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感谢孙知青让大家吃苦
滕凤琴的话一出口,似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先前還细碎的会议室,一瞬间静的落针可闻,不過几息的功夫,哗的一声,响起一片惊虚声。
徐风山更是激动的站起身,“你說的是真的?”
滕凤琴也站起来,郑重道,“连长,這事我不能撒谎,不過药方不在我手裡,在与我一同下乡的知青手裡,她家祖上三代皆是中医,手中用很多药方。”
徐风山不管药方在谁手裡,他的关注点都在有药方可以灭掉跳蚤的事情上,
“你那個同乡被分哪個连队去了?明天你不用上工,直接去找你同乡,把药方要過来。”
滕凤琴面露为难,“连长,药方是她祖传的,我過去药她不一定会给我,不過如果为了集体着想,過事更好处理。”
在站起来时,滕凤琴就料到這样,所以早有准备,“连长,跳蚤問題并不是咱们连队才有的問題。是整個营部、整個北大荒的問題,我個人想法是连长将這件事情上报场长,再由场长上报到营部,由营部出面与何思为接触。”
一路下乡過来途中的经验,也给滕凤琴提了醒,不想再把自己装进去,但是又不能连队這边出事自己被指责,索性就把事情往大了說,有营部出面,就不信何思为不交出来。
徐风山能做上连长,脑子自然不简单,滕凤琴一說完,他便明白滕凤琴的用意。
這事他们直接去找对方要药方被拒,丢面子不說,還可能惊动对方所在的下乡点,最后什么功劳也劳不到。
如此一来,反而不如把這個有用的消息递上去,药方要上来,营部会记着他们的功,药方要不上来,营队也会记他们的功,但是却不会牵怒到他们身上。
想通這些后,徐风山点头,“你說的对,這事关乎所有人,是利民的大事,必须重视起来,我明天就上报场部,再由场部上报营部。”
徐风山之后表扬了滕凤琴,也肯定了她做为新知青下乡后的能力,等散会之后,很快就有人围到滕凤琴身边。
跳蚤的事,她反映的情况,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滕凤琴在做什么,远在山上的何思为并不关心,只是這一晚她睡下后,又梦到了段春荣。
醒来后,何思为脑子沉沉的,段春荣的事她一定要尽快解决,眼前要做的是下山,去营部一趟,只不過见到段春荣后,要怎么提醒对方,何思为還沒想到。
按着前世的時間算,明年春天,段春荣家裡出事,他也会自杀。
现在是八月份,等下雪之后,想下山也难了。
何思为满腹心事,好在外面很黑,她走在前面带路,也沒有人注意到她脸上的凝重。
上次何思为自己在附近转過,又有沈爷爷說的地方,何思为打着手电筒,准确的将众人带到了有水的地方。
這是一條小溪,溪水是从一個下坡的石头缝裡流出来的,水流很小,应该是地下水。
“何思为,你识山路啊?”王国栋跟着過来打水,此时面对何思为,是真心的佩服。
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伐木干活能跟得上,還能识山路,這可不多得啊。
何思为谦虚的笑笑,“小时候跟我爸爸进山裡采草药,学了一些皮毛,再远点走着,就不行了。”
她才說完,站在一旁的孙向红喊王国栋過去,“水流不大,把带来的水桶都接满,要等些时候,我看這样,先接几桶提回去,再留一個人在這边把剩下的這十多個桶装满,晚上下工之后再過来提。”
王国栋沒意见,“你看着安排就行。”
早上過来打水,三個男同志跟着過来,按孙向红的安排三個男的先接水,每人提一桶回去,她留下来和何思为把后面的桶装满再回去。
“你们回去抓紧上工,别影响你们挣满分,我少挣点沒事,口粮够用就行,你们還要养家糊口。”
孙向红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也让在场的人都心甘情愿的听她领导。
其中两個男的看王国栋,一脸为难。
王国栋明白了,他对孙向红說,“来时天太黑,我們几個還沒有认全路。”
孙向红沒想到這点,不過她马上想到解决方法,“那让何思为带你们回去,我一個人留在這边。”
“這怎么行。”
“是啊,孙会计,山裡有野兽不安全。”
三個男的一听,都不同意。
何思为想說她自己留在這就可以,到山上這三天,她观察了一下,這附近应该沒有什么大型动物,只能不时的看到松鼠和鸟,就是兔子都沒见到一只,沒有小动物也就不会有肉食动物出现,這是最基本的食物链。
只不過在发现孙向红不希望被别人抢风头后,何思为便给自己定了個规矩,少开口,有想法也不提。
几個人在那争论谁留下来安全时,她就拿着水桶蹲下去接水,等带来的十多個桶都接满了,何思为起身直腰,看到他们還在争论這個問題。
何思为提醒他们,“...水接完了。”
随着她提醒,四人看去,只见十桶水已经接满了。
众人:
孙向红惊呼出声,“這么快?”
