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叔不简单
看了看沈无为和关让,悲伤的情绪更加浓烈了。
這都是些什么徒弟啊。
武二越看越生气,說道:“你们就好好歇着吧,老夫去透透气。”
說罢,一撩门帘就出去了。见武二下了马车,关让這才放下心来。他轻声问道:“沈兄弟,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天武院到底是個啥啊?”
沈无为轻描淡写的說道:“也沒什么,天武院就是皇家武学院。据說是只要有资质的习武之人,都有机会入院学习。”
此话一出,顿时吓了关让一跳:“俺還以为他只是一個游历江湖的前辈高人,沒想這天武院這么厉害。”
沈无为却对关让的反应嗤之以鼻:“天武院院长有什么了不起的,瞧把你激动的。”
关让一脸兴奋地說道:“沈兄弟,你是不知道,自打俺师父去世之后,俺這功法就进步缓慢,一直沒有突破,要是再不想法子精进,這辈子恐怕就只能在武人境了。”
沈无为不解地问道
:“那老头儿让你跟他走,你怎么不答应啊?”
关让正色道:“俺答应了李大叔,要帮他凑银子,事沒办成俺当然不能走。”
沈无为指了指关让旁边的斧子,笑道:“就這么帮?”
“村裡人都笑话俺,說俺肯定办不成。俺不服气,就一定要办成给他们看看。”
“所以就当土匪劫道?”
“俺跟着师父学武,好几年沒下山了,别的啥也不会啊?”
“那你怎么就想到劫道了呢?以你的身手去当個护院或者镖师,也成啊。”
“前几天村裡来了個說书的,讲的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关让說道這,声音是越来越小。看来也是明白過来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了。
沈无为心下好笑,只觉得這個关让真是傻的可爱。若是那日說书的讲的是点石成金這等神话故事,怕不是這关二哥要去求仙问道了。
有個事情,关让還是挺纠结的,看了看沈无为欲言又止。满脸的郁结之色,沈无为见关让那副样子,只好先开口问道:“二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說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听沈无为這么說,关让也不客气了,直接說道:“沈兄弟啊,虽然师父說你是师兄,可是俺說句实话,你是真的打不過俺。让俺叫你师兄,俺反正就是觉得心裡不舒服。”
沈无为微微一笑道:“咱们不是說好了各论各的么。”
关让說道:“那不行,长幼有序,师父說了你是师兄,那你就是俺师兄。”
沈无为一阵无语,這個死脑筋啊。
“那你想怎么办?”沈无为无奈的问道。
关让嘿嘿一笑,說道:“咱们都是武人,俺這倒是有個好办法。”
“不会又是比武吧?你知道我打不過你的。”
“哪能啊,這不是欺负你嗎。”
“那你說說看。”
“咱们比修为,要是我比你先入武师境,将来就换我当师兄。”
“你逗呢,现在你什么境界?我什么境界。用膝盖想也是你先进武师境啊。”
“要不這么办吧,要是你到了武人六品,俺還沒入武师境,你還当俺师兄。”
“以后你就认命了,一直当师弟?”
“那当然不行了,将来要是俺踏入武尊境了,你還沒到武师六品,那就换俺当师兄了。”
嘿!好你個关让還跟我玩這心眼儿呢。沈无为心裡暗骂道。既然你跟要跟我玩,我就好好陪你玩玩。不過现在自己是還是师兄。当然要行使以下师兄的特权。
沈无为笑了,笑得很和善,不過关让总觉得他的笑容裡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吧,我同意了。不過现在我還是你师兄吧。”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师兄现在有点乏了,你带给师兄柔柔肩。”
关让一听這话,立马叫道:“這可不成,俺又不是下人。”
沈无为看了他一眼,說道:“怎么?师兄說话不管用是吧,今天你敢不听师兄的话,明天是不是就敢不听师父的话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卑啊?懂不懂什么叫长幼有序啊?”
