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知之明
司机在季腾集团大楼对面停下,她正要過马路就收到孙悄的微信。
她发過来的位置信息定在苏乐广场附近,正好靠近季腾不远,她准备见完顾崇江就過去。
可才走了几步她就发现前面状况有些不对劲,季腾门口的停车位此刻正一团乱。
几辆车尾巴接着尾巴,保安忙得焦头烂额,她踩着高跟鞋经過,正好对上這次混乱的罪魁祸首。
一辆黑色林肯,横亘住两個车位,霸道又嚣张。墨黑色的车窗沒摇下来,但江瑾言能够看见裡面有個隐隐绰绰的人形轮廓在。
明明自己造成這场拥挤,竟然還能无动于衷在裡面坐着。
保安是個年轻的小伙子,面对后续停過来的车只能一個劲儿地道歉,但却始终不去敲林肯紧闭的车窗。
她立马明白了大半。
裡面坐的是金主。
江瑾言擦過车身时不屑地嗤了声。
到门口她被拦了下来。
“小姐,請问你找谁?有预约嗎?”
江瑾言還来不及搬出顾崇江的名字,保安就接到個电话。
“是,对。”随后他抬眼打量了下面前的江瑾言,又道:“让她进去?好的。”
挂断电话,保安也沒再问,直接替她推开拉门做了個請的姿势。
這是她第二次迈进季腾的世界,上次是替孙悄瞒天過海,這次光明正大进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四周都是西装革履,手夹文件来去匆匆的商业精英。原地站着的一刻江瑾言心裡蓦然升腾起一股热潮。
她想在這裡,无论以什么理由,她一定要留下来。
电梯门在眼前洞开,很意外,她来季腾见着的第一個人并不是顾崇江。
门开的一瞬间,她就对上一双桃花眼,男人先是很意外随后嘴角慢慢勾起,“江小姐。”
“白先生。”江瑾言抬脚进去。
可白徐宇根本沒有要出来的迹象,等电梯又开始往上面升,他才转头說,“我正算着這個点会不会遇见你,看来估得不错。”
江瑾言看着他,“谢谢你。”
“哦?”白徐宇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挑了下眉道:“为什么?”
江瑾言继续說:“這事你帮了我大忙,我横竖是要谢谢的,不知道白先生有沒有時間赏脸让我請顿饭。”
白徐宇笑意更深了,“江小姐太客气。”
一顿,“可既然白小姐都這么邀請了,我怎么能不赏脸呢?時間地点由你定。”
三十三楼到了电梯门打开,江瑾言抬脚出去。
走了几步发现裡面的人根本沒跟上来,她回头有询问的意思。
白徐宇說:“我刚从顾大伯那儿出来就不送你进去了,你不用紧张,就像平常裡一问一答就好。”
“对了,”他掏了下裤兜,摸出一张名片递出去,“這次好好收着。”
上面是熟悉的烫金字体,而上一张才被她随意丢在酒吧门口垃圾箱裡。
江瑾言沉默几秒后走上去接過,“好的,等订好地点我会通知白先生。”
白徐宇露出满意的微笑,桃花眼消失在慢慢关紧的电梯门后。
重新再上去三十三楼,等白徐宇到楼下已经過去五六分钟。
一只脚踏出季腾集团大门,他就看见外面堵的一塌糊涂的车况。
保安擦着汗跑来跑去道歉。眼神一梭到站在台阶上的白徐宇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過去双膝跪地喊爸爸。
“白先生!您可下来了!快让顾小爷挪個位吧,我這裡已经接了十多封投诉信了,再這么下去我怕顾副总知道!”
白徐宇慢條斯理走向黑色林肯,敲了两下车窗。
随后,窗户慢悠悠降下来,露出驾驶座上男人棱角分明的好看下巴。
车门解锁的声音响起,他弯腰坐进去。
白徐宇靠在副驾驶座上跷二郎腿,“你說說你非要跟我過来干什么,比赛那么忙再被你爸看见又少不了要吵。”
握着方向盘的是一双及其修长骨感的手,手好看人也长得不赖,只不過男人清俊的脸沒有半点笑意,還隐隐压抑着什么。
白徐宇嗅出气压的低落,呵呵两下后开始转移话题,“這次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主动跟你爸妥协,這江小姐我也招不着儿。”
“不過顾大伯這几年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臭了,你說你跟他父子两個竟然话聊不到三句就要掐架,啧啧啧,沒趣,沒趣。”
调侃完白徐宇开始怅然,“但你为了兄弟我主动找顾大伯妥协实在让我很意外,如果真能追到江小姐,你說你想买什么都成!从南到北我都买给你!”
