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五條悟(教室,劇情章,上)
特級咒術師的黑色葬服擋住了全部的陽光,單手掐着墨綠髮青年的脖頸將其禁錮在課桌上,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行刑者。
蘢後腦磕在冰冷的木板上。面對疼痛和窒息,他終於決心使用自己的力量來阻止對方。然而,本該隨心所欲出現的觸手竟然絲毫沒有動靜,驚得他渾身一僵。
“——!”怎麼會這樣……
帶着眼罩的墨綠髮青年看不見的是,教室內的地板、四壁乃至天花板都隱隱浮現出符咒的形狀,流動的金色冷光緩慢地劃過他的身體,形成了一個光膜一般的囚籠。
五條悟見狀微微勾起嘴角。在金線蔓延開來、沒過墨綠髮青年的全身後,他才鬆開了鉗制對方脖頸的手。他後退半步坐在課桌上,順着退後的動作指尖一勾,又摘下了青年頭上的眼罩,讓對方能看清自己的臉。
他用一種興味的語氣、似乎頗爲高興地解釋道。
“這一級咒物雖然擁有超強的束縛力,不過一直以來因爲前置條件太苛刻所以一直在倉庫喫灰,現在終於有派上用場的一天咯。你問我前置條件是什麼?答案是——獵物必須在原地等着、乖乖的、一動不動哦。”
“咳……”
重獲光明的蘢剛因窒息差點失去意識,此刻躺在桌面上小幅度地喘氣。他其實很想反駁對方——他纔沒有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明明是五條悟使用暴力掐住了他。
五條悟彷彿看出了墨綠髮青年的質疑:“確實,‘乖乖的’這點存疑。畢竟蘢從來都不是什麼乖巧的小同學嘛。”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咳、爲什麼?”爲什麼要把他消除了能力、還要綁起來?
白髮青年似乎完全理解蘢的短句:“綁起來是因爲——五條老師我呢,對某些又遲鈍又花心的小同學很有意見。”
“……什麼?”
“哈嘍,能聽到嗎?還是說需要五條老師再掐一次,重生滿血復活以後再交談呢~”
“……遲鈍……花心?”蘢眼下沒有反抗的餘力,只能順着對方的話說。“什麼意思?”
“是說你強行和我分手那天的事哦。那天在舒芙蕾店裏被你那毫無技術可言的玩意給一搞,我完全忘了問一件事——你和我分手的理由。”白髮青年一拍大腿,“你當時,說你有了新的‘戀愛對象’,哈?”
他重重地讀了“戀愛對象”四個字,語氣聽不出喜怒,也毫無玩味之情。蘢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想了想措辭纔回答道。
“……有了新的戀愛對象,是這樣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傑先生似乎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就連摯友的五條老師都沒有聯繫……但難道五條老師已經通過某種渠道知道了嗎?
在蘢思考的同時,白髮青年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像是在諷刺什麼。
“我說啊——那傢伙不可能是你的戀愛對象。絕無可能。”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蘢心中一驚,斟酌了一下五條悟所說的“那傢伙”。這種有些嫺熟的語氣,難道他真的知道了……?
墨綠髮青年蜷了蜷手指,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迴應。教室內的忽然寂靜讓兩人間的空氣凝滯了。
但是,還不能保證五條老師真的知道了這件事。只要對方不主動揭穿,那自己直到最後一秒都得守口如瓶纔行。
“……”
見五條悟透明得微微發亮的雙眼正在毫無保留地盯着自己,蘢微闔下眼,避開這充滿洞察力的視線。
“蘢蘢有時候就是太安靜了。”
片刻後,白髮青年似乎失去了興趣一般,先一步移開了目光。然而他的目光也並沒有移到什麼好地方去——此刻他正表情玩味地盯着蘢的褲襠,卻因爲略微寬鬆的褲腿暫時看不出究竟。
“聽說人窒息的時候性器會變大充血哦。我超好奇的,能不能繼續掐着蘢蘢然後騎在你身上爽一爽呢——反正你也不會死,可以說是永動機級別的打樁機啦~”
蘢嚇得想要夾緊雙腿遠離這個可怕的男人:“五條老師,你剛纔承諾過不會脫我的褲子的!”
