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杯绿茶 作者:未知 温如归将电话放回去。 接线员安月梅盯着他的脸看, 眼睛瞪得大大的:“温研究员,你笑了!!” 温如归闻言怔了一下, 随即眼底闪過不自在的神色。 他咳嗽一声, 恢复平时淡漠的样子,跟对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温如归一走,安月梅就拿着搪瓷缸子跑到隔壁的人事处去要热水, 顺便跟隔壁的同事分享她激动的心情。 “你们知道嗎?刚才有個女的打电话過来找温研究员!最重要的是, 温研究员他笑了!” 安月梅說完一脸花痴的模样:温研究员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真的假的?我来中心好几年了,从沒见温研究员笑過!” “我也沒见過!不過沒听說過温研究员有对象啊, 该不会是他妈打過来的吧?” 這话一出, 整個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那人說了后看大家都不說话, 一脸懵道:“你们怎么都不說话了?难道我說错话了嗎?” 安月梅回過神来, 往外头看了一眼, 压低声音道:“温研究员的妈好多年前就离婚离开温家了, 听說已经改嫁有其他孩子,這事以后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 那人“啊”了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我知道了, 以后我一定不会提!真沒想到温研究员這么可怜, 怪不得平时都不笑呢!” 几人又聊了几句這才散了。 温如归不知道她们在背后议论自己。 他回了一下研究室, 很快又出来, 然后迈着长腿往院长办公室去。 院长庄正辉看到他进来, 放下手裡的钢笔问道:“如归, 你怎么過来了?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嗎?” 温如归放在身侧的手捏了捏, 嗓音听起来依旧淡淡:“院长,我明天想請一天假。” 庄正辉眉毛一挑:“怎么突然要請假,是你爷爷身体有什么問題嗎?” 温如归摇头:“不是, 爷爷身体沒問題, 是我私人想請一天假。” 庄正辉锐利的眼眸打量着他:“研制任务刚完成,行吧,那我就给你批了。” 温如归将准备好的請假條递過去。 庄正辉拿钢笔签了名,還回去时突然来了一句:“你這小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個对象了!” 温如归:“……” 庄正辉又道:“我当年在你這個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要是自己不会找对象的话,组织可以给你安排!” 温如归将請假條接過来:“不用麻烦组织。” 庄正辉挑眉:“這么說你自己能解决了?” 温如归顿了一下才微微点头:“嗯。” “那行,那我可等着吃你的喜糖!” “……” ** 佟雪绿打完电话后,也沒直接回家,而是返路回去找苏秀英。 苏秀英回去大院收拾东西,准备這两天就搬家。 看到佟雪绿去而复返,她有些惊讶:“佟同志,你怎么過来了?” 佟雪绿:“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苏秀英說:“說什么麻烦不麻烦,进来說吧。” 大院裡的人看到佟雪绿,眼睛纷纷瞧過来,眼底充满了惊讶。 “女同志,你怎么過来了?该不会又要我們做人证吧?” “何宝根和他娘都被关起来了,怎么還要做人证?” 佟雪绿道:“不需要做人证,我是過来找苏同志的。” 大家闻言這才松了口气。 有個大妈却“好心”劝她:“女同志,我劝你還是不要和某些沒良心的人在一起,省得回头你也被举报了!” “就是,有些人的心肠硬得跟石头一样,你可得小心一点!” 