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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作者:焚金
69书吧

  早上,病房。

  高凤竹推门进来的时候,正遇见自家女儿打着吊针跟钟梦圆对坐在病床上叽叽咕咕地說话。

  “娇娇,這是在做什么呢?”高凤竹把身后的凌浩然拉进来,掩上门。

  钟梦圆一看老板来了,连忙从病床上下来,微微低头打招呼,“高总。”

  “学普通话,”徐娇娇說着转了转方向方向,努力冲着门直起上半身,有人来,她還歪七扭八地坐着总觉得不太好。

  高凤竹关上门回過头刚好看见她手上的吊针软管来回晃荡。

  “哎哟,乖乖,你别动,别动。”

  高凤竹赶忙就上去扶,旁边的凌浩然动作却更快,两步跨過去一手固定软管一手将吊瓶扶稳了。

  高凤竹捧起女儿扎着针的手仔细看了看,确定沒問題,才抬头嘱咐道,“打着吊瓶呢,要小心一些,不能乱动,万一弄跑针了,還得重新扎,又要多受一遍罪。”

  徐娇娇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又跟帮她扶吊瓶的凌浩然道,“谢谢。”

  高凤竹便给自家女儿介绍道,“這是你哥哥。”

  娇娇有些惊,“你,你看起来這么年轻......”

  “想到哪儿去了?”高凤竹好笑地伸手轻拍女儿的背,解释,“這是你大伯,就是你爸爸的哥哥,他们家的儿子。你堂哥。宝贝你就把他当亲哥就是了。”她看看一脸紧张的侄子,說,“他是個好哥哥。”

  其实徐娇娇心裡還惦记着再次亲子鉴定的结果沒出,但那些煞风景的质疑话在她嘴边转了一圈,還是给咽了回去,她抬头冲這個陌生的大男孩笑笑,顺从喊道,“哥。”

  吊瓶早就稳了,但凌浩然還是保持着一手固定吊瓶的模样站在那儿。

  小姑娘那声“哥”喊出来,入耳如天音,让他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想說不是,我不是個好哥哥,他想說哥哥对不起你,他還想說以后哥哥一定好好护着你,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把你弄丢了。

  十年,凌浩然存了成筐成摞成堆的话在心裡,计算着相见的时候說给這個他曾经最为疼爱也是后来最为亏欠的妹妹听。

  但他最终却是僵硬着一张脸,提了提嘴角,低声应了一声,“嗳。”

  “高总?”钟梦圆出声提醒,她并不介意被忽略,不介意当背景板,但人家家人相认她插在一边总是怪怪的。

  而且看着這样“柔情似水”的女王陛下,再想想她在公司的冷硬做派,钟梦圆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冒鸡皮疙瘩,妈呀,這人设崩的也太厉害了吧。额,语文沒学好,词可能用的不恰当,反正是那個意思啦。

  “哦,钟梦圆,”高凤竹這才发现她忽略了自己秘书,微微点头,“抱歉,”又介绍道,“這是我侄子,凌浩然;我秘书,钟梦圆;”

  两人互道了声好,高凤竹接着跟钟梦圆道,“這两天辛苦你了,今天周四,你也不必回公司,刚好带上周六日,休息几天,下周一按时上班。”

  “好的,那高总我先告辞了。”

  钟梦圆离开后,高凤竹在床边上坐下,抬头看了看還举着手扶着吊瓶的侄子,又站了起来,笑道,“稳当了就别扶了,你這么举着也不怕胳膊疼?”

  凌浩然仿佛才清醒過来一样,看了看吊瓶,小心地把手收了回来。

  高凤竹瞅瞅侄子僵硬的脸色,又低头看看女儿,跟徐娇娇道,“我去见见医生,你跟你哥哥认识认识,說說话,啊?”又招呼侄子,“浩然,别站着了,你過来坐這儿吧,离你妹妹近点儿。”

  高凤竹关上门出去了。

  凌浩然坐在徐娇娇旁边,心裡翻過来覆過去地想了无数句打招呼的话,都觉得不好,最后憋出一句,“疼不疼?”

