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港黑大樓,劇情章)
橫濱未來港的車站便利店內出現了一個墨綠髮的青年。他身穿一件淺棕色的厚外套,寬大的領口顯得下巴格外瘦削,雙頰和手指關節都被凍得發紅,還拖着一個破舊的小行李箱。
見青年走到飲料櫃前左看右看,遲遲沒有選擇,收銀臺的店員隨口提醒:“熱咖啡在右邊的櫃子哦。”
他剛說完,卻聽對方問道:“請問,請問店裏最苦的咖啡是哪種?”
“……是冰美式。”店員收拾東西的手停了停,強調到,“是冰的哦。”
“沒關係,請給我一杯吧,謝謝您。”
“您稍等。”店員暗中咂舌,還是站起身去櫃檯接了一杯冰塊——冰塊落進塑料杯的聲音十分牙疼。“您的冰美式,請用。”
青年接過來直接灌了一口,然後皺起秀氣的臉,嘴脣凍得更紅了:“……好冰。”然後他又拋出一個新問題,“請問,附近有賣很甜或很辣食品的餐館嗎?”
“……”
店員正猶豫如何回答,門口忽然響起歡迎鈴和一道略顯低沉的聲音:“你在找有很辣食物的餐廳嗎?”
來人是位身材高大的紅髮青年。他披着件淺棕色的長風衣,卻沒帶公文包,看上去不像是上班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墨綠髮青年似乎是活潑健談的個性,他立刻接了話:“您好,我從東京來橫濱出差,想嚐嚐這裏的特色食物。您剛纔說的餐廳是……?”
紅髮青年略微思忖:“我知道一家辣咖喱餐館,雖然偏辣但味道不錯。要不要試一下?”
“我很感興趣!請問地址是?”
“我抄在便籤上給你吧……”
兩人攀談起來。
店員悄悄觀察着雙方。隱約覺得這兩人有某種相似的氣息——難道是都洗得發白的褲子嗎?雖然辨不出是什麼職業,但這兩個客人看上去都相當拮据呢。
“……真的很感謝您的推薦了。不介意的話,讓我請您一杯熱咖啡吧?”
“舉手之勞罷了,你不必客氣。”紅髮青年點點頭,也有些好奇,“不過也確實很少有人喜歡特辣口味呢。”
“也不能說喜歡……只是最近在做些味覺方面的研究。”墨綠髮青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上面有一枚樸素的金屬戒指,“總之,真是很感謝您了……今天工作結束後我會去這家店的。”
紅髮青年頷首:“不過在橫濱這種地方,最好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落腳點,晚上不要出門比較好哦。”
“橫濱也這麼危險嗎?我有次晚上下班路過歌舞伎町就差點被喰種襲擊了,幸好被路過的警官救了……對了,您怎麼稱呼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姓織田。”
“您叫我蘢就可以了。”
片刻後,紅髮青年在便籤紙上寫下了咖喱店的地址,然後遞了過去。
“謝謝您。這是請您的熱咖啡錢。”墨綠髮青年灌下冰咖啡,隨手抓了一包酸粉跳跳糖,又在櫃檯上多放了幾枚硬幣,“那麼織田先生,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
紅髮青年目送着對方踏出便利店的大門,才低聲說出下半句,“——但在橫濱,也許你不再見到我纔是最好的。”
然後他轉身面對店員,表情仍是尋常,站姿卻與剛纔有着微妙的不同。他的全身彷彿一柄無縫的利刃,微彎背的姿勢彷彿隨時會拔出槍來。
“我收到消息,這裏有失蹤的阪口安吾的信息……情報的接頭人就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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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海風帶着溼冷橫掃過來,路人紛紛拉緊衣領走路。也難怪店員對蘢買冰咖啡的行爲十分詫異了。
【我到指定地點了。請問這次咒物的信息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墨綠髮青年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待着論壇的回覆。他撕開跳跳糖包裝倒進嘴裏,然而袋子上寫的“讓人酸到皺眉”卻彷彿並不存在一般。
片刻後,蘢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將其嚥了下去。
——和剛纔的冰咖啡一樣,除了溫度和觸感以外,並沒有“味道”。
……這就是傑先生平時的味覺啊。想要將其調整改造到正常人的水平,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雖然他之前製作出了對方的大腦,但與其說是“製作”不如說是“衍生”出對方大腦的原本形狀。
這和改造有馬貴將身體的那次也不一樣——對方本身擁有一半人類的基因,因此可以直接以這部分基因爲藍本對餘下的進行改造。
