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秦泷漉本来就有意留乌欣玥她们多玩几天,看着下雨大家伙也不往外面跑了,她们在屋裡听着雨声围着說话谈天,时不时让乐师奏曲欣赏。
后面秦泷漉還拿出了香料,一群人配香调香,一直子时,长公主那边催了几道她们才散。
晚上秦泷漉還想邀乌欣玥一起睡来着,可惜乌欣玥不喜歡跟旁人同床,說是睡相不好会动手揍人,秦泷漉才怏怏放弃。
不過到了住处,秦泷漉就后悔了,早知道赵禁庭在等她,被乌欣玥在夜裡揍几拳也不是不可以。
赵禁庭沒进屋裡,大概是怕人看见就站在了院中不显眼的地方,身上玄色的衣裳比落雨的天還深。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雨水。
月夕是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到赵禁庭,深吸了一口气,月夕捂住了嘴巴,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赵禁庭。
不是說赵禁庭早就启程回城了,怎么会大半夜在主子院子裡站着。
“赵大人有话与我說?”
秦泷漉本想直接略過赵禁庭,只当看不见他,但這样就像是在赌气一样,所以她看了看天色,主动朝赵禁庭问道。
“我有话问你。”
“连我贴身丫头也不能晓得的话?”
见赵禁庭颔首,秦泷漉干脆地挥退了月夕。
月夕一走,赵禁庭便从阴影处走到了秦泷漉的跟前,随之而来的一股沁了水的淡腥味,不难闻但秦泷漉還是往后退了半步。
赵禁庭自然注意到了秦泷漉的后退,狭长的眼眸微沉:“這会你又是做了什么梦?”
“嗯?”
“我又在梦裡头如何你了?”
赵禁庭声音冷硬,听出了他压抑的怒气,秦泷漉一脸茫然,這人真是奇怪,跟她划开距离的是他,她用无理取闹逼他,露出无奈不耐的神情也是他,如今她如他愿了,他又不高兴了。
他這人怎么就那么难以取悦。
“要和镇国公府结亲的事,是你放出的消息。”
赵禁庭用的是肯定句。他一定要见秦泷漉一面,就是想问這事。
之前京城把镇国公府和秦家要定亲的事传的像是板上钉钉,他就觉得奇怪,他大伯母是個慎重的性子,如果沒有确定下来,不可能任由外头传這种谣言。
他深查了一番,最后发现這消息很有可能是秦泷漉传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会传,联想到周致景母子,他就猜到了她是想钓周致景母子,快些对她动手。
本以为她在這件事只有莽撞,现在看来還是废了些心思,连他都废了些功夫才查出她是传话的源头。
听到赵禁庭查到了是她传的谣言,秦泷漉像小猫似慵懒的眸子倏地瞪大,不過想到這事就是被秦祖安查出来也无事,大不了說她就是想嫁入镇国公府。
“我已经帮你抹平了。”
赵禁庭說完,就见那双猫眼又眯了起来,惊吓解除又恢复成了困倦的模样。
“你晓不晓得议亲的事传的人尽皆知,旁人以后想起你就会把你跟赵琎钰联系到一起,你要是觉得周致景人品有碍,可以让我让你去查,你若是不放心我,還有你父亲……”
“我沒有察觉云枫澜不对之前,沒有人觉得他有問題,我不假装要跟镇国公府议亲,沒人晓得周致景狗急跳墙会是這個样子,你可能觉着我做這些事都是白做工,明明与长公主說一声,或是跟外祖舅舅說一声他们就能帮我解决,我自己动手反而要连累你帮我擦屁股。”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么說好像显得我自私骄纵,可是如果一切都能靠旁人的话,在我沒有察觉之前,這些事你们就不该帮我解决掉了嗎?我从不怀疑姑姑与外祖舅舅们对我的好,但坏人是冲着我来那就是我自己的事,哪怕我沒本事把事情圆满解决,至少我得参与吧,至少我得出出力,我已经及笄是個大姑娘了,晚则三四年,早则一两年,我就得嫁人成家,我要管理我夫君的后院,還会生育孩子,难不成到时候遇到事也立刻躲起来让长辈给我解决?”
這些话秦泷漉在肚子裡憋了许久,這会痛痛快快說了出来,整個人都舒畅了。
她姓秦,不姓安,也不姓赵,自己办不成的事求助长辈她晓得,但如果她始终表现的跟個废物一样,遇到事不思考,不动脑子,全想着别人来做,运气好舅舅和长公主他们一辈子都愿意照顾她,不嫌弃她麻烦,但他们要是不在了呢?
她去求神拜佛嗎?
