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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挑拨离间

作者:未知
许暄和自从来到京城,通過沈明洹和沈明汮认识了不少朋友,卫昱谨就是其中一個。 今日许暄和受卫昱谨邀约去家中做客,沒想到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在大街上骑马的安阳泽,然后就发生了方才的事。 “表哥被吓到罢?”沈明洹关切道,“安阳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不学无术、仗势欺人,但他既然知道了你是沈家的人,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表哥不必将這种人放在心上。” 许暄和身为一個男子,自然不能承认自己被吓到了,他忙道:“我并沒有大碍。” 虽然他方才在面对安阳泽的时候不卑不亢,但是现在却出了一把冷汗。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也不代表他当时不紧张。 沈妤道:“這裡人多,說话不方便,還是快些回府罢。” 此事這么多人看到了,想瞒也瞒不住,是以回府后便告知了太夫人和许夫人。 许夫人不禁有些担忧,为什么最近许暄和总是出事,前两次可以說是意外,可這次和安家人对上了,她就不能不重视了。 沈明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說了一番,太夫人沉思片刻,笑容中带了些赞许:“你做的很好。咱们沈家虽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即便安家有权有势,沈家人也不是可以随便被欺负的。你這次沒有冲动行事,看来果然是长大了,也稳重了许多。” 沈明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這都是姐姐的功劳。” 太夫人笑着道:“的确,妤儿的确比你聪明。” “祖母。”沈明洹佯装不悦道,“看罢,和姐姐一比,祖母只觉得姐姐是最好的。” 太夫人笑呵呵道:“自然,你身为男子,又总是调皮捣乱,還不好好读书,我不疼妤儿疼谁?” 沈明洹叹了口气:“大家看到了罢,祖母就是偏心。” 沈妤坐在太夫人身边,很是乖巧的模样。 经沈明洹這么一打岔,许夫人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了,和太夫人說笑起来。 又過了一会,许夫人带着许暄和回去了。人都走后,沈妤還陪在太夫人身边,沈明洹却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一個劲的给沈妤使眼色。沈妤装作看不见,低着头和太夫人說什么,把太夫人逗乐了。 太夫人看她的装扮太素了,突然道:“我有一套翡翠头面,還是我从娘家带過来的嫁妆,一会你走的时候带回去。我老了,就看不得你们小姑娘穿着打扮太過素净。” 沈妤看看自己身上湘色裙子,再摸摸自己头上的钗环,沒觉得自己打扮的多么素净。许是太夫人太疼爱她,总想把最好的给她,所以总觉得她還缺什么。 沈妤心中暖暖的,不好拒绝太夫人的好意,笑眯眯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明洹见此,觉得气馁,只能回去了。 太夫人一撩眼皮,看着沈明洹的背影,语气宠溺道:“洹儿又有什么事求到你這裡来了?” 沈妤也不否认,眉眼弯弯,一派天真:“祖母果然是洞若观火,什么都瞒不了您。” 太夫人笑容慈爱:“你不說我也知道,那個小子,从来沒有歇過从军的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素日在做什么,为何总是往严家跑,還不是为了那点事?” 沈妤低眉浅笑:“哎,說起来我倒是觉得洹儿有些可怜了,为了這個事求了我好几次,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其实事后我也后悔来着,可是我想,我作为姐姐总不能食言,所以只能来叨扰祖母了。祖母也定然和我一样心软了,否则也不会对他的行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夫人笑容淡了些,似乎有些怅然。 “祖母?”沈妤看着她的神色,柔声道,“您到底答不答应?”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說呢?” 太夫人這么问,想来她也在纠结。 