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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作者:春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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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客一個個来,又一個個走,品尝粉皮用不了太长時間,不出半個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荣三鲤手中有七根筷子,黄老头手中,只有三根。

  “不可能……這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個做了十多年粉皮的人,居然输给了岁数還不足他一半的年轻女人。不仅老脸沒处搁,失败后需要承担的代价更是让他绝望。

  黄老头叫冤,“我不可能输!這锅汤我熬了一夜,用虾和羊肉吊味道,粉皮也是我亲手蒸的,一点边都沒破,不可能有人比我做得更好!你们串通好了害我!”

  尝過味道的食客看不下去,劝他道:“黄老头,到底谁的更好,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我們真不是偏心。”

  他梗着脖子走到荣三鲤面前,伸出手粗声粗气地說:

  “我要尝尝。”

  尝尝就尝尝。

  顾小楼给他盛了一小碗,他连筷子都不用,直接就往嘴裡倒。

  汤汁浓郁醇香,质地稍浓,口感类似勾了芡,滑入齿舌间后却尝出了很明显的肉味,鲜美无比。

  难道是用猪蹄炖得汤?

  他還沒想明白,粉皮已经来到嘴边,吸溜进去后上下牙齿一合,他嚼出了名堂。

  “不对……你這不是粉皮……而是……”

  黄老头一時間想不起来那东西的名字,常鲁易在旁围观已久,早就按耐不住,冲到他身旁抢走

  碗,朝自己嘴裡一倒,惊叫道:

  “是甲鱼!甲鱼的裙边!”

  沒错,就是甲鱼。

  春天的甲鱼最是珍贵,一冬過去,脂肪全都消耗殆尽,剩下的满满都是胶原蛋白。

  黄老头回味着唇齿间爽滑的浓香,不得不承认她的比自己的好吃得多,却還是叫道:

  “你作弊!說好了做粉皮的。”

  “谁說粉皮就一定要用粉做?這东西叫荤粉皮,扬州人都這么吃,是你沒见识!”

  顾小楼站到荣三鲤面前,帮她挡住对方的唾沫星子。

  常鲁易见识了他们的第一道菜,看向荣三鲤的眼神不禁变得复杂起来。

  甲鱼是多么昂贵的材料,還只用裙边做菜,一不留神就废了,除了功底深厚的大厨,谁敢尝试?

  他叹口气,拍拍黄老头的肩膀。

  “你输了。”

  黄老头如遭雷劈,打了個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荣三鲤淡淡道:“小楼,把东西收拾了吧。桂花婶,前几天的赌约现在该好好谈谈了,今天你们别做生意,把他扶到我家后院去,大家慢慢聊。”

  刘桂花是個沒主意的人,问黄老头,后者睁着眼睛不說话,沒了魂儿一般。她只好听荣三鲤的,把他扶到后院裡。

  荣三鲤冲众人拱拱手。

  “今天有劳大家了,往后這個粉皮摊子应该不会再做生意,等我的酒楼开张以后,欢迎光顾。”

  她說完也走进自家店门,留下一個空荡荡的摊子,好似在嘲笑黄老头的无知。

  路人们唏嘘不已,散去做自己的事,却也对即将开张的新酒楼生出许多期待。

  经過這一茬儿,永乐街附近的百姓已经沒几個人不知道這家新酒楼了。

  常鲁易来到卧室,站在黄润芝身后,面色凝重。

  “她手艺不错。”

  “那又如何?凭這一道拿手菜,能比得過你的常家菜么?哼,来日方长,還得走着瞧。”

  黄润芝不屑地瞥了眼对门,砰的一下关上了窗户。

  酒楼后院裡,黄老头被老婆子搀扶到石凳上,犹自丢着魂儿。

  荣三鲤和顾小楼放好东西走到院子裡,刘桂花再也顾不上脸面,往他们面前一跪,抓着荣三鲤的裙摆央求。

  “好娘娘,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了……我家老头子性格倔不明事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眼看就要开春了,我儿子的学费還等着交,求求你让我們继续做生意吧,等他毕业以后,我给你们当牛做马都行。”

  她年過六十了,花白的头发拢在旧头巾底下,因常年贪黑起早露天做生意,皮肤被晒成古铜色。凛冬的寒风吹得她两颊通红,皱纹中夹杂着干燥的裂口,浑浊的眼睛裡含满热泪,模样着实可怜可悲。

  荣三鲤握着她的手,扶她起来。

  “谁說我要让你们交不起学费了。”

  “你不是要我家老头子给你白干几個月活……”

  “干活沒错,可沒說是白干哦。”

  刘桂花呆住了,愣愣地问:“那你的意思是……会给我們钱?”

  黄老头一听见钱這個字,好似木偶被人注入生命,一下子有了生气,看向這边。

  荣三鲤问:“你们每個月给常鲁易交多少租子?”

  “一块大洋。”

  “自己净利多少?”