可夏油傑的味覺本身不存在,自己又要如何無中生有呢?想來想去,他也只能先以自己爲實驗對象。只要能成功改造自己,那也一定可以……
——叮。
有新郵件。
【咒物代號:???,等級???地點位於港口黑手黨大樓本部三十六樓藏寶庫。附圖片。】
看到郵件,蘢倒吸一口氣。他站起來眺望遠處的景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橫濱港口地標式的建築,黑手黨大樓本部就在不遠處。純黑色的大樓在淺淡灰沉的天色中如同一座安靜的黑色墓碑,其上偶有閃過紅色的光點,如同不得解脫的冤魂。
當然,那光點大概是什麼感應式防禦武器。蘢曾見過同樣佈置嚴密的東京喰種對策局。爲了應對喰種突襲,大樓內部每層牆壁中都內嵌了殺傷性武器。
“……得想個完全的潛入方法。”
墨綠髮青年去公園儲存櫃放了行李箱,然後向着目的地前進。在距離大樓百米之時,他就可以看到有一隊身穿黑西裝的人在巡邏。
“……”
蘢低下頭神色不明。他此刻的觸手控制範圍是以他爲圓心的一百米,只要在這個範圍內,觸手的視線就是他的視線,觸手就是他身體的延伸。
下一秒,百米開外的牆壁水管上,有觸手浮現而出,將周圍的景象全數映入青年的眼底。
大樓的玻璃是特質的,防彈反光,外界絕無可能窺見其中的場景,也不可能從除了底層入口之外的地方突入。
一座高聳入雲、固若金湯的漆黑堡壘。
……等等,高聳入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蘢忽然有了一些想法。
趁着巡邏隊轉身的死角,觸手如同繩索般朝着墨綠髮青年急射而出。
——而當巡邏隊再次回頭的時候,蘢已經跨越了百米,緊緊攀附在大樓角落的牆上。
先利用觸手的視覺定位,然後是利用觸手的變形能力進行移動——參考了五條悟的技能原理。
……謝謝五條老師,居然真的教會了他東西雖然是自學的。
蘢心中充滿了莫名的感激。
趁着時機,他擡頭看向上空,沒有猶豫直接以觸手爲繩索騰空躍起。因爲高空外壁上存在着大量的監控器,他以極其詭異的路徑高速攀升起來。
二十米……五十米……七十米……
墨綠髮青年已經攀升到了二十樓。這種攀升速度和慣性,正常人的頸椎骨恐怕早已折斷,然而蘢卻並不在意這點壓力和疼痛。
他一邊在心中默數,一邊繼續向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三十樓。距離目標已經很近了。
而就在這時——
蘢忽然心中一跳。他一直開着全力感知着周圍的空間,將細小的監視器盡收眼底。而他的“領域”內突然多出了什麼更大的東西——就在他的正上方,並且在急速向他靠近。
——不,並非是主動的靠近。那個身影正在從樓頂向下墜落。
短短几秒間,蘢“看見”對方無力地彎折的腰、與散開如同黑色鬱金香花瓣的風衣,“聽見”高空狂風擊打在這副單薄身體上的聲響,“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息。
——他們兩人本該擦肩而過,然後這個人就此墜落。
對方看起來並不想要抵抗這樣的感覺。如同一隻被縛在籠中太久的鳥,翅膀也已失去了飛行的力量,但仍然渴望着天空,哪怕是今天這樣灰濛的天空,因而爲此不惜墜落。
——若蘢什麼都不做,也不會有人埋怨他。
但蘢還是伸出了手。與此同時大量的觸手蔓延而出,最快的觸手尖觸到了對方那纖細到不似常人的腰,然後如救生捕網一般將男人攔下,然後帶回到墨綠髮青年的身邊。
遠處一個監視飛行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蘢只得立刻將男人拉入自己懷中,然後製造出與牆壁顏色一致的擬態觸手來躲開監視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
幾秒後,飛行監視器搜索無果遠去,蘢纔有心力低頭看向自己懷抱中的人。
這個男人正垂着頭看不清長相,被風吹亂的深色髮絲下露出蒼白的下巴和沒有血色的嘴脣。
他穿着一件厚實的黑色長西裝外套和純黑色襯衫,脖頸間凝血般的赤紅色圍巾和褚褐色領帶,是這個男人全身上下唯二的顏色。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襯衫邊緣露出的脖頸、手腕、以及大部分手掌都被纏滿了繃帶,皮膚邊緣露了點血液不暢的青色。可以想象衣服下的軀體被繃帶包裹到什麼程度。
隔着幾層布料,蘢都能摸到對方突出的脊骨,簡直如同細皮嫩肉的豌豆公主,
……好瘦啊,這個人。明明身高看上去也有一米八多,但爲什麼這麼輕。
“……”
對方似乎還有意識,被抱住以後身體下意識地微微蜷縮起來。額發間露出一點蒼白的額頭挨着墨綠髮青年的頸窩,如同廝磨般輕輕一貼。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蘢忽然覺得一種奇異的電流穿過了自己的身體,這束電流從骨骼和血肉間將什麼東西“拆分”了出去。
下一個瞬間,他的手臂一沉。
觸手全部消失了。
與此同時,監視器也又一次轉了過來。
“……!!”