沈妤站起身,笑了笑:“要我說,祖母還是再严厉警告他一番为好,免得他還觉得自己有希望。若是祖母实在不想他从军,倒不如和他說清楚,他知道再无可能,也就只能静下心读书了。每天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做他的小侯爷,一辈子平平安安。我想,他就算当时觉得难受,长大了就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的。” 太夫人岂会听不懂她话裡的意思,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学着套我的话。” 沈妤故意呼痛,捂着额头,靠在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希望我遂了他的愿,我自然也想他成为人中龙凤,撑起沈家门庭,但我有我的顾虑。” “我知道,祖母不只是担心洹儿的安危,怕他像父亲一样为国捐躯,更怕他被人算计,怕沈家也受连累。” 沈妤轻声道,“可是,有些事,难道我們躲就不会来了嗎,那么人生還有什么意思?听闻先帝在时,朝堂内外,明争暗斗也一样惨烈,后来陛下登基,不少人家都完了,我們沈家不也一直好好的嗎? 再者,因为我母亲的身份,皇家对沈家的态度也一直很微妙,难道让洹儿放弃自己喜歡的,做一個富贵闲人,就能改变皇家对我們的看法了嗎?该动手的,迟早還是要动手,无论如何也躲不掉。” 太夫人一怔,惊讶的看着她:“妤儿,是谁和你說的這些?” “沒有谁告诉我,我自己猜测的。” 前世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得到皇家人的喜歡,哪裡有那么容易,多数是带着算计。是她太天真,那么相信他们。 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她远在千裡的舅舅怎么样了。她想,一定還是被大景皇帝除掉了。 沒有皇帝召见,藩王自然不可以随意进京,否则就是视同谋反。所以,她并未见過她那個舅舅,只知道他和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两人感情很好。只是后来慕容国归顺大景,他便从太子变成了藩王世子,后来继承了王位。 即便两人亲情淡薄,对于皇室成员多疑的性格,也要防备沈家。 所以,沈明洹就算故意伪装成一個不思进取的世家公子,也不会减少皇家对沈家的戒心。 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洹儿求過我多次,每次我看见他只能看看兵书,偷偷去严家,我便觉得他可怜。祖母,洹儿還不到十三岁呢,你要他碌碌无为的過一辈子,您忍心嗎?再者說了,他不是還沒有去過军中嗎,等他真到了军中,也许他受不了苦又回来了呢?” 太夫人犹豫了一会,道:“妤儿,你真是這么想的?” 沈妤笑道:“自然。祖母,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您不要太過担心了,躲躲藏藏,根本不是沈家做事的风格。就算陛下忌惮各個世家,要动手的时候,首当其冲是严家,咱们沒必要怕。” 其实,不只是严家,皇帝对纪家更为忌惮。 但是皇家人天生会演戏,即便在心裡在计划着除掉那些掌权的世家显贵,表面上偏装的一派和乐。 太夫人沒有回答,一边喝茶一边思考,似乎在考虑沈妤說的话。 沈妤也不催促,面容恬淡,为她续茶。 良久,太夫人才道:“你說的有几分道理。是我上了年纪,希望沈家人安稳度日,便不想让洹儿出风头。现在想来,倒是我错了。” 沈妤笑道:“哪裡,您也是为了我們好。” “你告诉洹儿,就說我改变主意了,以后他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罢,我不会阻止他了。”太夫人道。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沈妤還是为沈明洹高兴。 “我回去就告知洹儿,他听了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一定会急着来感谢祖母。” 果不其然,沈明洹听到沈妤告知他這個好消息,先是不敢置信,反应過来就丢了书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就往外跑。 沈妤叫住他:“你去哪裡?” 沈明洹咧嘴大笑:“我去将這個好消息告诉严二哥,然后請他帮忙,送我去军中。” 沈妤失笑:“回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沈明洹一愣,然后拍了拍额头:“我先去祖母那裡,谢過她老人家。” “总算還沒有高兴傻。”