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温淮:“……哦。”
小路:“……哦。”
只是“哦”完以后,還是带了点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哥哥。
温淮觉得自己真是脑门上就刻上了冤种两個字,接收到這個眼神后更是恼羞成怒地吼道:“我說了!我跟贺年关系清清白白!清清白白!!”
“你還是不是我弟弟!你自己好好想想!但凡我对他有想法,還能真的被你发现?”温淮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不知道這两兄弟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小路听完以后,還慢吞吞地“噢”了一声。
還好贺年在表明决心后终于决定做個人:“你别担心小路,我也說了,你哥哥不是我喜歡的类型。我們不可能的。”
“滚出去!”温淮感觉再聊下去,他跟這人的十年兄弟情可能就要毁于一旦。
還好小路终于是信了,只是信完以后沒去安慰自己哥哥,反而吃裡爬外地凑到贺年旁边:“年哥,那你要追谁呀?”
温淮七窍生烟地翻了個白眼。
罢了,這個世界也沒什么好留恋的。
贺年摸了摸小路的头,說:“上次我們在超市遇到的那個,你還记得嗎?”
严锐之相貌出众,小孩子自然记得更清楚些,小路立刻点头:“那個哥哥嗎?”
贺年眉头跳了跳,不知道要不要让小路换個称呼。
毕竟严锐之也不算大自己太多,而且眉眼都生得年轻,让小路叫哥哥其实也沒错。
但他眉头一皱,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了点亏。
他顿了顿才点头:“是啊。”
小路不太吃惊地应了一声:“所以年哥是喜歡男生的嗎?”
被伤透的温淮见缝插针地补刀:“是,但你哥不是。”
“嗯。”贺年知道小路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都比较开明,自己家裡也是,因此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只是刚应下,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进严锐之家时,对方跟约法三章时說過的话。
“——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贺年并不觉得喜歡一個男人是一件多么新奇的事,可回想起当时严锐之的语气,却像有一种撕开伤口的自虐感。
他微微出神。
尽管自己试探過几次,严锐之却从来不愿主动說起以前的时,最多有一次,是自己非要叫他学长,对方才冷淡地剖出自己退学的事实。
贺年就不敢再问了。
正想着,小路就又挨過来:“那年哥,你要加油呀。”
他睁着大眼睛问贺年:“我可以帮忙!如果需要的话!”
温淮冷冷地插话:“弟,你好单纯。”
你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帮了他好多了。
贺年一脸欣慰地說:“沒事的小路,我心领了。”
說完這句,他大手一挥开口:“等下你有沒有什么玩具想买?一会儿我陪你去逛逛?”
“不用了年哥,”小路单纯地說,“我哥說你最近走贫穷路线,那我不能花你的钱的。”
温淮沒想到自己忽然又扳回一城,欣慰地看着小路:“好弟弟!”
“……”贺年表情丝毫不变,“沒事,那這顿饭算我的,這個我還是請得起。”
他說着脱了外套放在椅背上,站起身,要到门口叫服务员過来加菜。
只是刚站起来,温淮就皱着眉看着他胳膊上露出来的一條长长的划痕:“你手怎么了?”
小路顺着他的话看過去,也“呀”了一声:“你受伤了!”
“哎,沒什么。”贺年收回视线,拍拍小路的头,淡定又自然地开口,“那個哥哥抓的。”
“……”
“……”
温淮做了两個深呼吸,還是沒忍住,把桌子上的纸巾盒往贺年身上扔過去。
“弟弟,随便点,捡贵的点,”温淮语气冰冷,“等下出去最好把乐高店搬空,再叫你年哥把所有限定款都买来放家裡。”
温淮面无表情:“多坑他一点是一点。”
虽然贺年請了两天假,但正好碰上周末,严锐之是在第二周才重新见到他的。
跟两個月前不同,之前的贺年总喜歡在他们不在一起时,事无巨细地给他发消息,比如早上做了什么,中午做了什么,就算严锐之一整天都不回复,他還是会很勤快地跟他說晚安。
后来进了公司两人同处的時間多了,贺年依然沒转性子,有一次送严锐之去上课,自己坐在第一排,還要趁课间的时候给他发消息。
不過现在大概是怕严锐之看得烦,倒是不敢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无所顾忌。
严锐之一边松一口气,一边又觉得生活重新安静下来,甚至還有点不习惯。
怀着這样微妙的心情,严锐之终于在周一的早会上重新见到了贺年。
贺年学习能力足够强,郝帅又很放心他,今天干脆直接让他一個人上来做项目汇报,尽管是這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毫不怯场。
重心切换到工作上,严锐之冷静听完所有汇报,這次很不吝惜夸赞地看着讲完ppt的青年:“做得不错。”
其他几個人也夸起来,內容大同小异,基本都是称赞贺年成果突飞猛进,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趋势。
“既然他成果也有了,”其中一個主策建议道,“不然直接把工位搬到我們這边来吧,以后有什么也方便交流。”
“对对,”另外也有人附和,“而且老在严总办公室也打扰他。”
“說到這個,”正事說完了,员工的气氛也轻松了一点,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开玩笑,“這還是第一個能从严总办公室隔间裡笑着走出来的人了。”
“对啊!小贺未来可期!”
