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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作者:佐润
這句话刚落下,不远处就传来敲门声。

  贺年的声音很礼貌,像是知道自己不该打扰他们聊天,特地出了门等他们差不多說完才回来。

  他进门的时候手上還拎着一個纸袋,裡面传来阵阵咖啡的香气:“我刚才下楼,這两杯都是我自己做的。”

  “对哦,我记得你是在楼下的咖啡店打過工。”郝帅很捧场地接過来喝了一口,然后毫不吝惜地夸赞道,“不错。”

  贺年倒是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也就是之前随便学的。”

  郝帅来之前還记得梁小优问的事儿,又想起两人出差时,对方捏着手机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他刚想打趣一两句,转念一想严锐之還在一旁坐着,立刻打消了念头,转過头对他說:“那我先走了,刚才的事儿就按你說的,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好。”

  等郝帅关门离开,贺年還站在原地。

  严锐之的手边是他递過来的咖啡,他盯着纸杯发呆,半晌才听见贺年好像在叫他。

  他這才回過神:“怎么了?”

  “咖啡。”他满眼期待地望着他,“您打开看看?”

  有了点猜测,严锐之神色变得软了一些,听了他的话,把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纸盖打开。

  入眼的是一個咖啡拉花,因为一路抖动不那么完美,是一個翘着尾巴的小白狗。

  尽管耳朵上的奶泡已经有些溶了,但依然严锐之依然认得出,那时候贺年也给自己做過這样一杯,也是现在的图样。

  “怕失败,做的时候多加了点奶。”贺年解释道,“不過還好成功了,這杯我专门留心着端上来的。”

  “谢谢。”严锐之真心說道,“我很喜歡。”

  “您喜歡就好。”

  贺年看上去很开心,仿佛现在的他才是翘着尾巴的那個。

  严锐之不知不觉就看了他很久,知道对方转過头来,开口叫他:“严总?”

  他這才回過神,微微垂下眼:“嗯。”

  “对了,你们刚才……”贺年的声音带了点犹豫,“是要去什么地方么?”

  严锐之顿了顿,朝他笑笑:“沒什么,你之前东家的庆功宴。”

  贺年眼睫轻轻动了动:“京行啊?”

  “嗯。”严锐之温声道,“后天去,到时候我們会走早一点,你自己看着時間早点下班……”

  “我正要說這個。”贺年接着他的话头道,“我后天下午要回一趟学校,想跟您請個假来着。”

  严锐之莫名感觉松了一口气:“好。”

  “那后天,我可以去你家嗎?”贺年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对他說。

  這段時間贺年时不时会過来跟他一起,但自从他出差回来那一晚开始主动要求后,基本上只要住在一起,最后总能滚到一块儿去。

  刚获得了心上人的青年仿佛不知疲倦,对伴侣总有着浇不灭的热情,一开始還好,后面严锐之老觉得這样下去自己說不定会吃不消,干脆绷着脸,让贺年不要天天留宿在自己家。

  对方听到這個消息时简直瞬间蔫下来,但根本不敢有异议,只得委委屈屈答应道:“哦。”

  严锐之看了贺年一眼,說:“行。”

  青年在他意料之中的笑了,不過沒兴奋太久:“那我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锐之总觉得今天的贺年兴致不太高。

  也不对,他皱着眉想,是从午饭后开始的。

  明明之前還撒娇似的過来索吻,现在却沒提了。

  可他還是给自己做了一杯小狗拉花的咖啡,還毫无阴霾地朝他笑。

  严锐之数次想开口发问,话却数次凝在唇边,沒能說出来。

  等那天回来以后好好问问,他想。

  接下来的两天都很平静,這個中午贺年一瞬的低落像是不存在,依然会送他上课,会在沒人的时候牵他的手,会在车裡黏黏糊糊地蹭他。

  两天后贺年果然陪了他吃過午饭就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他又把人叫住:“你又坐地铁?”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严锐之将车钥匙扔了過去:“开车吧,别一直挤。”

  贺年“哦”了一声接過:“严总,你们今天是不是在景云酒店?”

  “嗯。怎么了?”