  “两块大洋。”

  荣三鲤颔首,“那么从今往后,你们的粉皮摊子就不要在他家门口支了,直接摆到我的店裡来,客人什么时候想要你们就什么时候给他们做。材料我出,赚得钱我收,每個月给你们发三块大洋的工钱,你们看如何?”

  如何?

  她這哪裡是愿赌服输的惩罚,分明是解囊相助啊。

  刘桂花惊喜得說不出话,黄老头则从石凳上冲下来,扑到她面前,和老婆子一起抓住她的裙摆,激动不已。

  “活菩萨,荣小姐你真是活菩萨下凡了……”

  女人拉就算了,他這個糟老头也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顾小楼伸手推他们,“去去,别借着這個机会揩我們三鲤的油。”

  两人忙退到一边,不再跪着了,依旧是弯腰弓背,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荣三鲤看着他们,又道:

  “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

  “您說。”黄老头对她的态度可谓恭敬之至。

  “店裡不忙的时候,你们得帮我看店。店裡忙的时候,你们得帮着搭把手,把這裡的事当成自家的事来做,不要让我催。”

  刘桂花感激涕零。

  “荣小姐你這话說的……别說帮忙搭手干活了,你每個月给我們三块大洋,就算让我天天熬夜给你看门也沒問題啊。”

  荣三鲤看向黄老头,“你觉得呢?”

  “必须的,从今往后那就是我們的分内事。”

  她点点头,走到他们面前。

  “既然如此,你们就是酒楼的一份子了,别叫我荣小姐,跟小楼一样叫我三鲤就好。”

  “三、三鲤……”

  黄老头尝试着叫了句,只觉得心肝乱颤,又喜又惊,說不出的滋味。

  刘桂花则不太好意思。

  “我們都收你的钱了,那就是帮你做工的,怎么能那么放肆呢……要不我們叫你,荣娘娘?”

  娘娘是锦州地区人惯用的词,既能用作对母亲妹妹的称呼,也可以用来喊值得尊重的年轻女子。

  荣三鲤听了忍俊不禁,靠在顾小楼的身上。

  “一個称呼而已,不用那么在意。工钱我們就从今天开始算,酒楼過几天就要开张,你们把摊子收起来,帮忙一起干活吧。”

  “好。”

  二老擦擦眼角的泪,满面春风地走出去,收完摊子就去找常鲁易退租。

  常鲁易坐在自家大堂裡,悠然地喝着茶。

  時間尚早,第一波客人還沒来,就算来了他也只会让自己的徒弟去炒菜,只有当贵客光临时才亲自上阵。

  本想着這几個月可以从黄老头那裡多收几個打牙祭的钱,谁知对方进门后却提出了退租。

  等他们說明原因,常鲁易杯中的茶喝着不是滋味了。

  “黄老头,你不是被人耍了吧?天底下哪儿有這种掉钱的美事,有也轮不到你呀。”

  黄老头在他手中受够了气,早就不愿意再忍了,只是苦于沒机会。现在他不用再租他家的摊位,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下意识就把荣三鲤夸上了天。

  “三鲤那么好的老板怎么会耍我們呢?她看我們家穷,不跟别人似的笑话我們,還特地帮扶我們一把,是個长了菩萨心肠的好人。”

  常鲁易不乐意。

  “你這话說的,难道我沒有帮扶過你们?不是看你们可怜,這摊位我早就租给别人了,他们一個月给我两块大洋。”

  黄老头心道可去他妈的,那破地方還两块大洋,骗鬼呢。

  因为押金還在对方手裡,他沒直說,只催促道:

  “你租给他们去吧,把押金退回来我們现在就走人,不耽搁常老板您发财。”

  他不叫常老爷了,只冷冰冰地叫常老板,摆明了与他一刀两断。

  常鲁易想骂他一句白眼狼,想想自己沒喂過他什么,骂得不合适,就从钱袋裡摸出两块大洋,阴阳怪气地丢给他。

  “拿去,等過几個月她的酒楼倒闭了啊,可别回来哭着求我。”

  “常老板這话說得不道义,人家的酒楼都還沒开张,就說她要关门。”

  “這還用我說么?在常家饭庄对门开酒楼,那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能撑過三個月就算她能耐大。”

  常鲁易說着,還是不解气,压低了声音。

  “我看你们是被她骗了,否则凭什么啊?一個月三块大洋,上哪儿招不来一個伶俐的跑堂?用得着你们這种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裡的?”

  黄老头收钱的动作一顿,陷入了沉思。

  同一時間,新酒楼的二楼,荣三鲤正让顾小楼把新买的窗帘装上去,他也问出同样的問題。

  “三鲤,你干嘛留下那两人?咱们不是已经有三個杂役了嗎?他们除了做粉皮什么也不会,年纪還那么大,說不定哪天摔一跤腿折了,還得你赔医药费。”

  荣三鲤双手扶着梯子,笑眼弯弯。

  “杂役有杂役的活干,他们有他们的活干。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

  顾小楼抱着窗帘不肯让步。

  “那你跟我說說,你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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