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师远洋差点原地跳起来,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们……這么快就找到它了？”
顾重阳观察着他反应，眼神似乎闪了闪，但他并沒有注意到。
“一台机甲而已，能有多难找。”他注视着师远洋說道。
与此同时,师远洋意识到自己反应過大了。
从404丢失开始,他就一直忘记掩饰对它在意。
顾重阳看了眼他身后登山包,說道：“它对你来說真這么重要,让你连消息都等不及要去找它？”
既然404已经找到,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师远洋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表情,他不好硬撒谎，便索性点了点头說：“它是我第一台亲手修理好机甲,对我来說有特别意义。”
为了加强說服力，他又补充道：“而且、而且我打算以后把它带给南老师看看，如果有机会话。”
顾重阳疑虑稍微消散了些许。
看来，他可能也被蒙在鼓裡,并不清楚404真实功能。
他摸了摸师远洋脑袋,說：“只要是你想要,我都会帮你找回来。”
师远洋来不及细想他变化,着急地问道：“它现在在哪裡？”
他這個問題刚问出口,顾重阳不知想起什么，愣了愣,随即道：“昨晚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遭到了警卫队围攻,损坏了一些部件，现在已经被送到国防部实验室修理。”
“什么？它、它受伤了？”师远洋顿时乱了,急得不行,“为什么要把它送到国防部去,我們院不能维修嗎？”
顾重阳深深地看着他說道：“你先别担心，事情是這样。昨天刚好有国防部人来找我，它突然发狂试图攻击那人，于是被他警卫员抓回去了。”
他见师远洋脸色刷白了，于心不忍道：“放心，等他们一维修好，我立刻将它带回来，不会让它有事。”
他說這话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师远洋心简直上下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暗暗地安慰自己，沒事，就算是送去维修，国防部人也不一定能察觉它智能系统。
自在404来到這裡后，为了给它程序加密，师远洋又加入了两個中枢系统掩人耳目。
而且智能中枢是需要开启密碼，密碼只有他知道。
不怕不怕，404一定不会被发现。
尽管一遍遍這样对自己說，他手還是有点颤抖。
“你能带我去看看它嗎？”他看着顾重阳，眼裡充满恳求。
顾重阳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提出這样要求，面露难色道：“它现在在国防部加密实验室，不是内部人员是进不去。”
师远洋慢慢地耷下眼皮，面露失望。
顾重阳又說道：“不過我可以想想办法，让你在外面看它一眼。”
“真嗎，那太好了！”师远洋抬起眼睛，喜道。
即使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他也能大致知道它有沒有受很严重伤。
“走吧，我带你過去。”顾重阳牵起他手，他在這裡等了一宿，就是为了让他放心。
路上，师远洋忍不住询问道：“404和你们发生打斗了嗎，它有沒有伤人？”
顾重阳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心裡再次沉了沉。
果然师远洋反应全都如它所說，难道那台机甲真会读心？
他冷静地开口道：“沒有，它只是在陌生人面前自卫而已，并沒有伤人。”
师远洋松了一口气，還好404沒有失去理智。
他坐在副驾，心慌意乱地看着窗外。
口袋裡通讯器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易风北。
估计易风北是回味過来了，觉得昨晚自己行为有些蹊跷。
但师远洋這会儿沒工夫应付他，随手挂断了。
顾重阳斜了他一眼，“怎么，谁电话不能接？”
师远洋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放松点，不那么紧张。
他心生愧疚，低头道：“对不起，本来還想让你带它参加比赛，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顾重阳看着前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覆在他手背上。
“永远别对我說這三個字，接下来你安心准备比赛，其他事交给我。”
