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夜闯将军府
是夜,骆家祠堂。
骆初七也是第一次半夜来這种地方,虽說每年過年她都会来祭拜,但這祠堂对她而言還是很陌生的。
大烟王朝過年有祭拜先祖的习惯,需要由当家家长带领着子子孙孙给先祖门看,這也算得上是一种缅怀和希望,骆初七也被路将军每年都领到這裡,比起别人家祠堂的庄严,骆家的祠堂其实是很朴素的。
以往都是白天跟着骆将军匆匆的過来,停留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她母亲牌位所在的地方。
翠荷抱着胳膊跪坐在骆初七的旁边,只觉周身都处在冰窖裡,眼睛不时的左瞄瞄右看看,“小……小姐,你觉不觉得這裡很冷啊。”
“不觉得。”骆初七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看出来她是在害怕,示意她靠近自己一点。
“小姐,你真好。”翠荷一脸的感动凑過去。
骆初七失笑,对有些人来說,好就是這么的简单,哪怕只是让她靠近而已,但对有的人来說,好确实那么的难。
“叩叩叩。”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传了进来,声音微小但却不容忽视,吓的翠荷猛的一哆嗦,“小姐,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敲门。”
“能敲门的肯定是人,怎么会是东西呢。”骆初七探头看了一眼,外边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你去看看是谁。”
翠荷又是一個哆嗦,虽然心裡很害怕,但却還是坚持的站了起来,沒办法,她的眼裡和心裡只有小姐,小姐让她干嘛她就去干嘛,“那,那小姐你小心点,我去了。”
小心?
這裡有什么好小心的,真是一個胆小的丫头,骆初七跟着起身,率先朝着门口走去,“這有什么好怕的,真是给你小姐我丢人。”
被自家小姐训斥之后,翠荷小嘴立时一扁,闷声說了声是。
门打开之后翠荷才发现,外边站着的确实是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她很熟悉的人。
“大少爷!”
骆子辰忙把手放到了嘴边,作出噤声的动作后推门进来了,骆初七和翠荷注意到他手裡提着一個大大的食盒,光是看那份量,和骆初七在自己小院子裡吃的晚饭也沒差了。
“哥哥,你怎么敢偷偷给我送饭呢,爹知道了肯定也要罚你的。”
“不会的。”骆子辰笑了笑,“父亲虽然罚了你,但他心裡也不好受,早在我去厨房要人做了饭菜的时候,父亲肯定就知道我是要来给你送饭的,既然沒有阻止我,那便是默认了。”
說着把食盒放下了,“這裡待着可還好,是不是有些太阴冷了,我让人给你送床棉被過来?”
食盒打开之后,一屋子的肉香夹带着米饭香味充斥开来,许是真饿了,骆初七肚子竟咕噜噜叫了起来,引得翠荷和骆子辰忍笑忍的辛苦。
骆初七不由睁大了眼睛。
六方的七层食盒,黑檀木的面上用金线勾勒了富贵祥云的图案,最上层放着個青花瓷的大盘子,盘子上摆着烤的喷香的鸭,這是骆初七一向爱吃的。鸭要新鲜的,头三天就喂料水儿把鸭身上的腥味给压下去,吃的时候现宰杀放血刨肚,而后用冰水镇着往肚子裡填上香料,腌半個时辰拿出来上火架子烤。
這鸭烤的时候也有讲究,用的烧火棍必须得是果木的,烤的火候也要掌握好,在烤的過程中要刷三遍蜂蜜,這才保证了這鸭烤的外皮焦香,让人吃了一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葵嬷嬷做的啊?”骆初七眨眨眼,伸手上去揪下来鸭腿塞到了翠荷的手裡,“翠荷快吃。”
骆子辰看着她瞬间鲜活起来的眉眼,笑弯了眼睛,“嗯,我告诉她你想吃烤鸭,她颠颠儿的就去做了。”
食盒裡边的菜全部都拿了出来,都是骆初七平时愿意多吃的,除了那些吃食還另备了茶水一起摆放着,骆子辰亲自倒了一杯送過去,“夜裡可能太寒了,给你备了热茶。”
說着眼睛四处扫视了一圈,越看脸上的神色越是凝重,“這也太空旷了些,你们两個姑娘在這裡怪害怕的,要不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们吧。”
“唔!”骆初七一面摆手一面咽下嘴裡的糟鸭信,“那可不行,哥哥你是有早课的,在這裡呆一晚上,明天你哪有精神去对付那些兵丁啊。”
“胡乱应付应付也就過去了,不差這一天。”骆子辰笑笑,往她碗裡又夹了一筷子牛筋。
骆初七哪会同意,一双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哥哥你必须要去,一天都不能放松,你今晚要是留下来,我就……”說道這裡,骆初七“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要不然我就不吃饭了。
她都放下筷子了,翠荷也赶忙把筷子也放下了。
骆子辰闹不過她,担心她真的不吃饭晚上难熬,也就作罢了,陪她吃了饭又喝了茶,說了几句闲话之后就被死活赶走了。”
祠堂裡又只剩下她们两個人了,刚骆子辰在的时候翠荷還敢吃吃喝喝的,他一走,她连筷子都不能安心的拿了,只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似得。
“小……小姐,我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怎么办。”她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骆初七自己就是重生来的,她怎么会怕這個,闻言不過笑笑,又往嘴裡塞了一口肉,“嗯,說不定是喜歡你呢,你怎么不给人家打個招呼?”