苏秀英听到這话,死死咬住嘴唇,脸色变得煞白。 佟雪绿嗤笑一声,勾唇道:“大娘你說得对,以后要是你女儿被夫家打的话,你可千万不能让她去举报!” “……” 大妈被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佟雪绿不再理会她们,抬脚走进去:“苏同志,你别理会這些人!” 苏秀英脸色苍白:“我知道,反正我很快就离开這裡,她们想怎么說我也管不着。对了,你刚才說找我什么事?” 佟雪绿:“不知道你明天会不会過来這边,我想過来做点吃食送给别人,食材我会自己从家裡带過来。” 苏秀英道:“我今晚就留在這裡不走,你明天随时都可以過来,你要做什么吃食,食材准备好了嗎?” 佟雪绿:“我想做酸菜鱼和绿豆糕,绿豆回头去供销社应该能买得到,至于鱼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要是副商品店买不到的话,她决定明天早点起来去黑市找一下。 不過這话她不打算跟苏秀英說。 苏秀英笑了起来:“說来巧了,我外婆的生产队這两天在捞鱼,每家分了好几條,我外婆给我妈送了两條,你要是需要的话,我這就去打电话,回头让我侄子送過来。” 鱼虽然是给她娘家的,可她给了娘家一個工位,她要两條鱼他们肯定不敢有意见。 她被何宝根打了七年,娘家人和邻居一個個跟瞎了一样,沒有一個人肯为她作证,要不是佟雪绿,說不定哪天她就被何宝根打死了! 佟雪绿眼睛一亮:“我有需要,非常有需要,真是太谢谢你了苏同志!” 夏秋虽然是鱼生长的旺季,黑市裡应该有人偷运出来卖。 可凡事总有個万一,若是苏秀英這边有的话,那她明天就可以直接過来了。 当然她也不会白占对方的便宜,该给的钱她肯定会给。 苏秀英這边正好也有绿豆,佟雪绿便拿钱跟粮票跟她买了,让她明天一早就帮自己浸泡上。 苏秀英自然不肯收,两人在推来推去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苏秀英,你给我出来!” 听到声音,苏秀英眉头一蹙:“是何家的人!” 說完她走出去。 何宝根沒亲兄弟,但有三個姐姐。 此时過来的就是何宝根三個姐姐,以及四五個外甥。 黑压压的一帮人,来势汹汹。 看苏秀英出来,何宝根大姐插着腰骂道:“你個黑心肝的东西,你怎么還有脸呆在我們何家?” 何二姐附和道:“对啊,你已经跟我弟离婚了,這房子是我們何家的,你立马给我滚出去!” 何三姐点头:“不仅房子是我們何家的,裡面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能拿走,否则我們就去公安局举报你偷窃!” 佟雪绿从屋裡走出来,对苏秀英道:“苏同志,你别怕,他们要是敢碰你一下,我给你做人证!” 說完,她抬头看着院子裡看戏的人:“你们已经当過一次人证了,回头该怎么說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院子众人:“……” 他们压根不想当什么人证好嗎? 何家三姐妹闻言心齐齐颤抖了一下,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犹豫了。 最后還是何大姐站出来:“哼,举报就举报,這房子是我們何家的,去到哪裡都是我們有理!” 其他一行人随即也叫嚣了起来。 佟雪绿心裡其实也有点担心打起来,而且看這情况,她犹豫着還能不能跟苏秀英租這房子。 要是以后何家的人时不时就過来骚扰一下,到时候吓到佟绵绵怎么办? 就在這时,苏秀英开口了:“房子是何家的,這点沒错,不過房主的名字不是何宝根,而是何小秋。” 众人闻言怔住了。 何大姐最先回過神来,跳脚指着苏秀英骂道:“你放屁!” 何二姐:“何小秋一個赔钱货,有什么资格得到這房子?” 何三姐:“就是!再說了你都跟我弟离婚了,小秋就不算我們何家的人!” 佟雪绿嗤笑一声:“如果小秋不算何家的人,那你们這些嫁出去的赔钱货岂不是更沒资格?” 何·赔钱货·三姐妹:“……” 何大姐:“关你屁事!