,我都替你害臊。就你好意思大张旗鼓的請客摆谱。”
生歌纯良多了,生歌咬着吸管,瞪着那对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问:“小园你想請谁?”
向小园脸皮再厚,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将那個名字說出来。
她夹了片羊肉放进生歌碗裡,漫不经心的說:“哦,就是一個对我考驾照帮忙很大的朋友,考试那会儿我答应了他,考過就請他吃饭的。”說完,向小园拿出手机翻找那串早已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思元“切”了一声,凑到准儿耳边說:“八成是她姘头。”
向小园心下一虚,手机差点抖进锅裡。
那是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尽管她不停的暗示自己:這是他主动提出的要求,我不過是信守承诺,我勉为其难邀請他来吃饭……尽管如此,她的心還是跳得砰砰直响,等待接听的几秒裡,犹如過了一個世纪。
几秒過后,许植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在电话裡深沉几分。
多日之后,再次听到這個声音,向小园仍旧觉得怦然心动。就好像他们昨天才分别,就好像昨天他還用這种醇厚的嗓音說,快下来,我在你楼下。
向小园說:“嗯,是我。”
许植說:“我知道,有什么事,快說。”
他沒有不耐烦,沒有冰冷无情,更沒有欣喜若狂。但向小园的心却瞬间跌入冰窖,因为那個声音就像对待一個陌生人,冷静,且不带丝毫感情。
顷刻间,她开始后悔打這個电话,尽管她自持這只是普通朋友间的相邀。
一個人之所以能在另外一個人面前肆无忌惮口沒遮拦,那是因为他在无形中给予了充分的权利。若是对方冷若冰霜,那么,你将一個稀松平常的sayhi,都无法坦然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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