  “什么疼不疼?”

  “治病,疼不疼?”

  “不疼,比上一次强多了。”上一次她身上是各种疼各种难受,发病最厉害的时候内部出血堵上了鼻腔喉咙,进气出气都困难。那时候真是恨不得死了,嗯,好吧,最后也真的沒活成。

  “上一次?你以前生過一次這個病了?怎么回事?跟医生說了沒有?”

  糟糕,徐娇娇一时嘴快把上辈子的事儿带出来了,她努力编理由搪塞,“不是,不一個病。那是我小时候,那個,发高烧,我們村儿卫生室那個医生沒扎好,跑针了,特别特别疼,真的,比這次疼多了。”

  凌浩然看看她扎着针的手背,伸手想碰一碰,又怕弄疼她,道,“這输的是什么药?手上觉得疼嗎?”

  “好像說什么血清什么球蛋白什么的,我也弄不清楚,”徐娇娇抬抬手道,“不疼,就扎那一下疼,扎上就好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动了,”凌浩然赶忙制止她再次乱动扎着针的手。

  說完這些,两個人都沒說话了。

  徐娇娇对這個哥哥陌生的很,不知道该跟他說什么。

  凌浩然倒是有一大堆话想问妹妹,比如說她以前那么些年是怎么過的,虽然看了小婶儿的调查资料,但冷冰冰的一页纸又能写多少东西呢?可他心裡顾虑太多,怕提起過去惹了小姑娘伤心,因此想问的话不敢问。

  只好愣愣地坐在那儿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最后终于给他想到一個。

  “小时候咱们爷爷最喜歡你了,那时候熙冉還沒出生,你是最小的一個,又是個女孩子,咱爷爷走到哪儿都带着你,老是說,這是他的小孙女儿,娇宝贝,跟我和你二哥這两個耐摔打的皮小子不一样。”

  “真的嗎?”徐娇娇听得很认真,但她有些疑惑,“可是老人不是都比较喜歡男孩儿嗎?還有把孙子放在一边宠着孙女儿的?不会吧?我都沒有见過。”

  “真的,咱爷爷就是。那时候你都两岁了,早就会走路了,可跟着爷爷的时候却沒怎么下過地,天天放怀裡抱着,坐肩上驮着。因为這個小婶儿沒少生气,就怕爷爷把你惯坏了,可能小婶儿還担心你老被人抱着,对发育不好。”

  “那后来是不是就不抱了?其实我也觉得都2岁的小孩儿了,天天抱着不好。”徐娇娇說,但她心裡觉得很甜蜜,虽然她不记得了,但听了新哥哥的话,她心裡迅速对那個未谋面的爷爷产生了亲密感。

  她第一次对鉴定结果产生了小小的期盼。

  那個女孩儿真幸福啊,要是她真的有這么個爷爷就好了。

  “怎么可能?”凌浩然笑道,“你小时候可会撒娇了,一把你放下来叫你自己走路,你就站在那儿不动,然后小手一背,小嘴一嘟,满脸委屈地哼唧,谁還会舍得呀?有时候一天下来,你脚上的鞋子鞋底儿還是干干净净的。”

  徐娇娇嘿嘿笑笑,眼巴巴地看着凌浩然,示意他继续說。

  凌浩然接着道,“那时候小叔常年在国外读书,小婶儿還在学校当老师,都不能天天看着你。爷爷就天天带着你,那是满北京城地逛啊,到处抱着你拍照,家裡光你跟咱爷爷两個的合照,就塞了厚厚一本相册。”說道這儿,他一拍额头,道,“今儿我也沒想起来,该把那几本相册拿過来给你看看的。今儿周四,嗯,那后天,后天我带過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好啊,”徐娇娇眼睛裡亮晶晶的,她问,“那爷爷呢?他会来看我嗎?”