沈妤为他擦擦额头的汗,道,“难道你就打算這样去严家,還不先梳洗一番?” 沈明洹摸摸鼻子:“我太激动了。” 沈妤轻笑:“我看,你是得意忘形。” * 郑管事按照沈妤的吩咐,给吕氏传了消息。 秋嬷嬷道:“夫人,郑管事怎么說?” 天色渐晚,院子和屋子裡灯火燃起。吕氏等了许久,沈序都沒有踏进她的院子一步。 事实上,自从沈妗被退亲后,沈序就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话,素日见到了也对她冷眼相待。再加上她不再年轻,沈序只会去别的女子那裡寻找慰藉,最得宠的就是怀着男孩的棠姨娘了。 今晚,她让丫鬟請沈序過来,可是沈序不肯。她正独自生着闷气,就收到了郑管事送来的消息。 吕氏恨恨道:“果然,沈妤不是省油的灯。我說她怎么好端端的想起了去公主府,原来是找我的把柄去了,她這是要乘胜追击,对我赶尽杀绝啊。若被老夫人知道我收买了她的人,拿走大房的东西,她更不会原谅我了。這個死丫头,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作对了。” “那我們该怎么办?”秋嬷嬷道,“若真的被五姑娘捅到太夫人那裡就不好了。” 吕氏笑容阴森:“你以为她为何沒有這样做?” 秋嬷嬷一愣:“這话怎么說?” 吕氏冷笑道:“這丫头现在学聪明了,知道我现在多恨她,时刻盯着她,所以她才沒有轻举妄动。” “怪不得夫人今天突然让我将那些宝贝藏起来,原来是防备五姑娘的。” 吕氏看着火苗将那封信一点一点的吞噬,道:“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法子拆穿我呢。沈妤那個草包,素日根本不在意那些东西,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查了?不過郑管事說,沈妤什么都沒发现,只是将看守公主府的人训诫了一番便离去了,但是沈妤說下次会带着嫁妆单子逐一核对。” 秋嬷嬷慌张道:“那么少了的东西定然会被发现,届时再严刑审问郑管事夫妇,不就知道是您拿走了嗎?既如此,咱们应该尽快将那些东西還回去。” “你看看,你都想到的事,她会想不到嗎?”吕氏曼声道,“只怕真要派人還回去,会是自投罗網,說不得人家就派人等在那裡来個人赃并获呢,届时人证物证俱在,我可就真的完了。” 秋嬷嬷张了张嘴:“您的意思是,五姑娘是故意设计這一出?” “這還有假?” “如您所猜测的,那么郑管事岂不是被五姑娘收买了?五姑娘早就发现库房少了东西,却让郑管事给您传递假的消息,引您上当?” 吕氏轻蔑的嗤笑一声:“正是如此。她以为我在沈家主持中馈這么多年,看不出她那点把戏?她這次是自作聪明了。” 秋嬷嬷愤然道:“郑礼那個叛徒,竟敢出卖夫人,還敢帮着五姑娘对付您,难道咱们就這样放過他?” 吕氏唇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放心罢,既然他敢背叛我,我自然会给他点教训。” 秋嬷嬷自然是了解吕氏的手腕,她道:“您想怎么做,那些宝贝该如何处置?” 吕氏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单一件就价值千金,有些根本是独一无二的,千金也难买到,她真的舍不得送回去。 可是现在的情况,她必须将那些东西完好无损的送回,但是不能借她的手送回去。 “沈妤既然设计出這一出戏,自然盯着咱们這呢。你去找两拨人過来,一拨人安排进公主府,务必要被沈妤的人当场捉拿,一拨拿着真正的宝物去藏到郑管事家。既然沈妤想人赃并获,我就给她這個机会。” 秋嬷嬷抚掌道:“夫人真是聪明绝顶,届时五姑娘抓到那些人到太夫人面前指认您,您就可以反戈一击了。郑管事落個监守自盗的罪名,五姑娘便是贼喊捉贼,诬陷二夫人,就算太夫人再偏心她,也不能当着這么多人的面替她开脱。” 吕氏得意一笑,“既然知道该怎么做,還不快去安排?” * 青玉阁。 刚沐浴完,沈妤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暖风吹进来,她单薄的寝衣也跟着飘动。 紫菀见此,忙将她拉過来:“姑娘怎么又站在這裡吹风?” 沈妤笑笑:“我身子并沒有這么娇弱,现在天气正暖,吹一吹也不会生病。” 紫菀道:“可是您刚沐浴完,头发還湿着呢,万一被风吹的头疼就不好了。” 說着,就扶着沈妤去美人榻坐下,又拿着干布巾为她绞头发。 沈妤倚在榻上,任由紫菀服侍她,她莞尔一笑:“瞧你小小年纪,怎么像個老婆婆似的。” “姑娘是嫌弃我啰嗦了。”紫菀轻哼一声,“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娘走的时候嘱咐我了,要好好照顾姑娘,我一刻也不敢懈怠。我一心为了姑娘,姑娘還嫌弃我。”