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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作者:焚金
69书吧

  郭长源举例子讲道理,劝导的话說了一箩筐,郭煜丝毫不为所动,从头沉默到尾,临到家還是一句话,“先自学一年,明年再进学校。”

  独角戏唱久了,人就容易动摇。

  到最后郭长源动摇了,开始怀疑自己,心裡暗暗揣摩,也许先請几個补习老师,在家给他系统地补习一年,查漏补缺,把小学四年级水平的知识都学扎实了,然后明年再去上学会更好些?

  毕竟孩子两年多沒摸過书本了,以前学的东西放到现在估摸着也忘得差不多了。

  再說了,小煜之前在的那個地方教育水平也不行啊。

  因此,就算学的东西沒忘多少,换到北京這儿重新上学他也很可能也会跟不上。

  自学是肯定不行的。

  但是,請几個经验丰富的补习老师教着,在家学上一年,這倒是行。

  从进家门开始,郭长源就一直在心裡比较先进学校還是先在家学一年這两者孰优孰劣。

  到晚饭的时候,郭长源心裡已经比较倾向于让郭煜先在家跟着补习老师先学一年了。

  晚饭后,张悦帮着收拾了餐桌,把需要洗刷的碗筷往厨房水池裡一摞,就扭头准备走人了。在夫妻两人都不加班的情况下,郭家的常例是张悦负责做饭,郭长源负责刷碗。

  郭长源正端着几個菜盘走进来,看她要出去就赶忙留她,“哎,媳妇儿,先别忙着走。有点儿事咱商量商量。”

  “什么事非得在厨房商量啊?”嘴裡虽然這么說着,张悦還是留下来了。

  “就是小煜上学的事儿,”郭长源把菜盘子放进洗碗池跟待洗的碗筷摞在一起,拿了洗碗布倒上洗洁精开始刷碗,“今天他跟我提了,我想问问你心裡是什么看法。”

  张悦站在旁边的水池前,等丈夫刷好一個碗盘就捞過来,冲洗干净上面的洗洁精沫子,她一边把一個洗干净的碗放到流理台上一边回道,“什么看法?他還小,肯定要上学呀,還要什么看法。”话落,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赶紧回头,紧张地看着丈夫,“怎么了?不会是小煜跟你說他不想上学了吧?!”

  “沒有沒有,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沒有不想上学,”郭长源忙安抚妻子,又补充解释,“但是他跟我說,想先在家自学一年,明年9月再进学校。”

  “自学?這怎么行?不行。他小孩子有点想当然了,不切实际,你呢?你有沒有劝住他?”

  “我劝了,我肯定!自学是肯定不行的。”郭长源道,“但是后来我又想,自学不行,咱给孩子請几個补习老师,让孩子跟着补习老师先把之前学的补补扎实也行。”

  张悦一听,還你劝住孩子呢?這看着倒像是孩子把你给劝住了,她赶忙表示反对,“绝对不行!得去学校!請补习老师也不行。”

  “哎你看看,你又急了,你先别急,你听我說完啊,”郭长源道,接着解释原因,“你也知道,他两年多沒摸书本了,再重新拿起书学哪裡有那么顺当那么容易?而且那個地方的教育水平也不行。先补一年也好,要不我怕小煜去了学校跟不上。别的不說,咱這儿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英语课了,他在那边可从来沒接触過英语。這就算是一大难题了。”

  张悦低头想了一回,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你也不能光看学习這方面啊。你有沒有发现,小煜他不爱說话,有时候你要是不开口问他,他能大半天地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說。”

  “沒有吧,我看他跟娇娇那小姑娘一起的时候话就挺多的。”

  张悦噎住了,她一想,好像的确是這样啊,不過,“那他也不怎么笑啊,你這几天看见他笑過几次?”