  凌浩然看着小姑娘如星子一样熠熠生辉的双眼,伸手顺了顺她绑在脑后的马尾辫,涩然道,“爷爷他......去世了好几年了,改天等你病好了,哥哥带你去给爷爷上坟,让爷爷再见见他的娇宝贝。”

  說完,凌浩然长吐了一口气,把涌上眼眶的热意压了回去。

  然而徐娇娇却红了眼圈,她哭着问,“为什么?是因为那個小孙女儿丢了嗎?”

  凌浩然赶紧给小姑娘擦眼泪,在心裡恨自己不会說话,提了這么個话题,本来想让妹妹高兴呢,现在倒好,生生把人弄哭了。

  他哄道,“别哭。不是因为那個。人老了么,总有這么一天。生老病死是常事啊。爷爷他年纪大了,生病了,不是因为别的,别哭了啊。”

  “是,是因为他的小孙女儿丢,丢了,他伤,伤心,所以才生病的嗎?”徐娇娇抽噎着问。

  “不是不是,别哭啊,”凌浩然看着小姑娘哭红的眼圈儿,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你不会說话!他只好编瞎话继续哄道,“你丢了好几年之后爷爷才生的病,不是因为這個,别伤心了,乖啊。”

  高凤竹进来之后,凌浩然更是自厌不已,觉得无地自容,第一次见娇娇,他却把小姑娘弄哭了。

  但高凤竹问了前因后果之后却沒有說别的,只道,“你哥哥說得对,等你病好了,是要先去看看你爷爷,让你爷爷也高兴高兴。”

  一上午下来,徐娇娇跟這個陌生的哥哥彻底不陌生了。

  尤其在得知這個哥哥在b大上学之后,她心裡的崇拜简直掩都掩不住,“天啊,b大啊!哥你好厉害呀!我們那儿整個县裡也是好几年才出一個能考上a*大的。哥你学习可真好!”

  自从上了大学,凌浩然還是第一次這么为自己考上了b大而骄傲,哪怕翻开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也沒此时高兴,他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头,“娇娇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咱找個最好的学校去上学,将来也考上b大,跟哥哥做校友好不好?”

  “不行吧,”徐娇娇沒這個自信,“我能考上高中就不错了。”

  “谁說的?”高凤竹端着水走過来,道,“我們娇娇聪明的很,以前学习不好那是老师不会教,咱换個好学校,再找個好老师,肯定能越学越好。”

  “不是啊,”徐娇娇道,“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数学语文都总是考90多分。但是女的发育早,小学成绩都普遍好,上了初中高中脑子就发育地慢了,成绩就落下来了,就不如男的了。”

  “谁告诉你的?”高凤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女儿旁边问道。

  “沒有谁,大家都這么說,而且的确是這样:考上大学的人裡头,大多都是男的,最好的那些也都是男的,女的即便考上了名次也比较低学校也不够好。”

  听了這话高凤竹心裡說不上什么滋味儿,她靠過去,轻轻把女儿揽进怀裡,摸着她的头发缓缓道,“不是這样的。你是见得少,才這么认为。十裡不同风,百裡不同俗。這世界大得很,各個地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北京,跟你知道的那個地方不一样。改天我让人给你說說這边男女学生考大学的情况,详细說說,你就明白了。”

  中午吃過饭,高凤竹就催凌浩然回学校。

  徐娇娇想到今天不是周末,哥哥他還有课要上,也跟着催,她說,“這么好的大学,学费肯定贵,少上一节课就亏一节。再說了,你上午就沒去上课,下午再不去,要是老师生气了咋办啊?”

  凌浩然只好离开医院往学校赶,听妹妹的话做個好学生,“不惹老师生气”。

  高凤竹說让司机送他,凌浩然沒让,自己走去搭地铁。

  返回学校的這一路上,凌浩然都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他站在车厢裡,拉着地铁上吊环站着,地铁高速行驶的轻微晃荡感让他产生了“這一切是不是個梦?”的错觉。

  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做了個美梦么?

