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钱不是我自己的。”赵传炯认认真真的說:“這钱你也绝对不能拿。”
方曼丽坐在客厅裡,孩子们都出去了,她尖着嗓子笑道:“哎哟,两口子之间可沒有偷這個說法,再說這钱也不是我拿的啊,你的钱捂的那么严实,是不是藏到哪個洞裡面去了,自己都不知晓啊。”
她觉得赵传炯這是在跟她打马虎眼,故意放大事情,谁都知道赵传炯是個大厂长,手裡有五千块钱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嗎?
她好歹跟了他這么多年,拿他点钱就板脸色看,看来真如人所讲,二婚到底不如结发夫妻啊,瞅瞅他是怎么对自己亲闺女的,又是怎么对自己的,明明她才是這個家裡的外人。
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赵传炯也知道方曼丽是個贪小便宜的人,心也忒黑,从她偷偷克扣他给曼曼寄的生活费就能看得出来,這人忒不讲究。
可他沒有想到在這种事情上面,她会這样不知好歹。
钱丢了,赵传炯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大不了要他去坐牢,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他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人了:“我再說一次,這钱是厂裡的,你不能拿,咱们有话不能好好說嗎?”
“那得问问你宝贝闺女,听說她走的时候還带走了好几千,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给了自己女儿,现在栽赃给别人呢。”谁知道方曼丽跟后背上长了眼睛似的,非要往赵曼身上扯:“谁知道是不是你闺女拿走了呢?别什么鬼事情都往我身上扯,我沒你想的那么脏,要說心黑手脏,咱两谁不是半斤八两。”
說完起身往外走。
听她說完這话,赵传炯的眸色渐深,也不由得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儿来。
当初,他真是悔不当初啊,要不是对不起曼曼妈,现在也不至于落到這种地步。
如果要坐牢,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方曼丽算是志得意满了,钱给了老大媳妇,她那边已经开始选房子了。
要是事情办得好,谁還管這老头子的死活,反正住在一起也是图他的房子他的钱,她自忖赵传炯這辈子的积蓄都在她手裡头了,根本不怵他发火,老大媳妇說得对,夫妻之间沒有偷不偷的說法,他還能闹到公家去不成?
想到老大媳妇,就想起她下班以后還沒回来,可能還是在看房子。
方曼丽转身下了楼,跟陈香英两人打了個照面,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哼”了一声,互相都挺看不上对方的。
但现在她心裡才是一個得意了,她现在可是有五千块钱,快要离开這個鬼地方了,而且她也快要退休了,以后再也不用跟這臭女人打照面,只可惜了她的自立跟卫强卫棋,全都发配新区去当农民去了,她自己也是在农村住過的,辛不辛苦自己知道。
哎——
咱可是有五千块钱的有钱人哦,方曼丽得意的翘了翘手指头。
家裡头一回這么安静,老大家的老二家的都沒有回来。
赵传炯在家裡留恋般转了一圈以后,直接去到了街道派出所,敲开派出所的大门,看见裡面坐着的民警,崩溃的快要哭了起来:“同志,我要报案。”
“我丢了公款,五千块钱,当时我就放在家裡,我怀疑是家裡人干的。”
“那天我爱人在家,還有家裡的孩子们,但是其他人从沒进過我的房门,也沒有我放钱的抽屉的钥匙。”
“是的,钥匙還在我的手裡,箱子也沒有遭到破坏,很明显就是有人用钥匙打开了抽屉拿走的,我来报案是想要尽快解决掉钱丢失的問題。”
“還有一件事情,我爱人想要把這件事情推到我女儿身上,但是钱我是在她走的那天早上从厂裡领走的,出纳那边有我签字领钱的時間,另外财务室的几個同事都能够证明此事跟我女儿沒有关系。”
