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夜行書生-03
男人冰涼的嘴脣就貼着她的脖頸,柔軟的舌尖不時地劃過皮膚,但這看似纏綿曖昧的動作,卻只能給她帶來死亡的顫慄。溫熱的血液不斷地從脖子上涌出,她甚至聽到了他將血液嚥下喉嚨那細微的吞嚥聲。
這動靜可一點也不美好。
“呀啊啊啊啊啊啊!!”
清兒在爆發出尖刻的叫聲之後便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並跌跌撞撞的跑遠,而吳瀾則被白毛鬼死死地箍在懷裏,動都不能動一下。
“······”
她感覺自己差不多要被吸成乾屍了。
——系統,咱倆來告個別?祝你找到下一任宿主。
雖然她能夠跳過任務,但是這次肯定會扣很多分,到時候進了懲罰世界,若是再碰到毛泰九或金光日其中的某一個,出了亂子她真的玩不起,所以還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吳瀾如此想着,耳畔卻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某人低啞的話語。
‘那個毛泰九,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愛你的我。’
“······”
——···怎麼想起他來了。
【系統:宿主你想起誰了?話說你別說喪氣話呀!你還沒死呢!反派BOSS雖然咬了你,但是貌似沒有注射進毒素,也就是說宿主你不會變成吸血鬼哦!】
系統的話音剛落,視野逐漸模糊的吳瀾就聽見白毛鬼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接着那桎梏着她的巨大的力道卸了下來,一點力氣也沒有且沒有任何支撐點的她直接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咳···呼···”
額角貼着潮溼的土壤,吳瀾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脖頸的傷口還在繼續流着血,要照着這個速度下去,她就算不變成吸血鬼,也遲早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亡。
——這個反派是個狠角色,真的。系統,如果我能活下來,下次咱們還是搞一個是人類的反派吧,對方殺多少人我都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
意識也開始混沌的吳瀾還是好心情的跟系統開着玩笑,她沒有回答系統的話,只是想着像這種敵我實力差距過大的反派,她的身份如果不夠得當,那真的上去就是一個死字作爲開局了。
【系統:···宿主,拜託你有點求生欲好不好?】
可吳瀾卻沒有再做出迴應,因爲她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聞着沒有氣味,但是卻意外的香甜啊···”
溫熱的血液順着喉管滑下,讓胸膛都變得暖了起來,白毛鬼甚是滿足的將下巴上的血液擦掉,並舔舐了一下帶着血的手指,他半眯起眼睛回味着這血液的味道,她的血很甜,但卻不至於甜的膩人,反而清爽的——
會讓人上癮。
“···好東西總是要留在最後啊。”
白毛鬼睜開雙眼,口中尖銳的牙齒已經恢復了正常,可是那雙眼睛卻依舊是紅色的。他低頭望向雙安緊閉,面容慘白的女人,頭一回覺得自己沒把這人變成吸血鬼或者直接吸乾是個正確的選擇。
所謂的儲備糧說的就是小啞巴這種人。
當個小寵物養在身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而且留着她還有用處,崔慧玲還是需要這個小啞巴的,到時候如果他厭了,那就直接殺掉好了。
於是白毛鬼俯身抓着對方染血的衣襟,將昏迷中的吳瀾硬生生的拽了起來,他看着對方還在流着血的脖頸,忍了又忍,卻還是沒忍住湊上去,將那些多餘的血液吮舔乾淨。最後他咬開自己的手指,讓自己的血液滴落在了那兩個傷口上面。
不過幾秒的功夫,猙獰的傷口便消失了,她的肌膚光滑如初,只在雪白的短衣上留下了大片的血漬。感覺拎着一個人還是有些不方便,所以白毛鬼還是將對方打橫抱抱在了懷裏,最後他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竹林裏。
···
···
吳瀾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原本侍女的身份一降再降,最後徹底沒有了人權,變成了一個可以供人隨時吸血的奴隸。
所以當她醒來,看到了坐在牀榻邊的白毛鬼時,腦子裏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因爲此時白毛鬼只單穿了一件黑色的薄紗寬袖長袍,上面用金線繡着不知名的圖案,裏頭卻一件裏衣都沒穿,他半裸着胸膛,露出線條清晰的腹肌——寬肩蜂腰說的可能就是他這種類型的人。
但說實話他這穿沒穿都差不多。
不過當聽到系統如此對她說着自己的猜測之後,她徹底頹了,差點就腦子一熱說要跳過這個任務了。
一個血奴,怎麼感化一個吸血鬼?
她現在就好比一個剛出爐的麪包,怎麼能阻止一個愛吃麪包的人前來購買呢?
“醒了?”