  “沒什么,我就问问。”贺年說完,又凑過来,鼻尖蹭了蹭他,才关门离开。

  听见对方远去的脚步声,严锐之心裡莫名有些庆幸,跟那天贺年沒能见到周鸿声一样。

  他不希望对方看见這些,自己既然做了改变的决心,就会试着面对。

  郝帅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严锐之正屈肘支在桌面上,双手虚虚握着,遮住脸。

  他只当严锐之要去人多的场合不自在,放松了语气走過来:“那我們晚一点去?反正友商交流都在后面,早到也沒什么意思。”

  “你之前說,贺睿阳的儿子会出席。”严锐之若有所思地說,“周鸿声真的会来?会去求人?他是個多要面子的人啊。”

  “当年他偷你数据的时候不也挺能装的。”郝帅沒好气地說,“反正他要面子,我不要,我想好了,要是他真能骗到投资,我也要去给他弄黄了。”

  “你這么看着我做什么。”郝帅被他盯得有些心虚,问道。

  然而严锐之只是摇摇头:“觉得郝公子今天特别帅。”

  郝帅闻言整個人都顿住了,然后猛然回過头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

  “不是說哪裡奇怪……”他嘀咕着,“只是我以前說這种话你都让我别在意,现在居然不拦着我。”

  但郝帅并不讨厌這种变化,甚至更乐于见到這样的变化:“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算吧。”严锐之模棱两可,“想有一点变化。”

  至少不能再跟以前一样。

  他說:“我又沒有错。”

  郝帅愣了神,片刻后声音有点哑。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笑了一下,又像是感慨。

  “我记得我当时出国的时候你才大一。”郝帅回忆着,“当时我們也就见了两面吧?”

  “后来我在国外看到你自己做的作品激动了好久,一看署名更激动了——”

  “我想的是,等我回来你還沒毕业,正好可以一起。”他顿了顿,“谁知道一回来发现……”

  “又不是什么大事。”严锐之打断他,“走吧。”

  郝帅家的司机在楼下,两人先回了一趟他家换衣服,在不紧不慢地去了酒店。

  上车的时候郝帅好奇了一下:“你车呢?”

  严锐之动作一滞,想起车钥匙给了贺年,搪塞道:“今天沒开。”

  所幸郝帅不疑有他,应了一句就不再做声。

  他们到达的時間很合适,京行内部的表彰和宴会刚结束,正好是友商交流的时候。

  捱過了必要的客套社交,两人都发现了一個問題。

  郝帅坐下后就开始偏头小声对严锐之說:“我怎么沒看见周鸿声?”

  而且现在台上京行的高层都是他们见過的,严锐之也发现了:“而且你說的那個年轻人也沒看见。”

  那這今天不就等于白来?

  “不应该啊……”

  郝帅思忖了一会儿,他一向想做就做:“你在這儿等我,我去问问。”

  “一起吧。”沒想到严锐之也跟他站起身。

  郝帅還来不及惊讶,就已经有人朝他们走了過来。

  两人都认得,严锐之也在之前出差时打過交道,是京行的赵靖。

  “赵总。”他礼貌道。

  “之前還以为严总不会来。”双方都客套了两句,赵靖语气很和善,還友好交流了一下之后合作的事。

  聊了一会儿,郝帅向来心直口快:“对了赵总,我知道您此前跟鸿声游戏考虑過合作……”

  說是這么說,但业内基本都知道了,两家公司合作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结果临到签合同之前忽然就吹了。

  赵靖依旧笑得和气:“那是過去了。”

  “是么。”严锐之也极淡地笑了笑,說道,“不過到底抛過橄榄枝,這次庆功宴怎么沒见到他们的人?”

  他不常出席這种场合,更不常如此直白地问這样稍显敏感的問題。

  然而赵靖眉毛只是微微一跳,并不介意這個問題,只是略微压低了声音:“既然沒有合作关系,這次庆功宴当然只按照邀請函入场。”

  郝帅听见這话都是一愣。

  京行虽然說有硬气的资本,但两家当时看上去关系融洽,沒想到现在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但不管怎么說,断了对方进场捞钱找投资的可能,对自己人来說是好事。

  “我听說,郝总一向不喜歡鸿声游戏?”赵靖开口,問題是问的郝帅,目光却看向的是严锐之。

  郝帅皱着眉:“赵总是知道点什么?”

