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温淮到的时候贺年刚把碗洗完,不太熟练,明明只有两個碗一個锅的工作量,愣是洗得整個水槽边上全都滴滴答答的。
本来這房子就老,還是一楼,要是再多一点,地板都兜不住。
温淮看见這阵仗吓一跳,把人拉過来,嘴裡還要打趣两句:“怎么勤俭持家大学生這么浪费水资源呢!”
贺年皱着眉头:“我哪儿知道能漏這么多。”
但說归說,既然都动手了,還顺便把被雨水淋湿的衬衫随手搓了搓,然后挂起来。
“怎么样,你们今天赏花……”
“你還提這個啊?”贺年满眼怨恨地看他一眼。
但一想到要不是闹了那個乌龙,他也吃不着严锐之做的面,瞬间又觉得值了,语气好起来:“算了,你找的這個房子倒不错。”
温淮表情复杂:“你不会這段時間真要住這裡吧?”
“周末回去住,偶尔在這儿睡几宿也沒什么。”贺年并沒有温淮想象中的那么抗拒,還庆幸地說,“要不是昨天過来了一趟认得路,今天差点露馅。”
温淮還是不理解這人到底玩的哪一出,只是刚要說话,看见贺年衣服上的logo,呆了呆,下一秒夸张地捧腹笑出声。
這一笑就笑了整整一分钟沒停下来,贺年原本的淡定都被他笑垮了,不耐烦還带了点羞愤,耳垂有点红:“有這么好笑嗎?”
他昨天只是来看看,是家裡的阿姨不放心,顺带收了一点衣服過来放着。
结果今天遇上下雨,当时贺年都决定将就穿着了,可严锐之一說话他就悻悻进来换衣服,翻了半天沒找到一件符合当前身份的,干脆心一横,选了logo看上去最大的。
温淮又看一眼,指着他衣服上那個“c”:“剩下那一半你是用手抠掉的?”
光是想象這人鬼鬼祟祟窝在房间裡,一点一点把正品抠成最拙劣的仿品的画面,温淮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笑又憋不住了。
贺年看他一眼,也懒得撒谎了:“我抠得像那么一回事儿吧。”
温淮终于不笑了:“還行,味儿对了。”
“我弟问,你今天還有沒有空,缠着你做、家、教。”温淮特地把最后几個字念得很重。
“去吧,我還能混两张照片。”贺年大言不惭地站起来說道。
贺年自己的房子就在温淮对面,大一学校不让搬出去,他也沒搞特殊,老老实实在宿舍待了一年。
住校的那一年他本来就低调,加上性格好亲和力强,沒人注意他的背景,還跟同学都打成一片。
两人从這栋家属楼走出来,关门的时候又因为震动抖落一块墙皮。
温淮看着這环境,皱着眉:“你也不能一直這样。”
贺年沒立刻說话,先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啊。”
“那你還……”
“可我也找不到其他办法啊。”贺年垂着头,“我好像每一步都走错,现在稀裡糊涂就……”
“不然对他坦白?”
“可是是他现在认为我是贫穷大学生的哎。”贺年质疑。
“对方肯定也不是在乎身份的人,你试试直接表白?”
贺年摇摇头,想起那一個晚上严锐之给的聲明:“那现在這段关系都保不住了,說不定直接拉黑我从此再也不联系。”
他的声音裡带着懊恼:“我表现得其实也……挺明显吧,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沒等温淮开口,他就自己给了自己答案:“看出来也当不知道罢了。”
“而且我跟他现在就凭這么個抓不着的协议吊着了,”贺年苦恼道,“好难啊。”
温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给不出好建议,眼看自己的好友失魂落魄的模样,刚想温声安慰两句,就听见贺年的语气变了。
“但是沒事,”他不知道哪儿来的斗志,雄心勃勃地一扫刚才的阴霾,“再熬一熬,我可是要回去当皇后的!”