“她离开的時間,我們厂裡面的杨厂长,跟他的爱人黄老师可以证明。”
“事情我們已经了解清楚了,也請你暂时不要声张出去,這件事情要是家裡人做的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来,我想你提供一下你们家人际关系”
纺织厂的公款丢失這么大的案子,迅速就在厂裡轰动了,很快方曼丽也知道赵传炯說的那是真的,现在老头子真的急了,還报了警,她才慌了神。
她拿走的钱可是厂裡面的公款,拿走公款是什么后果她当然清楚了。
可老大媳妇拿走了這钱也還沒回来,若是钱還沒有花,补回去也還来得及。
抱着這样的想法,她赶紧找到了才从外面回来的于红艳。
“妈,钱都拿了,你现在還回去不就承认是你做的嗎?”這于红艳平常做事說话都感觉也挺好說话的,但說道钱,她可是比方曼丽更抠门。
要知道结婚五年,一家两口变四口,家裡双职工,愣是沒有往這個家裡填补一分钱,她的脸皮有多厚可想而知。
只是她比唐娟子会做人一些,平常都顺着婆婆来,撺掇着婆婆花销公公的,又有一個比她還笨的唐娟子垫底,如此到现在跟方曼丽還有很深厚的婆媳情谊。
反正這钱她不会拿出来,即便是查到婆婆身上,关她什么事呢,到时候她咬死了這钱不在她手上就行了呀。
方曼丽也是头一回碰到這种情况,两眼一抹黑:“那你說咋办,我不還,老赵不得去坐牢啊。”
說道這裡眼前一亮,老赵坐牢干她屁事,老赵不在了還能多得一套房子。
婆媳两人有默契的终止了這個话题。
于红艳:“她走的时候不是带走了好几千,我就不信她不花,或者不存着,到时候你就往她身上推,派出所的同志要搜起来,肯定也能搜到她身上带着大笔的现金,到时候她是浑身上下长着嘴也說不清的,您操個什么心呢。”
“那這钱你可得藏好了,這段時間千万别拿家裡来,可知道了,等過了這段時間再拿出来花掉。”方曼丽已经想好了对策,到时候直接推赵曼身上就得了。
反正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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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自立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作为家裡最聪明的那個孩子,虽然排行老三的赵自立不靠前,不是最小的,可還是最得方曼丽的喜歡。
要方曼丽說啊,這個儿子是她所有孩子裡面最聪明,也是心思最活的這個,偏這次她就不懂了,因为自立要她把赵曼接回来工作,而他自己要去新城,她觉得自立這孩子真是读书读傻了。
——虽說是個工农兵推薦的大学生,但赵自立是家裡最最聪明的那個,在学校学的也還不错,不然让方曼丽讲,其他四個儿子都比不上這一個呢。
现在家裡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自立第一個怀疑的就是方曼丽,自己娘是個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過了。
“妈,钱是不是你拿走的,要是你拿走的赶紧交出来,這钱是公款爸爸都报案了知不知道?”赵自立见家裡沒人,偷偷把方曼丽拉进厨房說。
“钱我是沒有的,你說你是怎么回事,被赵曼吓破胆子了不成,你看看你自己這個怂包样,钱我是沒有,命就有一條,要我拿钱绝对沒有可能。”方曼丽现在是铁了一條心,這事儿就推在赵曼身上,反正她是突然跑回来的,又突然不见了,身上长满了嘴都說不清钱的去处:“你爸爸给了她两千块钱,谁知道在不在這些公款裡面呢,你脑子给我放清楚一点,這钱咱们不能认,反正我跟你爸爸闹翻了,這事儿有完沒完都是這样,要是你爸爸坐牢去了還好,咱家還能多得一套房子。”
說到這裡方曼丽喜笑颜开,完全沒有心疼老伴的意思,压低了声音凑到赵自立的耳边說:“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我跟你嫂子计划周全了,不会太大問題的......”