何思为指给众人看,“刚刚接水时,我把下面的石头扒拉开,水流就大了。”
众人:
其中最为难堪的還属孙向红,她一直在发扬個人牺牲精神,结果却闹出個大乌龙。
王国栋忙找台阶,大声嚷嚷,“装好了那咱们快点回营地。”
另外两個男的也为了避免尴尬,嘟囔起别的事,把這事岔過去。
何思为沒觉得什么,但是她察觉到孙向红在看她,侧头回视。
孙向红神色平静,目光深沉,漆黑的眼中,射发出来的平静,让人后背生出一种彻骨的寒意来。
這算是无妄之灾吧?
何思为不觉得自己哪裡做的不对,孙向红想凸显自己是她的事,她不会去破坏,但是为了她自己的形象而牺牲大家時間,别人愿意是别人的事。
她不愿意。
她是不惹麻烦,却也不怕麻烦。
今年是71年,到78年還有七年時間,在這七年時間裡,要忍受孙向红的‘淫威’,何思为做不到。
“孙会计,剩下两只水桶,你和何知青一人提一個,剩下的六只水桶,下次過来再拿。”
每個桶二十斤,他们男的一人一只
那边,王国栋已经一肩扛着一個水桶,带着人都准备往回走了。
孙向红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又回過头对何思为道,“妇女能顶半边天,如今女人和男人地位平等,男同志照顾咱们,咱们也要对得起平等地位。我建议咱们俩也是每人提两桶水回去,你沒意见吧?”
“沒意见。”
“那走吧,别耽误大家上工。”
呵,先是工作上打压,然后又扣個帽子。
何思为如果真是十八岁沒步进社会的小姑娘,也就真由着她编排了,可她不是。
重活回来,躲過身边人算计,换個环境,难不成還要被别人处处打压?
何思为心裡压着火,一手提起一桶水,冲着盯着她的孙向红咧嘴一笑,咬着牙說道,“可不是,刚刚你们几個讨论谁留下牺牲小我,成全大家时,不知不觉天就大亮了。”
看到孙向红错愕在当场,何思为满意的下巴高高一扬,提着水桶朝王国栋他们追去。
打水的活很吃力,早起過来天沒有亮,大家摸黑走路,回去时還要每人提着四十斤水。
何思为個子小,二十斤重高有三十厘米的水桶,把手握着省力,可是提着四十斤的东西一停不停的走五裡路,何思为走到一半,累的就已经开始大声喘气,胸口也憋闷的生痛。
几個男的跟在她身后,看不過眼,王国栋主动上前帮忙,“何知青,我帮你提一個。”
“我自己来就行。”
王国栋不由分說的抢過一只水桶,“你提一個,在前面带路能快点,也是为了大家能早点回营地。”
其他两男知青也于心不忍。
“何知青,走吧。”
又有一個說,“我們男的才提两桶水走五裡地都吃力,何况你這小体格子。”
何思为见大家都這么热情,也不再客气,笑着向三人道谢,“孙知青說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在劳动面前可沒有男女之分。以前在家只顾着念书,還沒养成劳动习惯,到這边也适应不了劳动强度,希望在大家的带领下,能早日养成吃苦耐劳的劳动精神。”
說红话谁不会啊。
何思为了解透孙向红的做事风格后,不给她开口找茬的机会,直接自我反省。
错是自己反省出来的,觉悟可就更高了。
何思为侃侃而谈,提起第一盖营地的事,“当时孙知青提出我沒有集体观念,我才能意识到自己团结观念欠缺,经過孙知青教育指导,以后我一定努力学习,改正自己。”
玩阴的她也会啊,就不会有人喜歡吃苦不喜歡舒服。
盖营地的事王国栋当天也在开会,是知道這事的。
其实私下裡真让他說,他觉得何知青的提议沒错,保证生产也要保证大家正常生活。
北大荒的冬天有多冷,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只是孙知青提到了利己主义,王国栋哪敢再发表意见。
而在场的其他两個男知青不知内情。
能改善住处,让自己過的舒服,谁不喜歡,但是如果有這個想法就是思想觉悟不高,那谁也不会沒脑子的再提。
可是想到有人提了,這提议却被打压下去了,而打压的人是孙向红,两個男同志心裡滋味不怎么好受。
头一次觉得孙向红太较真,能不吃苦非要吃苦,难道這样才对嗎?
有机会改善生活环境,怎么就不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