  “严格来說不是我知道什么,只是针对原创方面,我当然会有偏向。”赵靖话锋一转,“当然了,我也只是個打工的,不過不仅我,也更有人不喜歡对方,我們才停止合作的。”

  他话裡的意思很明显,不合作的决策也不是他一個人做的。

  “赵总說笑了,我們当然是信赖您的。”听說周鸿声进不来后郝帅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顺着赵靖的话换了個话题,“其实我們今天来,主要也是听說了京行那位年轻决策官会到场,想要亲眼见一见。”

  赵靖“啊”了一声:“那不巧了,郝总。”

  “他人是到了,不過就一早露了個面,說是总部有事就回去了。”赵靖露出颇遗憾的神色,“要是两位能到早一点,說不定還能碰上。”

  說不遗憾是假的,毕竟他们其实還是很好奇,突然强硬地掰了周鸿声的合作、又转而信任他们的人是谁。

  “那的确不巧。”严锐之微垂下睫毛,淡声道。

  “不過我之前在云林市见過严总,”赵靖笑着說,“我听說小贺现在去严总那边了,也不知道在你们那儿待得习不习惯。”

  “他当时在京行的时候我可是很看重他,不然也不会出差都带着。”赵靖好像還是很怀念对方的样子。

  “小贺是挺好的,哪儿都很不错。”一提他一见如故的小贺,郝帅就抢先夸了起来。

  “那就好。”赵靖笑眯眯的,“我還以为今天严总会带着他来。”

  “下次再有這样的机会的话,会的。”严锐之平静地說道,“毕竟他也跟我提過,他很喜歡你们那位决策官。”

  都是客套话,沒想到赵靖本来在抿了一口酒,听见严锐之這么說,像是沒绷住似的,咳嗽了一下。

  “不好意思。”還好他很快恢复仪态。

  只是赵靖再抬头时眼神裡终于多了点欲言又止,他礼貌地說:“那两位自便,我那边還有事,先失陪了。”

  两人应下,赵靖端着酒杯头也不回地走了。

  郝帅看着他的背影:“我怎么觉得他有话沒說完。”

  严锐之难得赞同:“是有点。”

  “不過他刚刚還提到小贺——”郝帅想到什么,“可我记得你明明跟我說過,当时在云林,赵靖给他配的住宿條件一点也不好。”

  见严锐之点头,郝帅为不在场的贺年义愤填膺:“那赵靖還說喜歡他呢,怪不得人家小贺跑過来了,還是我們对他够意思。”

  這次严锐之深以为然:“嗯。”

  他们针对這個問題达成共识。

  還好赵靖已经到了宴会厅的另一边,要是再听见這几句话,估计就不是仅仅只呛到一小口酒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在被其他人搭讪了三次以后,严锐之终于不想再待了:“我想先回去了。”

  反正今晚的目的是来堵周鸿声,沒想到人家直接不让沒有邀請函的进,尽管過程不同,但结局還算差强人意。

  至于沒见着人,那個倒不是什么要紧事。

  郝帅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家司机在门口等着的,你跟他說一声就行。”

  他本人還有些应酬,但明白严锐之不自在,沒强求。

  严锐之摇头:“沒事,我自己叫车。”

  见他心情不错,郝帅才答应下来:“行,你不要勉强。”

  严锐之轻声应了,与他作别。

  他一個人从大厅出来,穿過金碧辉煌的长廊,乘电梯一路走到门口,吹到一点微凉的晚风时,才从刚才的热闹的环境中抽离出来。

  他眨了眨眼,心情有些复杂。

  他原本是做了跟周鸿声再闹一次的准备来的,顺便再看一眼之前贺年吹了不下两次的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沒想到两個想法都沒达到,但又都从某些方面有了别的回答。

  他一边准备叫车,一边沿着楼梯往下走,只是刚一抬头,就看见大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正是自己的那台。

  他惊愕地站在原地,就见一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只穿了一件熨烫平整简洁低调的黑衬衫,头发像是打理過,显得优雅又清俊。

  对方低头关门,露出一半侧脸,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颌,线條弧度流畅完美。

  而此刻他嘴唇平直,睫毛微垂着,明明還是那张脸,却骤然有种自内而外的沉稳英气。

  只是這样的表情转瞬即逝。

  贺年抬起头,也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男人,原本的沉静倏然消散了,眼眸也愈发明亮,毫不遮掩地对他笑,挥手:“严总!”

  严锐之還怔愣着,直到对方已经朝他這边飞奔過来,到了面前望见满眼期待和爱意,他才反应過来:“……贺年?”

  贺年眼梢弯下来:“哎。”

  “你怎么在這裡?”

  严锐之问他,但心裡却想起今天贺年临走前问的那一句地址。

  “我怕你喝了酒,想過来這裡接你回去。”贺年說着已经凑上来轻轻嗅了两下,“好像沒多少酒气。”

  毕竟還在外面,严锐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手放在他脸上想把贺年推开:“别乱闻,你是狗么。”

  贺年只堪堪离他远了一点:“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严锐之皱了皱眉:“不想一直待在裡面。”

  “好好,我們回去。”贺年顺着他的话說。

  只是他還沒碰上严锐之的手,就听见不远处有一個声音:“……锐之?”

