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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了

作者:未知
沉水垂着眼,闷闷的摇了摇头,随即抬起眼,郑重的同沉香,道: “好叫香儿你知晓,我已是下了决心了。不跟他過了就是不跟他過了,我自问待他嘘寒问暖,凡是妻子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待鲁行——我敢拍着胸脯說,我问心无愧。只是,现下看来,我這一番苦心,到底是为了白眼狼儿,通不知好坏的东西,再不通人性,如此,我又何必巴巴的作践自個儿,沒得叫人看不起。” 這话說的,沉水很是底气十足。 由不得她底气不足啊~ 這些年,当着鲁行的家,虽說一心对待的男人其实是個贱人,白费了自個儿一番苦心,可旁的——钱财产业,沉水却是牢牢把控制在自個儿手裡,鲁行手中是有些個小金库,可大头儿,還是在攥在沉水手中的。 事到如今,這反倒成了沉水唯一觉得欣慰的事儿。 好歹人不要了,還有财么! 她不要,還等着留给那俩贱人不成? 想都别想—— 想及此,沉水起身,从换下的衣裳堆裡儿,掏了掏的,掏出個布袋子来,回到座位上,一层层打开,露出裡头的东西,推到沉香跟前,道: “香儿,這是這些年姐姐辛苦所在,我想着,我還有大林小林要养,就不留给鲁行了,回头办事儿时候,這個,也麻烦你帮着姐姐一并办了罢,往后這就是咱们娘仨儿的立身之本了。” 沉香低头瞧了瞧,呦呵……田产,铺子,還有当票,捏起一张瞧了瞧,竟是当了头面首饰的。 看着看着,沉香便笑起来,看着沉水,道: “看来姐姐是早就下定决心了,如此,我也放心了。” 若不是真的不想過了,怎么会提前做下這些准备,当真称得上一句‘万全’啊! 看一個人是不是真想做一件事,嘴上說什么其实并不顶什么用,只看着实干了多少,才是真章! 眼下,沉香才可断定,她的姐姐是真的不要鲁行,不要那個结发夫妻十几载的男人了…… 只是…… 沉香将东西又推回去,道: “這些姐姐自個儿收着吧,回头给我個清单便好。只是鲁行那裡,我得跟姐姐說在前头,這事儿不会太容易,鲁行如今看着势头不错,凭的那般咱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想来他不会轻易的放弃沈家這座靠山。“ 沉水自是明白,冷笑道: “我知道的,他自然不乐意的,這些年若不是沈家名头,谁晓得他是哪根葱?得了那么多個好处,如今吃大了胃口,叫他往后再占不成便宜,可是要了他的命呢!” 沉香真想砸吧砸吧嘴,瞅瞅,瞅瞅,到底是枕边人,就是這么了解啊! 沉香笑道:“其实,我就是這么一說,先给姐姐提了醒,這么些年,鲁行到底是变了,再不如当初模样儿,想来手段也是学了不少,若是他瞧着不好,要狗急跳墙,外头流言蜚语,姐姐总要有個准儿才是。“ 沉水道: “我知道的,他那個人……哎,算了,我知道香儿你的意思,叫人說几句闲话算什么,不疼不痒的。” 叹了口气,沉水无不感慨, “其实,若只是他生了些個贪新鲜的心思,为着两個孩子,我本是想着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沒成想,我到底是高估了我自個儿,看着鲁行万事不顾,只一心想着那寡妇母女俩,我這心裡又酸又涩,很是替我两個儿子不值……他亲生的儿子,到头来竟還比不得外头那女人的痴缠卖娇,你說,男人是不是变了心,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更甚六亲不认…… 沉香翻了個白眼儿,道: “既都打算不要了,管他去死呢!” 真是的,若是扔個不要了的破烂货儿,难不成還得操心看一看,是不是外头堆着的位置是不是好,還脏不脏? 多的哪门子闲心哟! “原先你跟他成亲,咱们家裡就是看着他对你好,旁的也不图他什么的,說句不好听的,他能走到今天這步,多是托了你的福,只是他是個蠢蛋,不知惜福,抱着個金蛋不知爱惜,既然他不识趣,不要就不要了吧。” 想了想,看着沉水,沉香不忘交代道: “只是有一事儿,我想着,爹娘年岁大,這事儿就先不叫他们知道了,索性他们在南边儿,有什么的跟沉思通個信儿,也就是了。” 這话正說到沉水心坎儿上,如今她年岁也是不小,若是再闹腾些個事儿,连累爹娘费心,到底不孝,因此,飞快的点头,道: “香儿說的是,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何苦让爹娘跟着操心,咱们商量着办了,再好不過。等回头万事落定,再慢慢的挑了时候,跟爹娘道一声,也不叫他们跟着气闷。” 