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忽悠
察必面露疑惑,問道:“卻是爲何?”
易逐雲神色傲然,道:“四大王向來言出必行,曾答應我,若取回兀良合臺將軍首級,便將人許配給我。如今我所求未得,只能將這首級送回樊城,交予那些南蠻。”
察必聞言,大爲驚訝。
烏金怒喝道:“無恥之徒!”
說罷,一把抓起那包裹,又道:“你只管還回去便是,別以爲只有你能取回首級,我亦能做到!”
易逐雲飛步向前,欲奪回兀良合臺人頭。只見察必忽地坐下,神色竟是淡然至極。
易逐雲正自詫異,忽聽嘩啦啦一陣聲響,腳下猛地踩空,暗叫不好,知是中了機關。
正此時,烏金掌力自頭頂迅猛襲來,慌亂之間,忙向上奮力推出一掌。兩道掌力轟然相撞,發出砰一聲爆響。
易逐雲被她掌力向下一推,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墜落下去。
他不知下面有無尖刀之類,趕忙伸手去摸牆壁,觸手之處,竟全是滑膩膩的油。
忙又往壁上拍出一掌,將身形彈向另一端,伸手一抓,抓到一根鐵柱子,約摸小兒手臂粗細,可上面同樣塗了油,依舊向下滑去。
轉瞬間便已落地。
所幸地面平整,並無尖刀之類,他剛鬆了一口氣,上頭卻也被封住了。
易逐雲暗自懊惱,心下罵道:“這賤人竟如此無恥!”
此時下面黑黢黢一片,什麼也瞧不見,伸手摸索四周,但覺兩面如銅牆鐵壁一般,另兩面卻是粗壯的鐵柵欄,且全都塗了油,根本無法借力,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鐵籠子。
忽聽得絞盤機關齒輪聲響,咔咔咔之聲不絕於耳,整個鐵籠子被緩緩推往上面。
不多時,便已到了地面。
易逐雲這纔看清,竟是兩個大鐵籠子,左邊還有一個空着。
烏金提着包裹來到那鐵柵欄外,冷笑道:“你以爲這王宮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之地?哼,這可都是你自找的!”
易逐雲雙手握住鐵柵欄,運力扳動,那鐵柵欄竟是紋絲不動。
烏金走上前,一把抓住孫冀,扔進了左側那個籠子裏。
察必走到烏金身旁,面無表情。
一衆番僧快步趕來,簇擁在二人身旁。
孫冀見此情形,惶恐不已。
易逐雲瞧了瞧雙手上的油,罵道:“賤人,真他媽噁心!”
運起掌力,猛地向右側鐵板推去。
只聽轟隆一聲,那鐵板竟被打出一個大坑。易逐雲大喝一聲,又分別往後面與右面鐵板出掌,轟隆隆之聲接連響起。
但那鐵板極厚,雖被打出幾個大坑,卻並未崩裂。另一側籠子裏的孫冀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捂着耳朵。
待易逐雲收手時,他已被震暈過去。
烏金見他如困獸一般,大笑道:“哈哈哈,此乃精鋼所鑄,便是大羅金仙,怕也難脫身!”
易逐雲吁了口氣,就地打坐,說道:“你這無恥賤人,哼,不想嫁我沒人逼你,老子還不稀罕娶你,何必暗算老子?”
烏金罵道:“長生天懲罰我之前,我定要先宰了你這低賤的漢狗!”
察必拉住烏金,說道:“李大俠,孫將軍,委屈二位先在此處待着,待我查清原委,再向二位賠罪。”
易逐雲瞥見地上躺着的張易,笑道:“王后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何抓此人來?”
衆人這纔將注意力放到張易身上。
那張易穴道被點,既說不得話,又聽不見,動彈不得,只能眼珠亂轉,滿心盼着察必下令殺了易逐雲。
察必皺眉問道:“不知這位先生如何得罪了李大俠?”
易逐雲笑道:“此人名叫張易,字仲一,乃是李璮幕僚。”
察必面色微變,打量了張易一眼。
易逐雲又道:“四大王此次南征,李璮找盡藉口推脫,還趁機派自己幕僚四處蒐羅人才,培植親信。他們想幹什麼,王后想必清楚。如今四大王大軍正在鄂州大戰……嘿嘿,怕是不久後,紅襖軍便要打到中都來了。”
察必大驚,問道:“李大俠如何得知?”
易逐雲卻反問道:“敢問王后,爲何將高智耀先生抓去萬安寺?”