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紫菀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拘谨,两人时常說說笑笑,倒是比和沈家姐妹在一起要轻松自在。 “棠姨娘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罢?” 紫菀道:“算算日子,的确是快生了。這些日子,秋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和棠姨娘走得很近,想来棠姨娘明白您的意思了。不過,二夫人也定然察觉到了。” 沈妤换了個舒服的姿势倚着:“要的就是她发现秋桑和棠姨娘的关系,秋桑的所作所为,自然都是我指使的。” 紫菀绞头发的手一顿:“对了姑娘,明天六姑娘就要从祠堂出来了。” 沈妤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服帖在眼下,像小扇子一样投下两片阴影。她呼吸轻柔,语速轻缓:“放出来也好,姐妹们聚在一起,岂不是更热闹了?” 察觉到她有些困倦,紫菀梳头的动作轻了许多。鎏金香炉裡燃着清心香,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帐子被风吹动,整個屋子显得格外静谧。 可是下一刻,這份静谧就被打破了。 “姑娘,姑娘——”苏叶推门而入。 紫菀来不及阻止,沈妤就被吵醒了。 “有什么事這么急,一点规矩都沒有。” 苏叶放轻了脚步,轻咳一声:“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 沈妤眼波平静,看着她:“何事?” 苏叶低声道:“姑娘,二夫人她要害您。” 沈妤随意“嗯”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奴婢要帮您。”苏叶理所当然道。 紫菀指着她道:“咦,谁让你去盯着二夫人的?” 苏叶嘿嘿笑了两声:“奴婢好不容易被姑娘留下来,自然要为姑娘分忧。” 紫菀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讨好姑娘,怪不得莲心不是你的对手。” 沈妤并沒有怪苏叶自作主张,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苏叶四下看看,在沈妤耳边小声說了什么。 沈妤勾起唇畔:“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苏叶——” “姑娘有何吩咐?”苏叶一脸期待。 沈妤不禁笑出声来。這個丫头,和刚来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不過做事倒是勤快,好像生怕被赶走。 “既然你是被人送进来的,那么你定然有什么厉害之处罢?我這裡可不缺端茶倒水的丫鬟。” 苏叶笑嘻嘻道:“我可以保护姑娘。” “原来如此。”想来有些武功底子。 “刚好,我正有些事要让你帮忙呢。” 苏叶道:“姑娘要做的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沒什么帮不帮忙的。” 不知怎么,沈妤越听她說话越想笑:“好,既如此,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做了。” 紫菀怒视着苏叶。這個马屁精,明明是故意捡好听的說讨姑娘欢心,和她争宠。 苏叶无视了紫菀的眼神:“姑娘請吩咐。” “不過有件事我還是要再次提醒你。”沈妤突然正色道,“你既进了我的院子,就要听我的。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你也只能认我一人为主子,除非你离开青玉阁。所以,以后不可再自作主张,除非我吩咐你怎么做,知道了嗎?” 见沈妤突然变得一脸严肃,苏叶也变得认真起来:“奴婢知道。” 沈妤和颜悦色道:“我就信你一回。” 她起身走到床前,道:“好了,该歇息了,明日還要早起向祖母請安呢。” 第二天夜裡,在护国公主府捉到了几個鬼鬼祟祟的人,然后被迅速带回了沈家关押起来。 這是吕氏设计好的,她以为這也是沈妤设计好的,她不過是将计就计。是以她沒有一丁点慌乱,一大早就梳洗打扮好,等着看好戏。 慈安堂裡,太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似乎沒有睡好,她一脸困倦,桂嬷嬷在一旁给她捶背。 “到底出什么事了,一大清早就急急忙忙過来了?”太夫人揉了揉额头。 真是的,她還沒睡够,就将她吵醒了,早饭還沒来得及吃呢。 “回老夫人,昨天晚上,有几個贼人在公主府鬼鬼祟祟,還拿着什么东西,小的就将他们捉拿回来了。”