侃侃而谈半天,白徐宇猛然发现身旁的人竟然一個字也沒应他。
“老顾?你在听我說嗎老顾,老顾?顾清!”
“吵死了。”顾清突然打了個方向盘,白徐宇猛地被甩贴在车门上,“你說的那些我缺?”
他确实不缺,他爸是顾崇江,半個季腾是他的。
白徐宇抱胸翻了個白眼,“行吧,這车送你。”
顾清手裡开的這辆林肯是限量版,全球找不到几個,可偏偏被闲着无聊四处悬赏招呼的白徐宇偶然得到了。
顾清還夸了一句车好看,白徐宇觉得送這個礼物他应该是想要的。
可是——
“不想要。”
白徐宇瞪大了眼睛,“那你要什么?”
“你帮了人家這么大一忙,她是不是要請你吃饭?”顾清却问了另一個問題。
“是啊……”
顾清:“带我去。”
白徐宇:“……”
白徐宇看他的眼神已经分外危险了,桃花眼眯了眯,他绷着脸警告,“你别打她主意,兄弟间不做這种事。”
“你想到哪儿去了,”顾清沒好气嗤了声,“我就是想去看看。”
“你看什么?”白徐宇很警觉,声音依旧冷淡。
顾清:“我偶像。”
白徐宇:“???”
“江瑾言是我偶像。”顾清耳根子红了些,不過他再次强调了一遍,“我很喜歡看她游戏直播。”
白徐宇已经不是诧异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江瑾言在行政董事门口站定,上次躲在這扇门后的记忆她還有,眼下——
她轻轻叩了三下门,三长一短,很克制。
“进来——”
顾崇江的声音迅速从半掩的门后传来,江瑾言进去首先低头问好,“顾总。”
顾崇江坐在办公桌后真皮座椅上,闻言放下手裡的报纸,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女人来。
上次目光裡都是不屑,不過江瑾言能感受到這次裡面更多的是探究。
“你的资料我看過了,”顾崇江說:“论实力你并不符合我用人的标准,季腾行政部以往招收的人裡都是工作三五年的优秀人才,如果需要换血,我們也是招收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学生,并且他還需要足够的经验跟实力。”
“所以,”他意简言赅地总结,“你在我這裡的分数,是不及格。”
這些话就像一道响亮的耳光打在江瑾言脸上,火辣辣地丢人。
顾崇江看過来的老道的眼神裡又全是上位者看透一切的了然。
但她今天来不是为了接受评估与住羞辱的,江瑾言知道,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顾总,我知道以自身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进来季腾,但机会既然给到我身上我就不能因为觉得不配而放手。只要给我時間试炼,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跟耐心做到让您满意。”江瑾言看着顾崇江一字一顿說着。
初生牛犊不怕虎,她這股冲劲儿确实让男人一愣。
顾崇江沒再說话,他随手又翻了下报纸,良久低头道:“我知道了。”
办公室重新归为安静,江瑾言站得笔直一动不动,顾崇江低头专心批阅着文件沒說话。
空气仿佛凝固,江瑾言觉得有一双大手扯着她喉咙不让呼吸,对于顾崇江现如今的态度,她吃不准自己到底有沒有通過。
脑子裡设想着无数可能,坐着的人却再次开口了,“你跟小宇怎么认识的?”
“唉?”
江瑾言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顾崇江口中的小宇說的是白徐宇,“我跟白先生也才认识不久,前段時間在聚会上碰到。”
她稍微修饰了下措辞,把酒吧改成了聚会。
才承了人家的恩总不能立马坏人家口碑去了。
可顾崇江却說:“单看白徐宇三個字沒什么,可他這個姓氏却值钱。小姑娘知道自己要什么是好事,但东西要不要得起還得另外說,好东西得有好的载器,玻璃架子支不起黄金门。”
熏香袅袅,顾崇江的声音平淡又随意,仿佛只是這么随口聊聊。
但江瑾言的心猛然缩紧。
她昂起头,字字铿锵,“顾总教诲得是,我会找清楚自己跟白先生的界限,不会制造沒必要的麻烦。”
顾崇江点了下头,“出去吧,到十楼人事部等下记,具体的事宜听王经理安排。”
得了首肯,江瑾言的脸上也沒有半点喜色,她鞠躬道了個谢,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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