這一席话說的关让哑口无言,只觉得這沈兄弟怎么就像变了一個人似的。刚刚還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怎么转眼就开始摆架子了。
這其实是沈无为有意气他的。本来吧,說好了各论各的,你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趁现在自己還是师兄,得好好地利用這個身份啊。
关让无奈只得上前给沈无为按摩,沈无为却一摆手笑道:“二哥,我跟你开玩笑的,那能让你干這事呢。”
关让一愣,随即大笑,一拳打在沈无为的肩上:“好你個沈无为,你耍俺。”
沈无为轻轻地揉了揉肩膀也笑了起来。他实在是看不出关让的资质如何。万一将来关让真的到了武师境,自己還沒到武人境六品。
到那個时候,自己怎么对关让的,他就能怎么对自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嘛。
经過這么一闹两人的关系熟络了不少。
马车裡沈无为正拿出一些精致的糕点請关让尝尝,车外传来的武二的声音:“小崽子们,出来了,咱们好像到地方了。”
关让一听连忙将嘴裡的糕点吞下,跟沈无为說道:“好兄弟,你可千万别跟村裡人說,俺是因为劫你们的道,最后才被师父赶回的。拜托了。”
說罢,一下子跳下了马车。沈无为笑道:“看来二哥也怕丢人啊。”
接着也下了马车,眼前是個小小的村庄。大概就是十几户人的样子。有几個小孩子村裡奔跑玩耍。
其中一個小孩看见了,关让和后面的车队,大声叫道:“大家快来看看啊,关哥哥真的赚了大钱回来啦。”
這话听得关让一阵脸红,沈无为暗道好笑,看来是個关让吹牛說,自己能赚大钱。小孩子不懂事,见了這么大的阵势,信以为真了。
武二吩咐车队在村口等着,叫关让领着他们进村。在见识了武二的手段后,车队的人对武二很是信服,他說话现在比沈无为都好使。
关让也是怕了武二,只得在前带路。沈无为本不想跟着,說道:“我就在這裡等你们好,给個钱也费不了多少時間。”
武二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少啰嗦,你是给钱的正主,不进去在這裡喝西北风啊。”
沈无为揉揉脑袋嘟囔道:“进就进呗,你打人做什么……”
武二再次抬起手来,說道:“你要是在敢啰嗦,老夫一掌打的你满地找牙。”
关让见武二对待自己的大弟子,也是如此粗暴。心下不免惊心。俺還以为,师父只是对俺這般,沒想到沈兄弟也沒好到哪裡去啊。
在关让的带领下,沈无为他们终于在村裡的一個小角落找到了那個李大叔的房子。房子不大,就一间茅草房。
院子裡养了几只小鸡仔,关让大声喊道:“李大叔,俺回来啦。”
他嗓门太大,吓得那几只小鸡纷纷跑开,但是房裡却沒人应声。关让以为是李大叔沒有听见,正要提高音量在喊一声。
武二却拦住了他,說道:“别喊了,屋裡沒人。”
关让奇道:“你咋知道?”
武二看了关让一眼,对沈无为說:“你告诉他。”
沈无为拍拍关让的肩膀說道:“屋裡沒有一点声响,而且也感受不到有人的气息,想必你這李大叔是出去了。”
关让挠挠头說道:“师兄果然厉害,俺都沒注意。”
沈无为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在這等還是我們把钱给他放屋裡?”
关让本来想說留下来等等的,见武二目露凶光,只得干咳一声說道:“俺觉得還是把钱给他留下就行了,村裡的人都是老实淳朴的人,应该不会有人会偷偷来李大叔的家裡拿钱的。”
說罢就走进院裡想要将银子放入屋檐下吊着的竹篮裡,可是关让仔细看了一眼,叫道:“不对劲儿啊。门怎么沒锁啊?”
沈无为闻言說道:“沒锁不是更好,你直接放在他屋裡,李大叔一回来就能看到。你要是還不放心,我們在给他留一封信。”
关让将银子重新放回怀裡,摇了摇头說道:“李大叔要是出门,是一定要锁门的。”
武二此时也皱起了眉头,问道:“你這個李大叔是做什么的?每次出门還要挂锁,怎会如此谨慎行事?”
关让說道:“俺才下山不到半個月,只知道李大叔除了地裡的那点货,平日裡也会上山猎些狐狸什么的,去镇子上买。”
“不对啊。”沈无为很快发现了一個問題:“你下山還不到半個月,你怎么就能确定這個李大叔每次出门都挂锁?”
关让答道:“俺从小沒爹沒娘,是吃村裡的百家饭长大的,村裡家家户户有些啥习惯,俺都清楚。下山后也一直住在李大叔家裡。他的一些习惯就一直沒变過。”
武二问道:“你說你這個李大叔要凑银子,是要去找自己媳妇儿。那他的媳妇儿你见過沒有啊。”
关让摇头道:“沒有,听村裡人說他媳妇儿是三個月前跑的。”
“那他们有孩子嗎?”
“也沒有,村裡人說,李大叔成亲好几年了他媳妇儿一直沒怀上,村裡有些個长舌妇背地裡嚼舌根。他媳妇儿就是跟村裡人给气跑的。”
沈无为想了想說道:“沒准是你李大叔,等不了你回来,自己出去找了。”
关让道:“就算是這样,他也会让村裡人给俺带话啊。看村裡人得反应好似都不知道李大叔不在村裡。”
這话一出大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关让推开门,想要进屋一探究竟。武二沈无为也相继跟了上去。
屋内十分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三张椅子。左边那间房是卧室,除了一张床,還有一张竹子做的案几,上面只有一個烛台和一面铜镜。
关让来来回回的在屋裡走了好几遍,嘴裡一直念着:“不对,不对,這裡不对。”
沈无为奇道:“二哥,哪裡不对?”