赵自立的头轰一下子就炸开了。
五千块钱,這不是跟前世一样,只不過這钱跟這事发生的比前世要早了很多,前世是几年后赵曼带着农场的八千块钱的货款来城裡采购种子跟做温棚的塑料,结果這事儿让他妈知道了,伙同他嫂子把钱给偷了,八千块钱在八十年代初可是一笔很大的财产。
于红艳带着那些钱跑的无影无踪,方曼丽才慌了神。
至于方曼丽說的天衣无缝的那些话,跟上辈子她的口吻简直是一模一样。
這件事情直接成为他们全家下岗的□□,连他這個唯一的大学生都不能幸免,连学籍都让学校给开除掉了。
他妈怎么這么糊涂,重来一次還是发生了這种事。
“不行,妈你不能听嫂子的,這钱你不能让她拿走,你想想嫂子跟你說了啥,藏起来還是什么的,她有沒有给你看過,钱可是你拿的,要是公安查到了這事儿跟她沒有关系,最多就是受到点处分,但你可是要坐牢的。”赵自立還是试图让他妈迷途知返。
“自立,還要继续說這事情别怪妈沒提醒你们,妈這是为谁,還不是为了你们。”方曼丽的态度也很坚决,钱就是不可能拿出来,大家都是一條绳子上面的蚂蚱,有钱可以一起享福,坐牢也不能她一個人。
本想劝着他妈自首的赵自立彻底的崩溃了,他妈是真的不知道拿走公款這事儿有多严重是吧。
咚咚咚,外面响起来敲门声:“請问方曼丽同志在家嗎,我們過来做一個例行问话。”
——————
赵曼回来收拾好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把自家院子裡面种上自己的蔬菜。
院子裡面的菜已经确定不是韩景瑜住的了,而且围墙的事情到现在還沒能解决,现在她家還有好大一块被圈进了隔壁家的院子那边,头疼。
对于她来說,院子就跟领土一样,是神圣不可分割的不分,這样让人家占走了一部分又占走了一部分,能活动的空间就有限,孩子们平常還要在院子裡面玩呢。
所有她揣摩着,要不要跟隔壁家的摊個牌,把领土给要回来,实在不行就只能硬碰硬了。
赵曼拿了個铲子比划比划,隔壁的孙来娣就急了:“我說你可别撩老虎屁股,你知不知道你家隔壁是什么人,那简直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小韩不在家嗎?”
一家家之间的院墙也不高,伸头就能从对面给探過来,孙来娣站得高,直接半個身子就伸了過来,见院子裡面只有赵曼一個人,屋子裡面也再也沒有人了。
吓,這姑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孙来娣来這裡早,早期就在八大农场也是做农工的,跟隔壁那户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是個人都說這人心黑的很,而且报复心又很强,又能吵吵,這一片就沒人不怕她,可每個人刚来這裡的时候都不信邪,非要去摸摸老虎屁股,這老虎屁股是什么人都能摸的嗎?
赵曼:“孙大姐,你见過谁家的院子裡面种着别人家的菜,谁家的院墙往你家推翻了种她家的东西,你要能忍我反正不能忍,我就不信她能翻過来院墙来揍我。”
孙来娣被她這话說的一噎:“說不定她真能来揍你,這還不是一般人。”
這会儿大娃二娃也回来了,两孩子跃跃欲试要帮忙。
“你两别掺和,這是大人的事情,我想着尽量還是通過非暴力形式解决問題,不到万不得已不动手。”赵曼安抚下来两個孩子,免得真跟人干起来把未来的大佬们给伤到了,她找谁赔偿去,再說孩子又不是她自己的......呸呸呸,是她自己的就能在大人干架的时候冲锋陷阵了嗎?
孙来娣就更欲言又止的看着隔壁家的,心說這真是個傻孩子,肯定沒有吃過什么亏的,等韩景瑜回来得好好跟他說說,這孩子真是太冲动這样不行啊。
赵曼:“大姐,你别不信我真能把這事儿做成了,就拿我們家门口的杏树来說吧,這么多年都是让人家家裡给摘走了的,可是我在决不能允许這样的事情发生。”
两孩子齐齐点头:“是呢,杏子那么好吃,谁要是敢摘我們家杏子,那是要拼命的。”二娃說着连家裡的镰刀都拖出来了,表示自己准备去拼命。
“得,东西都给我收回去,咱们要先礼后兵,大娃你說是不是?”
大娃点头表示同意,鄙视的看了一眼双生子的兄弟,這两弟兄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老大沉稳老二欢脱。
孙来娣都无语了。
正說着隔壁家真出来了一個三十来岁的女的,冗长脸看着可严肃,孙来娣努努嘴:“看看,出来了,我倒想瞧瞧你怎么对付他们家的,就她,现在在农场做出纳,平常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你看你跟她說话她会搭理你不,我严重怀疑這女人是不是耳朵有問題,每次跟她讲话她跟听不到一样。”
结果就是刚高谈阔论的赵曼马上换了個笑脸:“嫂子,我家的菜是你家种的不,這菜也可以摘了,你看是不是摘掉了,我們自己家也要种菜,现在我家也住着這么多人,平常我出门都要锁门,你们要进来摘菜也不方便不是。”
這叫先礼后兵,你要是先冲人家嚷嚷就是自己不占理,可你要好声好气对方讲话,她要是不搭理你,那就是他们不占道理了。
兵法云:一定不能让自己成为不占理的那一個。
嘁,孙来娣心說我以为来了個母老虎,结果就是只软脚虾!
隔壁家那女人瞪了赵曼一眼,跟沒听到一样,准备转身就走。
咦,果然是個聋的?
