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抚东江
一個五大三粗的汉子跑過来,這人也不過才二十出头,但因为常年的军旅生涯,晒得很黑。
穿着一身破旧的军服,脸上還有一块不太明显的刀疤。
此人是毛文龙的义子尚可喜。
毛文龙躺在草窝裡晒太阳,听到這种话,顿时又头大起来:“娘希匹的!又沒粮了,朝鲜那帮孙子不是說给咱们粮的么!”
“被耍了,那群棒子信不得!”
“狗日的,连老子毛文龙都敢耍,召集弟兄们,去**他丫的!”
毛文龙从草窝裡爬起来,操起刀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的這群马仔们现在在东江過着占岛为主的日子,朝廷管不着,朝鲜拿他们也沒办法。
偶尔,他们也会去跟建奴去打打架,祸害祸害北边。
只是粮食這东西太他妈的不经吃了。
這是毛文龙最头疼的。
“毛帅!毛帅!”
耿仲明飞快朝這边本来,那样子好像比北京城的王公大臣们刚贪污了100万還要高兴。
“什么事,瞧把你小子给乐的!”
“朝廷……朝廷来船了……”
“哦!”毛文龙顿时一喜,“有粮?”
“五艘大船,一定有粮!”
“娘希匹的,皇帝终于想起老子毛文龙了!走,带上儿郎们去迎接钦差!”
很快,一群人便出现在港口。
毛文龙這支军队战斗力還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辽东南边给建奴形成了强有力的牵制。
徐应元从船头下来,道:“哪位是毛帅?”
“末将毛文龙参见钦差大人!”
“毛帅不必多礼,天子說過,毛帅是辽东大帅,国之良将,今日某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哈哈哈,大人這边請。”
毛文龙用尊敬的语气大声道。
新皇登基也有四五個月了,一声动静都沒有,毛文龙還以为新皇帝把自己给忘了。
眼下他扫了一眼船上,顿时的双眼冒精光。
徐应元下了船,便拿出圣旨:“毛帅接旨吧。”
立刻全体将士跪拜相迎:“臣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毛文龙统领东江镇,不畏生死,勇克建奴,乃国之擎天,煌煌大功,赐东江伯爵位,赏白银万两,尚方宝剑,其部将一律官升一级,钦此。”
明朝的圣旨流行大白话,這是朱元璋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习惯,這倒是给紫禁城那位穿越客减轻了不少麻烦。
毛文龙当场就愣住了。
沒想到新皇如此慷慨。
不仅运来的粮食,還给了自己一個爵位,并且還又加赏了万两白银。
像毛文龙這种武将,内心深处最想什么?
像文官那样封侯拜相。
但這大明的那些文官,一個比一個狡诈,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大明勋贵、武将断了脊梁,武将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能得到爵位,毛文龙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臣叩谢吾皇万岁!”
徐应元将圣旨交给毛文龙,又将尚方宝剑赐予毛文龙,后面的人抬上来大箱子,裡面装着万两白银。
另外,一些侍卫正在从船上搬运粮食。
徐应元笑道:“恭喜毛帅,天子听闻毛帅事迹后,說毛帅是辽东守护神,毛帅之于陛下,便如同李靖之于唐太宗。”
毛文龙大喜,之前心中对新皇還颇有成见,眼下看来,那個小皇帝人還不错啊!
“多谢天子器重,末将一定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陛下還說,再赐毛帅尚方宝剑,上可斩无德王公,下可杀贪官污吏。”
原本天启帝给了毛文龙一把尚方宝剑,但明显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启帝给的尚方宝剑,在崇祯朝未必就好用了,所以崇祯又给他加了一把。
徐应元又道:“天子還說,将士们在辽东都很辛苦,等来年给将士们加饷银!”
毛文龙大喜。
“天子還說,勇士戍边,不该被遗忘,天子已经命人在天坛的对面,为牺牲在战场的将士修建忠烈祠,所有为国战死的将士都能进忠烈祠。”
這下把大家都激动坏了。
“我們若是战死了也能进忠烈祠?”耿仲明忍不住插嘴道。
“天子金口玉言。”
毛文龙再拜:“吾等愿为天子粉身碎骨!”
這忠烈祠一类的,自古可只有大功臣或者高级文官才能进,那叫做配享太庙,为世人敬仰。
沒想到自己這种打仗的莽夫也能进了。
皇帝真是要大大提高武人的地位啊!
“天子還說,粮草不够用,就提前說,保证毛帅粮草充足是第一要务!”
“好好好,一定!”
“对了,天子为江东伯在京师准备了一套宅邸,待东江伯凯旋之时,可入住伯爵府。”
這下把毛文龙這种土匪头子都感动得稀裡哗啦的,老泪纵横。
原来焦躁的心,是彻底安下来。
“我們這地方穷,大人請入帐饮茶。”
“多谢东江伯好意,某還得急着回京师复命,就不多逗留了。”
毛文龙假装留了一下,待将几船的粮食都卸载下来后,徐应元便坐船返航。
尚可喜道:“毛帅,這下好了,有吃的了!”
毛文龙心中也是大喜。
耿仲明道:“那吃完咱们是不是要北上去打建奴。”
毛文龙道:“打個屁啊,怎么打,這么点人怎么打,先在這裡待着,還是按照原来的策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
“毛帅,天子对咱们如此厚礼,咱们……”
“老子又不是說以后也不打,凡是得量力而行,咱们的作用不是北上灭建奴,而是从后方牵制!”
却說徐应元带着崇祯的命令去东江走了一趟,绕道回了京师,已经過去了小半個月。
京师裡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眼看新年马上就要来了,朝廷上上下下也在准备。
這個时候,朝廷中有一些不好的风声。
据說是之前皇帝在大殿上杀了礼部侍郎钱谦益,引起了江南那边的不满,而又因皇帝命人拿了山阴监生胡焕猷,在江南一带受了很大的阻碍。
现在江南一片哀嚎,南京那边反应也非常强烈,尤其以东林党人为主。
钱谦益是东林党的领军人物,刚复官回京师,就被杀,他们集体上奏,再次弹劾魏忠贤阉党祸国。
据說弹劾的奏疏像夏天的狂风暴雨一样。
那边的学生们因为胡焕猷的事情,甚至上街游行起来。
這朝中的局势,再次风急浪高,无数大臣都在观望,有人私下說可能因为钱谦益和胡焕猷的事情,朝中将会再一次引起一场大地震。
而這一段時間,阉党们一個個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给皇帝上奏疏痛斥东林党人祸乱朝纲。
耳边听說了這些事后的徐应元也预感到一场政治风暴即将来临,這紫禁城中从来就沒有太平過。
东林党和非东林党之争,从万历年就开始了。
然而,当回到皇宫复命的徐应元看到皇帝的时候,却并沒有在皇帝脸上见到阴云密布。
皇帝此时正在召见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皇帝半個多月前让王承恩派人去南京找的宋应星。
向皇帝汇报了江东镇的情况后,徐应元便站在一旁,也不再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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