“……”
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可温淮在這一刻笃定地认为,自己刚才那点心疼纯属多余。
严锐之自然是不知道现在的贺年在密谋什么,沒回家,叫司机送自己回了公司。
他们手上两個项目,一個成本相对低的游戏a,另一個還在研发初期的游戏b。
做游戏就像造房子,敲定完了故事背景、美术风格、经济体系、战斗模型之类的基本內容以后,就开始一点一点搭建,制作人参与策划,之后程序开发策划配表,验收通過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测试和返工了。
他的公司沒有强行要求标准的上下班時間,不過现在a项目进到了测试环节,走进去时果然见不少灯還亮着。
郝帅也沒走,见他来了還吃一惊:“你這個点来?”
“嗯。”他拉开办公室的门,說得简洁,“测试。”
除了美术方案和战斗模型是郝帅和剩下几個主美主策把关,其他的环节严锐之基本都会参与。
按理說现在分工明确了不用這么辛苦,但即使是一個小成本的项目他也不想粗糙对待。
当前的测试阶段不需要连接设备,這是一款错位解密,故事线和其他构成都相对单薄,但图像和画面都简洁高级,且错位的地方都很精巧,常常能在山穷水尽的地方找到通关下一個场景的方法。
忙起来就忘了時間,他时常停下来记录当前的参数,反反复复测试一件未完成的作品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但他却不觉得累,只想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房子搭好。
当年也是這样,那时候郝帅還沒加入,工作室也只有寥寥数人,当时的原画還是個国企职工,全凭着一腔热血压榨了其他剩余時間完成任务。
等他停下来喝口水时,才发现早就已经到了深夜。
郝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公司裡還剩了几個昼夜颠倒的开发,严锐之打消了回家的念头,索性又回去继续完善后续工作。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严锐之拿起被忽视已久的手机,不意外地发现几條未读消息。
【讲道理:严总今晚上的月光好圆!好大!】
看见這行字,严锐之仰头望向窗外。
尽管天上還有薄云,却沒遮住這一轮圆月,清辉依然洒落下来,立在安静的树梢上。
是挺好看,但想起给自己发消息的人還选修了文学鉴赏,结果把自己比喻成王宝钏、对月亮的形容是好圆好大。
严锐之失笑,想。
這條消息后還跟了一條,来自一小时前。
【讲道理:晚安】
严锐之收起手机,身披月光重新坐下。
不過贺年有一点沒說错。
夕阳那么好看,晚上就不会再下雨了。
严锐之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回家的。
早上的晨会他看上去依旧精神奕奕,把忙了一晚上的成果分散到各個部门修改,等事无巨细地全部交代下去,他才准备回去。
郝帅趁他沒走赶紧推门进来:“好兄弟!”
一般這么激动肯定又有什么消息:“八卦還是正事?”
“正事正事!”
郝帅简直代替了梁小优成为第一手传声筒:“我就說你上次去云林市是有用的,京行联系我們,有意向谈发行的事,明天還可以去聊聊。”
他们现在手上的解密项目早就定了,发行自己做,主推国外,那剩下沒定的就是……
严锐之有些意外。
他明明上次也就是跟人家聊了两句的交情。
“不過也就是先谈谈,怎么样還說不定呢。”尽管只是有個苗头,但郝帅兴奋得像已经定下来了似的,“看来我上次阑尾炎沒白得。”
他做了個迷信的动作:“都是天意!如果是我去,說不定還真收不到這样的消息。”
“八字沒一撇,你先冷静一下。”
“也对,我现在先去好好准备一下。”郝帅充满斗志,“毕竟合作是大事,如果真的成了,至少发行的时候在买量上不用愁,能省很大一笔回归研发。”
“那运营呢?”严锐之不动声色问道。
郝帅僵了僵:“我知道,你不就是担心到时候对方插手太多……”
他叹口气,知道严锐之对于這方面非常执着:“過两天谈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先去谈谈?”