  他今天在医院跟娇娇在一起的时候就沒少笑,郭长源心道。但他看看妻子的脸色,明智地選擇了不說出来,只道,“对,你說的对,是不怎么笑。”

  “是吧?”看丈夫同意了她的观察结果,张悦接着道,“小煜以前那個生长环境它太恶劣了,你想想他那一身伤,就到现在,他腿上那個伤口還沒拆线呢。”

  提到這個张悦觉得鼻子又开始发酸了,她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现在想着,学习這都得往后放放先不提。最重要的就是把他送到健康正常的教育环境中去,让他多接触接触同龄人。我现在根本就不敢盼着他将来学习能有多好,普普通通就行了。只要他能健健康康成长起来,不被以前那些不好的经历影响到。這就很好了,就够了。”

  郭长源之前一直在去学校学习知识這個层面上纠结来纠结去,反复比较,這会儿一听妻子的话,简直豁然开朗,连连道,“对啊,你說的对,是我想差了。”

  不過郭长源還是坚持要先請几個补习老师,让郭煜在家裡先学一段時間,他解释說,“一来,插班进去也得考试啊,不先补一补,到时候考不进去人家学校不愿意收就麻烦了。二来,這都阳历11月初了,一学期满打满算就4個月,现在整過了一半儿還多,就算咱现在联系学校,等真正入学之后這学期也剩不了几天了。不如从下学期开始上。”

  张悦想想,倒也是。

  夫妻俩基本上就這么商定了儿子上学的事。

  “那我明儿就去问问,看哪裡能請来好的补习老师。”张悦道,又提醒自己丈夫,“你可别忘了跟小煜說這事儿,”還嘱咐道,“好好跟他說,仔细想想再說,多跟他解释解释原因,别让他心裡不高兴。”

  郭长源已经洗好了全部碗碟,這会儿正拿着抹布擦干水池周围溅出的水,听到妻子后面的一连串要求,随口道,“那你去跟他說不就行了?不是說男孩儿都比较亲妈妈嗎?”

  “我不去,”张悦才不愿意去跟儿子說這個,“小煜他前两天才开口喊我妈,我們娘俩儿正好着呢,我才不要去扮這個黑脸儿!這些年在闺女面前得罪人的事儿都叫我這当妈.的干了,你就装着手在边上扮好爸爸,现在儿子回来了還想继续扮好爸爸,美得你!往后在小煜面前咱俩掉個個儿,得罪人的活儿你来干,仇恨你来拉。”

  “好好好,我去,我去扮這個黑脸。”郭长源应道,他一边解围裙,一边轻轻蹭了下妻子的肩膀,好奇道,“我也沒听你說過啊,小煜什么时候开口喊你妈了?跟我說說呗。”

  张悦想起那时的场景,仍是克制不住地满眼带笑,颇甜蜜地跟丈夫分享道,“就那天,也是在這儿......”

  這天正是周六,凌家一家子人都来了,一来认亲,二来探病。

  這也沒什么,人家礼数也挺周全的,昨晚就打电话過来问過高凤竹了。而且,這些都是她女儿实打实的血亲,迟早要见的。

  来了七八個人,一进门,原本看起来還挺宽敞的病房一下子就显得格外拥挤起来了。

  徐娇娇正坐在病床上打点滴,這么多人进来,她打眼一瞧,就看见一個认识的——凌浩然,就笑着跟他招手,叫他,“哥!”

  這几天在高凤竹的叮嘱下,徐娇娇已经不会在打点滴的时候乱动了,這会儿即便是這么多陌生人进来了,她也乖乖靠在床头坐着输液。

  高凤竹给女儿介绍,她說,“這是你奶奶,”徐娇娇就跟着喊一声,“奶奶”。

  又說,“這是你大伯,”徐娇娇就又跟着喊一声“大伯”。

  认到最后,发现除了一個奶奶,剩下的排下来就是大伯大娘,二伯二娘,三伯。

  三伯說她還有一個哥哥叫凌世然,一個妹妹叫凌熙然,两個一起被学校选作交换生去英国念一学期的书,年底就回来了。三伯娘不放心,跟去英国照顾他们俩去了。

  因为三伯這次的介绍不大清楚,导致徐娇娇在接下来的很长時間裡,一直误认为凌世然和凌熙然都是三伯的孩子,而二伯家沒有生孩子。

  直到数月之后,她才算明白過来,二堂哥凌世然是二伯家的孩子,三伯家只有一個孩子,就是比她小两岁的堂妹,凌熙然,小名“小熙”。

  他们叫她“冉冉”。

  徐娇娇有些不适应,但還是应下了。

  她在這裡有個名字叫“凌欣冉”,据說“欣”字是妈妈定下的,“冉”字是爷爷定下的,因为当时是唯一一個女孩儿,因此选了個跟两個哥哥的“然”字发音相似的“冉”。這個徐娇娇知道,這两天她妈妈正在给她补户口,跟她說了名字的事。

