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行書生-02
——···那他爲什麼是黑頭髮，不應該是白毛嗎？還有，他就叫做白毛鬼，沒別的名字嗎？
【系統：也沒人說叫白毛鬼就一定是白頭髮啊哈哈哈哈，宿主你可以簡稱他爲‘鬼’，他只有這一個名字。是不是很可憐？等宿主你跟他混的關係好了，可以給他起個名字~】
——這就別了吧，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能殺，我是真的不想湊這個熱鬧。
正當吳瀾暗自吐槽的時候，一隻柔軟又冰涼的小手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指，吳瀾一愣，隨即便知曉那是崔慧玲的手，畢竟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遇上這種可怕的事情，肯定是會害怕的。
而白毛鬼則微闔上雙眼，他陶醉般的略擡起下巴深吸了一口氣，就好像是嗅到了什麼甜美誘人的東西似的，隨即他睜開眼睛，重新望向了吳瀾三人，一雙紅色的眼睛恢復成了正常的褐色。
他擡手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漬，視線從她的臉上飄到了她的身後，隨後道，“這味道真甜啊···你就是崔慧玲？”
這低音炮透着一股奇怪的性感，但吳瀾卻暗地裏鬆了口氣，至少現在這白毛鬼的注意力都在崔慧玲身上，在原來的劇情裏，這崔慧玲因爲長得像男主金聖烈的未婚妻明溪，所以一直被白毛鬼養着沒殺，他想利用她來控制金聖烈。
而後來白毛鬼貌似對崔慧玲產生了某種奇怪的感情，吳瀾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愛，反正崔慧玲並不愛白毛鬼是真，她最終喜歡上了世孫李允。
像這種‘他愛她，她又愛他’的戲碼屢見不鮮，吳瀾也不在乎這些，但只要白毛鬼的關注點在崔慧玲身上，而她又是崔慧玲必不可少的幫手，那她暫時就是安全的。
可吳瀾的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眼前就是一花，緊接着就聽到了清兒的驚呼聲。她倏地握緊了崔慧玲已經開始冒汗的手，因爲此刻白毛鬼正貼着她的身體而立，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根髮絲，以及黑袍上繡着的華貴的花紋。
而白毛鬼正半低着頭，在她的頸間嗅了一下。
吳瀾的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她一動也不敢動，就連呼吸也跟着放輕了不少，她心想可千萬別她的血也是甜的，那就太扯了。
“···沒有味道。”
白毛鬼直起腰身，但卻沒有退開，他伸出帶血的手指輕柔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手指下滑迅速卡住她的喉嚨，硬是讓她擡起了頭與他對視。他的神情中帶了幾分無辜和好奇，隨後慢慢的湊近了吳瀾，慢慢的笑了起來，他這麼一笑，連同那尖銳的牙齒和嘴上的血液似乎都不那麼的嚇人了，“你用什麼東西掩住了氣息。”
“······”
被卡住脖子的吳瀾有點不明白爲什麼每個世界的反派都喜歡掐人的脖子，不過她倒是想爲自己辯解一下，但奈何她是個啞巴，當然不能回答這白毛鬼的問題，只能徒勞的搖頭並用手比劃了一下。
——我可能是唯一一個因爲沒有體味而死的人，真是冤死了。
見白毛鬼似乎根本就看不懂手語，認清現實的吳瀾真的服氣了，她也着實是沒想到，自己出場不到十分鐘就得掛。
【系統：···宿主，聞起來沒有味道是因爲芝荷的肉體在接受你的靈魂時進行了改變，但這只是暫時的，就好像是一個保鮮盒蓋住了裏面香噴噴的炒飯。而由於肉體和靈魂的異常融合，所以宿主你的血可能比在場的各位都要好喝哦！不過後期因爲宿主你的靈魂越呆越久，所以身體的氣息還是會慢慢改變的，到時候聞起來是什麼味兒我就不清楚啦！】