总归是好事,严锐之点头,沒再多說。
郝帅对他摆摆手,他们這行熬夜是常事,他自然知道严锐之一夜沒睡:“快休息吧,你今天提的那点要求够重新忙活一周的,有什么回去再聊也成。”
“好。”
“哦对了,你家附近不是有個商场?”郝帅想到什么,去拿了车钥匙,“那我送你回去,那儿有家店,前两天销售给我留了新款,我顺便去试试,一起?”
郝公子是這家的特级vip,严锐之沒拒绝。
等走进去,严锐之才发现這间店就是昨天贺年穿的那個牌子。
郝帅试了两套出来,见严锐之盯着一件只印着logo的衣服看了半天,好奇道:“這风格還挺年轻的,你怎么突然喜歡這种?”
严锐之视线从那件衣服上的“o”字母移开,淡淡地說:“沒有。”
店员看见他感兴趣:“先生,是给您自己选,還是给别人挑?”
郝帅已经又进去试衣服了,严锐之說:“给弟弟看,大学生。”
“那您刚才看的那件就很适合年轻人,還有另外的几款,我带您看看……”
等郝帅订好了几套,走出来的发现严锐之手裡已经拎着一個纸袋了。
他奇道,走出来的时候才說:“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歡這個牌子么?我之前买你還說像花孔雀!”
严锐之表情淡定:“因人而异。”
随后忽略了郝帅的牢骚,一個人回了家。
只是等严锐之洗完澡,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纸袋,原本系睡衣的动作顿了一下。
裡面是一件纯色的衬衫,版型休闲,logo藏在后面,不显眼,简单干净。
估计是销售太热情,严锐之付款的时候才反应過来。
贺年的穿衣尺寸也很好猜,严锐之不止一次看過他赤着上身的模样,小臂很有力,腰腹的线條流畅而不夸张,穿什么都很好看——他见過,也被拥抱過。
他立刻从這样的想法中回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一夜沒睡有些昏沉。
自己买来做什么呢?
要是送给他,贺年会接受,還是会有别的想法?
会生气么?
還是开心地收下来?
想不出结论,严锐之越想越觉得自己付款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
他沒什么吃午饭的胃口,走過去把纸袋放到衣柜角落,這才上床闭了眼。
一觉睡至黄昏,醒来时胃已经沒了饿的感觉,只是昨晚精神高度集中,现在睡不着了,可头還有一点空落落的疼。
简单弄了点东西填肚子,严锐之热了杯牛奶,捧着杯子到书房坐下。
毕竟要去跟京行聊合作的事,他打起精神,跟郝帅联系過后,开始准备明天的资料。
看了一会儿,头晕和昏沉感不减反增,严锐之皱着眉从药箱裡翻了片止疼药,這才稍有缓解。
今天的贺年倒是不发月亮好大好圆了,沒怎么烦严锐之,改在朋友圈发了一句“我家小旺财好乖好白”。
严锐之沒想到自己今天能走神不止一次,這才放下手机重新集中精神,把剩余半杯放凉了的牛奶喝完,捏了捏眉心继续。
按理說其实今天郝帅去就行,但第一次沟通尤其重要,严锐之還是跟他一起到了京行。
对方也很有诚意,赵靖本人亲自過来迎接,郝帅今天穿得人如其名,有他在严锐之就少了不少寒暄的必要。
京行的大楼修得很气派,看得出背后有個大集团撑着,郝帅逮着個机会跟严锐之小声讨论:“你不是說小贺就在這边实习么,按照京行的实力,上次居然還不安排住宿?”
严锐之心說這人怎么记得比自己還清楚:“我怎么知道。”
“那你說小贺现在会不会在這裡?”