白毛鬼正看着手中泛黃的古籍,上頭記載着關於喑人以及手語相關的東西,他覺得上面的圖畫有些眼熟,有些手勢他確實在這小啞巴身上見過。只不過這書太過粗製濫造,所畫的圖畫也不夠細緻,他看着看着就覺得頭暈,隨後在注意到躺在塌上的女人醒來之後,便將書放下,心情極佳的再次說,“醒了就起來,我有事要問你。”
——···這語氣真欠揍啊,可是打不過,而且是那種反抗都反抗不了的那種,太苦了。
吳瀾眨眨略微乾澀的眼睛,她發覺自己身上正蓋着一牀薄被,雖然腦子還是有些昏沉,脖子的位置也傳來了隱隱的刺痛感,但也不至於起不來。所以她便聽了這白毛鬼的話,用手撐着牀面坐了起來。
而這裏也不是白毛鬼的寢殿,她沒有來過這裏。
但這四周到處擺着蠟燭架子,爲這石洞添了點亮光,但吳瀾總感覺這裏的空氣流通不是太好。
可緊接着吳瀾就發現自己穿的是乾淨的白色裏衣,她的那件侍女服不見了。
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
——這衣服誰給我換的?
【系統:當然是反派自己啊!崔慧玲已經睡下了,清兒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總之不在這地宮裏面。宿主你得這麼想,反派都幫你換衣服了,你們倆的關係是不是更近了一步呢?】
——我信你的邪?
“張嘴。”
見對方面色平靜的坐起身,白毛鬼倒是感覺到幾分有趣,但也僅限於此,況且他只要一想起來那句‘把他看做普通人’,心裏就異常的不舒服。
普通人?
她憑什麼認定他是個普通人。
他從來就不是個普通人。
他也不可能是個普通人。
於是白毛鬼點了點鋪着軟質絲綢的榻面,如此傲慢的下着指令。雖然他的表情有些冷,但配合着他偏圓的桃花眼,就莫名的帶出來了幾分可愛。
“······”
雖然對方的美貌真的很養眼,但吳瀾也認爲自己覺得這白毛鬼的臉可愛,可能是她還沒睡醒的緣故。不過她不明白白毛鬼想做些什麼,可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把她吸成乾屍,只得無奈的別開視線,不去看對方赤.裸的胸膛,並微張開嘴巴。
只不過白毛鬼卻不滿意似的,他蹙了一下眉,隨後傾身伸手掐住她的兩腮,手上一用力,硬是逼着她張大了嘴巴。
“被毒啞的啊,”看清了這小啞巴的口腔,白毛鬼的心情莫名的愉悅了一點,畢竟天生的喑人是聽不見的,他的嗓音還是非常特殊的低沉,“告訴我,是誰害你如此?”
吳瀾這回連手語都不做了,且不說這白毛鬼看不懂手語,就說讓芝荷變成啞巴的是她的親弟弟,芝荷對於將她賣掉的家人一直有着莫名的愚孝,按照她本人的想法,是絕對不可能希望自己弟弟受到傷害的。
畢竟芝荷在之前還想着給弟弟送錢娶媳婦呢。
可她的父母卻不把她當人看,只把她當作一棵搖錢樹。
不過自從吳瀾穿過來之後,就再也沒給那吸血鬼似的家寄過一分錢。
“哦,忘了你不會說話。”
見對方一直沉默,白毛鬼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鬆開手,隨後他不覺尷尬的站起身,從邊兒上的石案上取了一摞紙和一支毛筆,隨後將這兩樣東西丟在了吳瀾的身上,似乎並不在意黑漆漆的墨水滴落在了他昂貴的被子上面。
“寫。”
他重新坐在了牀沿,隨手拿起那本古籍再次看了起來。
吳瀾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濺到的墨汁,不禁有些頭疼。因爲芝荷根本就不會寫字,所以連帶着她也不會書寫韓文,她在之前的世界能夠無障礙溝通交流,完全是依靠着原主的記憶,再者如果她寫了,寫的還是漢字,那麼這白毛鬼稍微一查,或者讓慧玲知道了,那她真的找不出藉口。
“······”
見白毛鬼一直低頭看書沒有再說話,吳瀾也沒有繼續猶豫下去,但她也不敢直接去觸碰白毛鬼的身體,怕犯了他的忌諱,便將宣紙和毛筆規整在一起,動作極輕的放到了白毛鬼的身邊。
而白毛鬼翻着書的指尖一頓,他掃了一眼一片空白的宣紙,最後果真看向了吳瀾。吳瀾趕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毛筆,最後擺了擺手。她感覺這樣白毛鬼應該能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不會寫字?”
白毛鬼罕見的露出了嫌棄似的表情,他的眼光斜睨過來,順手翻了一頁書,“小啞巴,你會什麼?”
“······”
被堵的一句話也不能說的吳瀾險些被氣了個仰倒,她本來就因爲不能說話而覺得有些憋屈,這白毛鬼差點就點燃了她壓抑的躁鬱,這老妖怪是在明晃晃的鄙視她是個廢物?