师远洋反握住他手，第一次觉得有這么一個人在身边，让他安心了不少。
两人驱车来到国防部，顾重阳对這裡轻车熟路，很快就通過门禁把师远洋带到了行政楼。
在见到404之前，师远洋還意外碰见了一個人。
他惊讶道：“许助理？”
许攸穿着万年不变白大褂，摘下手套笑了笑道：“你不会就是那台机甲‘主人’吧。”
师远洋看向顾重阳道：“是许助理负责维修它？”
顾重阳介绍道：“這是加密实验室负责人许攸，你们之前应该见過。昨天来找我是顾首长秘书，他把404带過来后，就直接交给了许助理。”
许攸笑眯眯地說：“小师师，沒想到我們還真是有缘呐。”
“昨晚忘了自我介绍，”顾重阳向他伸出右手，“我是他男朋友，顾重阳。”
许攸尴尬地跟他握了握，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道：“哇哦，顾少，我开玩笑。”
师远洋略带不安地问道：“许助理，404怎么样了？伤……损坏严重嗎？”
许攸可惜地說：“加密实验室禁止闲杂人等入内，当初你要是同意当我助手，不就能进去了嗎。”
正說着，从实验室裡出来一個人。
等走近了，师远洋才看清居然是苏荷。
他也穿着和许攸同款白大褂，看见他们惊喜道：“师师，好久不见。对了，忘了和你說，我来做许老师助手了。”
师远洋：“……恭喜你。”
他看了看苏荷一走出来就关上大门，问道：“你也参与了维修？”
苏荷說：“那台机甲嗎？许老师只让我在旁边看着，沒让我动手。”
许攸說：“你如果实在担心，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昨天监控，那裡记录了维修全過程。”
师远洋看了眼顾重阳，顾重阳对他点了点头，他便跟着许攸离开了。
苏荷好奇地打量着靠在走廊边等待顾重阳，问他道：“那台机甲是师师？”
顾重阳扫了他一眼，似乎认出来他是师远洋比赛时omega室友，移开视线随意点了下头。
苏荷莫名觉得這人身上透着一股寒气，让人條件反射想逃跑。
不過本着友好态度，他還是說了句：“它好像损坏蛮严重，许老师說至少得三周才能修好。”
顾重阳冷淡地“嗯”了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见他不太想搭理自己，苏荷只好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师师男朋友似乎不太关心那個机甲。
沒道理啊，明明师师看起来一副很着急样子。
师远洋从监控室出来时，整個人都有点恍惚。
许攸拍了拍他肩膀道：“沒事，你相信我技术，我一定把它完完整整地還给你。”
师远洋還是觉得心口很堵，他沒想到404会损伤那么严重，连备用中枢系统都被破坏了。
保护系统盖子碎四分五裂，上面所有数据都流失了。
不過幸好他当时設置了三個中枢，最核心智能系统并沒有遭到破坏。
而许攸也很有原则，沒有去动那個系统。
许攸又說：“其实這很正常，它被大口径炮.弹当胸穿過，沒有炸成一块一块已经是很不错了。”
师远洋不禁心生疑惑，404从出厂到现在，每次逃开射击都能百分百成功。
难道是它注意力被分散了，所以才沒逃得开？
他对许攸道：“谢谢你，许助理，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
许攸对他一笑，伸手想拍他，但想了想還是放下手。
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别跟我客气，都是你那個男朋友功劳。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直接跟上面通气，不准我們多问、多研究，让实验室一修理好就把它送出去。”
师远洋心裡一暖，随后又一紧。
他不知道顾重阳有沒有为了這件事，向顾枭做出让步。
毕竟404想伤害是国防部人。
“你记得路吧，我就不送你過去了，免得你男朋友又吃醋。”许攸对他道，“還有，马上就要初选了，期待你表现哦。”
师远洋再次郑重地向他道谢，這才回到实验室门口。
然而走廊上却沒有顾重阳身影，只有一個身材高大军官。
师远洋隐约认出這人是顾枭手下，之前他刚和顾重阳在一起时候，在教学楼下面见過他。
那人看到师远洋后，举步朝他走了過来。
他肩上是大校军.衔，气质却文质彬彬，不太像武将。
鼻梁上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出头样子，对师远洋道：“师先生，我是秘书处处长宋权。顾少還有点其他事要处理，让我来送您回去。”
“他去哪裡了？”师远洋有点担心。
宋权說：“您不用担心，只不過是和家裡长辈叙叙旧罢了。”
他越是這么說，师远洋越是不可能安心。