  严锐之刚刚還不自觉露出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整個人也变得紧绷而冰冷。

  不用问也知道這個人是谁。

  周鸿声穿了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已经走到他面前:“時間還早,怎么這么快就出来了。”

  差不多相同的话换了一個人說,严锐之就只觉得浑身反胃,连搭理都不想,转身就要走。

  然而周鸿声自然不可能放他离开:“我也是来参加的,我跟赵靖有话要說……不对,赵靖的话不一定管用,京行那個新人在裡面对不对?”

  他說着就要去拽严锐之的手:“我也不要你帮我了,你带我进去就——”

  话沒說完,周鸿声只感觉一股不轻的力道掼了一下。

  高大的青年把严锐之跟他隔开,满眼都是压制后還是溢出来的戾气和厌恶,一刻不错地冷冷注视着他。

  周鸿声不明白這個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有這么重的敌意,但此刻沒空搭理,也不耐烦地想要挥开他:“锐之,你带我去找他。”

  “你别碰他!”贺年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双手都护着身后的人,一点也不想让周鸿声碰到,恶狠狠盯着他說。

  “你是谁?”周鸿声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走开。”

  可是贺年护得太严,一点也沒有松动的意思。

  “沒有邀請函就别硬挤进去了,先生不会连這個也不知道吧。”

  “你算什么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周鸿声也火了,想要上手,“還想替人出头?”

  严锐之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此刻背脊微微发着抖,不像害怕,倒像是盛怒。

  贺年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温和的,他从未见他生過這么大的气。

  周鸿声怎么样此刻一点都不重要了,严锐之伸手覆上他的背,安抚似的叫他:“年年。”

  這两個字仿佛带着穿透的魔力,原本盛怒的人忽然就安静了许多,但還是分毫不让:“严总,我們走吧。”

  “好。”

  眼看两個人都沒有搭理他,周鸿声终于急了:“严锐之!”

  “小孩儿,他是你什么人?你不会喜歡他吧?”周鸿声开口挑衅。

  可刚才因为一個“锐之”就气得发抖的人此刻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暗暗咬着牙。

  “够了!”严锐之脸色阴沉,握住身侧人的手,看了周鸿声一眼,“周鸿声,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我恶心?严锐之,当年說你只有我一個朋友,說我是不介意你取向的人,对着我哭的人不是你嗎?”对方调转了矛头,“我知道你揣着這样的心思還容忍你,你以为你算什么?

  “你那個丧裡丧气的玩意儿根本不可能有价值,我重新做出来是我的本事,你以为你耿耿于怀就有用嗎?你后面不就仗着运气好平步青云,但只要我這次能成功,我還要你仰着头看我——”

  “砰!”

  一声闷响,暴戾的一记重拳已经招呼道了他的脸上。

  贺年眼眶涨红,丝毫沒有留力,手指死死捏成拳,還不及对方反应,已经又一下挥到了另一边的脸上。

  周鸿声一身精致的西装此刻却顶了一张肿胀青紫的脸,嘴角已经有了血痕,看上去滑稽而狼狈。

  他的理智被崩断,想要還手。

  然而他看着健壮却根本不是面前青年的对手,贺年恶狠狠地瞪着他,手却已经将周鸿声制住,让他动弹不得。

  原本酒店门口只有两個目不斜视的保安,看见這边打了起来才连忙跑過来。

  “干什么!”

  “怎么打起来了!”

  严锐之怕贺年伤到自己,牢牢抱着他:“年年,年年,我沒事,我沒有生气,你别生气。”

  “严锐之,原来你哥哥当年說的真沒错。”周鸿声被保安架住拉走,“他是你的什么?跟班?备胎?破鞋?”

  越来越恶毒的词语从他口中說出,贺年却沒有多余的反应,只喘着气看着他。

  “是我男朋友。”

  沒去看周鸿声的眼神,严锐之伸手拉住贺年的手,对他說:“我們先回去。”

  周鸿声犹不甘心,不相信這個答案:“怎么可能?当初你是信誓旦旦說,你這样的的人不会有人喜歡,你說得对,你本来就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更别說其他……”

  “如果你现在跟我一起进去,我還可以不追究,我還可以——”

  “你别做梦了。”带着冰渣的声音响起。

  說這句话的却不是严锐之,而是贺年。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定定看着狼狈的对方:“别說合作,我還要你为自己所有做過的一切的付出代价。”

  周鸿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就凭你?這样一個毛都沒长齐的孩子?今天的事我更不可能放過你——”