关你屁事!我們何家的事情要你一個人来多嘴!” 何二姐:“就是,谁要你多管闲事,再多嘴老娘撕了你!” 何三姐:“就是,再多嘴连你一起打!” 院子裡的人:“這位女同志对象的朋友可是公安局的大队长,打了她,我們就要去公安局给她做人证了!” 何家三姐妹:“……” 他妈的怎么感觉這么憋屈呢?! 苏秀英道:“房子已经去房管处改了名字,這房子现在是我女儿何小秋的,你们要是不信就去监狱问何宝根,你们要是敢胡来,我就送你们一家去监狱团聚!” 何家三姐妹:“…………” 看苏秀英的样子不像是說谎,加上又有個佟雪绿在旁边,何家三姐妹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问過何宝根再過来。 等一行人一走,佟雪绿便问道:“房子真的改名了?” 以后她要住過来,這個問題她必须弄清楚。 苏秀英点头:“对,而且還是何宝根亲自提起的。” 佟雪绿眼睛瞪大:“這怎么可能?何宝根应该不是良心发现吧?” 苏秀英冷嘲一声:“当然不是,他這么做是有條件的,他让我不能给小秋改姓!” 這就能理解了。 何宝根种子不行,以后出来后只怕很难再有孩子,何小秋可能就是他這辈子唯一的孩子。 现在他和苏秀英离婚了,他担心苏秀英改嫁后会给小秋改姓,所以才用房子作为交换條件。 苏秀英解释道:“我沒打算再嫁人,现在也不好给小秋改姓,這房子不要白不要,這是他欠我和小秋两母女的,所以我就答应了。” 佟雪绿:“你做得对!不要白不要,這個时候可不能讲骨气!” 苏秀英看她沒有因此看不起自己,心裡松了一口气:“所以這房子你放心過来租住吧,回头等他们弄明白了,他们就不敢過来闹了。” 佟雪绿点头,将钱和粮票塞到她手裡,转身撒丫子就跑。 苏秀英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失笑。 ** 回到家属大院,大院的人已经得到消息。 蔡大婶最不舍得她走:“雪绿你這才来多久,怎么說走就走?” 在蔡大婶看来,佟雪绿脾气好,为人善良大方,做了好吃的经常会照顾她的孩子,跟她做邻居很舒服。 其他人也连忙点头:“就是,之前一点消息都沒有,突然就說要走,真让人难以接受!” 佟雪绿做出不舍的神情:“我也是舍不得婶子们,只是之前事情沒有定下来,我哪裡敢說,要是回头沒办成,岂不是闹笑话了?” 徐母问道:“你去市区有住的地方嗎?绵绵以后有沒有人给你照看?” 佟雪绿点头:“住的地方已经找好了,绵绵暂时沒找到合适的人照看,到时候我跟经理說一声,看能不能带去饭店。” 国营饭店除了吃饭的时候才热闹,其他时候都沒什么活儿,她将小团子带過去一起上班,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国营饭店的经理刘东昌看上去不像是個好相与的人,具体操作還得到时候再說。 众人看她什么都安排好了,說了几句便散了。 老林媳妇站在家门口,三角眼盯着佟雪绿,嫉妒得眼睛通红。 只不過她才刚从娘家回来,這会儿也不敢再招惹佟雪绿,从鼻孔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进屋了。 晚上吃完饭,佟雪绿将要搬家的事情跟佟家三兄妹說了。 佟嘉鸣因为提前知道,這会儿听到這消息,倒是一点也不吃惊。 佟嘉信一双圆眼睛瞪得浑圆:“你什么时候换的工作?” 佟雪绿:“今天,你们明天去学校跟老师說一声,回头你们就不能在這边上学,要转到市区那边去。” 国营饭店给了她五天的時間。 這五天裡她既要搬家,回头還要帮佟嘉鸣和佟嘉信两人转学,時間算起来挺紧的。 佟嘉信一副牙疼的模样:“你怎么现在才說!我不想转学!” 佟雪绿才不会惯着他:“你不想转学就留在這裡,回头我将粮票和钱交给蔡婶,你就在她家打地铺。” 佟嘉信:“……” 熊孩子气得嘴嘟嘟的,扭头去看佟嘉鸣,想要从他那裡得到支持。 谁知佟嘉鸣道:“那我今晚就开始收拾东西。” 佟嘉信:“…………” 二哥這個叛徒,气死他了! 