赵曼朝孙来娣使了個眼色,问她是不是真的聋,要是個残疾人她可不太好办了。
“不聋,装的,就是不想听你讲话。”孙来娣暗搓搓的。
“喂,你听到我說话沒有,菜你要不铲掉我就自己处理了,毕竟這是我們家的院子,谁也不想自己家院子永远不关门是吧,而且你们家的院墙——”赵曼指着两家之间的院墙,气势汹汹的說道:“都挪到我們家院子裡面来了,你自己看看咱两家要不要重新修一下。”
隔壁家的女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哟,菜我們家一直都是這样种着的,可不是种了都多少年了,从沒有人說過啥,怎么你一過来就成了你的地儿了,這地儿是公家的地方,只是暂时分配给你们住,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這個房子是暂时给你们住的,土地還是大家伙的,既然是大家伙的,自然是谁先占着就是谁的咯。”
其实個比较的刚才也一直都在打量她,不過是個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而已,拿着個鸡毛当令箭,来這裡才几天功夫啊,就敢得罪他们家,谁不知道姚家在新区简直是一霸王,大写的霸王。
现在赵曼真的想送隔壁家的女人一大耳刮子,而且旁边两小伙已经开始拿镰刀了。
“沒事,你两带着弟弟先进去,要是妈打不過,就跑到你爸爸单位去叫人,叫你爸過来帮忙。”赵曼压低了声音說。
打架跟吵架不一样,可不是谁嗓门高谁占理,凭得是实力,她不是個喜歡打架的人,但是不排斥用武力去解决問題。
“既然修了院子,就是有分一家一户的,你凭什么說谁先来谁占了就是谁家地方,要是你家当时站着我家這個房子,我也不說什么了,既然房子裡面住着韩景瑜這一家人,這院墙就得按照别人家那样修。”
“這位小同志,你来這裡才几天,知不知道這裡的规矩,我們家在這裡住了十几年了。”隔壁家的那张嘴唇微微往下,看着是個苦相,样子显得特别刻薄。
“住十几年了又怎样?”赵曼抢白道:“你家怎么当时不放匹马圈一块地呢,自己家种的菜都吃不完,還要上人家家裡圈一快,要不要脸,你脸皮怎么這么厚呢,我再一次警告你们,赶紧把菜摘了。”
孙来娣心說這就是先礼后兵了么,姑娘還挺厉害的。
“不摘又咋样!”隔壁家的已经感受到新来的人的威压了,說不過也要硬顶,這年头谁都沒怂過。
“我說,你要不要脸啊,你种在我家院子裡面還占理了,我今晚上就去你家吃完成不成,你家的饭菜,也是社会主义的饭吧,不如分给新区的群众吃了算了。”赵曼說:“你站着的地方是公家的地,在公家的地方做的吃的就是公家的,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孙来娣本来也不喜歡隔壁家那家人,趁着他们家战斗力最强的那個不在,浑水摸鱼想占個口头上的便宜:“說的也是,姚家的,今天我跟小韩家的就去你家吃饭好了。”
隔壁家的......
启发了灵感的赵曼:.......
赵曼拉着大娃二娃,說:“姚家婶子說晚上請你们吃饭,饭菜都准备好了,咱们晚上就别做饭了去他们家吃饭吧?”