严锐之皱着眉看他一眼,干脆不回答。
還好沒跟他說自己跟贺年的事,不然郝帅回去以后能缠着他问一路。
不過他也好奇,因为贺年說過在京行只是短期实习,也不知道现在做的內容是什么,還在不在。
沟通的過程還算顺利,严锐之虽然话较少,但在运营方面一直很坚持,态度端正礼貌,却也淡然坚定。不過对方比严锐之想的要温和一些,不過也有所保留,双方约定好等有鱼手上另一個大项目的demo做出来时,再细商后面的流程。
赵靖還有会要开,见严锐之跟郝帅也沒有留下来参观公司的意思,便客套了一两句结束了今天的交流。
两人沒让秘书送,道别之后一起进了电梯。
“你那個小同学不在這裡啊。”郝帅跟他看玩笑。
“你這么关心他,下节课你去上?”严锐之不太想搭理。
京行的人很多,他们最近接了好几家大工作室的发行case,因此上下楼时难免会遇上一些眼熟的同行。
算上成就,严锐之在整個行业内都是最年轻的那一批,不過因为露面太少,打招呼的人也沒几個。
因此当他们在电梯裡看见走进来的那個人时,原本還在开玩笑的郝帅瞬间噤声,双方都有些惊诧。
迎面进电梯的也是一個年轻男人,穿了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手上戴了块百达翡丽,身材魁梧,五官显得有些挤,偏偏鼻梁上架了一副精致的眼镜。
可這副眼镜沒能让他的气质变得柔和或者斯文,倒是整体的不协调感被放大了,让那种凶相变得明显,且带了一点攻击性——即使本人已经笑了出来,很友好的模样。
“好巧。”不出错的打招呼方式,再接上一句叙旧似的开头,“好久不见。”
严锐之安静地看着他,不错眼珠,也不带感情。
电梯门合上,严锐之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郝帅,還是淡然开了口:“是挺久了。”
男人鼻梁上的眼镜沒有镜片,向他们這边靠近了一步:“那严总最近還好嗎?”
“你不在了是挺好的。”郝帅沒忍住,冷声說了一句。
“怎么這样說呢,大家都是老同学,”那人压低了声音,“那叫各奔前程。”
“周鸿声,别人都可以,但你沒有脸說這句话。”郝帅咬着牙冷笑。
周鸿声知道两人都对他有敌意,脸上表情却不变,换了個话题:“你们也是来京行聊发行的么?”
“那這方面我還算有经验。”周鸿声的嗓子有些粗,努力柔和過的语气显得更令人不适。
电梯裡沒有别人,郝帅嗤笑一声:“是抄袭拼接的经验嗎?”
周鸿声收了点笑,虽然在回答他,目光却一直盯着严锐之:“好酒也怕巷子深,這個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好酒,”郝帅看不惯他,直接說道,“你不会以为精心包装過的泔水就可以叫好酒吧?”
“我沒有在跟你說话。”周鸿声平静道。
原本一直沉默的严锐之抬眸:“周鸿声,装成這样有意思么?”
电梯還在缓缓下降,在這句话以后,对方终于收了浮于表面的笑,换成了感慨的语气:“你還是一点都沒变。”
“你也是。”严锐之扬眉看他,微微扬起下颌,甚至還勾了一下唇角。
這個笑容明显让周鸿声呆滞了一下:“锐之——”
见他想伸手搭上来,严锐之侧身躲過,却還看着他,眼神中情绪复杂。
“锐之,”他又亲昵地叫了一声,“你当年說過,說我是……”
“叮”的一声,电梯提示音响了,在十楼停下。
周鸿声的后半句沒說话,见来人是個年轻的学生,胸前還挂着实习牌,便沒在意,继续开口道:“……是你最好的朋友。”
然而他预想中的反应却沒出现。
严锐之的表情带着点讶异,却不是因为他這句话产生的波动。
而一旁的郝帅已经兴奋地开始打招呼,跟遇见什么熟人似的:“小贺!!”
贺年因为不知道郝帅的名字,但面熟,朝他点点头,磕巴了一下后看向严锐之:“严总!!”
严锐之看着他,原本紧绷着的目光终于放松了一些:“嗯。”
终于出现了一個看得顺眼的,郝帅又說:“好巧!”
“噢!”贺年乖巧点头答应,“好巧!”