【系統:宿主你不能這麼說,你現在除了不會說話以外,基本上是全能的啦!另外看着反派BOSS的這張臉,你還能叫出來老妖怪這個詞,真的是位勇士。】
還是頭一回這麼服氣的吳瀾在聽到系統的話之後,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她尋思這系統也真是會拍馬屁,所以一瞬間沒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讓白毛鬼抓了個正着。
“生氣了?”
白毛鬼這回倒是放下了書,側過身肯正眼瞧了她一眼,他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她微紅的臉頰,隨即說道,“我還以爲你這小啞巴是個木頭人兒呢。”
“······”
——都活了幾百年了不是老妖怪是什麼?
【系統:我覺得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叫他小妖精比較合適耶。】
——···?你閉嘴謝謝。
吳瀾本着沉默是金的原則,不去與對方對視,卻在別開眼神的時候,看到了這雕花牀榻的正前方正放着一個方形的石制浴盆,裏頭坐四個成年人都沒有問題,而距離那浴盆不遠的地方,則是一棵已經枯死的老樹,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這粗壯的樹幹中,被藤蔓束縛着的屍體。
那屍體的面部呈現出一種衰敗的灰色,像是被人糊了一層水泥,只有臉部和半個肩膀裸露在外,身體其餘的部位都埋在藤蔓下。
白毛鬼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自然是知道那個方位有什麼東西,隨後不在意般的將書合上,可聲線卻更低了,帶着幾分引誘,“想聽一個故事嗎?”
吳瀾想都不想就搖了搖頭。
按照一般的套路,反派所講的故事都是普通人不會知道的祕辛,聽完之後就得死的那種。
“真是個老鼠膽子。”
白毛鬼似乎很瞧不上對方的膽小,這麼一對比,那叫做崔慧玲的女孩倒是膽子大得很,而且資質不錯很聰穎,倒是和她那蠢笨的父親不同。於是他貌似失望的收回視線,隨後站起身準備離開,可是卻被人抓住了寬鬆的袖口。
他的腳步停住,稍微側了一下臉,褐色的眼對上了女人明亮的眼睛。
···看來不是小老鼠啊。
然而對方見他看過來,便迅速的鬆開了抓着他衣袖的手,他瞥了一眼沒有任何褶皺的袖口,輕笑一聲走下臺階,朝着那具屍體的方向走去。
“一百多年前啊,有個鬧着要殺我的人,叫貞顯世子,”白毛鬼走的很慢,聲音也不大,語氣很像是在回憶什麼事情,“爲了除掉我,他甚至找到了能殺死我的祕籍,還記載到了他的備忘錄裏···”
——···系統,你確定這真的不是劇情殺嗎?
吳瀾一聽白毛鬼口中的那個祕籍,心裏咯噔一聲響,感覺自己剛纔的行爲還是衝動了——這倒是有點不像她了。
她斂下不該有的情緒,又看了一眼白毛鬼高挑的背影,這傢伙走路彷彿都帶着風,就跟走臺步一樣。
【系統:應該不會吧,反派BOSS還想留着宿主你吸血呢,移動血庫,想想就美的很!】
——······
“所以,我把他們全部都殺掉了。”
他停在那屍體的正前方,稍微仰起頭看着那人的臉,表情是那樣的理所當然,他不覺得自己的這句話有多麼的血腥。
“貞顯世子沒有了,所以那祕籍自然也‘沒有’了。”
“但這之後,卻又出現了一個要殺我的人···就是三年前被我殺掉的思侗世子。”
他轉過身看向塌上的沒什麼表情的女人,身上的紗衣輕飄飄的一晃,接着他擡手指了指背後的屍體,他的聲音帶着不解,可表情卻略帶諷意,似乎完全不能理解這思侗世子爲何想要殺了他。
“他偷走了我手中的貞顯世子備忘錄,打算除掉我···但他那裏卻沒有祕籍。”
“真是愚蠢至極。”
他的話音剛落,身形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那思侗世子的屍體前,他再次出現在了吳瀾的面前俯視她,薄脣勾起輕輕一笑,配着他的這身打扮,倒是給人一種放浪形骸的錯覺,“你說呢,小啞巴。”
“······”
——我說個蛇,你這不都說完了。
別看白毛鬼現在看起來挺牛批挺兇殘,但吳瀾作爲聽衆卻覺得這個故事的BUG很多,就說一點,既然白毛鬼在殺掉貞顯世子之後拿到了那本隱藏着能夠殺掉他的方法的備忘錄,怎麼不把這備忘錄燒了一了百了?
他留着那遲早會變成禍患的備忘錄做什麼,留着長蘑菇嗎?
所以蠢的不止是兩位死去的世子,連白毛鬼也智商下線,蠢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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