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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找沒脸

作者:未知
一声破音尖叫响彻屋顶,凄厉无比,月光顺着开着的缝隙照进门前,只见门口半步距离,正放着一個木盆,裡头袅袅热气飘然而起,竟是一盆滚烫的热水。 此时,地上水星四溅,木盆叫人慌乱中踢到一旁,只余尖细的嗓音伴着哭嚎,跳脚個不停。 偏屋裡,沉香放下水壶,长出一口气,嘿嘿笑個不停,却是无声。 炕上,沈敬重偏着身子,拄着脑袋,弯着嘴角,眼中满是戏谑,只作口型,朝着沉香道: “接下来怎么办?” 总不能把人撇到那儿不管吧! 沉香插着腰,一步一晃,一脸的幸灾乐祸,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看着孩子,不用管,我出去会会她。” 谁让她心术不正呢,该—— 外头屋裡早点亮了烛火,圆儿手脚利索,早穿戴整齐,提着木棍奔到门口,一脸的戒备在看到屋子抱着脚乱跳乱嚎的人,闷闷的出了口气儿,身子一放松,放下木棍,身子微斜,拄着木棍,一脸的轻蔑,沒好气儿的嘲讽道: “哟——這不是陈姑娘么?怎么了這是,大半夜的鬼吼鬼叫,您這般模样儿,是個什么道儿道儿?” 陈水灵疼的眼泪乱彪,一脸的扭曲,顾不得雅不雅的,踢了鞋子,脱了袜子,低头一看,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這半只脚掌都红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水泡,可真是要疼死她啦! 咬着嘴唇,吸着气儿,陈水灵冲着圆儿叫喊,“看什么看?沒见我伤着了,赶紧端盆凉水来,快点儿,你聋了?听见沒有,快点儿。” 妈妈呀,可是疼死疼死啦! 圆儿好整以暇,身形纹丝不动,不急不慌,只当疯狗乱叫,還特有心情的冲着陈水灵呵呵一笑,乐道: “陈姑娘别叫了,這大半夜的,陈姑娘這把嗓音,啧啧,旁人不知道的還以为咱们家裡闹鬼呢?” 明明实在武家夜宿,可大半夜的在沈家屋裡踢了热水,要說這裡头沒有鬼,鬼都不信呢! 至于端来凉水,呵呵,等着吧! 贼心不死,可不就是应当受這一劫么? 更何况——圆儿眼角一瞥,地上一滩水上断断续续冒着热气,可想而知,刚才那脚往裡头一踩,啧啧,那可怎叫一個……呵呵! 圆儿光是想想,浑身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颤,嘴角禁不住抽抽。 陈水灵见不得旁人這副幸灾乐祸,尤其是看她笑话的模样儿,心裡发怒,顺手抄起桌上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狠狠地冲着圆儿砸過去,骂道: “都是你们害我,你们想害死我,都是你,你们!我的脚废了,废了——“ 恶狠狠地瞪着圆儿,說着,說着,陈水灵悲从心来,捂着脸痛哭出声。一边儿哭一边儿還不忘念叨着有人害她。 自然,這個她,除了秦沉香不作他想。 屋子裡闹的這般大动静,西厢房裡住着的陈凌就算是睡成死猪一样,也让给吵醒了,听着吵嚷声不由觉得十分耳熟,心思忽的清明,顿时记起這是自家妹妹的哭声,心裡一紧,腰板一紧,从炕上跳起来,披上衣裳,就往外头跑去。 陈凌前脚进了屋门,還沒来及多說什么,后脚云氏并武华跨进门槛儿, 云氏皱眉看着屋裡情形,眼风划過陈水灵肿胀的跟猪蹄似的脚掌,眼底飞快闪過一抹了然,随即嘲讽一笑,轻轻而過,一派关怀口吻,道: “這是怎么了?陈姑娘,你不是在……怎么到這儿来了?” 明知故问,這是明知故问! 陈水灵哭声戛然而止,随即声调一声高過一声,她心虚啊,委屈啊,又恨一群人来巴巴的看她的热闹,沒一個解围的,叫她连個台阶下都沒有! 哭了半天就是不愿让人问出這句话来,可這云氏一进门,就,就问了出来,全然不顾她的脸面。 陈水灵暗暗咬牙,一会儿恨秦沉香狠毒心黑,一会儿恨云氏沒個眼色,說话不過脑子,给她难堪,脑子裡一阵一阵的,真是忙的不成! 就在這时,一旁的立着的陈凌把陈水灵上下打量一遍,半跪下来,想要碰又不好碰,心疼的不得了,好容易得空插上话,满脸的心疼,连忙问道: “怎么了這是?怎么烫成這样?水灵啊,水灵,怎么烫的這是?” 