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咋還动手呢
何思为挑拨离间做的不动声色。
三個男同志心粗,加上何思为娇弱的外表,沒往深想。
孙向红就跟在众人身旁,将何思为的反击一下不落的收入眼底。
路上她沒反驳,何思为估摸着她憋着大劲呢,果然一回到营地,孙向红放下水桶后就去找李学工了。
孙向红說了什么,何思为不知道,但是李学工喊大家去伐木场时脸色并不太好看,影响他心情的人,何思为觉得应该是她。
因为李学工目光看职工时,每到她的位置时,立马跳到下一個人身上去。
白天继续伐木,何思为這裡并沒有因为熟练了操作量上去,反而因为昨天干活,今天一动,浑身酸痛的动作反而慢了。
等去树桠枝时,王桂珍就让她休息,“思为,你先休息,這些我来弄。”
又說她平时在家裡干农活,习惯了。
何思为沒同意,虽然干的慢,却也拿着斧头一起去树干上的桠枝。
上午肖寿根過来看過一次,见两人還在拉树,他催促一句,却也不忘记叮嘱她们注意安全。
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何思为直接就在树旁的空地上躺下来。
王桂珍被她逗笑了,“過些日子习惯就好了。”
何思为今天仍旧带的油茶面,她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冲,今天谭山過来的早,她過来要热水时,何思为刚把油茶面冲上。
香气飘散在四周,谭山看清是油茶面,咽了口唾沫。
她今天的态度客气了很多,“我過来借点热水。”
何思为并不是小气的人,暖水瓶也是個金贵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放心借出去,破碎了让对方赔不好,可是不赔又這么贵。
但是从第一天起,谭山過来借,何思为就借,沒多說一句。
谭山带着暖水瓶走了,王桂珍喝着油茶面,“思为,一会儿你要找草药嗎?”
“嗯,在附近看看。”
现在天气好,何思为望着山,心情也好,油茶面在嘴裡散开,淡淡的油香面香,充斥在口中,這么艰苦的岁月,能喝上一口油茶面,太幸福了。
她不禁畅想起来,“等冬天发口粮,再换些白面,還做些油茶面,躲在被窝裡喝油茶面,太幸福了。”
“嗯,我也做一些。”王桂珍都想好了,多做一些,像现在這样分给思为吃。
两人吃完了,习惯再倒热水把杯子冲一下,這样不浪费也当洗杯子了,可是今天谭山迟迟沒把暖水瓶送回来。
王桂珍起身,“思为,你歇着,我去看看。”
“之前在那边看到几株草药,我正好采回来。”何思为也想歇啊,可是在這种地方,哪有她歇着的道理。
两人分头行动。
何思为发现的是几株莪术,有破血去瘀,行气消积止痛的作用,将根挖出来去掉上面的泥土,放到随身带的斜挎包裡,转身又看到一棵半夏,拨开杂草发现后面還有一大片的半夏。
何思为大喜,這东西治燥湿化痰,对咳嗽也有镇定作用。
冬天感染风寒,這個用的也最多。
何思为沒急着挖,想着明天带着铁锹過来再挖,处理也需要時間,可以叫上王桂珍一起。
山裡的草药多,处理好可以私下裡留着换东西或者换钱,将来回城裡還要念书,這些地方都需要钱。
只靠她自己一個人弄不了多少,王桂珍品性纯厚,为人朴实,何思为想找個人合伙干,她最合适。
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声,何思为吓了一跳,她离开草丛往声音的方向跑,前方树林裡是一片杂乱的男女声音,也听不清說什么。
等何思为顺着声音来源跑到地方时,就看到职工乱成一团,有人在打架,有人在拉架,却看不清是谁在打架。
其中有一道声音,何思为却听清楚了。
孙向红在喊,“王桂珍同志,组织命令你立刻松手,不然处分你。”
何思为一听,哪裡還忍得,几個大步冲過去,到了跟前,也看清了一切。
人群中,王桂珍狠狠的揪住谭山的辫子不松手,谭山疼的脸发青,发出来的惨叫声都变了动静。
两人被众人围在中间,男女有别,男的不敢上动,几個女的用力的掰着王桂珍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這时,女知青中有人突然說了一句,“呀,头皮出血了。”
孙向红气红了眼,“王桂珍,你要受处分嗎?立马松手,如果你不听劝,你家人也跟着你一起受牵连。”
王桂珍紧据唇,脸绷的紧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王桂珍的头顶,神情明显不对,似乎根本听不到别人說什么。
孙向红害怕了,求助的看向李学工,“场长,怎么办?”