千鈞一髮之時,蘢的手肘摸到了一塊可以活動的窗戶。他立刻用力一推,在狹小的窗口間抱着風衣男人一起跌進了大樓內部。
“……呼。剛纔是怎麼回事。”他的觸手只有過爲了自保而失控,但從未消失過啊?
蘢連忙觀察四周。
略微刺鼻的酒精和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室內光線很暗,唯一的光源來自於牆上點燃的兩三根燭火。角落的架子上堆滿了鎖鏈、烙鐵和尚未點燃的煤塊,牆上還有鐵銬……這大概是一間刑訊室。
……果然是黑手黨的大樓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身爲潛入者,蘢自知不能多停留,但看着身側剛剛救下的人,他還是忍不住出聲道:“你是誰,你沒事吧?”
地上的男人沒有回答,但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直緊抓着墨綠髮青年的手。蘢也不好掙脫,只得讓對方握着。因爲卷卷軟軟的髮絲蓋住了男人的大半張臉,蘢爲了看清對方的臉而撥開對方的額發,察覺到對方的髮色並非是黑色,而是略淺一些的鳶棕色。
“……”
在被蘢的手指觸碰到臉頰的瞬間,男人緩緩睜開眼。
同樣深色的瞳孔定了幾秒,然後像是被蕩起漣漪的幽深潭水,在極細的燭光下泛起微不可見的波紋。是一口藏在山崖和岩石下的、從未被光照過的深譚,也沒有任何存活的生物,也無法映照出任何東西的影子。
“你能說話嗎?”從對方墜落的情況來看,難道是被港口黑手黨關起來折磨的受害者嗎?
對方還是沒有回答。蘢覺得自己彷彿朝某個深不見底的懸崖投了一顆石子,沒有一絲迴響。
男人微微擡起頭,彷彿在適應室內的光線一般,瞳孔沒有任何聚焦。然而若蘢仔細看,會發現對方全部的視線都在他身上。
見對方不回答,蘢嘆了口氣,低下頭又嘗試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然而觸手彷彿被什麼東西隔絕了一般,消失得一乾二淨,彷彿從未存在過。
……若能力不恢復,自己該如何才能離開這裏?而且也得把這個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身側忽然傳來一句語氣平靜的簡短呼喚。
“——蘢。”
“誒?”
墨綠髮青年正思索着,於是毫無防備地、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下一秒,他的脖頸傳來一陣劇痛。
“————”
因爲【人間失格】而短暫喪失了【???】的青年和普通人無異,被這記又快又狠的手刀給打暈了過去。
墨綠髮青年向後跌靠在牆上。原本毫無動靜的鳶發男人跪坐起身,調整了一下與青年雙手相握的姿勢——他冰冷的指尖插入青年的指縫間,是彷彿纏綿的十指交握。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無比熟悉這間房間,隨手就從牆壁上摘下一盞燭臺。微弱的光源打在墨綠髮青年的髮梢,在牆壁上延伸的影子彷彿收攏的黑色羽翼。
他語氣很輕:“……是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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