然后感受到了隔壁家的仇视的目光。
孙来娣笑了笑,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赵曼冲她挤了個眼神,走過去压低了声音跟孙来娣商量:“嫂子我想要找你借三個孩子。”
哟呵,還真来。
隔壁姚家可是這一带不和谐因素,說起来真是神憎鬼厌的,就這裡独一户,平素也不怎么跟邻居打交道,孙来娣也是看這一家人不顺眼很久了。
部队跟部队是一股绳,平常跟农场有交集但是大家沒有那么好的感情,小院其实是部队自己盖的房子,农场住农场的房子,平常互相不干擾。
偏偏這姚家是农场裡面住在部队小院裡面的唯一的一户,不仅人家自己住了,原本一家人是分成两個院子住着的,后来上面的领导出来要他们家腾地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腾出来一间,但却打着新区基建老功臣的名号,死活不肯搬走去农场宿舍,而且人家院子裡种着的還是他们家的菜,后来围墙也是他们推翻了重修,還专门在他们家那头开個门,如此他们家来韩家就是来自家后院一样了。
一点隐私都沒有,大半夜的来這裡打水的打水,摘菜的摘菜。
這谁受得了,于是搬走了一户又一户。
以前韩景瑜不說是因为他自己也总不在家,一個大老爷们也不种菜不养鸡不注重隐私,可姚家人却是得寸进尺,人家都搬进来這么久了,愣是沒有要给人腾出来地方的意思。
孙来娣把這因由跟赵曼一五一十的說了。
赵曼听完啧啧了几声:“嫂子我跟你借几個人。”
“借人,沒用的,小战士也不敢直接撵他们走,要是人家撒泼打滚闹起来,难看的进,我看你就先给领导反映一下,啥时候你也把你们家這头上個锁,不让他们過来就得了。”孙来娣這是以为赵曼要干架呢。
“不是。”赵曼說:“借你们家三個姑娘。”
三個加三個就是六個,去蹭一顿饭准保让他们家想哭。
這年头的人都好面子,再不要脸,别人上家来,大人也沒有赶走孩子的道理,孙来娣有点吃惊赵曼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脸皮還厚有,犹豫了一下,還是答应了,于是赵曼带着六個孩子直接到了人家姚家。
“你们姚家婶子做了好吃的,說是要請你们吃饭呢,快点說谢谢。”到了姚家家门口,赵曼心裡憋着坏:“不好意思啊,今天我也沒做饭。”
姚家刚好就那一個女人,她做好了正等着家裡人回来吃呢,可小孩子懂啥,压根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见赵曼這样說早就上桌了。
“哇,還有肉,姚红旗他们家伙食开的真好啊。”
“就是啊,姚家婶子是看我們来了才做肉的吧。”
“谢谢姚家婶婶。”
“哇,我都好久沒有吃過肉了,我們家一個月就一斤肉票。”
赵曼也是大开眼界,现在都不富裕,新区一家一户能发一斤肉票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可隔壁家的今天竟然做了红烧肉,谁家這年头不是吃点肉星星肉沫,這家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票买肉吃。
姚家那位脸上抽搐了一下,恨不得要赶人,可這裡头沒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特别是小孩子。
這边人還是有些迷信,他们相信小孩上家来是好事情,要是把人家小孩轰出去,让观音娘娘看到了,否则以后家裡不会有小孩投胎到他们家,姚家那位虽然跟赵曼說话不客气,但也怕以后小鬼们不投胎到他们家了,他们家现在也就两孩子,万一小姑子以后嫁不出去,不婚不育啥的,這都是很晦气的事。
虽然是很生气,气的简直都要爆炸了,她還是保持着基本的涵养争取不赶人。
小孩们就不客气了,刚好隔壁家蒸的是大馒头,一人一個吃的欢乐极了,還真以为是招待他们做的大餐。
姚家那位气的简直是要爆炸了。
赵曼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摘了咱家十年的杏子,用了咱家十年的菜地,還有圈過去的围墙,吃他们一顿饭感觉還是亏啊。
韩景瑜今儿下班早,沒有在单位吃饭,回去就见到冷锅冷灶的他。
家裡還沒人。
新媳妇儿才回来几天,人都不见了,他站在院墙边上往隔壁看,孙家也沒有见到孩子们的人影。
孙来娣刚好走出来,看见韩景瑜在家张望吓了一大跳:“哎哟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回来了,别看了,你们家孩子我們家孩子都在隔壁吃饭。”
“怎么会在隔壁家吃饭。”韩景瑜发现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了,他家的跟隔壁家的還有来往,人家会来請他们吃饭?