关让停下脚步,說道:“這屋裡太干净了,這摆设也太齐整了一些。”
武二也說道:“对啊,一個单身汉子,肯定沒那個心思来打理房舍。怎么会如此整洁。关让,你仔细看看,有哪些地方是個原来不一样的。沒准能发现什么端倪。”
关让闻言,再次仔细地打量着這個茅草屋。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道:“這個柜子,原来不是在這的。”
說罢,上前轻轻挪开那個柜子。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团褐色的东西,好似是喷溅上去的。此刻他们三人心裡想到了同一种东西:“血?”
有了這发现以后,关让在這房裡找到了更多的异样。就连沈无为都看出来两扇窗户纸是一新一旧。
“很明显,這個屋子裡是发生過打斗。”武二說道:“但是歹人最后還把裡裡外外重新布置一遍就很意思了。”
关让现在完全沒有心思关心這些,他急切地說道:“师父,别管這些了,你說李大叔会不会有危险啊?”
沈无为這时安慰道:“二哥放心,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李大叔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武二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有什么根据?”
沈无为心裡大骂武二,這個时候了你就别考验我了,我這不是在安慰关让嗎!
看着关让急切的眼神,沈无为只好接着說道:“歹人要是想要李大叔的性命,直接一刀结果了他便成,怎么還会把屋裡打扫的這么干净。我猜测歹人是先进屋跟李大叔說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双方发生了冲突。”
“然后打了起来,最后有人受伤。但是李大叔還是失手被擒。這些歹人不想引起村裡人的注意,于是掩盖了屋裡的一些痕迹。要是他们是冲着李大叔的姓名来的。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
“在這么個小山沟裡,弄死一個人,就算报官。要追查也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查出点线索。弄死了人直接走人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布置现场呢。”
听完沈无为的分析,关让点头道:“师兄說的有道理。”
就连武二也难得的称赞了沈无为:“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呢。”
沈无为心想:“我這只是在安慰二哥而已。”
其实沈无为心裡很清楚,要是凶手把李大叔弄死了,也可以把屋裡弄的很干净。那样的话,這個凶手就有可能是村裡的人了。
要是外面来的人,当然不必慢慢地收拾屋子。杀完人即刻远遁而走。偌大的一個玄秦国,你找去吧。
這個时候武二问了一個关键的問題:“关小子,你這李大叔的功夫怎么样。”
“李大叔不会功夫啊。”
“不会吧,你看這屋裡的那些痕迹。不会功夫能弄成這样?”
“俺们山裡人,力气大也是常事。”
“行吧,你再去屋裡看看有什么东西不在了,不一定是值钱的东西,仔细找找。”
“好。”
打发了关让,武二悄悄地
对沈无为說道:“看来這個李大叔不简单。我刚刚仔细看了看。当时這屋裡起码有五個人。要是這個李大叔不会武功。对付一個山野村夫哪裡用得上四個人。而且,他们交手的时候,并沒有惊动村民。說明他们对力道的把握非常精准。”
“起码都是武师境三品的修为。嘿嘿,派四個武师来对付一個山裡的村民,动静還這么小。這种行事风格到让我想到了一個人。”
见武二笑的渗人,明知道武二是在拿话勾他,沈无为還是忍不住问道:“谁呀。”
见沈无为果然上钩,武二得意的說道:“商永年,天机阁总管。”
一听這個名字,沈无为不免吃惊地說道:“天机阁?据我所知,天机阁不是皇家的密谍机构嗎?他怎么会派人来這么個地方抓個村夫?难道這個李大叔是卖国贼!”
“你小子想什么呢!”武二一巴掌拍在沈无为的头上,說道:“天机阁,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职。就是說,不管什么案子他们都能介入。”
沈无为揉揉脑袋暗想:“說的那么邪乎,不就是翻版锦衣卫么。”
這個时候,关让从裡屋出来了,說道:“师父,俺沒发现少东西,倒是多了一個东西。”武二接過关让递過来的东西看了一眼,是一面铜制腰牌。上面刻着“天机”二字。
武二将牌子翻了一個面,牌子背面刻着:“二十二,师四,苍,乙十三。”
关让急切地问道
:“师父,這是啥意思啊。”
武二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道:“你不识字?”
关让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說道:“上面的每個字俺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武二說道:“其他的,你先别问了,知道得太多对你沒好处。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李大叔绝对沒死。還有就是,你這個李大叔不简单啊。”
一听李大叔沒死,关让激动地问道:“那师父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武二随手将牌子丢给沈无为,头也不回地說道:“京城。”
“啊?”
沈无为看着手裡的腰牌,心想“锦衣卫”拿人,肯定带回京城受审啊。也不知道這個李大叔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着一脸茫然的关让,沈无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二哥,你先别想那么多。先跟我們去京城吧。這样沒准你還有机会见到你的李大叔。”
关让一时之间也沒别的法子,只得将李大叔的房门锁好。就如同他以前的习惯一般。回望几眼,最后跺跺脚深叹一声,追上沈无为他们。
沈无为摩挲着武二丢给他的腰牌,心想:“京城,天机阁,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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