严锐之觉得好笑,看不下去地给贺年介绍了一下郝帅。
“郝总好!”贺年上道地立刻打招呼。
“哎!”郝帅還答应了。
电梯厢裡的气氛陡然变得其乐融融,原本想要叙旧的周鸿声倒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
一個学生而已,周鸿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看着严锐之,因为有其他人在,脸上的笑容就又出现了:“锐之,今天這么巧,等下沒有事的话——”
他的邀约還沒发出去就已经被一個毫无眼力见的人打断了。
贺年像個刚进公司不知道听领导讲话的学生一样,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严锐之,却换了個称呼:“严老师!”
“您上次下课我就一直有問題想要找您,但您太忙了一直沒有空,我又不好意思主动找您……”他的声音還透出一股因为懂事而不打扰的体贴和委屈。
“但沒想到我們能在這裡遇见呢!”然而随着內容进展,刚才的委屈又化成了崇敬的狂喜,“我就在京行实习,您有空么?我想找您问几個不懂的問題。”
“……這位同学,”可能是因为贺年過于兴奋了一些,周鸿声這种装出来的善解人意都被比了下去,“既然知道你的老师很忙,就该不要烦他才对。”
“啊,对不起,”贺年立刻抱歉地对着严锐之道歉,“那严老师,有空我再去学校找您。”
见自己的话有效,周鸿声想趁着最后一点時間周旋:“锐之,附近有家咖啡厅,我們随便聊聊——”
“严老师!”贺年又一次打断他,开始說废话,“那我先走了!严老师!一想到您下周還来上课,我一定会坐第一排的严老师!”
聒噪程度让郝帅都自愧不如,微微张着嘴,无声地“哇哦”。
严锐之脸上多了点真实的笑意,电梯提示音响,他率先走出去:“不用等下周,我现在就有空。”
贺年立刻跟上,只留最后也沒能說上话的周鸿声不甘地走出来:“锐之!”
這次严锐之站定了,回過头来。
“不用這么叫我。”严锐之甚至懒得纠正是否是好朋友的這個话题,轻飘飘地看了周鸿声一眼,“還有,我觉得我朋友的那句话說得很对。”
“泔水就是泔水,盛在金玉盆裡,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說罢加快脚步,不理会对方的表情,径直走出了大门。
遇见周鸿声這事让今天变得不那么美妙,严锐之第一次觉得贺年這一次的巧合让他舒服了不少。
以至于不想计较他刚才在电梯裡做作的表现。
想到這裡,他刚想问问贺年,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后面的两個人已经如火如荼聊了起来,跟一见如故的老友似的。
“不用叫我郝总,叫我郝公子,我們公司的都這么叫我。”郝帅热络地自我介绍,“原来你在京行实习啊,算半個同行了!”
贺年立刻谦虚:“沒有沒有,我也注意到您了,今天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郝帅“哎”了一声:“是呢!”
严锐之一脸无语:“……”
“我就记得你上次来送過两回咖啡,当时我就想,你果然不止是一個普通的服务生!”两個人還在边走边聊,郝帅還开始拽文,“你看我還记得你名字,果然不是池中物!”
“沒有沒有,我当时也一眼看见您了,”贺年立刻跟上,“沒想到您這么年轻就這么厉害!”
“来来来小贺加個微信。”
“好的!我扫你。”
看着两個文学泰斗唱双簧似的互加了好友,严锐之遇到周鸿声的情绪早被他俩扫了個干净。
還沒等他說话,郝帅就已经主动开口:“小贺你有問題尽管问你严老师,他特别耐心特别温柔,虽然我今天也很想請你吃顿饭,不過我還有点事,就先走了。”
然后给严锐之递了個眼神,大有“我看好你们”的意思。
他简直不知道郝帅对贺年的超高好感度从何而来,哭笑不得。
严锐之两步走過去,对方還笑着叫他:“严老师!”
“知道你是想帮我。”贺年观察能力這么强,肯定一进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才开始装模作样地帮腔。
贺年還是好脾气地看着他,也许是骤然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他看着贺年的脸,忽然觉得他刚才故意打断的样子還挺可爱。
对方又叫他一声,严锐之眼梢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贺年的头发。
“行了,别演了。”他說,“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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