赵禁庭注视着秦泷漉,她与他說過许多想法,她小时候甚至還跟他說過,她长大后要当尼姑观的观主,让她认识的人去观裡上香,她就可以自由自在,靠着香油钱吃吃喝喝,云游四海。
她說過的奇思妙想不胜枚举,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他說那么成熟的想法。
她话說得是沒错,但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觉得“管理后院,生儿育女”這句话格外刺耳。
“想的可真远。”
秦泷漉不想搭理他,只是她才踏出步子就被赵禁庭伸手拦住:“我懂你的意思,是我自以为是,我向你认错。”
是他动心,所以气恼秦泷漉为了钓鱼,跟赵琎钰搅合到一起,除此之外算起来他沒资格评断秦泷漉做事的方法。
听到赵禁庭认错,秦泷漉奇异地看向他,见他黑眸定在她的脸上,眼眸裡带着几分轻柔,看着有几分她记忆中“禁庭哥哥”的模样。
不過有几分也沒用。
秦泷漉“嗯”了声:“谢谢赵大人替我抹平纰漏,赵大人想要什么谢礼?”
比起自個选礼物,秦泷漉更最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說起谢礼,赵禁庭想起了她上次送的不用心的贵重物品:“不必。”
“赵大人不必那么客气,你既帮了我那我就该谢你。”
雨水倏然大了许多,由雨丝变成了雨珠,赵禁庭侧了侧身,用背部隔绝了飞溅的雨滴,低头的模样从远处看来就像是半搂着秦泷漉亲昵跟她說着话。
可就是离得那么近,相比之前她跟赵琎钰在荷叶下,也差了一截距离。
赵禁庭的手搭在旁边窗棂:“什么谢礼都能提?”
秦泷漉本以为他会不耐烦說随便呢,沒想到他真对礼物起了兴趣:“自然。”
“离赵琎钰远点。”
秦泷漉一怔,对上了赵禁庭的黑眸,這人大晚上不气她一下還真是不甘心:“哪怕我有意跟他定亲?”
赵禁庭扯了扯嘴角,已经掩不住脸上阴戾的神色:“定亲?”
“以往你见不得我跟他来往,不就是觉得我身边有周致景,有云枫澜,如今他们都不在,我觉得赵琎钰不错,若是沒什么意外,我会跟我舅舅通气……”
秦泷漉還沒說完就被赵禁庭捏住了下颌。
张开的嘴唇還沒合拢,无处安放的殷红舌头舔了一下齿贝,迅速撤回了原本的位置。
然后就以无辜茫然的目光看着他。
雪白的肌肤,淡粉色的唇,鲜红的舌,還有带着水润莹光的虎牙,赵禁庭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色彩如此敏感,不然怎么会被眼前秦泷漉的模样冲击的喉头发紧。
“秦泷漉,与你而言我是什么?”
“唔?”
赵禁庭沒松手,秦泷漉发出的疑惑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呜咽。
而赵禁庭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她都挣扎了,還是不放手,除却捏着她的两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其他手指像是在摩挲她下颌的肌肤。
他对她而言是什么?
以前的话是关系不错的哥哥,现在的话就是要拉开距离的哥哥。
秦泷漉对赵禁庭問題的答案十分明确,但赵禁庭似乎沒有让她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触到他黑的化不开的眸子,秦泷漉蹙了蹙眉,赵禁庭今天很不对劲。
按着平时他有话问她,她不愿理他,派了月夕過去敷衍他,以他的脾气就是天大的事也不会再问她,但今個他却大半夜等在這裡,现在還捏着她的脸,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她說了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想着秦泷漉嘴巴一张,咬住了赵禁庭的虎口。
毕竟关系不错,秦泷漉牙口沒使大力气,只是想让赵禁庭松手而已,可她不用力,赵禁庭就当她是玩呢。
手完全不动的让她咬着,小指指腹若有似无的划過她下巴下的软肉,就像是在逗牙口不好的小奶猫。
被他气到,秦泷漉猛然用劲,嘴裡尝到血腥味的同时,她终于看到赵禁庭吃疼眉紧紧皱了起来。
“你今日是发什么疯,我是有多不好,你那么不乐意我跟赵琎钰在一起?”
赵禁庭沒管自己溢出血滴的手,反倒是被秦泷漉嘴角的血滴吸引了视线,他沒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目光直接而又赤/裸。
“我不乐意你跟赵琎钰扯上关系,跟你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疼他呗。”
“我疼他?”
“你不是欠了他一條命。”外面的雨声渐大,秦泷漉也放大了声音,看到赵禁庭嘴角荡开的笑,也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被雨声压過,沒让他听清。
赵琎钰会以为赵禁庭为了他远离秦泷漉,和秦泷漉觉着赵禁庭十分维护赵琎钰都是有原因的。
在赵琎钰小的时候,赵禁庭带着他在冰上玩出了一個小意外,那一次赵琎钰差点沒了命,体弱多病的毛病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长辈开玩笑的时候会說在兄弟中赵禁庭唯独对赵琎钰亲近,是因为赵禁庭欠了赵琎钰一條命。
“谁說我欠他一條命?”
相比秦泷漉在噪音中放大的声响,赵禁庭選擇前倾身体,在秦泷漉耳畔轻声细语,“命在你這裡,拿什么欠给旁人。”
秦泷漉還沒反应過来這句话的意思,赵禁庭微微撤开了脸,他的腰沒有完全直起,這样方便他可以近距离观赏秦泷漉脸上的怔楞。
突然他伸出了手,指腹抹去了秦泷漉嘴角属于他那滴血。
手指一偏,那滴血被他揉进了秦泷漉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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