“等实习期過了记得来咱们组啊,或者等会儿午间我先拉你进我們公司的下午茶群。”
严锐之刚抬起头就听见這么一句。
他坐在会议桌远端,微微一挑眉,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所有员工都默认了严锐之喜歡清静,现下终于培养出了一個优秀的孩子,肯定想要放到外面去不打扰自己,因此主策已经开始請求了:“严总,不然您看什么时候让小贺把工位搬過来?”
這时候贺年也转過身,两人的目光终于碰到一起。
除去刚才工作时的审视,這是他们从那一晚后第一次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锐之总觉得贺年更稳重了一些,看向自己时目光比起之前的活泼更多了一点温和。
只是這点稳重沒持续多久,在跟严锐之撞上以后很快又亮了起来,還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弯着眼睛看他。
严锐之心中微动,又逃避似的敛下眼。
主策說得对,现在贺年去外面更好些,也许在外面能跟员工们打成一片,在自己办公室总归有些沉默压抑,只有郝帅偶尔来插科打诨才能热闹一些。
贺年本来就很惹人喜歡,把工位搬出去才是对他有益的事。
但是……
严锐之挥掉心头那一点不自在的想法,重新开口道:“那等下——”
“可是我觉得我学的东西還太少,還想要严总再多教我一点。”
贺年忽然开口。
這句话一出,除了郝帅以外的员工都开始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贺年。
另外两個数值策划眉头紧锁,无声用眼神交流。
——這孩子是沒经历過严总的毒打嗎?
——不至于不至于。
——本想救他离开龙潭虎穴,傻孩子怎么偏要往裡栽呢?
——不懂不清楚不明白。
——心疼。
——嘶。
——嘶。
至于严总的助理梁小优坐得远,偷偷掏出手机,找到“有鱼三巨头兼下午茶分部20”的聊天群,手指如飞地打字。
【有沒有一种可能,小贺這孩子是個受丨虐狂?】
很快,群聊内就有了回复。
【說不准。】
【有可能。】
【嘶。】
【嘶。】
放眼望去,只有自认为洞悉一切——虽然差别也不太大的郝公子立刻露出一副玩味且了然的神情,生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凉后,咳嗽一声打断:“那既然你都這么要求了……我觉得严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看了一眼严锐之:“是吧?严总。”
严锐之正因为贺年的话微微发怔,只是面上不显。
說不出什么心理,他還是轻轻点了点头:“那行。”
贺年像是松一口气,收了文件就笑眯眯地走到严锐之面前来:“谢谢严总。”
边說還边恭恭敬敬鞠了個躬。
严锐之重新抬眸看他,莫名觉得松了口气,即使脸上的表情未变,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一些:“好。”
一散会,所有人(除了郝帅)以一种敬佩的眼神,目送贺年重新进了严锐之的办公室,一齐感慨道:“真的勇士。”
“泪目。”
“有鱼之光。”
严锐之不知道贺年已经成为了公司的勇士,走进办公室刚坐下,就听见门被敲响,贺年很快走了进来。
两人独处时,贺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问道:“严总,你刚才有沒有生我气?”
严锐之自然不可能說其实自己甚至還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想到這裡,他就已经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了。
他掩饰似的垂下眼,只当做工作太忙沒有抬头,语调却温和了一些:“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