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刺客
“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前方騎馬之人呵斥，聻白也不惱，俗世中等級森嚴，沒必要招惹這等麻煩。
聻白拉着黃靈兒的手遠遠走開，只聽隊伍中一人又厲聲呵斥，“你們三個無知小兒，見到將軍夫人經過還不跪下！”
聻白停下腳步，卻不下跪。他盯着那人，倒要看一看他能將自己怎樣？
小瞳道，“還真是跋扈呢？我們都已經離開這麼遠了，還要走回去跪下嗎？”
那人勒馬朝着聻白等人走來，這時轎簾掀開，一名美婦人偏頭看向聻白三人，當他看到聻白的臉後，視線就再也移不動了，只是她的神情充滿了疑惑和驚慌。
片刻後，她急急道，“快、快回府！”
聻白三人見那人勒馬而回，這才走了。
美婦回到白府，越想越不對勁，胸口起伏越來越劇烈。
“像，太像了！”
她問身邊的丫鬟，道，“你看方纔門口那個少年和咱們將軍長得像嗎？”
丫鬟回憶一陣，道，“夫人不提，小蓮也沒太在意，不過此刻想來，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美婦人問道，“小蓮，你說當年、她、她的孩子會不會還活着？”
她不確定，話音充滿了擔憂，生怕丫鬟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丫鬟道，“夫人莫要擔心了，不可能還活着的！”
美婦人迫切想要得到答案，衝動之下，直接找到了老將軍。只是，見到老將軍後，她又不敢開口詢問，只好去談別的事情。
“父親，夫君近日設立異士堂，我覺得十分不妥！”
老將軍怒道，“我白家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嗎？”
美婦人急忙解釋道，“韓王特意打壓咱們白家，如果夫君的異士堂勢大，恐怕會惹得韓王不悅！”
老將軍道，“他還沒有撤我父子的職，我們白家心懷天下百姓，沒什麼不妥！”
美婦人還想再說什麼，又覺得此時說那些話着實不妥，便退去了，結果想問的事情也沒能問到。
夜裏，美婦人輾轉難免，一閉上眼睛，滿腦子想着的都是她的夫君和別的女人一副恩愛的模樣，還有他們的孩子。
“大美人，你是睡不着嗎？”
美婦人突然坐起來，驚慌問道，“什、什麼人？”
可是，她的視線掃過，房中並無其他人。她以爲自己是思緒亂了，這纔出現了幻聽。
“想要斬草除根，今晚動手，他在悅來客棧……”
小瞳又出去偷東西吃了，聻白也不管他，和黃靈兒在客房商量，黃靈兒要不要也一起加入異士堂。
黃靈兒當然是希望陪在她的小白哥哥身邊，只是那些異士到底有多厲害，聻白也不知道。黃靈兒沒有多少對敵經驗，聻白怕黃靈兒受傷，正勸她不要參加。
小瞳回來了，依舊是帶回來許多美味。既然黃靈兒喜歡，聻白就不再阻攔。
剛剛享受完這些佳餚，黃靈兒突然道，“小白哥哥，靈兒感覺到了殺氣！”
聻白點點頭，的確有人朝着他們這裏來了。
小瞳道，“怎麼辦？都殺了嗎？”
聻白搖搖頭，道，“不，先看看他們什麼來頭！既然是衝着咱們來的，咱們就先撤，把他們引到城外再動手。”
一支竹筒穿過窗棱，冒出一股青煙，幾分鐘後，門被推開，幾名黑衣人闖進來。
“沒人，他們逃了！”
“窗戶開着，這邊，追！”
幾人一直追到了城外，本以爲對手不過是三個少年，卻全然沒料到三人個個身手不凡，幾個呼吸間他們就敗下陣來。
聻白三人並不下殺手，在如今的韓氏國，逐漸興起修行之風，聚氣五六層的修士跟普通人無異。
小瞳上前，十分氣憤，擡手就是一個耳光，喝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這些人倒也硬氣，緊咬着牙，不肯吐露一個字。
聻白道，“小瞳，住手，別爲難他們了，他們都受過專業訓練，寧死也是不會說的。”
小瞳問道，“那該怎麼處置他們？”
聻白道，“還能怎樣？放了就是了！”接着對着那些人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我們不是他想殺就能殺的了的！”
等人都走後，聻白對小瞳道，“你跟上他們！”
小瞳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聻白道，“也沒多少，這種素質的殺手必定是朝中豢養的鷹犬，你先去看看吧，如果我猜中了，咱們就離開這裏，咱們修行人最好別跟朝廷扯上關係。”
小瞳道，“好嘞，我這就去！”
然而小瞳還未有動作，一聲狂放的笑聲傳來。
“少年人果然聰慧，不過既然被你猜到了，那麼留着你就太危險了。”
來人凌空虛度，竟然是一名守氣境老人。
黃靈兒道，“小白哥哥，這回該交給我了吧？”
聻白道，“靈兒，那個、最近我又新研究了一法，就讓我試試吧？”
小瞳跳過來勸道，“你別在美人面前逞強了，會丟了性命的，就讓靈兒來吧？”
黃靈兒小臉兒羞得通紅，聻白則是沒好氣地道，“滾滾滾，滾一邊去！”
老人見黃靈兒和小瞳退開，滿心疑惑。“喔？小傢伙，你是要和我單打獨鬥嗎？”
聻白道，“是，也不是！”
老人啐道，“裝神弄鬼！”