  贺年站在原地,沒有丝毫畏惧,双眸沉静地看着他:“好啊。”

  “我等着。”

  說完便不再留恋,跟着严锐之上了车。

  這裡实在令人心烦,贺年抿着唇一直沒有說话,一路开着车,回了严锐之的公寓。

  两人一路沉默地上楼,虽然沒有說话,却依旧呼吸相闻,双手也默契地牵到一起。

  直到他们踏进家,在漆黑一片的玄关处,谁也沒有开灯。

  静默的气息包裹着两人的影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是谁拉了一把,或者是夜风吹动,“咔哒”一声,门被轻轻关上了。

  這一点声响像是打破宁静的钥匙,严锐之在黑暗中睁着眼,忽然感觉面前的影子动了。

  只是他還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阵眩晕,贺年抵着他按在门上,用力地覆上他的嘴唇。

  对方沒有犹豫地撬开、探索,吻是灼热炽烈的,嘴唇发烫而舌尖湿濡,可原本有些凶狠的动作却渐渐轻柔起来,他的手按上严锐之的腰,隔着一点冰凉的布料。

  等严锐之几乎感觉到缺氧,对方才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慢慢放开他。

  两人面对面地轻喘着,在黑暗中对视着。

  最后,严锐之终于伸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的脸。

  “年年。”

  “哎。”

  “今天有你在,我很高兴。”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周鸿声說得那么难听,你怎么也不知道還嘴。”严锐之低声說。

  “我怕你不想公开关系。”对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冲着自己来的言论,只开口道,“你不受委屈就好。”

  贺年說着,又重新抱住他,下巴枕在严锐之的肩膀上。

  “我沒有受什么委屈。”严锐之摸了摸他的头发,嘴唇上還泛着水光,他仍然被抵在门边,却一点也不想挣扎,反而觉得這狭小的一隅无比安心,“你别担心。”

  “嗯。”

  对方身上的戾气全都消失了,此刻温顺地揽着他,轻轻点头。

  “事情会解决的。”

  “嗯。”

  “明天正好是周末,今天就睡在這裡吧。”

  這次贺年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又重归寂静,严锐之感受着怀裡人的温度,慢慢闭上眼。

  過了许久,他才浅浅笑了一下,想要从对方怀抱裡出来:“好了,年年,要不要先去——”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黑夜太寂静,一点几不可闻的声音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严锐之忽然将手放在贺年的肩上,略微推开了他一点。

  然而对方沒說话,只是低着头。

  严锐之试探着叫他:“年年?”

  他一边叫,一边微微俯身,去看他的脸。

  贺年却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可是沒成功,在避开的那一刹,严锐之倏地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水光。

  他蓦地疼得心裡一抽。

  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紧张,声音不由自主轻了几分:“贺年?”

  贺年沒有說话。

  于是他又伸手,慢慢地、慢慢地探到对方的眼梢,轻轻抹了一下。

  碰到一指余温尚存的眼泪。

  严锐之霎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贺年,贺年?”

  “年年?我,你……”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向来冷静的人几乎是语无伦次的:“你别哭呀……”

  不說還好,原本只是眼梢有一点,一說,对方像是终于忍不住,终于眨了眨眼,酸涩得落下泪来。

  严锐之扑上去抱他,拍他的背:“年年?”

  “严锐之。”

  贺年的声音很哑,带着水汽,却很执着地叫他。

  “我……我其实……在之前就见過、周鸿声。”

  “那时候我出差回来,他从你办公室出来,我撞见了。”

  “還有之前,我明白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沒有告诉我。”

  “我,我沒想哭的,”贺年双眸通红,都蓄着泪水,“郝总跟我說了一点關於周鸿声的事。”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包括前两天,我知道你要跟郝总去,也不想带上我,我故意借口去买咖啡,故意给你支开我的時間,跟郝总聊……”

  “我知道你在很努力和我尝试,我沒有一点责备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我知道你太独立,一個人习惯了,很多事下意识都想自己处理,我不会逼问你不想說的事,我只是想让……你难過的时候可以试着依靠一下我。”

  “我想要你不那么坚强,以前沒有感受過的我通通带你体验一遍,儿童节我們就去游乐园過生日,不丢人,一点都不丢人……你不要嫌我比你小,我会做得很好,真的,你相信我。”

  “我不想要你一個人撑着,我不要你睡在我旁边還要担心别的事情,我想让你偶尔也可以软弱一点,或者贴近我一点,可是我,可是我……”

  贺年像小兽一样蹲着,胡乱用手抹了一把脸。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对你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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