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接手烂摊子 作者:未知 第17章 接手烂摊子 柯寒装着一肚子的窝囊气回到自己的府衙时,天已大亮。 府上的老管家李叔刚一开门,就看见疲惫不堪的老爷回来了,禁不住万分的诧异,待他再往后看,更是大跌眼镜。 一直威武不屈的马常发怎么后背挂了彩了?坐在马背上還紧紧地挽着一個五大三粗的那個谁?哦,对了,曾经来過府衙的,老爷的堂兄——石子魁。真就奇了怪了,這两位都是欺负人的猛男,谁有這么大的能耐将他们伤成這样了?哎哟喂!我的爷,這石子魁的左腿還夹着夹板?不過,老爷倒還穿戴齐整的,但气色不好!怎么连夜回来了?马车也换了,還多了一匹马?那個秀儿夫人呢?她咋就沒回来呢?今儿個到底是怎么了? 李叔的心裡多了许多的问号,但他就是一個下人,也不敢多问,赶紧地拉开大门,叫唤几個家丁一起過来帮忙牵马,让进来這几位好汉。 “李叔,快去請郎中過来,常发好像伤的不轻,子魁的腿骨也断了,急需治疗!”刚跨进门槛,柯寒就急吼吼地道,然后,就要亲自扶马常发和石子魁下马。 马常发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笑着安慰柯寒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那個张财主家的衣服一点也不结实,靠!” 那边,本来還较安静的石子魁因为有了搀扶和照顾,竟夸张地叫嚷着,自来熟的就要差人去街市去买黑鱼、大骨、王八等补钙的补品。他心底裡想道:我這是为县太爷光荣负伤的,這账得算在子衡的头上! “别嚷嚷!還嫌不够乱啊?什么玩意?”柯寒沒好气地对石子魁叫嚷,转念一想老娘的交代,小小的一阵歉意。想想也是的,他這是为了自己的事情遭人毒手的呢,便耐住性子,但丝毫不改骂人的口吻說道,“放心,這裡,還能沒得你补的?這怂样,還有点男人味不?!别乱动,先躺着,等郎中来了,接上骨头绑一绑,静养一段時間就行了。硬伤,死不了人的!” 還好,淮县不缺好郎中! 不一会儿,李叔就领来淮县有名的专治骨伤的郎中李筱坤,說来,這李筱坤還是李叔的同族侄子,难怪這么及时! 李筱坤用手捏了捏石子魁肿胀的左腿,很老道地說了声:“错位了!”。 随后,李筱坤便叫来两個家丁,让他们帮忙拉住石子魁的那只肿起来的断腿,自己则细心地用手慢慢地摩挲捋动断骨处。 李郎中也不管石子魁痛得如狼般嚎叫,径直用绳子绑了四块青砖,套在石子魁的脚上,再悬挂与床头,用以牵引断骨复位,然后,再用纱布绷带绑了两块夹板,固定着那只断腿,毫无表情地道,“看好他,一点也不要让他乱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接着,李筱坤又帮马常发开了两剂消炎镇痛的药方,好在马常发的伤只是划伤,在“元梓堂”遭人袭击的时候,多亏他身手敏捷,闪身躲過了砍刀的正面砍伤,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只是流了许多的血而已。既然沒有伤及骨头,也算不得重伤,用红药水涂上,再吃点防感染的伤药就行了。 做好這一切,李筱坤收拾好药箱,默默地站起来就准备走人。 躺在临时搁置在大厅的窄窄的木板床上,石子魁就很不乐意了! 石子魁痛苦地*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些装,并且有点過头了,谁都知道,因为這样才能說明他伤得厉害,才能引起县太爷足够的重视,才能讨得那些平时难得吃到的营养汤,当然,酒是骗不到了! “這個,就這样啊?”石子魁以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郎中。 李筱坤板着面孔說道:“是啊,就這样啊!不要乱动!否则,对骨头的恢复有很大的影响!你只需安心静养就行!” “得多长時間啊?我可万万卧不住的啊。”石子魁几乎要哭了,這跟他的坚强彪悍的外形很不相衬。 男人也有柔弱的一面滴!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耐点性子吧!”李筱坤依旧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上去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马常发却憨厚地一笑,拿着药方,对李筱坤說了声“谢谢!”。 “不用!”李筱坤倒是惜字如金,不愿多說一句废话,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坐在一旁的柯寒也客气地拱手道谢,并且让李叔去账房先生那支取药钱,却被李筱坤拒绝了,整的柯寒一脸的疑惑,合着這衙门裡看病也不要钱啊? “多谢老爷!”