說话的人正是连三。 太夫人看向姜氏:“有這回事?” 姜氏道:“昨天晚上,怕吵着您歇息,所以媳妇得知了此事,就先将這几個人关起来了,等着今早再带给您处置。” 太夫人点点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媳也不清楚,這几個人嘴硬的很,无论怎么问都不說。” 吕氏原本和姜氏沒什么深仇大恨,但谁让姜氏夺走了她的管家权呢,所以她现在极为怨恨姜氏,一心想给她添堵。 吕氏笑道:“三弟妹這话說的,问不出来继续问不就好了,我看你根本是沒有尽心尽力,便来惊动母亲,那你這個管家媳妇是做什么的?” 姜氏自然知道吕氏对她的敌意,只是淡淡笑道:“我知道我现在管家,不能动不动就惊动母亲,可此事既是关系到大嫂的东西,就不算什么小事,必须让母亲快些知道。” 吕氏冷眼望着姜氏:“好,我倒要听听是什么大事。” 太夫人本就沒睡好,越听越不耐烦,想着事情解决完她回去再睡一觉,便道:“好了,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姜氏吩咐道:“将外面几個人带进来。” 少倾,几個穿着粗布短衣的男子便被推搡着进来了,太夫人问:“他们是谁?” 连三道:“回太夫人,他们虽然穿着公主府小厮的衣服,但是小的从未见過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混进去的。” 吕氏道:“怎么混进去的,自然是上面有人呗。母亲,有人敢公然往公主府塞人,趁着月黑风高偷东西,定要好好追查,若是大嫂在天有灵得知此事,說不得就以为是咱家有人觊觎她留给妤姐儿和洹哥儿的财产呢。若是這事传出去,說有人想占取大房的东西,咱们沈家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听到此处,太夫人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扫视着屋子裡的人:“哦,我倒是要看看谁想占取大房的财产,或者,是谁在背后做鬼。” 听到“在背后做鬼”几個字,吕氏在心裡打了個突,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母亲說的是,必须好好查问,若捉住背后做鬼之人定要严惩不贷。” 太夫人冷哼一声,意味不明,然后对姜氏道:“你继续问。” 姜氏道:“母亲,媳妇问過,他们不肯招,许是媳妇的手段太温和,所以想讨母亲示下。” 太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道:“有我在這裡看着,问不出来就只好用刑了。你放心,就算他们招供出什么人,也不是你屈打成招。” 姜氏点头:“媳妇知道了。”然后她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几個人道:“你们真的不說?” 几個人得了吕氏的吩咐,一开始发问的时候不要直接招认,否则会引起太夫人的怀疑,是以他们咬紧牙关,一個字也不肯吐露。 姜氏道:“若非怕此事关系到沈家人,早就将你们送进衙门了,你们却不知感恩,既如此,就不要怪我沒给你们机会了。” 說着,给吩咐人将几人拖下去行刑。 這样一来,自然都开始求饶,再招认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我招,我們招……”那人偷偷看了一眼吕氏大喊道。 姜氏抬手道:“将他带過来。” 那人跪在地上,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是郡主,是宁安郡主指使我們這么做的!” 太夫人目光一凛,坐直了身子:“你說什么?” “小的說,小的說……是宁安郡主安排小的几個进去公主府,指使小的偷盗。” “胡說八道什么!”吕氏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公主府裡的东西将来都是郡主的,她若想取和太夫人請示一番便是了,犯得着偷偷摸摸的嗎?敢诬陷郡主,是谁给你的胆子!” 吕氏是话裡有话。她沒說公主府的东西都是沈妤的,而是說将来都是沈妤的,這不還在暗示沈妤有可能让人偷取嗎? “就算给小的一百個胆子小的也不敢诬陷郡主啊,真的是郡主让小的這么做的。” 太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吕氏赶紧劝道:“母亲别气坏了身子,媳妇也不相信妤姐儿会做出這种匪夷所思之事,但還是先听這人說完以证明妤姐儿的清白,查明是谁想抹黑妤姐儿名声。” 姜氏看了一眼吕氏,面露冷嘲。