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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耗子的

作者:未知
好容易攒齐了银票,于让数了数,笑着起身,银票子拍的啪啪作响, “田大人到底是能耐,這会儿功夫,就齐活儿了。哎——啧啧,我就不打扰府上了,這就告辞。” 說罢,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田太太张着嘴想說什么,可转眼间于让人影到了门口了去,再叫已然来不及了,只得愣愣的望着远处人影消失不见,好一会儿后,忽的身子一软,摊在地上,埋头捂着帕子哀嚎, “天哪——他這是要害死我田家啊!這样的人……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 田老爷一阵烦躁,不由怒声呵斥道: “嚎什么嚎?我還沒死呢!” 田太太身子一抖,抹了眼泪,哀哀戚戚道: “老爷,這可如何是好?女婿怎的就翻脸不认人……“ 田老爷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女婿?你是聋了?刚他叫我什么你沒听见?田老爷——哼,說不得于家是不想认這门亲了?“ 田太太一听,立时惊诧的不行,再顾不得地上撒泼,一下子跳起来,瞪大眼睛, “不能吧,咱们女儿可是给于家生了個……闺女!“ 說到一半儿,田太太也是不由心虚的很,声音越发小了。 田老爷冷哼一声,“你教的好女儿,嫁過去好些年,不知调养身子,竟只想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连個儿子都生不出来,于家哪裡会罢休?” 若是闺女儿生了儿子,今儿于让哪裡会這般无情! 田老爷自觉想的通透,怕是女婿迁怒的多,不然,不過是挣了些许……银子,填补家用,哪裡值得他那般横眉怒眼。 田太太心下惊慌不安,却是眼泪忍不住落個不停,抹着眼角,哭道: “這是怎么說的,我可怜的女儿,于家忒薄情了。好歹這些年管家,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的就是不能看着咱们家好過些。” 出口就是埋怨,田氏心裡也是憋闷又委屈。 田老爷一脑门官司,再不乐意有人耳旁叨叨,登时豁然起身,一甩衣袖,撂下一句, “且歇着罢,只盼着于家善罢甘休,不然咱们有的磨呢!” 末了,扭头大步出了房门。 再說,出了田家大门的于让,又一路不停的回到自家裡,提了先前逮着的几人,甩着银票,一手拿着搜来的账本,冷声道: |“且给你们個将功赎罪的机会,现下,出了這個门起,你们按着账册,一家家的,以前放了的,收了的,一样样的都给我平了账,另,务必要让各家满意,心平气和的把事儿结了,不然,爷有的是手段等着你们。” 一通威胁加告知,几人战战兢兢的接過账本,于让又派了心腹拿着银票,跟着一道去了。 知道三日后,外头人才来报信儿,說是事儿了了的。 于让翻着账本,只觉得胸口一股子郁气乱窜。 不看不知道,一看,啧啧……田氏可真是大手笔啊! 看了半晌,于让突然起身,脸上怒气俱都收敛,转身将账本放进書架上的匣子裡,缓步到了外头,仰头看天,愣了好一会儿,這才慢慢吐出口气,大步往院子主屋去了。 田氏被禁足,已是好几天了,外头何种情形,她全然不知,亦不敢有人传递消息。故而,当于让再次推门进来时候。 田氏紧张的立起来,紧紧的盯着于让,抿着嘴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扯出個弧度, “爷,您——” 于让一摆手,他不是来听废话的,当即只一句, |“收拾了东西,我送你回娘家。” 顿了下,忽的讽刺笑道: “左右你满心惦记着娘家,干脆回去就近看着罢。” 田氏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道: “爷饶了我這回吧,我知道错了,便是,便是看在女儿的份上,爷不看我,只看着女儿……“ 于让俯下身子,攥住田氏的下巴,满脸风雨欲来的怒气,冰冷的望着地上默然流泪的女人,冷笑道: “真真是個贴心的好亲娘,打量着着我不知道,若不是为着你的好娘家,如今女儿该是有個弟妹了,嗯?“ 田氏瞳孔猛然一缩,整個人都抖落起来,颤着嘴唇,不能成言, “你,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個儿說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飞快闪過一抹懊悔,却是无济于事。 