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亲自查看
宋月梅一声惊呼:“老爷!”
陆齐鸣一面手捂着脸,一面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陆秉言,整個人都僵住。
自小他就是犯再大的错,父亲也沒有对他下過這样重的手啊。
陆观澜望着陆齐鸣和宋月梅一脸的诧异,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讽意。
這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先前陆秉言对她动手的时候,她還瞧着這些人幸灾乐祸,觉得她活该挨打。
想着,她看向宋月梅,将眼底的讽意尽数显露。
宋月梅看得清楚,却又无可奈何,看向陆观澜的眼神裡多了好些恨意。
這时,三姨娘的贴身丫鬟玉儿从裡屋走了出来,朝陆秉言屈膝行礼道:“老爷,三姨娘有话想同您讲。”
宋月梅在一旁听了心头觉得不妙。
這贱人,這时候不好生待着,有什么话好同老爷說的。
陆秉言想到周素素方才那番柔弱可怜的模样,又想到她才将失去孩子,语气顿时也放缓了几分,冲玉儿点点头:“我這便进去。”
說完,又从陆齐鸣道:“给我在门口跪着!沒我的吩咐,”說着,又抬眼看向宋月梅,“谁也不能让他起来!”
這话自然是說给宋月梅听的。
宋月梅却不敢多言,只能颔首听着。
话落,陆秉言便转身进了屋。
瞧见陆秉言进去,陆观澜微微一笑,“既然父亲去看望三姨娘了,那我也要去看看王姐姐了,”說着,扭头朝宋月梅眨巴眨巴眼,“宋姨娘,那便劳烦你在此看管大哥了,免得大哥又发了失心疯,像先前一样打人。”
宋月梅咬牙,面上却還是维持着该有的礼数:“大小姐,您說出這番话,不觉着有些不妥嗎?”
陆观澜一拂袖:“并无不妥。”
說罢,扭头就走。
陆齐鸣方才還沉浸在陆秉言给的那一巴掌裡,如今回過神,听见陆观澜的话,顿时气得站起身来。
還未开口,就被一旁的宋月梅拉住。
“這时候能少說话就少說话,你父亲将你从小宠到大,如今也是头一回下這样重的手。那已表明你父亲今日动了大怒,对你已是很生气。你此刻若再惹事,我是真保不住你了,”宋月梅低声斥道。
陆齐鸣素来听宋月梅的话,见她都這样讲,自然不好忤逆,便只得垂首继续跪着。
陆观澜走在去厢房的长廊,就听阿梨问:“小姐,老爷今日如此动怒。您說,這大少爷還能待在府裡嗎?”
陆观澜微微一笑:“就算陆秉言有心留下陆齐鸣,只要周素素愿意多动动嘴皮子,陆齐鸣這次就算真的栽了。”
方才她那样激怒宋月梅,宋月梅都未曾露出半分恼意,反倒对她一如往常。
门第出生的庶女,就算再不济,只要嫁了個门当户对的,都不至给人做妾。
可宋月梅這样不顾廉耻,也要到陆家给陆秉言做妾室,反倒叫她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不觉得宋月梅对陆秉言是真爱,可若非真爱,宋月梅又何至于此呢?
這边裡屋内,周素素脸色虽依旧苍白,精神却好上许多。
陆秉言从外头进来,见周素素坐起身,便忙上前让她继续躺下。
周素素很是虚弱般微微咳嗽:“老爷,妾身此刻满身晦气,還是不要玷污了大小姐的床铺。”
陆秉言闻言皱眉:“观澜她不会說什么,再說了,你才将小产,今夜,就在此歇息,明日再回禾雨轩吧。”
周素素娇弱地点点头,随即又道:“老爷,這事不怪大少爷的,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妾身本想等胎坐稳了再告知老爷,好叫老爷欢喜一番,岂料,如今竟成了空欢喜。”
說着,捂住脸,小声啜泣泣起来。
陆秉言此刻满腹都是对妾室的怜惜,听了這话,愈发心疼。
再想到方才从赵管家口中听来的事,顿时起了疑心,问:“素素,近来,你可有用過什么香包一类的物件儿?”
周素素思索片刻,摇摇头,“近来妾身有孕在身,怕裡头的香料伤了腹中胎儿,便沒敢用什么带香料的东西。”
陆秉言眼裡闪過一丝疑惑,却忽然想起陆观澜先前的一番话。
便继续问:“宋姨娘可曾送来過贺礼?”
