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作孽,這辈子穿越
水理一把掌将小东西薅起来,另一只手揪着男人的裤脚,拉了拉。
完全沒意识自己就是怀裡小土狗的翻版。
“你太高了,下来点。”
李岱凌冷着個脸,水理一点也不怕他。
非說她脸皮厚也不是不行,只是面对像男人這种、以后注定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她性格上反而相对放得开,惯不会委屈自己的,不交不畏。
白生生仰着的一张小脸,看着自己、带着娇嗔,李岱凌背在后边的手,有些手痒。
乱转了许久,才看到這么個人影,他手裡抓着东西,顺着水理的手单膝蹲了下来。
他向来直接,将手中小罐药膏放到水理面前的地上,一句话也沒說,食指指腹轻勾了勾水理怀裡、小狗软趴趴的三角耳朵。
“给我的?”
“嗯。”
水理捞着扑腾得欢快的狗崽子,一手捡起地上的金属小圆盒,传统的包装,水理還真猜不出来是什么。
大拇指撬开一看,绿色的膏体带着浓浓的草药味道。
水理惊喜,想到自己肩膀上的伤,下意识想道一個大大的谢,却兀的想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
“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开心的小脸瞬间垮下来。
那天在河边,他肯定全看光了!
水理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大力将药盒一盖,也沒法有骨气到直接把药膏扔回给人家的程度,真的痛得难受。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突然觉得委屈。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非要让她穿到這個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为了一盒三无药膏,都要受這么大的气。
老变态,原本她对他观感還挺好的,這下真是山崩式垮塌掉。
李岱凌等着她的质问,却见小姑娘嘴角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将话吞了下去,和刚才的轻松完全不同。
下意识的动作不会骗人,水理默默远离了他一些,连背都偏過去了。
嘴裡不甘地嘟囔:“老……渣男。”
李岱凌沒有碰她,在她背后轻声开口:“抱歉,非我本意。”
水理才扭過头来看他表情。
他很眉眼间难得有些情绪,但像他们這种军政场上混久了的老油條要伪装些什么,水理也看不出来。
她抿抿唇,唇色粉嘟嘟的,眼角都委屈红了。
李岱凌喉间不太舒服,努力不让面前的姑娘看出什么异常。
两個人眼神对峙了半晌,水理眼底的探究越发大胆,最后咳了咳嗓子,又挺不好意思的。
“谢……谢谢。”
李岱凌沒有应声,包容她语气裡的不情愿,伸手摸了摸小狗崽毛茸茸的背。
水理看着那双骨节分明、带有伤痕的大手,身体莫名其妙颤了颤,后背发痒。
受不了了。
她一把将小狗塞到男人怀裡,肩上装了他外套的布包一起脱下来塞過去。
“你的衣服,還给你,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水理“唰”地站起身来,蹲久了,动作太急,脑子晕乎差点摔了。
李岱凌急忙大掌扶住她腰部,入手一片温暖柔软,却不做留恋,一触即离。
水理缓過神,看他满是克制的动作,又相信他了一些,才又对他說:“谢谢。”
李岱凌颔首。
水理抓了抓眼角恼人的头发,三步并做两步,跑了。
李岱凌一手抱着小土狗,一手提着旧布袋子,目送她。
他仍沒机会问到她的名字。
不過转念想了想,不扰她了。
两個人再见面,是何顾婚宴的那天,鹿池大队大部分人都来了,场面放在现在不可谓不大。
宴席摆在粮仓广场上,按礼大家都先去主人家屋裡拜访過,才会過去那边。
此时距离午宴开席還有一個小时,热闹的接亲已经结束,新郎新娘并身站在顾家的门口,和长辈一起接待客人。
李岱凌作为顾进部队的代表,是個分量不轻的人物,知青们结队過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堂屋前的椅子上,和鹿池大队几個干部就着茶水聊天侃地。
他见多识广,谈吐有道,让众人心裡是连连称赞。
水理虽然对他比常人多些在意,可完全也是過客的程度,当然不会過多留意他。
她和柳湾湾手挽着手,和新娘何温玉還交流了一会儿才进门。
柳湾湾惊喜,满脸不可置信对水理道:“那裙子真的是你做的?”
“真的,我可是花了好几個月呢。”水理满脸诚挚。
尊重新娘的惊喜感,她沒有拿给别人看過。
“我的老天,水理理,你可真是牛逼大了。”
“那可不,”水理双手叉腰,扬起下巴接受好友的吹捧,“我也觉得我真是牛哄哄的。”
柳湾湾三年前下乡,在此之前,她和水理一直是邻居。
鱼米之乡多富饶,周围的孩子都在上学的时候,水理就沒了继续读书的机会,每日雷打不动每日从她家门前的小巷路過、去城裡学裁缝。
时至今日,亲眼瞧见她能做出远超想象的……作品,柳湾湾心绪有多复杂,沒有人能体会。
“你看到刚才那些姑娘们的眼神沒有,水理理,你牛了,也惨了。”
水理哑然,两人都沒意识到問題严重性。
“不,我会拒绝。”
她正脸严肃道,决心坚定,绝不会让自己多受一点罪。
“不過湾湾你放心,我不会拒绝你的。”
水理双目闪闪,狗狗眼看着柳湾湾,就差双手捧拳放下巴,表忠诚了。
柳湾湾假意推开她凑上来的脸蛋。
“你這是假意献殷勤,真心催婚呢,一边呆着去。”
“哪有,”柳湾湾比水理大了四岁,今年也才二十一,“我才不要你這么早结婚呢。”
两個人走进院子裡,距离李岱凌不超過五米,一切落入他眼中,包括她生动的表情,以及那些话,他想不听到都难。
“我也不要這么早结婚。”水理嘀咕。
李岱凌刚转過去的头、听到這话又滞在半途,耳朵伸长了。
人家婚宴现场說這些,到底不太好,水理低头和柳湾湾說悄悄话。
“你想你忙了一天下了活,還要回家做饭洗碗,伺候一大老爷们儿……啧啧啧。”
柳湾湾点头。
李岱凌:……
小姑娘這么小,一天想法稀奇古怪的。
但不得不說……又有点道理。
他心底发笑,端起桌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水理說完站直,才注意到李岱凌也在,对着她的,是一张极其优越的侧颜。
柳湾湾也瞧见了,捅了捅水理的手肘,那意思是,如果那大老爷们儿能有這么帅呢?
水理对她皱了皱鼻子,回复:一样!不!乐!意!
她对他意见還大着呢。
且他又是今日的风云人物之一,水理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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