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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之花好月圆 第37节

作者:未知
這两人离开村子快一年,但是村裡有关他两的谈资可不少,不說别的,就說每月都有快递员给白母捎一大包东西,看得人眼热不已。 人人都說, 除了大队长刘传根家的大儿子刘钢以外,最出息的就是白家的闺女和女婿了。 现在一看白月和邵英华的打扮, 可不就是這么回事? 白月戴着一顶羊剪绒帽子,大拉毛围巾,裡边是白色的的确良纱卡上衣配军绿色的长裙,看起来就像大城市裡的人。 邵英华穿着军绿色的大衣,裡边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 两人這么一搭,颇有点情侣装的意思。 当然,村裡人看不出這些,他们只看到白月身上的的确良纱卡布料。 的确良有两种,一种是纱卡的,一种是府绸的,一米纱卡要比一米府绸贵上六角钱,卖的沒有府绸好,村裡供销社裡也就几尺,被人戏称为有钱人才买的布料。 村口的大姑娘、小媳妇,眼也不眨地盯着白月身上的穿着打扮,眼裡的羡慕几乎要化为实质。 白月跟村口的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爽脆地叫了一声,“何奶奶。” “哎。”何奶奶应了一声,“回来了啊,在京市過的咋样啊?” “托您的福,過的挺好的,您呢,最近胃口怎么样……” 两人在村口跟何奶奶還有社员们闲话了几句,便被何奶奶催着回家了。 這一回来,又给村裡添了不少谈资。 白家村倒沒有什么大的变化,和他们去时几乎一样,沿路遇到不少熟悉的社员,還有小孩,白月拆了包奶糖分给小孩,惹得孩子们一路嘴甜的喊她姨姨想多讨点糖吃。 還沒到白家,远远就看到白父坐在小院门口,抽着旱烟,见到两人,忙把旱烟给灭了,站了起来,“回来了。” 回来之前白月寄了信,說了具体到家的時間,免得老人家空等,但是白父還是一大早就起来等在门口了。 “你哥去领村裡分的猪肉了,你妈在灶房裡,等会咱做猪肉炖粉條吃。”白父道。 “爸,我們带了白酒回来,等会你和我小酌两杯。”白父就两個爱好,烟和酒,村裡只有供销社卖的地瓜酒,度数高而且辣口,实在算不上好喝,邵英华這次特地带了京市卖的白酒回来,也算投其所好。 果然,一听有白酒,白父的眼睛都亮了,“好好好,也不用等吃饭了,咱现在就喝两杯。” 白月嗔了他一眼,“爸!還沒吃饭呢你就想喝酒,不行,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不给喝酒。” 白父嘟囔道,“你妈都沒管我……” “我听见了啊。”白母从灶房走出来,接過白月身上的包裹,“又买這么多东西,你每個月都往家裡寄东西,屋子都放不下了。” 白月只是笑笑,沒让白母拿包裹,而是递给邵英华,“你跟爸去放东西吧,我去帮妈做菜。” 白勇把猪肉拿回来了,又杀了一只鸡,白母和白月整治了四菜一汤,五人上了桌,边吃边聊。 白家沒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白月一边吃一边道,“我這次回来,咋觉得村裡空了不少。”一路走来,碰到不少相熟的社员,却沒碰到几個知青。 白母给她盛了碗汤,“可不是,你两刚结婚的时候住的那個新屋,十屋九空,现在大队裡都在商量,把新屋推平了盖小学。” 說到這個话题,白母叹了口气,“也是作孽,当初谁也沒想到会恢复高考,你们走后半年,上面又下了政、策,知青们可以返乡了……”她沒說下去,只是一個劲地叹气。 白勇帮她补充完,他性子大大咧咧,說话也直接,“当初和你们同一批结婚的那些女知青,有的生了小孩,一听到可以回城了,把几個月大,還不到一岁的小孩往夫家一扔,打了报告就回城了。” 白勇沒說的是,去年四月的时候,刘传根又举办了一次集体婚礼,又凑成了不少知青和社员的结合,新屋走了一批人,又住进一批人,结果回城通知一下,离的离散的散。 现在村裡多的是单身有娃或者离异单身的庄稼汉和女社员,孩子只能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带,孙子是自家的,自家不养难道指望那個抛夫弃子、抛妻弃子的人养? 這是谁都沒想到的,刘传根让知青和社员结合的本意是好的,就是时运不济,外加人心难测。 白月心底一片唏嘘。 說到這個,白母就想到了春妮,“等会吃完饭,你去看看春妮,這孩子也是受苦了。” 