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被抓
他倒不是担心那個监视他的人会追過来,這個停车站也是個小火车站,停车的時間只有短短四分钟,先不說他能不能在這短時間内反映過来,就算他反映過来了,夏童相信,那個帮了他两次的男人也会阻止他的。
虽然沒有来由,但夏童相信,他一定会這么做。
他之所以急着离开,只是越早离开這個地方,他就越安全。
当天下午,夏童转了无数次车,最后才筋疲力尽地在一处不算繁华,但也算不得偏僻的县城下车。
找了间條件实在不怎么样,但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旅馆住下,勉强吃了点东西后,连衣服都沒脱,夏童就直接倒在床上。
一觉醒来已是隔天,還是在服务员的敲门声中被惊醒的。眼睛才睁开,见到陌生的坏境后不知身在何处,神经一紧就猛地起身,却又因为全身前所未有的沉重而再次倒到床上。
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因为這一摔而摔散了架一样,夏童痛得连蜷缩的力气都沒有,门外的敲门声渐渐不耐烦起来,夏童伸手摸了下额头,感觉温度只比平常高一点点,但有過這样的经验,夏童還是知道自己在发烧。
虽然近几年只能像老鼠一样躲着,但他却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人察觉与以前的夏童截然不同,不再担心会被人当成性|爱娃娃肆意糟蹋,逃到這裡后,紧绷了一個多月的神经彻底放松,大惊大吓,大悲大喜之后,這具本就经過毒品与放纵性|爱侵袭,却沒有好好调养的身体会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只是生病的時間太不对。现在的他,别說安稳住所,他现在就是连正规医院都不敢去。
屋漏偏逢夜雨,他這情况,也算是吧。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变成拍打了,夏童也不指望這种不入流的旅馆服务员素质有多好,挣扎着起身戴上眼镜开了门,无视对方的臭脸哑着声音问道,“有什么事嗎?”
夏童现在的脸色与昨天的苍白不同,因为发烧红通通的,透過眼镜也可以看清眼睛内布着层淡淡水雾,若是年轻的女孩,见到這么漂亮的男孩,态度自然会大好,但這個服务员已经有四五十岁了,早已沒了审美观。
但再怎么說也是客人,服务员微沉着脸道,“先生你好,到了退房時間了。”
夏童奇怪问道,“不是說到三点嗎?”
“现在已经三点半了!”服务员說道,加重‘三点半’的音量。
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這么久,夏童愕然,然后揉了揉突突直疼的太阳穴道,“那我再住两天,要多少钱?”
“一天一百。”见他還要住下去,服务员脸上的笑多了,“你现在去交钱還是?”
“我现在给。”夏童伸手在口袋裡翻找,但他特意放在口袋裡的钱却怎么都找不到。头晕沉沉的,楞了好一会才记起,他放在口袋中的钱早在昨天就用完了,昨天他交房费时都是用的钱包裡的钱。
朝对方歉意地笑了笑,转回床头拿過挎包,几下翻找之后,因为发烧而红润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怎么了?”服务员已经进房,见他這样,带着点了然又带着点警惕地看着他。
夏童僵硬地转头,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在挎包夹层拿出两张红色钞票。
待房中只剩他一人后,才将挎包倒转,将裡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
一本书,一件防止夜间受冻的大衣,一些零钱,還有被他细心放在挎包夹层内,上了拉链的证件,两個用小袋子装好的黄金饰品与几张红色大钞。
而昨天放在挎包裡的钱包却已不见,多出来的是一個挎包外侧底层的一條口袋大的缝隙。
夏童脸色惨白,手不停顿,又将空无一物的挎包翻找了一遍,一无所得之后,无力看着那個像是在对他冷笑的缝隙。
他的存折裡‘他’残留了几万块在裡面,后来夏童又将夏睿景给的二十万一半给了孤儿院,一半也存进了存折,他现在也算是有大概十五六万。這些钱在夏家那些人眼裡少得可怜,但对于他来說,却是以后他活下去的资本。
這次从g市逃离时因为時間過短,他只从银行取出五万,因为现金太多,太厚不好存放,所以其中四万多就在金店买了两样饰品,将之细心地与最重要的证件一同放在挎包的隐秘夹层。
至于剩下的那一万,因为夹层的空间不够,所以只抽了几张放在夹层中以防万一,几张放在身上的口袋以应付转车时不时要付的车费,剩下的则都放进钱包细心收好。