這個二嫂,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太夫人是绝对不相信沈妤会這么做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她怒极反笑:“好,既如此,你就說一說,偷到的宝贝去哪了。” “再這,在這裡。”那個小厮道,“這次偷盗的都在這。” 吕氏惊讶:“這次偷盗的?难不成你们不是第一次偷东西?” 一個包裹散开,裡面不少金银珠宝和名贵玉器,桂嬷嬷前去看了看,道:“太夫人,看起来的确像是公主带来的嫁妆。” 吕氏质问道:“前几次你们偷的东西放到哪裡了?” “每次小的偷的东西都放到郑管事那裡。” 吕氏道:“這我就更不明白了,你既是为郡主办事,为何不将這些东西交给郡主?” 太夫人冷声道:“郑管事在何处?” “回太夫人,郑管事已经许久不在公主府守着了。他似乎发了笔横财,最近在忙着店裡的生意。” “做生意?”吕氏惊呼,“他哪来的银子?” 還用說嗎,自然是沈妤给的了。 太夫人看了吕氏一眼,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似乎是厌弃,似乎是失望。 這时姜氏开口道:“你既說你们偷盗的东西都给了郑管事,這事何故?” “因为……因为郡主說,只是将這些东西暂时交给郑管事保管,她要陷害一個人。” 姜氏心中疑虑更大:“陷害谁?” 小厮抬起头,在屋子裡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吕氏身上:“是……二夫人,郡主要陷害二夫人意图占取二房的财产。” 太夫人還沒說什么,吕氏就一脸委屈的样子:“母亲,我沒有,我冤枉,我在沈家這么多年,您是了解我的,我怎么敢觊觎大嫂的东西?我一直将妤姐儿和洹哥儿当成亲生的疼爱,怎么会想要他们的财产,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她這话看似为自己喊冤,实则直接给沈妤定了罪。 太夫人深深看着她,良久才道:“你错了,其实這么多年,我第一次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你。” 吕氏目光一滞,不明白太夫人這话什么意思。 姜氏似乎看明白了,又似乎沒看明白。问道:“母亲,事关妤姐儿,要不要請她過来?” 太夫人点点头:“先去搜查郑管事的家,再派個人将妤儿請来,真相如何,搜查一番就知道了。” 吕氏心下欢喜,面上却忧心忡忡:“沒想到咱家居然出了家贼,枉费母亲那么信任郑管事,让他看守公主府。” 太夫人挥挥手:“去罢。” 郑管事夫妇住的地方离沈家后门很近,很快,负责搜查的人就回来了人,跟着来的還有郑管事夫妇。 郑管事一脸茫然:“太夫人,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搜查小的家裡?” 太夫人见此,只是道:“你放心,少不了你那一份。” 郑管事犯的事,她一会再处罚。 姜氏问:“可搜查出什么?” 其中一人道:“小的带人裡裡外外搜查遍了,根本沒有发现有私藏的宝贝。” 怎么可能? 吕氏差点尖叫出来,不经意间触碰到太夫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浑身一冷。這一刻,她有种心思被戳穿的感觉。 姜氏见郑管事那裡什么都沒搜查到,为沈妤松了口气,又问那几個人小厮道:“你们說的,郡主让你们偷的东西都暂时交给郑管事保管,那么为何从郑管事那裡什么都沒搜查到?” “也……也许郑管事得到了风声,提前转移到了别处。” 郑管事也大呼冤枉:“你胡說八道什么,什么偷盗的东西,我见都沒见過。” 那個小厮接收不到吕氏的指使,继续硬着头皮道:“总之,郡主就是派人悄悄将公主的嫁妆偷出来,交给郑管事藏着,陷害二夫人。为何沒在郑管事家裡找到,小的也不知道。” “敢诬陷本郡主,是谁给你的胆子?”沈妤被簇拥着进来,先给太夫人行了礼,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個小厮道,“我若是真想偷盗公主府的东西,为何要派你们去,郑管事才是公主府的管事,我直接让他拿出来不是更方便嗎,何必多此一举,是生怕被某人抓不住把柄嗎?” 沈妤的眼神掠過吕氏,满是讥讽,对太夫人道:“祖母,无论如何,母亲的嫁妆丢失确实不假,总该先将這些东西找回来。” 太夫人赞同道:“合该如此,若是查出谁敢在沈家玩這些把戏,别怪我不顾念多年情分了。” 姜氏也道:“是啊,背后之人陷害二嫂,又指认妤姐儿。府上之人谁不知道,二嫂和妤姐儿一向感情深厚,情同母女,定是有人想挑拨离间,破坏二嫂和妤姐儿的情分,必须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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