佟绵绵抱着佟雪绿的脖子,奶声奶气道:“绵绵要跟着姐姐,姐姐去哪裡,绵绵就去哪裡。” 佟雪绿闻言心一软,在她脸上大大亲了一口:“我家绵绵最可爱了。” 小团子笑得脸颊露出两個小酒窝,害羞地将脸埋在她肩膀处。 佟嘉信:“…………” 得了,一個两個都是叛徒! ** 第二天是周日,佟嘉鸣和佟嘉信两兄弟都不用去上课。 佟雪绿将佟绵绵交给他们,還叮嘱他们帮忙收拾东西,然后背上军挎包,提着一袋子食材就出门了。 今天运气不错,一到车站就有一班去市区的车過来,她赶紧上去。 等来到大院,苏秀英已经打开门在家裡等她。 “佟同志你来了,绿豆泡了六個钟头,這会儿应该都变软了。” 佟雪绿感激道:“谢谢你秀英姐,对了,秀英姐以后也不叫我同志了,叫我雪绿就好。” 苏秀英笑道:“行,那我以后就叫你雪绿。” 事不宜迟,佟雪绿也不废话,进去开始动手做菜。 之前她怕鱼不好买,所以跟温如归說下午见,现在看来,她中午就能将东西送過去。 這样也好,他们正好可以当午饭吃。 她将泡好的绿豆去皮倒掉水,将绿豆放到蒸笼上去蒸熟,等蒸熟后,再将它们取出来捣成绿豆泥。 然后撒上昨天才买回来的白糖,加入水和糯米饭和在一起,等面和绿豆泥融合在一起后,再捏成圆形状,可惜沒有模具,否则会做得更好看。 捏好后,再放上去蒸笼蒸熟。 她总共做了五笼绿豆糕,除了送给温如归和苏秀英,剩下的她准备拿回大院分给其他人,感谢他们這些時間的照顾。 新鲜出炉的绿豆糕散发着绿豆的清香,颜色黄橙橙的,一個個小小的,看着十分可爱。 她拿了两個出来,一個给苏秀英:“秀英姐尝一尝,看看味道好不好?” 苏秀英也不客气,拿着绿豆糕咬了一口,入口松软,香香糯糯的,香得她差点将舌头都吃掉。 “雪绿,你這厨艺真好,比国营饭店做的绿豆糕還要好吃!” 佟雪绿笑道:“听秀英姐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我做了好多笼,回头你带一笼回去给小秋吃。” 苏秀英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這东西這么费面和白糖,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她爸妈沒了,一個女孩子要养几個弟弟妹妹,她哪裡好意思拿她的东西。 佟雪绿:“秀英姐你别跟我客气,要不是你帮我弄到鱼,我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苏秀英也想给女儿带点好吃的,想了想道:“绿豆糕我就收下,不過鱼你就别给我钱了。” 佟雪绿不跟她争,打算回头将钱偷偷放在屋裡。 接着她做起了酸菜鱼。 苏秀英给的鱼是草鱼,做酸菜鱼最合适不過了。 她将草鱼去鳞去鱼骨清理干净,用刀片鱼肉,然后将鱼片装放到盆裡,倒入一只鸡蛋清,加姜葱盐腌制十五分钟。 腌制的過程,她将酸菜冲洗干净,切成小块條形状。 腌制時間一到,热锅下油,加入香料大火翻炒。 酸菜鱼的精髓就在调料上,香料一下去,很快香味就出来了。 整個大院弥漫着香味,将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一系列操作下来,整個大院裡的人都看呆了。 苏秀英更是佩服得不行:“雪绿你這厨艺真是太了不得了,我觉得你這功夫去当大师傅完全沒問題!” 不過這话也只能說說而已,要当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考证是一回事,关键是大师傅会卡着不让你出师。 佟雪绿笑了笑:“我不過是雕虫小技而已,哪裡能跟饭店的大师傅比?” 她是准备去国营饭店吃香喝辣的,不是去掌勺的! 所以她才沒想過要取而代之大师傅的位置。 院子裡那么多人,苏秀英也不好继续說這個問題,省得回头被人說出去,给佟雪绿招惹麻烦。 佟雪绿将酸菜鱼装盘,盖上盖子,准备端着去坐车。 想到要提着一盆鱼去坐车,佟雪绿心裡忍不住叹气,第1001次怀念现代的代步工具。 好在从這边去军区大院有直达公交车,而且只要半個钟头左右的路程。 