村裡就這么大点地方,春妮也算是白母从小看到大的,自然有几分感情,再加上春妮和白月关系不错,她的遭遇又让人心疼,平时都会多关照几分。 “我晓得的。”白月应了,就算白母不提,她也准备去看春妮。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白月一個人去了春妮家,沒带邵英华,怕春妮看到邵英华就想到赵杰,触景生情。 到了春妮家门口,已是半下午,白月在门外喊道,“春妮,在家嗎?” 裡头传来春妮的声音,“进来。” 白月进了屋,春妮家只有她在,春妮爸和春妮妈都去上工了,秋妮和冬妮在上学。 春妮坐在炕上,看着在炕上乱爬的孩子,一脸温柔。 白月把带来的东西放下,走到炕边,“欣欣长的真好,长大后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去年八月,春妮诞下一名女婴,取名欣欣,特地给白月去了信。 赵杰和春妮长的都好,欣欣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她皮肤白白的,眼睛圆圆的,头上戴了一顶绣花小帽,看起来机灵又可爱。 春妮展颜一笑,把欣欣身上的衣服拢紧了一些,“哪有你說的那么好。” 又看向白月放在桌上的东西,“咋带這么多东西過来,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当我是朋友,东西咋样带来的就咋样带回去,你已经很照顾我們母女两了。” 每回白月给白母寄东西,都会给春妮带一份,东西不多,也不贵,但都是实用的,比方欣欣头上戴的那顶绣花小帽,就是白月寄回来的布料做的。 “這是给欣欣的,不是给你的,你要拒绝,我就生气了啊。”白月抱起欣欣,在怀裡调整好位置,让她更舒服一点。 欣欣也不认生,捏紧小拳头,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打转,然后对着白月笑,露出刚长出的两颗小乳牙。 白月爱怜地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這孩子是個可人疼的。 春妮盯着欣欣的背影,眼神一时失了焦,“他……怎样了?” 即便沒說,白月也知道,春妮所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赵杰。 到底是孩子的生父,也是曾经的丈夫,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要說春妮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虽說和白月的几次通信裡,春妮一句也沒问過,但不代表她心裡琢磨的少了,這次白月回来,两人一碰面,春妮還是问出了口。 白月轻拍的动作一顿,“你走后大概一個月,赵杰的事不知道被谁捅到了他们校长那裡,影响很恶劣,被树成了典型,沒過多久,赵杰就被工大开除了,他的那個女朋友听說也跟他分手了。” 這是她多方打听来的消息,后来,赵杰便不知所踪了。 开除? 春妮微微一怔,半晌,眼裡闪過一丝快意,“该,沒得我和欣欣過的這么苦,他還能過好日子的道理。”她穿着一件旧棉衣,两颊深深凹进去,如稻草般粗糙的头发随意扎了,垂在肩头。 恍惚间,白月透過春妮枯槁的面容想起了一年多前的她,那时候的春妮,青春、活泼,爱說爱笑,现在的她像是失了水分的花朵,急速地枯萎下来。 “你知不知道,這一年我是怎么過来的,回队裡后,我死活不肯打掉孩子,我爸妈也只好同意我把欣欣生下来,那段日子,很难熬,我每天顶着個大肚子,村裡到处都是關於我的闲言碎语,但是我都挺過来了,因为我在心底不断地对自己說,我要熬過来,我要過的比赵杰好,我還要把欣欣好好的抚养长大。” 這些话,春妮不知道对谁說,春妮爸春妮妈,每天在家裡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秋妮和冬妮又太小,這些苦水,春妮憋了太久太久。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嘴角带着苦涩。 第46章 刘传根請吃饭 先富带动后富…… 春妮拉着白月叙了一下午的话, 直到傍晚春妮爸和春妮妈下工回来。 短短几個月不见,春妮妈又变了一個模样,她的两鬓几乎霜白, 哭的多了,眼角的泪痕一道道加深,压成了岁月的皱纹。 “是白月啊, 你来看春妮嗎。”她强行扯出一個笑容, 常年下耷的嘴角微微上弯, 显得不大自然。 “嗯,叔、婶。”白月跟两人招呼。 