“我說過嗎?我不記得了。”某個失格教師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他的指尖抵着墨綠髮青年的褲腰拉鍊,然後緩緩向下拉,“反正剛纔窒息的時候應該勃起了,需要人來幫你處理一下吧?”
“我說了這樣不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說可以。”
“五條老師……”
蘢後頸一陣發涼,他奮力掙扎起來,卻被金線牢牢綁住。他有些悲涼地想,如果能力還在,早就該使用觸手逃離這樣的困境了,但是現在……
他心中焦灼,眼瞳黝黯了一瞬間,某種異樣的力量在空間中極其細微地震盪起來。
“——好了,不玩你了。”
就在拉鍊撥弄到底端前的一秒,白髮青年忽然指尖一鬆。他收回了所有曖昧和戲弄的情態,嘴角幾乎抿成一條線。
“你看,如果不是現在被咒具抓着,你估計早就使用觸手來‘懲罰’我了吧?”他語氣很淡,卻又小聲咕噥道,“雖然‘懲罰’也是喜聞樂見的……”
“……五條老師,這種事情不能拿來開玩笑的。”
“只是做個實驗罷了,而實驗結果嘛,和我想象的完全一致哦。”特級咒術師完全不在意他這套實驗給墨綠髮青年造成了什麼樣的驚嚇,因爲他接下來的話才真正驚嚇到了對方。
“——所以那.家.夥,是不是也因爲危及了你的生命,所以你不得不使用觸手,和對方上牀了?”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蘢蘢可是個心軟又心硬的壞孩子,你不可能因爲一面之緣的傢伙就和我分手。只是因爲那個人陰差陽錯和你上過牀,你就因爲他而拒絕了我。”他甚至沒有用疑問句,而是十分篤定。
“……我……”
蘢的瞳孔開始微微顫抖。他並不理解這句話——他甚至無法假設這句話。畢竟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在和他因爲意外做過之後就直接入駐家中、溫柔地宣稱要做他戀人的夏油傑。只聽五條悟說道:
“——其實,無論那天和你上牀的人是誰,你都會答應對方的要求,然後和我分手吧?”白髮的特級咒術師沒有停頓,而是順着這個問題乘勝追擊。天藍的瞳孔直直地望進墨綠髮青年的雙眼深處,將所有隱藏的思緒抽離出來擺在檯面上。
“——所以,你本來就只是想要一個藉口來逃避我,或者說逃避你自己。你在恐懼什麼?”
五條悟單手撐在蘢的耳側,彎腰俯下身。他的體格本就比蘢大一點,此刻幾乎覆蓋住了身下青年的身體。
“真奇怪呢。你最想要的,不就是愛嗎?或者說你想要孩子?明明當時已經有了最接近這個條件的我,你居然潛意識裏在拒絕這件事?”
特級咒術師的語速越來越快,卻仍然清晰極了。
能讀出萬物的六眼做出了結論。
“——真是矛盾。不過正是因爲這樣的矛盾,才養成了你這樣渴愛又拒絕愛的性格吧——原來如此,你其實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你真正實現你的願望,那絕對會是一個扭曲的結局。”
蘢沉默了。他跟上了五條悟的思維,卻無法回答他的質問。他承認他渴愛,但——拒絕去愛?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如果他拒絕去愛,那他身上就不會流有???的血統了。
可是。
可是,他自己的潛意識裏,卻無法完全否定對方的話。
……按照這個說法,如果他有一天真的達成了“繁衍”的目標,究竟會發生什麼?他的記憶裏並沒有對於這件事的參照物……
而半趴在他身上的白髮青年仍然在繼續。
“一直以來,你都是被動地做愛不是嗎?在我看來,你似乎根本沒有‘主動’這個概念吧。就連最開始我們充滿熱情的坦誠相見,那也並不是你主動,更多算是一種‘防禦機制’。只要有人觸發了這個‘防禦機制’,就能得到塞滿身體的觸手套餐——先說好,我喜歡兩長一短的那種套餐。”
“……主動是不可能的啊。”蘢最終說道,”按照社會規則來說,沒有人會拿觸手做愛的吧?”