苏秀英帮她提着东西一起到车站,等她上了车后才回家。 她今天运气实在不错,两次都不用等车,而且這时候车上沒什么人,她找了個位置坐下。 售票员和司机对她捧着一個盆上车倒是不觉得奇怪,這年头鸡鸭什么都可以带上车,何况一個盆。 可問題就在于這盆散发出来的香味太香了! 司机师傅咽口水问道:“大妹子,你這盆裡装的是什么?” 佟雪绿笑道:“酸菜鱼,我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跟大师傅学了点本事,师傅以后有時間的话,可以来我們国营饭店吃,保证您满意!” 司机和售票员一听她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鼻孔顿时不朝天了。 司机师傅哈哈笑:“那敢情好啊,大妹子你這厨艺我闻着就很行!” 佟雪绿趁机提出要求:“师傅,你看我捧着一盆鱼,你等会开车能不能慢一点,我怕汤汁会倒出来。” 司机师傅:“沒問題,我一定给你开稳了!” 有了這句保证,果然一路都十分平稳。 下车后,佟雪绿连连跟司机师傅道谢。 ** 走了十分钟来到军区大院,却被勤务兵给拦下了。 “找谁呢?手裡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佟雪绿将盖子打开给他看:“是酸菜鱼,我来找温如归温同志,不知道你能不能打电话让他出来一下?” 勤务兵被酸菜鱼飘出来的香气弄得饥肠辘辘,看了佟雪绿一眼,点头进去打电话了。 温如归昨天晚上就连夜坐车回来。 温老爷子看他回来,還震惊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发现他沒出什么問題才安心。 今天早上他天還沒亮就醒了,因为不知道佟雪绿什么时候過来,他也不敢出门去。 他一早起来洗澡洗头,接着又将屋裡打扫了一遍。 看得温老爷子和宗叔两人都一头雾水。 原本以为佟雪绿要下午才能来,沒想到中午還沒到,门卫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温如归挂了电话,换上鞋子立马就冲出去。 他一冲出去,温老爷子就从老姜家冒出头来。 指挥宗叔道:“小宗,你赶紧给我跟上去,看看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宗叔连忙应好:“是司令,我這就去!” 温老爷子叮嘱他:“你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你了,要是让他发现了,你的屁股就要挨踢了!” “司令放心,我一定会小心!” 于是,一大把年纪的宗叔就這么鬼鬼祟祟做贼一样跟了上去。 温如归跑了一路,直到远远看到佟雪绿的身影,他這才停下来。 他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不缓不急走過去。 温如归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你好,佟同志。” 佟雪绿红唇微勾,笑容灿烂:“你好啊,温同志。” 温如归眼眸扫過她眼下妩媚的红痣,眼睫轻颤了一下:“佟同志不是說下午才過来嗎?怎么提早了這么多?” 佟雪绿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想快点见到你呀!” “……” 温如归眼睫轻颤了好几下,数不清了。 跟着一起颤抖的,還有左边胸腔裡头的心脏。 “砰!砰!砰!”跳得老快了。 阳光投在他身上,他的耳根尖整個都红了。 躲在五米开外的宗叔从一棵大树后露出头来,当看到温如归旁边的佟雪绿时,脸、耳根、连同脖子全都红透了。 他激动得双手颤抖:嫩草,是嫩草来了,他要赶紧回去通知司令! 宗叔掉头就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