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14
“不知小公子家住何方,似乎不是本地人士?”
傅明?早就想问了,方才对着小侯爷时他也想开口,可被对方有意无意讽刺了一句后,他便打消了念头,這会见小公子神情放松似乎挺好說话,他便借机问了出来。
小公子抬了下眼皮,刚要开口說话,一旁的小侯爷已经抢先开了口:“傅二公子說的沒错,表弟出生塞北,并非淮阳人士。”
一句话揭過了小公子的来历,也堵住了傅明?继续探听的心思。
傅欢颜就在旁边,听了這话不禁若有所思。
塞北么?齐王早些年的确镇守過塞北,小公子也可能是在那时候出生的,如此一来胥延光也不算說谎。
大约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小公子忽然起了兴致,对着傅欢颜說道:“你去過塞北嗎,那裡有好多牛马,還有好大的草原,下次我带你去,可好玩了。”
傅欢颜心中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說:“才不要呢,听說那裡都是黄沙,风一吹都能把人给埋掉,我才不去!”
“你听谁說的,根本沒這回事!”小公子一心要說服她,让她知道塞北有多好玩,于是列举了许多好吃的,還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让一旁的傅明?对小侯爷的话深信不疑。
可惜直到最后,傅欢颜也沒被說服,只一句她不想离开家乡。
小公子悻悻地闭了嘴,转而去找小侯爷說起了话。
不久,傅家人赶了车马過来,双方便准备启程回去。傅欢颜還是坐自家的马车,倒是小公子想要叫她一起,被小侯爷给拎走了。
“姑娘,這位小公子挺奇怪的。”石榴小声說道。
傅欢颜心想,這人喜怒无常加上人又傻,能不奇怪嗎?不過开口的话却成了:“非礼勿言,他毕竟是小侯爷的亲戚,咱们說话要注意着点,回头你去了侯府要多小心,别惹恼他,多顺着他的话,過七日便可以回家了。”
“是,姑娘說的奴婢记下了。”石榴点头应道,虽然她很不解为何自家姑娘和对方抬杠,似乎也沒什么事。
石榴的疑惑,傅欢颜也不清楚,上一世她遇到对方,便是在一种十分尴尬的情形下——
彼时静安公主偶尔会邀她们姐妹過府凑個热闹,有一回她路過后院的假山,隐隐听到裡面传来哭声,好奇之下进去瞧了瞧,却发现一個衣着不凡的小公子在裡面默默地流泪。
她当时心裡一惊,立马就想退出去,不料对方已经发现她,一回头她便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幼兽。
“你是谁,也是来嘲笑我的嗎?”刚刚還跟小兔子一般的人,瞬间化身炸毛的刺猬,连话裡都带着刺。
傅欢颜本着不能得罪人的想法,好声好气地告诉他:“我沒有嘲笑你,我以为你想要一個人安静地待着。”
对方看了她一眼,明明是有些冷漠的眼神,却在开口的那一刻变成了委屈的声调:“我不想一個人待着,可他们背地裡都說我是傻子,我不要跟他们一起玩了!”說着抬起手臂用力抹了把面,把眼泪和鼻涕全都擦在了绣着金丝图案的袖口上,徒留下通红的眼眶和同样红彤彤的鼻子。
那個时候傅欢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在对方边上坐了下来,当了一個合格的倾听者,而后她根据对方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小公子是侯府的表少爷,而他表哥胥延光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身上担子不小,不可能有太多時間陪着他玩耍,于是他只能和旁支的同龄人,以及一些想要攀附侯府的人玩在一起。起初大家对他都很热情,虽然总爱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但大家相处得很愉快,今天他不過是中途走开了一下,回去的时候就听那些人在背后說他的坏话,一口一個傻子的叫着。
“你就为這点事情哭嗎?”傅欢颜很不解,她只当对方心思太敏感,并不知道傻子两個字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于是就說,“你是侯府的表少爷,他们欺负你,你就揍回去,他们要是骂你,你就闹得大人都知道,他们总会知道怕的。”
“真的嗎?”他吸了吸鼻子,有些犹豫地說,“可那样就沒人陪我玩了。”
那個时候,傅欢颜才知道,他是真的傻,都被人欺负了,還担心沒人陪他玩。
她那时候同情心泛滥,见对方不比她大多少,却要离开父母独自在外,觉得他很可怜,便陪着他說了一下午的话,直到丫鬟们找来才分手道别。
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了对方原来很好哄,也难怪别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只不過太大意被他给发现了。
這辈子傅欢颜沒有去那处假山,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同样的遭遇,但他這会還沒有性情大变,只要揣摩好了他的心思,同他相处并不难。
…………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回城内,一路上车厢裡十分安静,傅欢颜折腾了半天,一上车就靠着石榴睡着了。
這一回她做了一個奇怪的梦,梦裡的人和事都是上辈子发生過的,从她去赏秋宴的那一天,到她被傅老夫人禁足在家,一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的在她梦裡闪過,最后醒来前,她印象最深的却是一张写着“后会有期”的纸條。
后会有期么?可惜在那之后,他们便成了陌路。
傅欢颜有些怅然若失,上辈子有些事情她沒去细想,傅家那些人也容不得她有多余的心思,可如今回头去看,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是哪一年呢?
就在這时,对面的傅明珠突然开口說道:“三妹妹今日真是勇气可嘉,竟然敢和侯府的贵客如此說话。”
“二姐姐是說侯府的那位表少爷嗎?”傅欢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回道,“若是這么說,二姐姐不是更厉害,直接把人家的猎物都给丢了呢!”
傅明珠出气不成反被嘲讽,胸口的呼吸骤然急促,眼看着就要发火,马车却在這时停了下来。
外面立刻传来說话的声音,原来已经到了傅家门口。
小侯爷让人通报后,便去拜会了老夫人,而姐妹三人则各自回到院落,和自己的母亲說了今日发生之事。
“颜儿怎可如此莽撞!”瞿氏听了事情经過,对女儿的举动非常不满。
傅欢颜抬头解释說:“娘,你也知道的,若是咱们府上的人被侯府带了去,必定会闹得满城皆知,届时傅家的姑娘便是淮阳城裡的笑话了,女儿当时情急之下也沒想太多……”
石榴也帮腔道:“夫人不用担心,小侯爷同那位小公子還是挺好說话的,那位小公子气头過后也表示不再追究,只是让奴婢去当几日厨娘,這事便算過去了。”
瞿氏听着微微点了点头,相较于傅家下人的嘴巴,還是侯府更靠谱一些。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对着石榴问道:“你何时学的手艺?”
“是女儿让她找人问的。”傅欢颜接口說,“前几日二姐姐說要却踏青,女儿想着或许会用得着,便让石榴准备了一些佐料,沒想到小公子只是叫了侍卫帮忙,我們运气好便赢了。”
瞿氏听她說得一派轻松,点了点她的额头說:“你還好意思讲,若是输了呢,去给人当丫鬟嗎?”
傅欢颜乖乖闭了嘴,按常理她不可能会输,但今日還是差一点被自家人捅了刀子。
她沒把事情详的细经過說给瞿氏听,一来說了也沒用,再者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心思深沉,当时和石榴說的时候,也只是用迷惑对方作为理由。
不久后小侯爷离开,同时也带走了石榴。
老夫人意外地沒有怪罪傅欢颜,反而是罚了傅明珠同傅家兄弟俩,不過最后担责的确是叫那位阿泽的少年。
傅欢颜有些奇怪,傅明珠为何沒有求情,后来她才知道对方打了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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