聻白道，“不是裝神，就是弄鬼！出來吧，仇弧！”
一條幽靈自聻白眉心鑽出，顯化人形與聻白並肩而立。
他們相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道，“合靈！”
頃刻間，他們合在了一起，聻白邁開腳步，一步步升高，竟然也可以凌空虛度。
小瞳好奇問黃靈兒，“他是怎麼做到的？”
黃靈兒搖搖頭，表示不知。
老人盯着聻白，“強行提升修爲的法嗎？哼，不過是暫時的力量，看你能堅持多久？”
說完當先攻擊過來。
老人雖然只是一轉守氣境，但他踏入守氣境已經十多年，比起聻白對守氣境力量的理解要高出了太多，他自信，就算是遇到二轉守氣境他也能應付。
大袖揮舞，每一擊都帶着十分的沉重，這是土系的力量，於穩中求變。
聻白還在適應合靈後的狀態，雖能抵抗，卻也漸漸落於下風。老人的每一擊，都幾乎要將仇弧逼出來。
聻白急道，“你生前不是守氣境嗎？你的法呢？”
仇弧道，“我也在適應，暫時還用不出來。”
既然仇弧需要時間，在那之前也只能動用聻白的法。他極限壓縮巨人相，通體都成了金色，卻還是不能達到完美，依舊超出了自身身高一個頭的高度。不過還好，此時的防禦也足夠抗下老人的攻擊了。
老人漸漸心驚，眼前這個少年對於術法的領悟着實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想速戰速決。
“滾石拳！”
老人打出一拳，聻白依舊如之前一般伸掌擋下。然而，老人的拳頭似乎不止一個，打了一拳又來一拳，力量一重接一重，綿綿不絕。
聻白被這一股股的力量擊飛，神識恍惚，合靈術差點就消失了。
老人飛速衝來，“小娃娃，再接我這招！碎石掌！”
雖說叫做“碎石掌”，但這也只是一個名字。聻白能夠感覺的到，老人的掌中蘊含着極爲霸道的力量，這是於深沉中積澱的掌力，不說碎石，恐怕拍裂金鐵也不在話下。
聻白不敢硬悍，腳踩影步躲開。奈何老人如影隨形，他的手掌彷彿就一直貼着聻白的身體在移動。
彭的一聲，聻白的身體四分五裂，殘肢斷臂到處都是。
黃靈兒一陣緊張，卻沒有動，小瞳破口大罵，“鼠爺跟你拼了！”
可是不等他上前，那些殘肢飛速旋轉，逐漸化成了黑色的球形，接着，聚合在一處，六個小球圍着大球嗡嗡直響。
老人輕咦一聲，接着他的衣衫破開，整個後背呈黃褐色，看起來堅韌無比。
聻白一拳砸在老人背上，發出鐺的一聲悶響，觸手不是肌膚的柔軟，而是堅冰一般的陰寒。
不對！
聻白此刻方纔醒悟，剛纔那種陰寒的感覺是他自己的力量。沒想到土系修行者還能汲取別人的力量。
老人嘿嘿笑道，“大地滋養萬物，也需得從萬物中求能源，自然之道而已，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又怎麼能探求到如此深度？”
聻白道，“倚老賣老，你少得意！”
老人怒道，“無禮的小子，受死！”
這時仇弧道，“我準備好了！”
聻白笑道，“那我可要全力進攻了！”
老人的力量依舊厚重沉穩，此時他打出一拳，看似直來直去，徑直砸向聻白胸前，可是拳頭停止去勢後，卻連聻白的衣服都沒碰到。老人急忙後退，卻還是被聻白一腳踢在了老腰之上，踉踉蹌蹌撤步幾米，方纔穩住身形。
“你這又是什麼法？”老人忍不住問道。
聻白也不隱瞞，“仇弧的道乃是弧形空間，我身邊的空間沒有一處是碰到我身體的，你的每一次攻擊都會滑向別處，也就是說我贏定了！”
“胡說八道，你強行提升實力後也不過守氣境而已，還能施展道影不成？”老人自然不信，卻還是小心翼翼打算試探後再決定逃或者戰。
這回輪到聻白嘲諷了，“哼，孤陋寡聞，白活了這麼大年紀！”
當然不是老人孤陋寡聞，只是當時仇弧和涼雨被海洋精心打造過，屬於很特別的存在。
老人一次次試探，越來越心驚，聻白的周圍真的有另一片空間，直來直去的拳頭都有了弧度，所有的攻擊受到軌跡引導後轉向別處，完全不能碰到他的身體。所以，老人決定撤退了。
“臭小子，老朽這次放你一馬，以後別叫我再看到你！”
話音沒落，老人卻只留下一個背影而已。
聻白落下地面，小瞳跳過來無比崇拜地道，“你怎麼做到的？太神了？”
聻白攤開手掌，心念一動，一本《噬靈術》祕籍出現在手中，這也是他於黑虎堂得到的。
小瞳翻開看了幾眼，臉色逐漸扭曲，扔還給聻白，道，“這、這也太沒人性了！邪書、邪書，看不得，看不得！”
聻白道，“之前我也有抗拒，不過後來無聊時看了一眼，就隨便改了一下修行方式，沒想到此刻能用上。”
小瞳疑惑道，“你怎麼改的？”
聻白解釋道，“真靈訣可以強行進行交換，也可以是拿出來各自擁有的進行共享，把真靈訣加入其中就好了！”
小瞳道，“你的想法可真奇特！”
聻白盯着小瞳，道，“不是叫你跟上那些傢伙嗎？你怎麼還在這裏？”
小瞳道，“嘿嘿，那個、我吧，突然想到這裏還有一個邪修急待解決，兩位大人有空的話跟我走一趟？”
聻白突然明白了什麼，問道，“這一路我們擊殺的邪修不會都跟你有仇吧？”
小瞳一愣，接着訕訕道，“有那麼一點，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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