周素素点头:“說来也是叫妾身讶异,倒不晓得宋姨娘如何得知妾身有孕,除了给孩子做了小衣裳,還送了妾身贴身的丝巾。”
陆秉言眉头紧锁。
也难怪周素素诧异。她怀孕的事,自己都未曾知晓,宋姨娘却早早得知。
也不知道,這府中還有多少事是她宋姨娘不晓得的。
从前他希望宋月梅主持家务,如今看来,反倒觉得宋月梅越界。
這還不是主母,怎的就开始把持内宅了?
再想到方才门外,宋月梅又为何先开口否认晓得三姨娘有孕?
若不是观澜戳破,他都快要信了去。
想着,陆秉言道:“那物件儿可還在?”
周素素点头,“宋姨娘送来的东西,妾身自然是要好生保管的,在禾雨轩我屋子裡搁着呢。”
陆秉言便扭头冲玉儿道:“去把宋姨娘送给你家姨娘的贺礼取来,我要亲自查看。”
玉儿闻言退下。
周素素却装作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柔声问陆秉言:“老爷,您這是?”
陆秉言脸色沉了下来,“你可知,你怎会因为那孽子的一脚便轻易滑了胎?”
周素素秀眉微蹙,娇娇弱弱地垂首,摇摇头。
“大夫說,你這一胎,像是沾染了什么不该沾染的东西,才导致胎相不稳。你放心,那大夫還在,待会儿将东西取来,我便让大夫瞧瞧,是否有异。若真的有什么不妥,府中自是万万容不下這等的腌臢事,”陆秉言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对周素素說道。
周素素瞧见陆秉言眼裡的坚定,還以为陆秉言因为心疼自己滑胎,才终于决定给宋月梅一個惩戒。
却不知道,陆秉言之所以想趁着這次,将内宅這些事情查清楚,是为王沁儿将来入府而为。
他若娶了王沁儿,断不能容忍府中再有此等害人的勾当。
王沁儿還年轻,自然懂不得這些内宅事,若将来怀上個一男半女,又是头胎,难免被人惦记。
若真发生這样的事,一来王家那边儿不好交待,二来,他如今得了称心佳人,自然也是舍不得佳人伤心。
周素素哪裡想得到陆秉言這些花花肠子,满以为自己得了陆秉言心中看重,正欢喜着。
這时,陆经竹来了。
一到门口,就见大哥跪着,阿娘也在一旁站着。
便问:“阿娘······大哥······你们這是?”
陆齐鸣恨恨抬头:“還不是陆观澜和周素素那個贱人!”
陆经竹眉头蹙,看向宋月梅:“阿娘,如今父亲态度如何?”
宋月梅冷笑一声,望着那屋内的烛火摇曳,道:“哼,态度?瞧瞧你大哥,這不就是你父亲的态度?”
陆经竹闻言,也朝屋内看了看。
方才收到阿娘的消息,叫她去請家法。
她便问起春香,究竟发生何事。
春香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同陆经竹一讲,陆经竹也觉头脑发昏。
父亲如今一心只在那個王家大小姐身上,许久未曾关心過她们母女,更是鲜少踏足霓轩阁了。
若是今日之事全赖在大哥头上,那将来阿娘扶正的机会,岂不是又少了几分?
历来讨厌陆观澜,觉得她无才无德,只是生在一個好肚子裡,如今大夫人沒了,阿娘好不容易能有机会爬上去,自己也能做個正房嫡女,却要在這個时候失去机会?
她不服,她实在不甘心。
這时候,就见玉儿抱着一個盒子从院子外头进来。
宋月梅见了,觉着眼熟。
再仔细一看,顿时一愣。
這不是她送去给周素素的“贺礼”嗎?
难不成,老爷真要查验了?
想到此,她忽然觉得又有了机会。
只要查出那东西裡有問題,她便有机会让陆观澜翻不了身。
陆观澜再聪明又如何?到底是個小丫头,不知這内宅深似海。
从前一来是她大意,二来,是她太過着急。
所以,才会中了陆观澜的圈套,也让陆观澜觉察有异。
可是想到那蜀中一事,陆观澜這么久還沒有发难,那便說明陆观澜并不晓得此事与她有关。
否则,依照陆观澜的性子,定然拿着证据回京给陆秉言告状了。
陆经竹正值惊惶,又见玉儿抱来盒子,心头更是不安。
忍不住拉住宋月梅袖角:“阿娘······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宋月梅忽然笑了,低声道:“那两個贱人,就算晓得我送去的东西有問題又如何?她们哪裡会想到,我既然敢送過去,又怎会不安排好?”
陆经竹并不晓得宋月梅安排好的后路,便疑惑道:“阿娘的意思是,這事也是阿娘早早安排的?”
宋月梅嘴角含笑,目光望向屋内被风吹动的烛光,语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狠决:“经竹,你且好好瞧着,這些威胁了你前程的人,是如何一個一個栽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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