“啊?”翠荷迷茫,打招呼?“小姐你說的是谁啊,谁喜歡我,我又给谁打招呼?”
“当然是你說的总看你的那個啊,总看着你就是喜歡你,你给人家打個招呼也不過分吧。”
话音落地,翠荷整個人就扑到了她的身上,尖叫声不绝于耳,刺的骆初七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聋掉了。
“翠荷。”她忍耐着叫了一声,翠荷却還是尖叫個不停,骆初七倒抽一口冷气,一個暴栗砸到了她脑门上,“别叫了,你小姐的耳朵都要聋了!”
“小小小,小姐……你,你看到了?”
翠荷一张脸吓的惨白,嘴唇也已经沒有了血色,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涣散的像是被风吹過的湖面。
“沒看到,骗你的,谁沒事藏在這個屋子裡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嗎?”骆初七說的這個谁,其实指的是鬼,但她话音刚落地,似乎是对她這個定论的不满,角落裡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這下别說翠荷了,就是骆初七自己都忍不住绷紧了身子。
开什么玩笑,這個屋子裡真的不干净?!
完了完了。
以前骆初七是不相信這些伸啊怪啊的,但她重生以后,就非常的信奉這些了,所以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的。
心情缓和下来,骆初七越想越不对劲,那声咳嗽有些熟悉,声音也有些熟悉。
她眨了眨眼,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過去,翠荷吓的要抓她却沒有抓住,看着自家小姐都過去了,翠荷也沒有那個時間犹豫了,咬牙跺脚也跟了上去。
管它是什么呢,她是不会允许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她家小姐的。
骆家的祠堂很黑,高高的屋顶上悬挂着几盏八宝琉璃灯,但那昏昏暗暗的光只是给屋子又添了一丝神秘色彩,反倒显得更诡异了。
“谁在哪裡?”
离的還有几步的距离,骆初七停下了脚步。
那個角落裡昏昏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她依稀看到那裡有個人影,身形挺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黑影裡那個人沒有說话,骆初七捏住了下巴。
奇怪,在這样一個诡异的屋子裡边,她看到角落裡有個人影,但却沒有害怕的感觉。
为什么?
除非……
“慕沉月?”骆初七试探的叫了一声。
跟在一边的翠荷愣住了,什么?小姐刚才叫了谁的名字,是她耳朵幻听了吧,为什么……小姐叫了太子殿下的名字?
但让她更吃惊的事发生了。
黑影裡传出一声轻笑,接着一只脚探了出来,黑色素面的靴子,上边绣着個鹌鹑蛋大小的翡翠,紧接就是整個人,翠荷紧紧盯着那处黑影,紧接着,眼眸一点点慢慢的睁大。
真的是太子殿下!
“慕沉月,你可真够闲的,半夜不睡觉却跑进我們骆府的祠堂。”骆初七翻了個白眼,转身回到了放着牌位的地上。
慕沉月背着手跟在身后,脸色看起来淡淡的,那张脸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更添了一丝的神秘感,本身就长的那样好看,翠荷几乎看痴了。
“你哥哥对你很好。”他走到骆初七跟前,沒头沒尾說了這么一句话。
骆初七知道,应该是刚才的事他看到了。
“你不知道偷看别人很沒有礼貌嗎,亏你還是太子殿下呢。”
“我并不是偷看,只是凑巧罢了。”
可不就是凑巧嗎,窗外的暗影卫也忍不住想翻白眼了,這個凑巧可真是够巧的,知道骆初七被关进祠堂,从皇宫千辛万苦的隐秘而出,又夜闯将军府,但這些到了慕沉月嘴裡,却成了凑巧两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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