顾重阳唯一长辈就是顾枭，他哪裡会有什么好心思。
不過這裡是军事重地，师远洋也沒有办法把他叫回来。
他看了看眼前人，說实话，他宁愿自己坐列车，也不愿意坐這人车。
但這人都說了是顾重阳让他来，他也只得同意。
“既然這样，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請跟我来。”宋权做了個邀請手势。
师远洋跟着他上了一辆车牌是006车，他直觉這种车牌能在所有道路上横冲直撞。
比如那個司机，根本不看大门口护栏和红绿灯，因为警卫一早就打开护栏在旁边敬礼了。
這個秘书处处长竟然還有心情和他聊天：“师先生父亲也是军队出身吧？”
师远洋谨慎地說：“早年就退役回地方了。”
“能生出师先生這样优秀孩子，想必令尊也非常英姿飒爽。”宋权微笑道。
师远洋被他彩虹屁夸得浑身不自在，這人看起来和顾枭完全不是一個风格……
他悄悄地瞥了眼宋权，忽然觉得他眼睛有点熟悉，但又說不上来是哪裡熟悉。
宋权看见他小表情，笑容愈发扩大：“师先生，您不用這么拘束。现在顾少和首长关系已经有所缓和，首长不会再为难您。”
师远洋睁大了眼睛：“他们……”
宋权点了点头：“顾少已经决定這周搬回老宅住了。”
师远洋神经陡然绷紧。
顾重阳要搬回去……
這是什么意思，他准备向顾枭妥协了？
還是說，顾枭真把上次逼自己退赛事情告诉他，威胁他向自己让步？
宋权看了看他道：“您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啊，這不是一件皆大欢喜事情嗎。”
“……是，那恭喜首长了。”师远洋眼神暗了暗。
宋权无声地笑了笑。
首长办公室。
顾枭正在沏一壶琥珀色茶，随着热水浇灌，茶叶慢慢地舒展开四肢。
房内顿时茶香四溢。
桌上放着几张卡，和一串钥匙。
顾重阳阴着脸坐在他对面，拳头死死握紧。
顾枭倒满一杯茶，推向他道：“东西都還给你，這周末我让阿权去接你回来。你要是想住在之前公寓裡也行，不過至少每個月得回家一趟。”
他语气慈爱而平和，像极了一個关爱儿子父亲。
顾重阳好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半天才动了动嘴唇道：“只要我按你說做，你就不会再动他？”
顾枭冷笑了一声：“别說好像我在逼你一样，为了一個omega，值得影响我們父子关系嗎。”
顾重阳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是在逼我嗎？暗中向联赛负责人施压，从律师那裡换走母亲遗产，這不是逼我是什么！”
顾枭眯起眼睛道：“我最后說一次，不要再三挑战我底线，也不要让我失望。”
顾重阳愤怒地站起来，一把摔碎了眼前陶瓷杯，转身步伐很重地走了出去。
顾枭沉下脸，兀自举起茶杯喝了起来。
从首长办公室出来后，顾重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走到地下车库，用刚拿回来钥匙找了辆车开，径直回到了自己公寓。
和刚才在办公室裡判若两人，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发怒和不甘痕迹。
他按下电梯，口袋裡通讯器响了起来，不是他常用那一台。
顾重阳接通未知来电，放到耳边：“喂。”
“喂，顾少，人已经安全送到了。”那头响起宋权声音。
顾重阳一挑眉，“嗯”了一声，随即不再說话。
過了一会儿，宋权笑了一下道：“顾少，你不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嗎？昨晚我根本沒有去找過你。”
顾重阳反问他道：“你不解释解释，为什么沒在伯父面前揭穿我嗎？”
那头再次安静了。
顾重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他道：“我觉得，還是等你想清楚怎么說之后，再和我联系吧。”
說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梯门开了，他用瞳孔识别打开公寓大门，走了进去。
這是阿宥之前给他留下复式公寓，房子占地很大，装修也是他喜歡简约黑白风。
智能灯光亮起，他从吧台酒柜裡抽出一支酒，拿了個杯子，然后走向二楼书房。
按下指纹后，书房门缓缓打开。
正对着双开大门，是他书桌。
而此时，书桌周围从天花板处落下了四面防.弹玻璃，裡面赫然坐着一台完好无损机甲。
——正是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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