沉香眼见沉水虽然心有沉痛,却神思清明,并不糊涂,這才放松下来,点头,道: “既如此,咱们就說定了,姐姐身边儿得用的人叫出来個,我唤些人先把姐姐的嫁妆拉回来,顺道见一见鲁行,瞧一瞧他到底狂成個什么模样儿?” 连着结发妻子,都不稀罕,說薄待就薄待,真是……由不得人不生气哟! 鲁行整個人,一路走来,赚的不好,人缘也不错,說不得是個笨的,只是男人嘛,得陇望川,平淡的日子過得久了,就想着刺激新鲜,尤其对女人…… 鲁行不是不知道家裡妻子,是個很好的人。他仕途能一路顺畅,妻子娘家的关系不是白白挂着的,只是心裡越是這般想着,他就越是不自在的很。 男人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无不风光,他干的好,叫旁人羡慕夸赞,可回到家裡,对着妻子沉水,却总是觉得理不直气不壮…… 這股子不得劲就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然而,偏偏他又明白,必定好生哄着沉水,不然……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個儿是怎么跟兄弟家孤留的寡嫂混在一会儿?好像,好像看着女人仰着脸满眼裡都只是他,說话温柔如水,眉眼温顺,一切仰仗着他的模样儿,不知不觉的就让他沉了脚步,动了心—— 好生安顿好无依无靠的母女之后,鲁行才猛然想起,家裡媳妇儿子還不知是個什么情形?顿时待不住了,不顾女人眼睛含泪留恋的看着他,骑上马飞快的往家裡敢去, 正到门口,沈家派来的人早在裡头等着呢!嫁妆什么的对着单子,外头车子上装的满满当当的。 圆儿带着人清点着物件儿,鲁行看了這架势,心头便是一跳,当即皱着眉头,上前沉声道: “你们這是做什么?马车上装的什么?“ 他可看见了,都是他家裡搬出来的。 圆儿抬眼,瞧见鲁行,倒是不慌不忙,上前行礼,笑着道: “好叫鲁老爷知道,表少爷受了伤,姨太太急的不知怎么才好,我們太太請了大夫,好在表少爷平安,我們太太說了,這些日子,表少爷养伤不好动弹,姨太太得照看着,就先在沈家住下,這不……我們太太让给姨太太收拾些细软,好叫姨太太平日用着便宜。“ 鲁行有些蒙,反应過去却是一惊,当下上前一步,飞快的问道: “小林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太太呢?怎么就让小林伤着了?” 话說出口,鲁行便暗道一声‘糟糕’,错了…… 不過,圆儿面色不动,仍旧不紧不慢的道: “說是鲁老爷急着出门,表少爷粘着要跟着,到了门口,正好地动,门梁塌下来,砸了個正着,脑门上碗大的窟窿,瞧着就吓人的紧。“ 眼瞅着鲁行面色一僵,圆儿圆润的脸,缓缓的道: “不過,好在姨太太抱着表少爷,求治的及时,如今,倒是好了许多,只往后還得静养些时候才好。” “這就好,這就好……”| 鲁行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尴尬之后,瞧着几车的东西,却是心头疑惑,试探的转了话题, “平日用的,许是不用這般多吧。” 圆儿口风紧的很,道:”……只是听命行事,旁的却是不清楚的。“ 言外之意,你說什么都沒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姨太太要和离的事儿,再如何也不该从她口中說出来。 “……嗯,我們太太還說了,還請鲁老爷過府一趟。” 是要问罪的吧! 毕竟,沉水已经知道……說不得也跟她妹妹說了,又有儿子這一遭…… 鲁行踌躇半晌,终是不敢拦着,只是调转马头,跟着马车往沈家去了。 一路有人引着到了沈家,进了厅裡,看着坐在左手下侧的媳妇儿,鲁行心中翻腾不已,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快行几步,先冲上首拱手,道: “见過……” 话刚出口,沉香身影已动,衣裳微闪,不過转瞬之间,只听“啪”的一声,鲁行只觉脸上一麻,還未反应過来,身子已经飞起,擦過屋中桌椅,重重的撞在墙上,于地上滚了几滚—— 不动了。 沉香拿帕子擦了擦手,看着木木的捂着脸,愣愣的抬起脑袋,眼神恍惚的鲁行,将帕子随手一扔,回身往上首处坐下,笑容可掬,下颌微扬,道: “现在咱们可以好生谈一谈了——鲁老爷!“ 鲁老爷,鲁老爷嗓子眼儿一甜,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内伤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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