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抢我人头啊,你挺有想法
這两天忙着接见各律所的律师,他根本沒怎么睡觉,眼底都是倦色,可饶是如此,他也集中着精力专心听电话。
陆成蹊揉揉太阳穴,缓声劝道,“不管你现在在哪儿,马上回公司,马上回去。”
“我去找你。”
“你不许過来!”男人已经很久沒用這么严厉的声音跟她說话,江瑾言一时沒反应過来。
陆成蹊继续說,“无论后续我处境如何,公司裡你都得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我只是季腾請来的顾问,你一個行政部经理难道有立场替我出面?”
陆成蹊的话敲中了心裡最薄弱的缺口,站在公司门口,周围都是熙攘的洪流,可江瑾言觉得寒冬腊月不過如此。
她深知陆成蹊的意思是让她避嫌,龙招突不及防的发难還不知道有沒有闻之初的手笔,眼下除了最重要的反击,他還在让她及时把自己给摘除出去。
道理都是懂的,可江瑾言忍不住顶嘴,“我怎么毫不知情?全公司上下有眼睛看的都知道季腾高级顾问陆先生跟行政部江瑾言走得最近,两人還是大学时期校友,更厉害一点的都扒出我們俩总部实习时暧昧不清的交往史,你让我怎么摘得出去?”
陆成蹊沉默几秒后道:“交往?這虚名可白担了,吃亏。”
江瑾言:“你還有心情說笑???”
她都快愁死了,這個该死的倒霉男人竟然還不忘嘴上讨個便宜。
那头陆成蹊跟白徐宇正在会议室门口,陆成蹊见着身边有個站着聚精会神一脸敌意听墙角的,特意走到另一边继续听电话。
他垂着眼帘柔声道:“我沒事,总之,你先回公司,這件事交给我。”
最后不知道对面又說了什么,白徐宇看见這個暴躁了整整两天,遣散了无数商事律师的小祖宗,在远处对着自己鞋尖露出几点不甚明显的笑意来。
虽然稍纵即逝,但白徐宇俨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想让马儿跑又抢马儿的草???
白徐宇猛然觉得很有必要正视一下自己的处境,這個案子,要不让他输?
眼前陆成蹊收了手机過来,朝他怀裡一丢,“屋裡那些乱七八糟披了层皮就想出来当律师的半路子全遣了吧。”
白徐宇真的要被自家這挑剔到上天揽月的小祖宗气到,他追過去骂,“你懂什么!那是我們A市最好的律师团,你以为老子請他们過来只随口一招呼都不用费劲的嗎你說遣掉就遣掉?”
陆成蹊按电梯进去,“他们提的建议有几個能用?我看着還不如你,”他抬眼看了下身侧快背過去的人,目光陡然认真起来,“小叔,這事交给你我最放心,你也有這個能力。”
白徐宇飘了。
明明上一秒還被气得昏厥,可這小侄子乖巧起来认真盯着你說我谁都不信我最信任你时這他妈哪個抵得住啊!
偏偏小侄子平常一贯高冷,眼下却连小叔都叫了,這简直顺毛顺得不要太好!
白徐宇哦了下,状似依旧不满意地哼了两哼,语气勉强道:“是吧,其实我也觉得那群老家伙徒有其表,真正打起官司来肯定不如我,遣就遣了吧,省得他们天天看见比自己优秀的人在眼前晃呀晃的心裡酸得冒泡。”
陆成蹊:“你說的很有道理。”
脚一抬,人已经出了电梯。
白徐宇跟上去边跟边喊,“你就這么走了??撂下一会议室的人不太好吧……”
……
俗话說人都爱捡软柿子捏,既然陆成蹊這個沒眼力劲儿的钢铁柿沒有豁口让人钻,那她可以去找其他好下手的知情人啊。
思来想去,江瑾言還是约了白徐宇——
“为了庆祝你喜提陆成蹊代理律师,晚上八点来将夜吧,我請你喝酒。”
江瑾言早早就去吧台守株待兔,八点一到,白徐宇真的准时出现在门口。
她朝人挥手。
過来一屁股坐下,白徐宇就开始吐槽,“小姑娘,你知道我忙得恨不得长在文件堆上你還来招我!”