他昨天住房时,付费时因为口袋中零钱少了,用的就是钱包内的钱。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拿钱时很谨慎,只是伸手在挎包摸出钱来。沒想到,還是被盯上了……明明全身热得让人昏沉,但夏童還是愣生生打了個冷战。
這才是逢夜雨的巅峰状态。
夏童苦笑了一声,右手使劲抓紧证件与装着黄金饰品的链子,从中取得些对抗心中寒意的力气。
钱已经被偷,他也只能用‘比這些现金更重要的证件与黄金沒有被偷走’来安慰自己。低头数了自己身上仅剩的现金,八张……不算少,但要是想安定,却是远远不够。
手上用来应付突发状况的黄金是势必要去兑的,现在的問題是什么时候去兑换。
思绪越来越混沌,夏童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去医院。但去医院就代表给那两人留下非常明显的,指明他下落的线索。
夏童叹了口气,胡乱用大衣将挎包的缝隙堵住,将东西放回挎包,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房门朝柜台走去。
本来是想去找服务员问问附近有沒有小诊所的,但沒走几步就跟人撞上,夏童被撞到墙上,撑着墙才沒摔倒。对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歉意地朝他說了声‘对不起’,夏童忙摆了摆手表示沒事。
那人离开后,夏童继续往外走,心裡头却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无端多了不安。
旅店的走廊狭且长,斑斑的墙壁在午后的阳光中无所遁迹,又有人从旁边的房间裡出来,手裡拿着手机与人說话。
……手机!
脚步猛地顿在原地,夏童脸色煞白。
手机不在挎包内不是大事,不過是被偷的东西多了一件。可坏事的是,当初他卸下的手机卡被随手放在了钱包内。
他知道,一般小偷在偷了手机后,都会去查一查卡内有多少钱,如果有钱的话,他们会在這张卡沒被停机之前尽量将這些钱都用完。
如果那個小偷看到了,用了那张手机卡,如果這时有人打电话来找自己……
夏童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他不能用身份证去营业厅停机,也不知道卡的密碼……在手机被偷了二十多個小时后,他连亡羊补牢都做不到,只能祈祷那小偷沒看到那张手机卡,祈祷在這中途无人打他的电话。
即使知道這不可能,他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這下,就算是小诊所他也沒办法去了。夏童舔了下干燥的唇,只能赶紧去买点药吃了,然后继续逃。
略带踉跄下楼走到柜台退房,出了旅店,正要朝不远处的药房走去时,却看到马路对面一個衣着邋遢的男人正一脸兴奋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他身旁的两個陌生男人看了眼手中的照片,然后立刻朝自己跑来。
這個县城本就不是特别繁华,這個时段行人又不多,路面上根本看不到空的的士。夏童立刻转身死命地跑。但他心裡清楚知道,别說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完好,這么近的距离他也休想跑掉。
力气渐渐消失,身后的脚步却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他的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掐住。
被迫停下,一個喘着粗气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到面前,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照片后笑了两声,随手扔掉照片,拿過手机准备打电话。
双手被反制在身后,夏童像破了的风箱一样,大口的喘息,冷冷看着他身后旋转着掉在地上的照片,照片上微笑的脸刺得他眼睛生疼。
“裴少,人找到了!”
手机接通了,即使手机那面的人看不到,夏童面前的男人也是一脸谄笑。夏童冷冷听着手机裡隐约传来的让他心寒的声音,然后集起所有的力气抬脚狠狠踢向他的□,看着他痛苦地嚎了一声后,双手捂着下|体不可抑制地弯腰倒抽气,嘴角总算挤出一丝笑意。
他处处小心,耗尽心机,却沒想,自己触手可及的自由,最终却是断送在了一個最不该出现問題的端口上。
心沉到底的同时,再无法强撑,意识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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