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這天中午,一個内侍模样的青年形色匆匆地出现在了永宁宫门外。片刻后,一個从大门出来的宫女,跟宿卫打了声招呼迎了上去。
内侍引宫女回避至一处有树木遮挡的地方,压低声音问道:“公主出宫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
“怎么沒弄清楚呢?”宫女疑惑地皱起眉头,“出宫的事是她亲口說的,也是当着我們的面儿离开的,這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难道见了鬼了?”内侍眉头紧皱,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們的人跟踪了你說的那個跟公主出宫的宫女两天两夜了,根本沒看见公主本人!而且我刚刚调查了所有宫门的进出记录,昨天从永宁宫离开的宫女明明只有一個!”
“這怎么可能?”宫女着急了起来,“公主她的确不在宫裡啊。现在宫裡那個‘公主’是假扮的。”
“那她到底去了哪裡?总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了。”内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宫女也咬了咬下唇,“公主要是沒人伺候,一天都活不下去,怎么可能独自一人不知去向呢?”
“你们在找谁?”
正在這时候,一個声音从两人身边的树丛中传来。
在规矩森严的禁宫裡,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冒着被当成刺客的风险,肆无忌惮地躲在树丛中,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
那個声音清亮悦耳,還带着点童音,让刚失声喊了一嗓子“有刺客”的内侍住了嘴。
宫女连退几步才看清来人的五官,随即大惊失色地连忙下跪磕头。
這时,大门外的几個宿卫也赶了過来。他们看见那個从树丛中出来的人都纷纷下跪,口裡齐声喊道:“公主殿下!”這下就连刚才喊“抓刺客”的侍从也双脚一软跪了下来。
那個从树丛中出来的人穿了一身内侍的衣裳,身材矮小纤细,乍看上去就像個刚进宫不久的小内侍;但是定睛细看就会发现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神灵动,举止神态更是跟谦卑的仆人截然相反,正是左瑛。
左瑛嘴角微翘,“我在问你们的话,還不快如实回答?”
那内侍见避无可避,定了定神,抬起头来禀告道:“回公主的话,我們在找一個走失的宫女。”
“哦,原来不是在找我。”左瑛随意坐在身后的一块平滑的造石上,二郎腿一翘,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不過,我宫裡還真是走失了一個宫女,是我让她出宫办事的。這個宫女哪的路都认得,就是来到宫外就会迷路,估计现在正在宫门外徘徊却进不来。嗯……能不能麻烦你通知一下掌管禁内宿卫的尉迟大人,让他给我的宫女引引路?”
内侍低下头暗自一瞪眼,“這……公主言重,只是……尉迟大人恐怕不会见小人這等身份卑微之人。”
左瑛巴眨了一下水灵的双眼,“尉迟大人的卫尉之职是几品官?”
内侍哽喉片刻,见旁人都沒有回答,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公主殿下,卫尉乃三品官员。”
“呵?原来是三品官。连我派去的人都见不着,我以为他跟我皇兄平起平坐呢!”左瑛忽然嗖地站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内侍喝道:“你是哪個宫处的奴才,竟敢绕着弯贬低我?给我打!”
几個侍卫不敢迟疑,即刻领命,举起手中棍棒就朝内侍落去。
在左瑛的眼皮底下,侍卫们都不敢放水,使足了劲来抡棍子,三几下就将那侍卫打得滚在地上嚎啕求饶,“小人不敢!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人這就去!這就去!”
左瑛示意侍卫们停手,脸上又恢复了“很好。我的宫女如果掌灯之前回不来,就让你们家主人,来永宁宫取你的肉酱回去喂猪。”
“是!是!”内侍颤抖着受伤的身体磕了几個响头,一瘸一拐地快步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公主這种骄横跋扈的举动,在那些侍卫的眼裡寻常得很,只有那個宫女一边猜测左瑛到底是对他们的图谋心知肚明還是歪打正着,一边感觉脊背阵阵发寒。
“公主,請用茶。”
一個宫女毕恭毕敬地向服端坐在墨香阁中央屏风坐榻上、一身内侍服還沒换下的左瑛呈上一杯蒙顶甘露。
“公主在外多时,一定劳累辛苦了。奴婢已让膳人准备好公主最爱吃的水晶丸子、金丝脆段、紫玉羹汤、大漠香酪,片刻后便可用膳。”另一個宫女也拥上来,满脸堆笑地殷勤道。
“公主,是想先沐浴更衣再用膳還是等用膳過后再更衣呢?”
宫女们一個個都不愿意落后,纷纷上来献殷勤。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生怕左瑛会兑现之前的所說的惩罚的缘故,就算不是真置她们于死地,鞭笞一顿也够她们受的了。
有的人心情越好,记性越差;有的人心情好不好,记得都很劳。左瑛显然是属于后者。她接過宫女奉上的蒙顶甘露,轻呷了一口,沒有說一個字,只是嘴角挂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狡笑。
就在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個宿卫的声音,大声通传道:“皇后娘娘驾到!”
抬眼的功夫,李皇后已经迈着大步走进了书房,神情严肃地立在左瑛对面,紧随她身后還涌进来一大群内侍,几乎将百来平米的书房绕了個圈。
左瑛回顾身边,刚才還在她身边团团转的宫女已经乖觉地瑟缩在一旁,慢慢往外躲闪,而门外本应有侍卫站立的地方也已经空空如也。
尽管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可左瑛還是习惯先露出笑容,手中的杯子依旧慢慢送到唇边,呷一口茶后才道:“皇后一定是担心我的人笨拙,招呼不周,所以自备了這么多人来。如果皇后不喜歡我永宁宫,這些人拆了重建一座都绰绰有余了。”
原以为這個架势一定会让公主火冒三丈的李皇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但是她很快收起惊讶,柳眉一拧,朝左瑛喝道:“贺兰瑛,陛下驾崩未满十日,你竟然脱下斩哀丧服不再說,還穿上如此与身份不符的服装,简直就是胡闹无礼,全无皇室体统,视陛下在天之灵如无物!”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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