  等出了地铁站,北京独有的混着轻微砂砾感的秋风迎面這么一吹,就把凌浩然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吹了個一干二净。

  小冉冉這次是真的找回来了!他的妹妹真的回来了!!

  凌浩然越走越快,脚下轻快的如踩在云上,快着快着就跑起来了,进学校大门的时候简直就是在狂奔——惹得门口的保安勾着头直看他。

  凌浩然不管别人,他也顾不上别人,路上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了,他进了学校就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跑。

  一路跑到二号女生宿舍楼楼下。

  凌浩然就站在花坛边,正对着三楼左起第三個窗口,喘了口气,双手喇叭状围在左边,大吼,“杨亚楠!我爱你!杨亚楠!我爱你!”

  喊了两声,就有一個身影出现在床边,然后她拉开窗户,凌浩然眼睛闪闪地看過去——却不是杨亚楠。

  那女孩子往下看了看,问道,“是凌浩然嗎?”

  “是我!杨亚楠在嗎?”

  “杨亚楠帮你去点到去了啊,怎么你不知道嗎?好像她說你下午有一节选修课,什么课我忘了。”

  周四下午第一节......知道了,第二教学楼

  凌浩然回身就往第二教学楼跑,边跑边回头挥挥手吼了一声,“知道了!谢了啊!”

  围观的学生裡,有几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這时就跟着他跑,想看看這哥们儿后续的表白结果。

  凌浩然一路跑到了501教室门口。

  很明显,他此时脑子仍处于高度兴奋状态,理智暂时死机。

  因为他直接拉开教室门,根本来不及先去确定女主人公的具体位置,站在那儿冲着坐满了半個教室的同学就开始吼,“杨亚楠!我爱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一屋子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過来,包括那個站在讲台上被這個突发事件打断了教学进程的女教授。

  坐在最后边角落裡的杨亚楠真是惊地脑子都空了。

  前天傍晚,凌浩然也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连請假都顾不上,就那么走了。杨亚楠知道他的课程表,专业课她不敢去怕教授发现,就在选修课上過来替他答到。

  刚看见拉开门那個人是凌浩然的时候,她在心裡哀嚎,這下完了,你這么直愣愣地過来,不是明摆着拆穿她替答到的事嗎?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完全激乱了她的心,她根本也想不起来在上课這回事儿了。

  這时凌浩然看到了杨亚楠,就跑到她的位置旁边,看着她问道,“我妹妹找到了。亚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杨亚楠再忍不住,哭着抱住了凌浩然。为了這一刻,她已经等了许多许多年了,還好,她赌对了,也等到了。

  教室裡响起了稀稀拉拉地掌声,然后鼓掌的人逐渐增多,未几满屋掌声响亮,间或還有几声口哨响。

  等掌声稍歇,讲台上站着从头看到尾的女教授看了看学生名单,问,“你是......凌浩然?”

  這一对刚刚升级了关系的小情侣终于从幻梦中清醒過来了,他们放开了彼此,凌浩然拉着女友的手,满眼歉意地看向台上的教授,深深鞠躬道,“对不起老师!非常抱歉!打扰您讲课了,我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杨亚楠直到现在還是泪眼朦胧地,她跟着男朋友深深鞠了一躬,接下来就只顾得上擦眼泪了。

  “不用走,坐下吧!把课听完。老师祝你们幸福!”看两個学生找好位置坐下了,女教授接着道,“但是有一点咱们得說清楚了,凌浩然你這可是犯纪律了啊,逃课也就罢了,竟然還让女朋友過来替你答到。”

  完了,不是要让浩然重修吧?!杨亚楠急了,她挣开凌浩然怕她冲动拽着她背后衣服的手,站起来道,“老师,他不知道的。是我背着他過来的。”