——系統你等等，我怎麼聽着這是個FLAG？你別給我插旗了好不好？？
“不說？”
白毛鬼歪了一下頭，他看着面前臉色漲紅的女人，以及對方正在不停的比劃着什麼的手，徹底失去了興趣。正待他準備加大力道的時候，躲在這女人身後的女孩卻突然撲了出來，並跪在了地面上。
“大，大人，芝荷她是個喑人，無法說話，還請大人贖罪，請您放過她吧！”
崔慧玲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她目睹了這位大人的陰晴不定，但她實在是無法看着芝荷在她面前死去，失去了芝荷，相當於失去了一個有力的幫手，單靠着善良卻蠢笨的清兒，她恐怕還是會死在這位大人的手下。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芝荷。
“哦？”
白毛鬼垂眸看了一眼跪俯在地面上的女孩，忽的鬆開了掐着吳瀾的手指，甚至還順手將手上的血抹在了吳瀾的衣襟上。
吳瀾如蒙大赦的捂住發痛的脖子，硬拉着一旁傻眼的清兒跪在地上，她壓抑的咳嗽了幾聲，余光中看到白毛鬼蹲下了身，隨後伸手捏住了崔慧玲的下巴。
撇開這倆人的年紀，這場面看起來真的曖昧極了。
——···要是慧玲能愛上白毛鬼，那麼這一切就好辦了。
但吳瀾卻覺得這不可能，崔慧玲已經目睹了白毛鬼殘忍的模樣，怎麼可能會愛上這樣一個妖怪呢？
【系統：實在不行宿主你自己上唄！】
——···你覺得我一個啞巴能行嗎？
【系統：怎麼不可以呀？】
——咱們現實一點，像這種感化任務每次都得用愛感化，打我肯定是打不過他的。且不說這白毛鬼之前有個初戀，就從他後期對崔慧玲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喜歡有野心並且能時不時懟他幾句的女人，但是問題來了，我的身份是個侍女，還是個啞巴，連騙人的甜言蜜語都說不了，還提什麼野心？快別做夢了好不好。
【系統：我覺得不一定耶！語言固然重要，但是也不是什麼都可以用語言來解決的呢。】
“多漂亮的一張臉啊···你和他那未婚妻長得倒是格外的相似。”
仔細端詳着女孩的面容，白毛鬼完全不在乎對方不安微顫着的睫毛，另一張人類女子的臉龐卻浮現在了腦海裏，他輕挑了一下眉，感覺自己找到了牽制那金聖烈的方法，同時也熄了讓這女孩永遠停留在這個如花年齡的念頭。
崔哲忠這老傢伙倒是送來了一樣好東西。
白毛鬼百無聊賴的想着，隨即乾脆的鬆開了手，並傾身將年紀稍小的女孩抱了起來，接着站起身朝着最左側的洞口走去。
而心裏正犯着嘀咕的吳瀾和清兒則仍舊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直到白毛鬼走到洞口前，他感受到了懷中女孩的顫抖和恐懼，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回身看向了那個剛纔被他掐着脖子，卻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的女人，“小啞巴。”
“·····”
跪俯在地上的吳瀾愣了半秒，接着遲疑的擡起頭看向白毛鬼，甚至還有些呆愣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這裏難道還有別的啞巴？”
白毛鬼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對這叫做芝荷的女人的稱呼有什麼不對，“過來。”
他重複道。
吳瀾這回可不敢再耽擱，她隱約覺得這白毛鬼的個性陰晴不定，他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耐心，於是只得爬起身，順勢想將清兒也拉起來，可是白毛鬼卻突然道，“我讓你做多餘的事情了嗎。”
“······”