春妮爸道, “既然来了, 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那就麻烦叔叔婶婶了。”白月道。 因为要招待客人, 春妮妈特意把队裡分的肉拿出来做了肉菜。 秋妮和冬妮也下学了,白月把带来的水果糖分给小姐妹。 冬妮還小,接過水果糖就塞进嘴裡, 眼睛亮闪闪的,像一只小松鼠,秋妮大点,更有礼貌一些,接過水果糖, 脆生生地跟白月道了谢,白月摸了摸两個孩子的头。 席间, 春妮妈又开始了老生常谈,“大妮,隔壁大队那個王二壮他们家請人說亲的事,你到底是应還是不应,给個准话。” 春妮低着头, 往嘴裡扒饭,整张脸都快埋进了碗裡。 春妮妈看向白月,眼裡闪過一丝希冀,“正好白月也在,你帮我劝劝春妮,這女人,沒個丈夫怎么行,大妮你碰上赵杰,那是……” “妈!”春妮一拍桌子。 春妮妈顿时住了口,不過半晌,她又嗫嚅道,“其实王二壮他们家的條件算是不错了,你這個情况,怎么由得你挑别人呢。” 春妮爸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他黯然的目光在春妮和春妮妈的面上扫了一圈,“孩他妈,孩子的事,就让她自己解决吧,大不了,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闻言,春妮妈顿时悲从中来,一直以来压抑的难過化为愤怒,破口大骂,“說的好听,你养你养,我們两個老的脚一蹬入了土,她们几個喝西北风去啊?” 骂完,春妮妈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当初我就說了不让她生下来,偏偏你给她哭的心软了,沒扛住,生也就算了,找個殷实人家门口一扔……” 春妮实在听不下去了,拉了白月就跑到了外边。 她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让你看笑话了。” 白月摇摇头,“沒有的事,你這样說就跟我见外了。” 春妮走在小道上,满腹心事,“那個王二壮,是個瘸子,不過我不嫌弃他身上不利索,只要他对我、对欣欣好就成,但是他们家提亲的时候說,只让我過门,跟我妈是一個意思,說欣欣只是個女孩,随便找個人家收养就行了,等我過了门,重新生几個大胖小子。” 春妮用手捂住脸,泪珠从指缝滴落,“我不想……” 她哭了一会,渐渐平静下来,“我、我想出去看看,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白家村,但是我妈說让我别做梦了,老实找個人家嫁了,這辈子就算圆满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白月低声叹了口气,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春妮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从来沒有人支持過她,就算是她爸,在听到她的想法以后,也只是骂她不切实际。 “沒有王二壮,也会有李二壮、张二壮,出去看看,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白月看向春妮的双眼,眼神裡满是认真。 从头到尾,春妮都沒有做错什么,她唯一的错就是看错了人,但凭什么要因为赵杰,让一個正值青春年华的女人,找一個并不适合自己的丈夫,然后慢慢老去,過完平庸的一生。 继续呆在白家村,春妮将面临的是无穷无尽的闲言碎语以及异样的目光,倒不如,破而后立,出去闯闯。 白月拍了拍石头上的灰,一屁股坐下,目光悠远而绵长,“我刚到京市的时候,所有人都跟我說,你穷、你沒学历,你配不上邵英华,人家是京大的学生,你是什么呢?你只是個初中文化的乡下女人。”說的是上辈子。 “现在呢?”白月微微一笑,“我在京市开了两家店,每個月能挣上千块,英华的同学、宿友,提起我只有竖起大拇指的份。” 把‘目光’从别人身上,放到自己身上,這個道理,她想了两辈子才明白。 “尊重,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能赚钱,是本事,将来春妮发达了,别人提起她跟赵杰的事,也只会說是赵杰沒眼光。 白月只能在一些小的方面帮助春妮,春妮真正要做的,是自己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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