  上头的女教授推了推眼镜,笑道,“說情也沒用。你们老师是听几句软话就违背原则的人嗎?我铁面无私,在我這儿不讲情面的。好了,凌浩然的20分平时分就别想要了,期末考不到75,重修!沒說的。”

  杨亚楠惊喜地连连道谢,“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老师放心,他以后一定不逃课了。”75分算什么!凌浩然哪一科低于90分過!太容易了!小

  這话把女教授逗得又笑起来,“嗯,我放心的很,有家属管着,借他個胆子他也不敢再逃了。”

  晚上,杨亚楠很晚才跟凌浩然分开,依依不舍地回了宿舍,回去之后两個人又煲了近一個小时的电话粥,挂了电话抬头一看,已经10点45了。

  “這么晚了?再有十五分钟都要熄灯了,我以为還早呢。”

  下铺的鲁蓁蓁伸着脚轻轻踢了踢上铺的床板,道,“有情人不知時間流逝啊,我說,你们不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么?哪裡来的那么多话好說啊?”

  杨亚楠也不回答,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手机嘿嘿嘿嘿一個劲儿傻笑。

  杨丽洗漱好端着脸盆走进来了,笑道,“亚楠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恭喜恭喜。”

  杨亚楠对头铺位上的黄蕾坐起来,跟杨亚楠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到底喜歡他什么,虽然我也承认,他长得不错,人也挺优秀,但是吧,我說一句话你别生气啊。”

  “我从小就喜歡他,他从小就特别有担当,特别有责任感,”杨亚楠先不遗余力地夸了自己男朋友,然后說,“我不生气,沒事儿,你說。”

  “你对他這么好,表现得也挺明显,這么多年下来,他除非是眼瞎了才看不见。但是他這么多年都沒表示,直拖到今天,我感觉有点不太好。說实话吧,我看不出他哪裡有担当了。”

  “哎呀,你不了解情况。”杨亚楠說,“他小时候,他叔叔带着他和他堂妹去动物园玩,结果他堂妹丢了,他回来了。他就一直觉得是他沒看好他堂妹,放在心裡過不去。他不是拖着我,他早就明明白白跟我說了,不找到他妹妹他這辈子都不打算成家。所以他之前不回应是不想害了我。”

  “不是吧?他那时候多大呀?”黄蕾问。

  “七八岁吧,反正不超過9岁。”

  “他那时候自己還是個小孩儿呢,沒看好孩子应该怪他那個叔叔啊,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家人怪在他身上了?這也太扭曲了。”鲁蓁蓁道。

  “他家裡沒人怪他,是他自己怪自己来着。”杨亚楠道,“我也知道得不是太清楚,好像他叔叔去旁边接电话還是去上厕所来着,然后就嘱咐他让他看一会儿妹妹什么的。结果他堂妹丢了,然后他就這样了。他還跟我說,要是他妹妹一直找不到,他叔叔跟婶婶将来的养老送终就也是他的责任。”

  “這也太傻了,就算跟他有一点关系,那也沒這么大吧,毕竟他叔叔一個成年人在前头顶着呢。”杨丽一边往脸上拍保湿水,一边问,“那现在呢?他终于想通了?不再把事情都怪到自己身上了?”

  “怎么可能?”杨亚楠笑了笑,說,“前几天他妹妹找回来了。”

  “哇!怎么找回来的?”

  “我也沒仔细问,反正是找回来了。”

  “亚楠我觉得你要小心了,”黄蕾道,“照你這么說,你男朋友对他這個找回来的堂妹那是满心愧疚,你将来說不定要有個必须小心伺候的小姑子了。這個堂妹在他心裡太重了,稍有一点儿处不好就容易影响你们俩感情。”

  杨亚楠不太高兴,她說,“說這個還早呢。”說完就爬下床,端着洗漱的东西往水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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