“可你嘴上說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啊。”江瑾言努嘴示意他手裡已经空了递過去要续的酒杯。
“說吧,约你白爸爸到底干什么呢?”
“哦,沒什么,就陆成蹊——你给我回来。”
白徐宇才走几步远西装外套就被女人从后面扯住,一把把人拉回来重新按回座位上。
江瑾言挑眉,“跑什么?以前你不是恨不得成天粘我身上不放手嗎?”
白徐宇:“那你是要我顶着青青大草原给你仔细探讨我情敌然后好让你对他给予同情最后升华成爱情嗎?”
江瑾言:“你戏真多。”
她抬手碰了下杯,语气平淡,“陆成蹊不让你說的?”
白徐宇沒吭声。但看表情应该是了。
江瑾言笑出声来,“這事有什么好瞒的地方?龙招告他除了我几乎季腾内部管理层全都知道,再坏的结果不過官司输了陆成蹊彻底告别他的职业,我连最坏的结果都能接受所以你们到底害怕我知道什么?”
女人摩挲着杯身,眼裡都是冷意。
白徐宇知道這是江瑾言心情极不好才会有的表情,她能瞬间跟你划分好楚河汉界,冷酷得让人胆寒。
白徐宇欲言又止,忍了忍后才支支吾吾道:“這事我不太好越俎代庖,你实在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小侄子。”
江瑾言沒吭声,但眼神裡写满了我不去问陆成蹊我就想听你說。
赤裸裸的逼迫完全遭不住,白徐宇心裡一万個操。
最后垂头认输,“好吧,這是你自己找虐,听完就忘,回头小侄子找我算账我就打包东西住你家,我不管,你要保护我。”
江瑾言终于笑了,白徐宇总算知道什么叫女人的变脸。
“好,我保护你,你說。”
“你记不记得你跟小侄子大学时候有一同学,叫赵媛,记得嗎?”
赵媛……
江瑾言有点印象,是当时院辩论队裡挺胆小一姑娘,长得一般,小家碧玉的,平时总喜歡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她记得赵媛有社交恐惧症,为這事還成全了她跟陆成蹊的相识。
江瑾言:“我记得,怎么突然提她?总不会這事還能跟她扯上关系吧?”
白徐宇点头,“无巧不成书,還真是。”
江瑾言握杯身的手一顿。
“小侄子在美国期间处理過一個项目,逼得当时公司老板跳楼,传闻可能不详细,那老板是個华人,他老婆就是赵媛。”
“就是陆成蹊刚入行业一炮而响的那個项目?”
“是的。当时小侄子帮赵媛老公的对手做投资顾问,将股价玩得神乎其神,整個美国股市都动了动,偏偏赵媛老公是個禁不起打击的,赔得倾家荡产后纵身一跃,人沒了。”
江瑾言還是沒搞明白,這顶多算赵媛跟陆成蹊的私人恩怨,又怎么牵扯到龙招,“龙招告陆成蹊侵权难道有赵媛的份?”
“聪明!”白徐宇抿了口酒,“赵媛是龙招小情人,想不到吧?”
看着江瑾言掩不住的吃惊,他更来劲了,“赵媛回国几天后开始跟龙招牵扯不清,老公尸骨未寒就找到新人接盘,這個女人哪裡简单。后来龙招被人搞了,估计是在赵媛面前提了一嘴,那女人顿时一口咬定這事出自陆成蹊,新仇旧恨一块上,龙招只有被人当枪使的份。”
昔日那個不善言辞的姑娘竟然在這段事裡扮演着這样的角色,江瑾言一时沒回味過来,可又实在不能接受跟她并肩打比赛的战友如今面目全非。
江瑾言:“找赵媛谈過嗎?她是不是忘了当时自己能去省级打比赛全谢了陆成蹊的成全,否则到今天她也是個见人就畏缩害怕的病人,哪裡能有后来的殊荣。”
白徐宇撑着脑袋,早就料到江瑾言会气愤,他立马女人满上酒,劝解道:“谈话邀請是有的,不過你想错了。不是陆成蹊主动找赵媛,而是赵媛主动给陆成蹊打电话說要见上一面。”
江瑾言:“陆成蹊沒去?”