李筱坤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想好了才說道:“不是小的不需要钱,我倒真的希望,您不要再派人收什么保护费了!税费本来交的就重,還要多出来那么多的保护费、管理费?钱倒是收了,可沒见着你们衙门裡的人管理什么了呀!這老百姓的日子怎么過啊?今天来之前,就已经有两拨人到店铺收過费了,這還不算,上头来人了,還要我們老百姓掏钱……” 躬身站着的李叔听了李筱坤的话后,心头跟着一惊,随后,他的脸色也顿时煞白了,他万万沒有想到,一直老实巴交的大侄子竟然对县太爷发起抗争了?這還了得?真不想在淮县混了?胆子不小啊?他心惊胆战地瞄了一眼知县大人,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此刻,柯寒的脸色铁青!他眉头一皱,重重地一甩茶杯,看着李筱坤。 柯寒的心头已然扬起了一股怒气:我還沒正经主事呢,這边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真他妈的邪门了!感情我這接手的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個烂摊子啊?! 李叔一看情形,不得了,這苗头不对呀!他便赶紧跑到李筱坤的跟前,试图阻拦口无遮拦、胆大包天的大侄子,可是一時間又說不出一句话来。 李叔六神无主了,他憋得脸色发紫,挥汗如雨!看得出,他绝对是被吓着了! “你叫……?”柯寒沉吟片刻,点头道,“李——筱——坤?” “淮县李接骨,李筱坤正是在下!”李筱坤也不含糊,不卑不亢地道出自己的名号,继续說道,“从未见過县太爷,只知道你深居简出,不问政事,想不到還是如此年轻……” 李叔已经筛糠了,他害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侄子惹出更大的事端,這样下去,怕是性命不保了,他忙不迭地对柯寒磕头求饶,“老爷,世侄年少无知,并无蔑视之意啊!這不,他一听說老爷這儿有病患,就赶紧推托了许多病人赶了過来!求大老爷看在他诚恳为人、救死扶伤的份上,开恩啊,不必過于追究過错,有不妥的地方,老朽替他赔罪了!!” “哈哈、哈哈!”柯寒却一個转身,大声地笑了起来。他并不理会李叔,反而盯着李接骨大声喝问道,“李筱坤?你目无本县,藐视官府,信口雌黄,难道就不怕老爷我绑了你?!” “大伯,我真替你叫屈!這样的昏官,你也能侍奉左右?平时,不知你受了多少的委屈?要离开這样的狗官,死也何所惧?”李筱坤毫不含糊,他直接对着李叔表白,又分明是对柯寒的一番慷慨陈词。 沒想到,這個李筱坤還真的就敢大放厥词的了?看不出,他的胆子還蛮肥的!他泄愤的够爽的,可就更让李叔胆寒不已。 李叔就差瘫倒在地了。 “来人!绑了這厮!!”柯寒一脸的无奈,表现的更是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素不知,他的心头却是一阵暗喜,“总算碰到一個敢讲真话的硬骨头了,此人不用,更待何时啊?!” 马常发一下子无所适从了,他有些于心不忍,心裡也是一万個不明白:人家刚刚還给自己开了止血药消炎药的,做人不带這样過河拆桥的!再說了,人家不過就說了大实话嘛!我也是這样想的,可就沒有人家這样的勇气,不得不佩服這個李接骨的!老爷啊,這实话虽然有点难听,可這就是忠言啊!那個叫啥来着?哦,对了,叫“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实话就是這样刺耳,想听好听的,去找师爷啊,這什么乱七八糟的保护费、管理费的,哪一样不是他弄出来的?可惜你這個冤大头连衙门都不愿去了,做起了甩手掌柜,光知道玩,光知道师爷给你好处了,却一点都不知道這钱的来路,要知道,朝廷的俸禄并不多,咋就不想想呢,唉,尽替人背黑锅了!我是個知恩图报的人,若不是受過您的恩惠、得到您的收留,也早就溜之大吉了。老爷,对师爷的行径,我也是敢怒不敢言啊!惋惜,我连一個郎中都不如,還做什么掌管治安的佐官巡检了?羞愧死了!…… “马常发!”柯寒大吼起来,“听到沒有?” 马常发一愣,反应的有些迟钝,還伴有一丝的反感,尽管就是那么一瞬间,但還是被细心的柯寒刻在了心裡。 柯寒看在眼裡,心中自是明白,呵呵,我沒看错人!他们都是有分寸的实诚人!! 石子魁這個愣头青,却也呜裡哇啦的嚷嚷着,“绑了,绑了,马常发,這個,难過死了,疼死我了!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我一天都捱不過!……” 不等石子魁說完,柯寒就走過去,猛地一拍床板,气咻咻地吼道:“鬼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