察必皺眉道:“師尊說高智耀妖言惑衆……爲了中都穩定,我也是不得已爲之。”
易逐雲心念一轉,道:“呵呵,四大王讓我到中都後,先找高智耀,嘿嘿……到底是高智耀妖言惑衆,還是那妖僧胡作非爲,我想王后心裏明鏡似的!不得已,我只得去找以道先生,巧的是,這張仲一正在以道先生家中,想拉以道先生入李璮麾下,還打算讓以道先生將女兒許配給李璮做妾,好在以道先生爲人正直,不屑於此。”
察必眉頭緊皺,心想紅襖軍好幾萬人,若此時反叛,後果不堪設想。
她眼神詢問烏金,烏金微微點頭,走過去將張易提了起來。
察必轉過身,道:“李大俠,委屈你們了,我會盡快查清此事,若情況屬實,李大俠功勞甚大,四大王定不會虧待你!”
易逐雲冷笑一聲,“少廢話,儘管去查!”背過身去打坐。
察必一聲令下,外間涌進幾十個鐵甲衛。她用蒙語吩咐幾句,一衆衛兵便將兩個鐵籠子擡着往殿外走去。
察必移駕仁政殿,召來赤魯不花和李楨。
那赤魯不花出身弘吉剌部,乃是忽必烈親信,擔任怯薛軍千護,統領三千精兵守衛王城。
而李楨本是西夏宗室,後因內亂前往金國,長大後被送往蒙古爲質子,頗受蒙古大汗賞識。
他曾領兵圍困壽春,還單騎勸降敵軍。之後上表建言,稱欲滅宋必先拿下襄陽,以扼宋朝咽喉,此計被大汗嘉賞,賜其虎符,授襄陽軍馬萬戶之職。
中都王城以外的兵馬,皆由他統轄。
察必要求二人儘快審出結果。
赤魯不花領命,將張易提走審問。
李楨則受命派人去查探紅襖軍動向,又派人前往鄂州查看宋蒙戰況,順便調查高智耀和王文統。
待二將領命離去,烏金說道:“王后,張易確實想讓王文統女兒嫁給李璮,那王文統女兒也頗爲樂意,這是我親耳所聞,那李無憂並未撒謊,我看這王家也非善類。”
察必笑道:“我瞧那李無憂一表人才,武功高強,倒是與你頗爲般配。”
烏金滿臉通紅,咬牙切齒道:“這漢狗,我遲早要宰了他!”
察必問道:“你覺得他在撒謊?”
烏金道:“此人卑鄙無恥,我看他嘴裏沒一句真話!”
察必搖頭道:“我看他未必撒謊,只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傲氣使然。襄樊那一路顯然是敗了,只是不知鄂州情況如何……”
說至此處,不由面露憂色。
易逐雲與孫冀被擡到怯薛軍營中,由一衆重甲“鐵鷂子”嚴密看管。
那孫冀仍舊昏迷未醒。
易逐雲又聽不懂這些人的鳥語,當下伸手到另一個籠子,抓住孫冀胳膊,將真氣傳入他體內。
待孫冀醒轉時,天色已暗。
只見易逐雲一手拿着羊腿大啃,一手提着罐子大口喝酒,孫冀不由大爲驚奇。再看自己籠中,也有酒肉,便也吃了起來。
兩人喫飽喝足,孫冀靠近鐵欄,壓低聲音道:“教主,如今該如何是好?”
易逐雲壓低聲音道:“莫要擔心,這地方困不住我。”
孫冀看着那粗壯鐵柱,不由嘆氣。
易逐雲道:“你不是說史家兄弟在怯薛軍中嗎?怎的不見他們來找你?”
孫冀道:“二位公子確實在怯薛軍中擔任百戶之職,想來他們負責的區域不在這裏。”
蒙古軍中的漢將,年輕時多當過質子,在怯薛軍中歷練,保護主子。如今他們也都將自家兒子送到怯薛軍中當質子,以此取得蒙古統治者的信任。
易逐雲道:“孫兄,你且安心休息,今夜我要出去一趟。”
孫冀無奈應下,躺下便睡。
衆人來中都時,幾乎馬不停蹄,馬匹都累死好幾匹,是以沒怎麼休息。
孫冀此時睏乏至極,不覺間便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便被梭梭聲響吵醒,翻身望去,只見月光灑下,易逐雲正用雙手扯着一根細線,如鋸子般,飛快鋸那鐵柱子。
原來易逐雲手中的細線,乃是絕情谷的漁網線,材質特殊,極爲堅韌牢固,不多時,便已將那鐵柱從底下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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