白髮青年半晌沒有回答。注視着墨綠髮青年,彷彿是想要透過外表注視到內在的什麼東西一般。
”按照規則——這個世界的規則?“他咬着字慢慢重複了一遍,彷彿被逗樂了一樣笑了起來,“哈,果然、果然。”
“蘢同學,你的認知真的和一般人有很大的偏差。你是怎麼藏在普通人裏這麼久都沒被發現的呀?明明會很輕易地就被揪出來被壞人喫掉的。”五條悟似乎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手又不老實了起來,“居然能全須全尾地長到這麼大,真是不可思議。”
“只要真的想要生存下去,辦法總是有很多的,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危險。”墨綠髮青年努力忽視了那隻正在摸他胸的手,語氣平靜地陳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從小到大,他只是在無數次受傷後明白,自己的傷會好得比別人快很多,在飯食上也不用那樣講究。而這些都是他七歲就自願離開家打工的立身之本。
“危險……雖然這個世界也並不正常,可如果換成別的什麼世界,蘢同學在第一章就會被引誘進山洞,然後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永遠等待着榨精——這可是本子裏的常見劇情哦。”白髮青年笑吟吟地說,“雖說從來都只有觸手榨精人類的劇情,但是如果是可憐的蘢同學,估計會成爲第一個被人類榨精的觸手怪吧……哇,可真是稀罕的本子哎。”
“這種本子只有五條老師纔會買吧。”
白髮青年摸着下巴繼續道:“仔細一想,是我把蘢同學從正常的普通打工生涯中給揪出來的。不然,你可能會保持普通人的僞裝一直生活下去吧。”
他忽然收了作亂的手,也收回了戲謔的神態。
“——那麼,你想回到最開始的生活中去嗎?”
五條悟頓了一下,說出了下一句。
“——換句話說,你想要……從來沒有見過我嗎?”
對方並不是在提問,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五條悟他,是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
蘢沉默了一瞬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其實心中早有答案,畢竟近來的生活與他過去經歷的天差地別,有時候他也會想起過去的時光。但比起脫口而出自己的答案,他有另外的事想要問眼前之人。
“五條老師,你先放開我吧。”
“……不要,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特級咒術師用冰涼的手指碰了碰蘢的鼻尖,然後滿意地看到墨綠髮青年的飛機耳髮梢顫動了一下。“放開了你,你肯定就會嚇得立刻逃跑啦~”
“——我不會。”蘢語氣堅定道。“鬆開我吧。“
透藍的六眼微眯,似乎在判斷墨綠髮青年話語的真實性。
幾秒後,五條悟維持着單手撐在青年臉側的姿勢,打了個響指。
滿屋的金線緩緩褪去,符咒也消弭於無形。
墨綠髮青年被捆久了,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活動身體。他整個身體仍然籠罩在白髮青年的吐息間,如同一個小小的私人領域,想要起身就必須先獲得身上男人的同意。
不過,蘢也並不急着起身。
他動了動胳膊,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擡起手,將手掌放到了白髮青年的腦後。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在這個動作間,特級咒術師沒有移動半分,哪怕清楚自己的防禦不會起作用、自己的頭顱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能力範圍內,他也沒有動作,只是表情不變地注視着身下的墨綠髮青年。
他在等一個答案。
蘢沒有立刻回答自己究竟後悔與否,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五條老師,是誰欺負你了?”
他的手很輕、很輕地摸了摸白髮青年的後腦。
五條悟的瞳孔微微放大,在那一秒失去了所有表情。
蘢的手指插入那毛絨絨的發間,安撫性地揉了揉。
他又問了一遍。
“你今天心情不好——悟,是誰欺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