——行老哥，你武力值最高你是老大。
吳瀾只得收回了剛觸碰到清兒肩膀的手，然後她連裙子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清理，便小跑着走了過去。
白毛鬼對這小啞巴的一系列表現比較滿意，隨即也不理會對方，便抱着崔慧玲走進了黑乎乎的洞穴。而吳瀾則回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清兒，卻見對方已經歪到在地似乎暈了過去，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忍耐下來，回過頭跟上了白毛鬼。
···
···
兩個月後。
地宮外，夜晚如約而至，與現代社會不同，古代的天空繁星點點，就連空氣都更加的清新。
吳瀾同清兒一起拖着最後一具屍體，來到了地宮附近的竹林裏，她們倆滿頭大汗的將屍體丟進了白日裏挖好的深坑中，加上剛扔進去的那具屍體，這坑裏一共有兩具。
都是崔府送來的‘貢品’。
“芝荷姐姐，我真的好害怕啊，不然，不然我們還是逃走吧！！”
已經累得虛脫的清兒差點就哭了，她哪受過這種罪。
子時的竹林似乎沒了白日的清雅，而他們也沒有打燈籠，周圍黑乎乎的一片，伴隨着夜梟的叫聲，彷彿隨時都會蹦出來一個喫人的怪物，平添了幾分詭異，清兒抖着剛剛碰過屍體的手，怎麼也拿不起來一旁的鏟子。
吳瀾一聽這話趕緊豎起一根手抵在脣邊，眼睛卻往周圍看了看，並示意清兒不要再說這樣的話。而清兒也明白了吳瀾的意思，可是她還是很害怕，雖然那位大人擁有一副極其好看的皮囊，但是在少女懷春的年紀，她仰慕他的同時，卻也在恐懼，因爲對方畢竟是個吸人血的妖怪。
‘你要是累了的話，還是回去陪慧玲小姐吧，這邊我自己來就可以。’
吳瀾手上一用力將鏟子插.進溼軟的土壤裏，隨後擡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接着用手語說道。清兒和芝荷也相處了很多年，而在崔慧玲的耳濡目染下，多少能半蒙半猜出一些她手語的意思。
“這時辰都那麼晚了，芝荷姐姐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也不放心···萬一有狼該怎麼辦呀？”
清兒吸了吸發紅的鼻子，鼻音略重的說道，但她更害怕自己一個人回去，這裏那麼黑，路上遇到危險可就不妙了。
‘那清兒你先坐着歇一會兒，我來埋。’
吳瀾將自己沾着土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隨後寬慰的拍了拍清兒消瘦的肩膀，對方的年齡比較小，又是自小同崔慧玲一起養在深閨中的孩子，會有這樣的表現也實屬正常，接着吳瀾也不去計較這種小事，便拔起鏟子繼續往坑裏填土。
“芝荷姐姐，你說爲什麼崔大人要把小姐送過來啊？”
清兒本來就累，在聽到吳瀾的話後直接放鬆下來，乾脆甩手不幹了，她挨着一根竹子坐下，雙手抱着膝頭小聲問道。
‘崔大人自有他做事的道理，我們只要服侍好小姐就可以了。’
吳瀾自然不敢說崔哲忠的壞話，只得中規中矩的迴應清兒的話，之後又往坑裏鏟了一鏟子的土。
雖然他們現在是住在了這地宮裏，但是白毛鬼對她和清兒的限制並不大，不過理所當然的，做什麼事都需要提前和白毛鬼稟報，在得到他的允許之後，她和清兒才能出門購買生活用品。
說實話這白毛鬼對慧玲還算不錯，他會教她一些在閨閣裏學不到的東西，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倒是有點像師傅和徒弟。若是碰上白毛鬼心情好的時候，他甚至還會在晚上丟給他們一隻野兔當做野味。
這樣看來這白毛鬼似乎並不擔心她和清兒會帶着慧玲逃跑——畢竟她們跑了，他也照樣能找到她們，所以逃跑這種完全能夠丟性命的事還是算了。
不過也算是這白毛鬼大發慈悲，每個月允許崔慧玲回一次家。
而吳瀾的任務？