說着,手裡倒是沒闲着,从桌子上茶壶裡倒了放冷的水,顺手从不知那儿的地儿摸了块儿巾子,浸湿了,敷在陈水灵的脚上。 陈水灵嘶嘶叫着疼,一脸的委屈,抬头望偏屋门口瞧了眼,沒见着想看的人,不由委屈的瘪瘪嘴,包着满眼的泪花,哽咽道: “疼死了,哥~~!” 至于陈凌问的前半句,陈水灵只当成沒听到,她沒法儿答呀,身处這地儿,真是不能說,說什么都不占理。 這伤挨得也太亏了! 陈水灵想着,又是一串泪珠子掉落。万般委屈只化作一個字,吐出口, “哥——!” 陈凌听着妹妹的声音,心裡真是难受的不行,再顾不得其他,只手忙脚乱,急的不知该怎么好,只慌得一脑门儿汗转着找药。 圆儿看着翻了個白眼儿,自作自受,她真是半点儿同情心都生不出来。 就在這时,沉香掀开帘子走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递给陈凌個白瓷的小瓶子,淡淡的道: “把水泡挑破,药粉洒上去,三两天就能恢复了。” 陈凌感激非常,“多谢夫人。” 沉香摇了摇头,默默的走到一边儿,招呼着武华夫妻坐到炕上,轻声朝着云氏夫妻两人,道: “都這会儿了,既然起来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罢。炉子上热着骨头汤,冲几碗热汤面,只当宵夜吧。” 不說還不觉得,让沉香這么一說,哎,别說,肚子裡還真有些空空荡荡的,刚才外头吸了冷气儿,要是有碗热的吃,倒真是不错。 看着武华和云氏点了点头应下,沉香不忘跟圆儿交待: “炕柜上头小青菜长得差不多了,得有三寸,你掐一些,過水烫了,放汤面裡头,添几分清爽味儿。“ 圆儿收起木棍,清脆应道: “哎,我這就去。” 沉香转头冲云氏两口子,道:“刚孩子惊吓住了,我家爷儿哄着呢,我這就叫他去。” 本来想着自個儿解决了,不想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沈敬重再不出来也不是個事儿。心裡头又记了陈水灵一笔,沉香掀开帘子进偏屋了。 沈敬重一转头,见着沉香,竖着食指,示意沉香静声。 低头轻轻拍着闺女儿,贝儿吧咂吧咂小嘴儿,捏着小拳头放在小脸儿边儿上,瞧着可人的紧。 沉香探头看了眼兀自睡的香甜的儿子,挨到沈敬重耳边,小声道: “哄好了?” 她可是沒說谎,陈水灵那一嗓子,可是把她闺女儿吓得睁眼一惊,至于儿子,倒是丝毫不受影响,那叫一個安然稳重,换句话說,那就是只要睡不够,谁都甭想叫醒小爷他~~—— 沈敬重点了点头,细心的给孩子们盖好被子,這才起身,拉着沉香往外走,一边儿低声道: “张着嘴儿想哭呢,我瞧着不好赶紧抱起来悠了两圈,拍了拍,闺女儿這才满意,又睡上了。” 沉香回头看了眼,扭脸冲着沈敬重呲牙,“脚烫成猪蹄了,估摸着一两天的才能消肿,敢不敢跟我打赌,她指定赖在咱们家,借着伤装可怜。” 沈敬重可不敢這时候摸老虎屁股,尤其是——母老虎,只表情淡淡,若无其事, “不打,這跟我可沒干系,你要是不耐烦见她,咱们打发了就是。”說着,想着闺女儿刚才小眉头皱着,心底一阵心疼,不悦道: “她是哪根儿葱儿?只得为她费神,你多分些心思照看孩子,這大半夜的,孩子都不能睡個好觉?” 說起来就是一肚子的不满,沉香听得眼睛乌溜溜的瞪着溜圆儿,嘴巴鼓了鼓,愣是說不出话来。 好吧,她也是长了见识,沒见過罪魁祸首還能這么理直气壮训人的?是旁人想来挖她墙角好不啦? 就她发愣這会儿子功夫,沈敬重已经率先走出去了,沉香掀开帘子,就听到外头陈水灵娇滴滴的声音,道: “……不知是谁在门口放了盆滚烫的热水,我一时不查,踩了個正着,国公爷,你可得替我做主?” 沉香撇撇嘴,就听沈敬重冷着声音,淡淡道: “云嫂子不是安排着你住在武家?我家门口放的水盆,你是怎么踩到的,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我家门口作甚?” 沉香眼睛放光,默不作声的走到沈敬重身边儿,挨着他坐下,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俱都一脸尴尬陈家兄妹,心裡头默默的给自己男人竖起大拇指! 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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