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生道种
“唉,說起来,今年的收成也不大好,只有往年的六成,赵老爷那边過几天還要派人来催租,這可怎么办啊……”
昏黄的烛火下,传来两個沙哑的声音。
陈凡眼皮颤动几下,迷茫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泥巴墙,纸糊窗,土灶台,灰砖瓦,以及身下有些老旧腐朽的木床和发黑的薄被。
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
“這是什么地方?”
還不等陈凡问出口,无数的记忆便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很快的,陈凡便明了了一切。
這裡名叫陈家沟,是一個人口仅有三十余户的小山村。
而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大名也叫陈凡,乳名唤作二柱,乃是陈家沟陈老实家的小儿子,今年不過九岁,上面還有两個姐姐和一個哥哥。
“我穿越了?”
陈凡恍惚了许久,方才反应過来。
一個二十五岁成年男子的灵魂,却入主了一個九岁孩童的躯壳,這实在令陈凡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個世界,似乎還处于封建时代,大致相当于前世宋朝的水平。”
在這样的古代世界,一個九岁孩童,根本沒有任何生存能力,再加上出身贫苦农家,别說读书考功名,将来只怕连做买卖都难。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未来已经一眼能看到头了。
不外乎继承父亲陈老实租来的几亩薄田,从此面朝黄土背朝天,以一個农民的身份在歷史的浪花中默默无闻的老去,化为一抷黄土。
甘心嗎?
陈凡心中叹息,微微摇了摇头,不甘心又如何?
即便自己是穿越客,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命运的滚滚车轮。
便在陈凡感到前途晦暗的时候,突然间,他的脑海中泛起一阵璀璨的金色光芒,紧接着,那光芒褪去,形成了一颗如同种子般的物体。
一道道信息如流水般,淌入陈凡的脑海。
“长生道种:宿主拥有长生不老之体,寿元无尽。”
“道种汲取光阴之力成长,百年后,可化为长生宝树,缔结长生寿果,服之可得修为,功法,丹药,法宝,神通。”
“每隔百年,长生宝树结白寿果;每隔千年,结青寿果;每隔五千年,结紫寿果;每隔万年,结红寿果;每隔十万年,结金寿果,每隔百万年,结七彩寿果。”
陈凡看完這道信息,心中掀起滔天波澜。
如果這所谓的长生道种是真的,那也就是說,自己如今已经拥有了长生不老之身,只要不出任何意外,就能一直活下去,直到……時間的尽头!
這是多少小說主角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啊,譬如某個姓方的主角,为了长生二字,不择手段,堪称魔中之魔。
而现在,自己就這样轻轻松松的得到了?
若是叫那方老魔知道了,怕不是会气的跨次元来追杀自己,把自己当成唐僧肉剁吧剁吧给吃了。
陈凡如堕梦中,恍惚了好久,方才確認這個事实,脑海中的长生道种并非虚幻,自己也并不是在做梦,现在的他,已经是长生者了。但還未等陈凡兴奋多久,他便意识到了一個严峻的問題。
长生不老,并不意味着不会死,只是拥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绵长寿命而已,一旦遇到個天灾人祸或者不治之症什么的,该死還得死。
更何况自己现在不過九岁,又生在穷苦人家,再加上這個时代落后的医疗技术,搞不好一场感冒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這并不是夸大,古代封建王朝,儿童夭折率高的吓人,陈凡不敢赌,也赌不起。
所以对他而言,眼下最好的選擇,還是继续以一個九岁孩童的身份在這小山村生活下去,這是最安全,也最稳妥的一條路。
至于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凡心中暗叹。
“实在不行,把二柱送到赵老爷家去吧,听說赵老爷家正在招家奴,二柱去了那边,也能有個前程,咱家也能少些负担,更何况,攀上了赵家,往后在這陈家沟,谁還敢看不起咱们。”
“什么?你要把二柱送到赵家去做家奴?”
两個略显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陈凡耳朵一动,他蹑手蹑脚的翻下木床,循声走到门框边,掀起布帘悄悄看去。
昏暗的烛光下,两道身影盘膝坐在简陋的草垫上。
左边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满脸皱纹,他的头发白了一半,长满老茧的右手拿着一口烟锅,大口大口的抽着,弄得整個外堂烟雾弥漫,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
在他的旁边则是個看起来稍微年轻的农妇,同样是鬓发斑白,满脸风霜。
她的眼中噙着泪花,细密的皱纹布满了眼角和脸颊,枯瘦双手紧紧抓着衣角,那佝偻的背影,令她显现出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态。
這两人正是他這一世的父母,陈老实和余陈氏。
“不行,绝对不行,二柱他……他才九岁啊。”
余陈氏满脸不舍的摇头道:“這么小的娃娃,真进了赵家成了家奴,還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他爹,你也太狠心了!”
“那你說怎么办?”
陈老实将手裡的烟锅在地上狠狠叩了叩,满脸无奈的叹道:“咱们今年的收成你也清楚,再過几天赵家就会派人下来收租粮,要是交不上去,就是一桩天大的祸事!”
“更何况,让二柱去赵家,也是为了他好,赵家是方圆百裡最强的大家族,不愁吃不愁穿,当家奴又怎么样?总比跟着咱们两個饱一顿饥一顿来的好。”
陈老实苦口婆心的劝說起来。
余陈氏满脸不舍,眼中却也有了几分动容,她咬着嘴唇,看向陈老实问道:“那……那为什么非要是二柱,让铁柱去不也是一样?”
她口中的铁柱,正是陈凡這一世的哥哥,比他大六岁,今年正好十五岁。
“唉,你不懂。”
陈老实摇了摇头:“铁柱年纪太大了,赵家這一次收家奴,只收年龄在十二岁以下的娃娃,否则的话,我怎么会让二柱去赵家?二柱這孩子年纪虽小,却懂事的紧,你心疼,我难道就不心疼么?”
說话间,陈老实又狠狠地抽了几口烟,满腹的心事在他眉宇间凝固,形成了一個川字。
余陈氏双手捂着脸,低声哭泣。
陈凡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心中莫名的一痛。
他死死抓住手中的布帘,犹豫片刻,最终一咬牙,迈步走了出去。
“爹,娘,孩儿愿意去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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