她做個P的任務，每天光是給慧玲曬被子和褥子就夠她受的了，畢竟地宮裏實在是太潮溼，被子一天不曬就會有味道。而且慧玲還是個小孩子，每天必須要曬太陽，所以她會在早晨和中午定點帶着慧玲去溪邊走走。回來之後她還得做飯洗衣服，晚上再去附近的古井打水，扛回來還要燒熱了給慧玲沐浴，總之不管什麼事都是她來。而清兒則負責每日慧玲的梳洗，還有什麼繡花縫衣服也是她的任務。可估計清兒也覺得自己那麼做不地道，最近自告奮勇的攬過了曬被褥的工作。
所以她根本沒空去跟白毛鬼搭關係，她忙的和個陀螺一樣，感覺自己真是勤快的不得了。
吳瀾甚至都懷疑崔夫人派芝荷來服侍慧玲，怕不是看上了她的全能。
“···那，那芝荷姐姐，你——你是怎麼做到在鬼大人面前那麼冷靜的？你能教教我嗎？”
清兒看着吳瀾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剷土，便捏起一根青草繞在手指上玩。同時她還有點好奇，畢竟對方在鬼大人面前總是十分平靜的樣子，她也想像對方一樣，能夠不在鬼大人面前丟人的發抖。
“······”
總算將土全部鏟進去的吳瀾鬆了口氣，她抓着鏟子在那片剛填好，但還有些鬆的土地上踩了踩，將土都給壓實了。
‘把他看做一個普通人。’
吳瀾拍了拍手上的土，隨後將鏟子丟開，心情舒暢的用手語說着。
【系統：宿主，反派BOSS來了！】
——···你下回早點說行嗎？
冰冷的氣息已經逼近，吳瀾只感覺一陣輕風從她的臉側劃過，帶的鬢角的碎髮也跟着往前飄去。
【系統：嗯···這也不能怪我啦，反派BOSS的移動速度太快了，我這邊沒辦法及時捕捉。】
看起來格外悠閒的白毛鬼正站在吳瀾的身側，他的一隻手放在了她的後頸處，憑藉良好的視力，他自然能看到她臉上的汗珠。
但就是如此，他依舊聞不到她身上的味道。
這可真是件奇妙的事情。
不知道她體內的血是個什麼滋味兒。
白毛鬼的目光放到了對方的脖頸上，透過她的皮膚，他似乎能看到搏動的血管，不過他卻意外地沒什麼吸血的慾望——大概是因爲他今天已經進食了緣故。
“小啞巴都對你說了什麼。”
於是他收回視線，看向了坐在地上的少女，語氣很是隨意，對方卻驚恐的看着他，最後慌張的跪了下來。
“芝，芝荷，姐姐，說——說將大人，將大人您看做普通人，就，就不會害怕了。”
跪倒在地的清兒再次抑制不住的開始發抖，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逼人的氣勢讓她不敢將頭擡起，就連嘴裏的話都說的磕磕絆絆。
——這時候就別那麼誠實了吧，隨便編一個也行啊！！
【系統：哎呀，果然還是要小心‘說話’呀宿主。】
不知爲何，吳瀾總感覺系統的話有些幸災樂禍的成分在裏面。
——生活那麼艱難，你對一個啞巴就不要有這麼多要求了好嗎？
“普通人？”
聽到這話，白毛鬼倏地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在寂靜的竹林裏迴盪着，顯得有些寂寥——但吳瀾卻分明的感受到了他的不快。
——說錯話了。
後頸上的那隻手猛地一緊，吳瀾被掐的骨頭一疼，隨後她便聽那白毛鬼的笑聲突兀的一停，最後他俯.下.身，嘴角處還帶着剛纔笑意的餘韻，並側頭看向了她。
那雙眼睛再次變成了血液般的赤紅，他的容顏在這漆黑的夜裏也是那樣的美的動人心魄，可是那表情卻讓吳瀾心裏發涼。
他生氣了。
——···所以他的突破點在‘普通人’這上面？？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小.啞.巴。”
白毛鬼大力的按住女人的脖子，隨後另一隻手臂摟住她的腰身，順勢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裏，低頭狠狠地咬向了那一截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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