何思为猛的从震惊中回神,她冲過去挤到王桂珍身边,握住王桂珍的手。
“王桂珍,松手。”
平日裡娇弱的声音,带着破音。
是紧张是害怕,是担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关心,陷入癫狂的王桂珍慢慢扭头,目光呆呆的看着何思为。
众人紧憋着呼吸,眼珠随着王桂珍的头转动而动着。
偏有人就想出风头。
“王桂珍同志,我命令你立刻松手。”孙向红声音尖利,挨着她的女知青忍不住去捂耳朵。
原本神情已经慢慢恢复正常的王桂珍,被這一声惊的,眼睛慢慢瞪大,五官往一起拧,一瞬间变的狰狞可怖。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何思为气的胸口要炸了,回头狠狠瞪孙向红一眼,“你闭嘴。”
“你....”
李学工表神复杂的看孙向红一眼,“听何思为的。”
孙向红抿上唇。
何思为哪有空這個时候和孙向红扯沒用的,发现王桂珍能听她說话后,她继续和声和气的劝王桂珍。
“刚刚咱们還說等年底发口粮了,一起多换点白面做油茶面嗎?”
“我刚刚发现一大片半夏,還等着你過来帮我一起挖呢。”
“不是說好拿了暖水瓶就回去嗎?”
“暖水瓶?”王桂珍喃喃重复着,空洞的眸子慢慢凝聚起来,裡面不再空无一物,而是有了焦距,“暖水瓶被弄碎了,她不道歉,還說是打碎利己主义。”
“她打碎了。是她。”
失去神智的王桂珍,恢复了理智,情绪却仍旧激动,她揪着谭山的辫子用力的前后扯着,
“是你,是你。”
每动一下,谭山就尖叫一声。
這一刻,众人才明白原因。
谭山打破了人家的东西,不认错還给人家扣罪名,這個时期,大家最怕的是什么?還不是被扣上帽子。
“桂珍,先松手,场长在呢,大家都看着,沒道理让她把白的說成黑的。”何思为鼻子发酸,王桂珍的模样,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她心裡脆弱,滕凤琴待在她身边又沒安好心,搞的她心态紧绷,像惊弓之鸟一般。
而谭山,就像滕凤琴一样的存在。
這样的人冷血自私,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何思为眼睛落在谭山的身上,沒有掩饰眼裡迸发出来的恨意。
這时,肖寿根见王桂珍精神恍惚,快速的将她双手掰开,同时一回手,将谭山从王桂珍身前推开。
情况紧急,肖寿根只想着救人,沒想着控制力道,谭山在挣扎就用尽了全身力气,再被肖寿根這么用力一推,沒有一点准备整個人前扑去,狗吃屎的姿势扑到地上。
男知青们愣了一愣,瘪着嘴,耸动的两肩却出卖了他们想笑的想法。
孙向红沉着脸過去将人扶了起来,谭山害怕的拉着孙向红的手,嘴裡喃喃的說王桂珍是疯子,有精神病。
王桂珍手空了,神情激动的四下寻找,何思为顺势将她紧紧搂在怀裡,手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
温暖的声音和怀抱,终于让王桂珍恢复了理智,她喊了一声‘何思为’又說‘暖水瓶沒了’,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何思說拍着她的背,“沒事沒事,碎了再买一個。”
“她說你是利己主义。”
“我還看她是敌对分子,想破坏集体团结呢。”何思为目光冷冷的落在谭山身上。
扣帽子這种事谁不会啊,只是不屑做罢了。
孙向红斥责道,“何思为,话不可以乱說。”
何思为不为所惧道,“那她就可以乱說嗎?我用暖水瓶就是利己主义?”
何思为就這么明面与孙向红杠上,其他三個女知青也神色不满的看向何思为。
谭山哽咽的抽搐一声,跳出来指证何思为,“你偷吃,吃独食。”
“你们晚上偷吃饼干不是吃独食?”
何思为忍着沒說,在场的有一個算一個,谁敢說沒有点私货?
孙向红张张嘴,知道狡辩不了,便是之前那三個瞪着何思为的,也心虚的眼珠四下裡看,独不敢与何思为对上,生怕被何思为逮着。
“够了。”李学工铁青着脸,“谭山破坏队员东西,沒有东西按价赔钱,再写一份检讨,王桂珍动手就不对,也写一份检讨。”
王桂珍怯声道,“场长,我不会写字。”
李学工:......“那就你說何思为代写,晚上当着大家的面你们两個做深刻检讨。”
孙向红扶着谭山,第一個不赞同的站出来,“场长,這样处置不公平。”
李学工一脸严肃,“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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