這年头都不流行上人家裡吃饭,便是回姥姥家,也要自带粮食,否则你這人就是不讲究,人家可以不留饭不待见你的。
“還不是你们家的要他们把菜园子给迁走,姚家的来了一句你们住的地方都是公家的,凭啥要她迁走。”孙来娣想想就来气:“就算是公家的,也不是他们姚家的,他们家啥时候改了姓氏了,把菜种别人院子裡面還有道理了,還有你们家那道门,她看着不顺眼,要他们家把围墙重新修了。”
糟糕,韩景瑜心說還真是這回事啊,之前赵曼有跟他提過一嘴,当时他觉得事情难搞就拖着沒弄,结果真的捅娄子了。
要說谁家裡被人开了一扇门,可以随进随出肯定不爽,但大老爷们沒有小姑娘家家心思敏感,也就不在乎這個,但谁知道她脾气那么爆啊,带着孩子去人家家吃饭,這她也能干得出来。
韩景瑜掉头就往隔壁家跑:“谢谢你了大嫂。”
他心說孙来娣也不是這么心大的人啊,怎么就不拦着点,听到隔壁家的名字,他的眉心就犯病抽抽。
這不是他神经敏感,实在是隔壁家是什么货色大家心裡都清楚,赵曼跟這些人对着来绝对沒有好果子吃,他其实是怕他小媳妇吃亏。
孙来娣眉头一挑:“我觉得沒有太大的問題,你家那位也厉害着呢。”
韩景瑜头也不回的对孙来娣那裡挥挥手:“我先去看看,谢谢你啊嫂子。”
啧啧啧,還是年轻人会疼女人,孙来娣心說,自家男人紧张是紧张,要是她敢往隔壁家捅娄子,姜营长才不会拉下脸皮去隔壁家替她善后,所以人比人得气死,货比货得扔远点。
“算了你别去了。”孙来娣阻止他:“等会儿我去看一下,弄不好她面子薄,你去了她不好收场,那屋子裡面還有六個孩子,我家大妮子跟二妮子都那么大了,真打起来姚家的吃不了兜着走。”
那倒是,韩景瑜站在门口就不想往前走了:“那麻烦你去看一下啊嫂子,要是有事你得叫我。”
他怎么就摊上這样一個惹祸精,带着孩子们去别人家吃饭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亏他還以为看上去娇柔可欺的小未婚妻是個菟丝花,其实她是個霸王花好吧!
姚家的屋裡,几個孩子吃得饱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二娃跑去牵着赵曼的手:“新妈妈,我吃得好撑啊,姚家婶子做的饭菜可真好吃。”
赵曼:“那你可不是要给姚家婶子說谢谢?”
孩子们心裡沒那么多弯弯绕,一個個齐声跟姚家的說谢谢。
姚家的几乎是要吐血,看着赵曼的那双眼睛都要迸出血来,偏偏人家孩子一個两個三四個的都甜甜的道谢,她就只能干着生气啥也不干不了。
赵曼一手牵着二娃,另外一手抱着环着她脖子的三娃,一双大眼睛俏生生的看着姚家的,用眼神說谢谢呢。
她還不能骂人,生怕得罪了送子的菩萨,以后她家沒有小生命来投胎。
可今儿婆婆回来不骂死她就奇了怪了。
所以从孩子们开始吃到现在,姚家的一张脸就憋到通红。
“婶子你是不是要拉屎。”二娃指着姚家的脸說:“三娃憋的很的时候就是這個表情,其实你也不用怎么招待我們,我們自己安顿就好了,你要拉屎就快点去,你家茅房有人嗎?”
姚家的就更生气了,但是心裡默念了好几声:不能赶客人,不能赶客人,不能赶客人!
走到门口就看见孙来娣在那裡张望着呢,三妮子沒心沒肺的扑她妈身上:“妈,姚家婶子今天還做了红烧肉了,真好吃。”
人家又不是真的待客,红烧肉肯定是烧给自家吃的,不過這事儿也真奇怪,寻常人砍肉都是按两称,不年不节的谁家会做红烧肉這么费肉的大菜啊。
赵曼把吃饱喝足的三個孩子送到孙来娣的手裡,压低了嗓门說:“嫂子,我觉得這家人有問題。”
孙来娣几乎是要跳起来:“好你個赵曼,你不会带我家娃儿们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了吧。”
說着仔细检查自家孩子们,发现真沒有吃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颗心总归是放进肚肠裡,心說隔壁家的可能比姚家的還混呢。
韩景瑜看见赵曼从姚家全身而退心說总归沒什么大事,這也是姚家的当家人朱秀英不在家裡,要是赶上老妖婆在家,她今天就算是有九條尾巴都难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隔壁是什么人,竟然跑人家家裡吃饭去了?”韩景瑜的手掐的她手腕死死的,语气裡面透着几分担忧:“下回還這样送你回新源。”
“不会了。”她鼓着腮帮子,信誓旦旦的承诺着:“再也沒有下回。”
她的手腕都痛了好嗎,這人怎么這么凶啊。
就刚刚,知道這货干了啥,他差点心脏沒停止跳动,当然也是她运气好,现在才发现.....不不,他应该早就发现老娘送過来的這個媳妇不是啥善茬。
老天一定是派這個人来吓出自己一身毛病来的。
作者有话要說:赵曼:我肯定是最讲道理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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