白徐宇:“他当然沒去,還反手把那女人电话直接拉黑,說法院见。”
這行事作风倒是很陆成蹊。但江瑾言显然并不认可,“如果赵媛有私下和解的意愿,這未尝不是個机会。”
话刚落,白徐宇突然瞧了她一眼。
江瑾言瞪過去,“你這是有什么想法?”
“我发现你今天像個算命的,一猜一個准。”
白徐宇這话的意思很明确,江瑾言不消怎么理解就知道赵媛恐怕已经提過和解的方案,不過被陆成蹊拒绝了。
白徐宇笑得贱兮兮的,“你知道赵媛和解的要求是什么嗎?”
江瑾言:“什么?”
白徐宇說:“她想让陆成蹊接盘自己。哈哈哈!你說搞笑不搞笑,她一個两父之妇還妄图当我侄媳妇,脸真大啊……”
白徐宇的笑江瑾言已无暇再听。
她脑子裡回荡的全是赵媛想要陆成蹊這桩事,果然胆子肥啊,敢抢她的人。
所以,這根本不是场报复,而是赵媛变相地要挟陆成蹊下决定。
這女人手段的层次還挺高超,可惜,她遇上了江总。
昔日在游戏裡江瑾言最厌恶别人抢人头,现在同样的,她最厌恶别人肖想她中意的崽子。
陆成蹊也是個不懂事的,這事有什么好瞒呢,還真规规矩矩跟人家打官司,要她說,就剑走偏锋,换個赢法。
江瑾言突然问:“龙招被整垮這件事陆成蹊真沒插手?”
白徐宇信誓旦旦,“他哪裡会给自己留下把柄,這事是他一朋友干的,那朋友在国内有点人脉跟手段,办起龙招来還不是轻轻松松。”
江瑾言:“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時間江瑾言出奇地安静,一個人喝了小半瓶红酒就走了,但白徐宇至始至终沒明白江瑾言那句‘我明白了’是個什么意思。
为了防止她混着瞎搞,白徐宇临走又敲打了一下女人警告让她别乱来。
可口头警告,谁知道那小姑奶奶有沒有听进去呢。
江瑾言自然沒听进去。
回家后她早早洗了個澡,然后盘腿窝沙发上打开了许久不开的游戏直播,不過這一次,她沒先开游戏,而是去平台找了几個平日裡相处還算不错小有名气的主播。
粉丝来得很快,很有点断奶断到极点饥渴难耐的癫狂样子。
江总直播啊!失联了個把月的江总他妈的终于开了直播!
奔走相告,哭天抢地。区区五分钟,江瑾言直播间的热度竟然刷上了同时区第一。
又因为刚刚招呼了几個好友主播,他们接二连三进来直播间打招呼,所以又带了大量路粉进来。
一百万,两百万,一千万……
异常的热度不仅吸引到其他直播间的看客,连正直播的几個陌生大V也忍不住凑热闹来跑了個骚。
江瑾言看着持续飙升的数字,耐心等待的同时又有点欣慰。
终于,卡在两千万红到发紫的节点,江总打开麦克风說话了。
“大家好,我是江总,也是跟你们打游戏打了快三年传說中那個雌雄莫辨的小变态。”
话语落地,直播间沉寂了一秒后走向癫狂,弹幕以光速切换着,根本来不及看。
但让大家疯狂的点江瑾言知道——她沒开变声器,她用着原声說话。
故而,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游戏裡枪法過人,骚话也過人,撩人随意又霸道的江总其实是個声音特好听的妹子。
不過疑问也随之来了。江总突然在這天曝光身份并且制造出史无前例的热度,她想干什么??
难道传言是真的?江总即将告别直播生涯,這算個临别的散伙饭???
念头一出来,直播间遍地是碎掉的玻璃渣。
江瑾言努力看屏幕弹幕,眼睛直冒金星,她按了下太阳穴,语气无奈,“你们慢点,好歹让我看清楚你们哭什么。”
话一落,弹幕果然整齐了许多,江瑾言也终于知道他们的担忧。
她笑了,“我不退播,今天上来只是办個事而已。”
“啊,你们问什么事啊?”
“不是大事,就是有人想抢我东西。”
“此东西非彼东西,他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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