  虽說是亲人,但刚刚认识,都不太熟,徐娇娇也不知道该跟他们說些什么。

  所以,他们說,她就笑着听着;

  他们问,她就捡着合适的答两句;

  人太多,徐娇娇多少有些拘谨。

  治病很无聊,徐娇娇上午還一直盼着凌浩然過来,因为他說会带過去的相册给她看。

  现在相册的确是带来了,厚厚的三大本,但徐娇娇一直处于被包围中,完全是单枪匹马一对多,根本沒多少机会跟凌浩然這個她挺喜歡的哥哥說话,那三本相册也一直放在床边矮柜上沒空翻。

  虽然這样想不太好,但等他们一行人告辞离开的时候,徐娇娇還是忍不住暗暗觉得轻松。

  吊瓶裡的药還沒输完,徐娇娇沒站起来送,她就坐在病床上,笑着跟刚认下的亲人们挥手道别。

  病房的门一关,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向后靠在床头墙上,绷得紧紧的后背终于放松了下来。

  高凤竹出来送凌家人。

  一出病房门,徐娇娇的奶奶就拉住高凤竹的手,刻意放慢了脚步把她们俩坠在一群人的后面。

  凌东阳一看就知道他.妈這是有话要单独跟弟妹說,就招呼其他人先下楼去了。

  “凤竹,现在孩子也找回来了。东志你们俩就别置气了,往后你们两口子好好過吧?”

  唉,就知道又是說這個。

  高凤竹叹气道,“妈,這個你别管了,我和凌东志两個人的事儿我們自己会处理。”

  “你们会处理什么啊?要是真会处理,会一僵這么多年?”這话一听就是推脱的,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凤竹,东志他真不是個坏人啊,也沒有一点儿坏心。你看,你们俩這样子也快10年了,他是嘴上不說,心裡有数,你们娘儿俩在他心裡放着呢。這10年他从来也沒有动過一点儿花花肠子,想着再去找一個什么的,這么多年了都是自己凑合着過。”

  高凤竹不想再听這些,這些年她已经听够了。

  但她并沒有回话,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說也沒用,你越說她越急着纠正你“错误的观点”。

  因此,要么听着,要么转身就走。

  毕竟叫了几年妈,高凤竹无法对着老人直接转身甩脸子走人。

  那就只好這么听着了。

  老太太看她不說话,以为她稍微听进去些了,很高兴,鼓足了劲儿继续劝,试图一次性解决掉小儿子小儿媳之间多年的心结,孩子找到了,這是個难得的机会和转折点,她道,

  “当年那個事儿,最开始他可也沒少跟你一起到处去跑着去找啊。那也是他亲闺女,你想想,他会不心疼?至于后来吧,一方面是因为他爸,东志這孩子,从小我就說他心软心重,就跟那十月上熟透的柿子似得,一碰就破皮儿,一捏一兜水儿。”

  听到這儿,高凤竹轻笑了一声。

  說实话,高凤竹完全不想听她在這儿讲她儿子的各种不容易,但骨子裡的教养又让她无法轻易去打断一個长辈的话。

  “本来孩子丢了,他心裡对着你就愧疚的不行了。谁能想到沒隔几天他爸又因为這去了,他爸這一去,他心上又额外压上了两层:既觉得对不住他爸,又觉得对不住我。”

  “他最对不起的人,在病床上坐着呢。”高凤竹最终還是开口說了一句,然而她也并不怎么想跟老太太在這裡争论凌东志最对不起谁,因此又接着道,“我們俩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放心,现在孩子也找回来了,事情总有個了断的时候,我不会老拖着他。”

  以前就跟凌东志這么拖着,不联系也不离婚,高凤竹承认,是自己心裡苦,也放不下,多少有点报复他的意思。

  大约那时候心裡的确有种“我不好過,你也别想好過”的愤恨。

  但现在她的孩子找回来了。

  她的女儿回到她身边了。

  其他的事就都不算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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