于让慢吞吞的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睛裡却是沒有丝毫温度, “哦,承认了。我怎么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可真是個好姐姐,为着娘家兄弟的亲事奔波劳碌,连着自個儿怀了身子都不知道,马车裡晃着晃着把孩子都给晃沒了,我心心念念的孩子——就這么沒了,你倒好,竟是一声不吭,连着跟我說一声都不乐意,只当沒這回事儿,装的沒事儿人一般……呵呵,也是,你自来最会装模作样,轮起装相,哪個能及得過你?” 田氏眼泪流的更凶了,哭的口不能言,断断续续的道: “我,我不是有意的,当时,当时……那也是我盼来的孩子,我心裡捅刀子似的疼,都怪我身子不争气,自打生了女儿,一直沒缓過劲儿……” “啪!” 于让淡淡的收回手掌,低头瞧了瞧自個儿手指,厌恶的在身上擦了擦,回身几步,坐回椅子上,睨着摊在地上的女人,不带任何感情的道: “到了现在,你還要把脏水往女儿身上泼,這都几年了,于家好吃好喝供着你,太太连着太医都给你請了来,就是为着给你调养身子,你打量着大伙儿都是傻的,一句身子虚就能打发過去,蠢货……你当太医都是吃干饭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冷眼瞧着田氏瑟瑟发抖的身子,于让眼底满是嫌恶和冷漠, “实话告诉你,早两年太医给你诊了脉,便說了你的身子已是康健,再无暗疾。你每每口口声声道自個儿元气虚弱,不過是给你脸子,才沒有揭穿。哼……你倒好,如今還拿来当借口,妄想推脱……你自個儿也觉得自個儿聪明吧,只是既然聪明,怎的就能拿着一個借口一用四五年不带换样儿的,我想了想,只觉得是——你觉得天底下只你一個聪明的,旁人都是蠢的不能蠢的,只要你胡乱应付几句,都信的跟什么似得,如此想来,我也是佩服的紧。” 什么玩意儿? 给你面子,一家子都善待你,捧着你的脸,偏你不能自個儿脸当脸用。 孩子——? 于让深深吸了口气。他心裡不是不盼着有個儿子的,只是爹娘都劝着,他也想要個正经的嫡子,這才揽下外头的闲言碎语。 只是不曾想,他费尽心思给了田氏一個清净,田氏却是把他的心意踩在脚下,毫不在意。 他于家的嫡子啊——就這么让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糟践了。 想起来,他心裡就揪着疼! 心裡想着,盯着田氏的眼睛裡忍不住迸射出一阵浓浓恨意。 田氏迎着于让的目光,好似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浑身冻成冰块一般,抹着胭脂的脸上渐渐染上一层厚重的灰败,‘咯噔’一下子,软在地上,失了精气神儿。 完了,完了! 爷都知道了,他——竟都知道了。 知道孩子沒了,知道她放印子钱补贴娘家,知道……知道她身子早就好了。 這些,他早就知道了,可他偏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由着她說着谎话,笑骂作态,說不得心裡只当她戏子一般作耍…… 田氏衰败的眼神渐渐的移向于让,忽然生出一股子气愤来, “爷既早就知道,为何不明說。爷倒是大方的紧,由着我装病,吃了那些個名贵补品,怕是花了于家不知多少银子,爷待我可真好……” 嘲讽的勾起唇,田氏也恨。 恨于让耍弄于她。 早知于让什么都知道,她何苦费尽心思满心愧疚。 于让晒笑一声,眯着眼道: “我待你是好,只让你吃些有什么心疼的?你才吃了多少?只看你昧下不知多少偷偷送回娘家,好叫一家子得利,我都不计较,如此看来,爷可不是大方的紧。” 田氏闻言,心神俱颤,好似自個儿脸皮叫人扒了個彻底,再无所遁形。 偷婆家东西给娘家,這样沒脸的事儿传出去,田家再不用做人了,她也不必活了。 于让腻味的起身,撇头望向窗外,沒甚兴趣的淡淡道: “行了,少废话。快收拾了东西,送了你回娘家,下午我還得当值呢!說来为着你田家一摊子烂事儿,连着公务都耽搁了,如今细细想来,我竟想不出一件田家做的好事儿,除了惹事儿生非,竟于我半点益处。” 虽不指望着靠岳家提携,只也不能拼命拖后腿吧! 忽的想到什么,于让一阵轻笑,看着恍惚起身的田氏,上下一打量,笑道: “不過,田家只一样做的极好,养出你這样孝顺的闺女儿,京裡鲜少有几家比的上了。” 属耗子的媳妇儿,娘家倒是喜歡,可就是苦了婆家,真是倒霉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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