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卖、卖、卖
他一直以为他现在应该是一名学生,直到他跟着彭三懵懵懂懂到一栋教学楼。
有人对沈建南在這個时候出现很诧异,有人语气裡包含关切之意,也有一两個人的语气多少有些不阴不阳。
不過這都不是重点。
這個时候,沈建南要是再不知道他应该是什么身份就是傻逼了。
“老师?老子居然成了人民老师?”
如果沈建南脸上有属性板的话,那现在脸上一定会写着懵逼属性,他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一個很大的玩笑,比穿越重生這件事更大的玩笑。
不是因为老师這個职业。
当年沈建南在沒有自己的投资公司时,最擅长的就是做老师,而那时候,有数百数千人一样称呼他为沈老师。
不過那时候的沈老师做的不是教书育人,他是教育别人成功的老师。
“从五千块赚到两千万大家是不是觉得很难?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很容易,五千块钱只要每個月有一倍的利润,那么只要一年的時間就可以从五千变成两千万。”
“每個月赚一倍很难?不不不,在交易中,只要抓到一波行情,十分钟你就可能获得一倍的利润。”
“大势在手,天下我有。
古往今来所有的事情都证明了一件事,国家顺势赢国运,顺势交易赚利润,可是为什么你们還要在上涨的行情中去做空,在下跌的行情中去做多?
因为這是你们在常识下养成的本能,你们的常识、你们交易的逻辑是因为知道价格涨多了自然会跌,跌多了自然会涨。
可是你们却忘记了,在上涨中的行情就是一把锋利的屠刀,在屠刀扬起沒有落地之前你去做空,那跟盯着刀锋把脖子送上去有什么区别?而下跌中的行情,就像是一把从天上往下掉的利剑,你不等它落地去捡想去接,死了不觉得活该?.....”
“我們公司发行的阳光私募是一套非常完美的组合产品,我們拥有最专业的交易团队和最先进的EA交易系统,可以从最专业的角度帮你的资产再上一個台阶......”
“风险?当然会有风险,這個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毫无风险的投资,会說沒有风险的,那只能是骗子,而会相信沒有风险投资的,那也只能是傻子。不過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們的投资组合是风险最低的,這只产品的主要投资渠道建立在金砖四国,相信大家都能够看到其中无限的空间......
我們的交易系统可以完美对冲掉所有存在的非系统性风险.......”
“.......”
一次次,沈建南找了无数帮手站在台前讲述着他的真理,也就是靠着类似的各种忽悠,他成为了一名非常称职的分析师,而平时,无数粉丝都会喊他为沈老师。
后来,那些喊沈建安老师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沈老师的发展越来越好,有了自己的公司,公司壮大管理着多只私募基金。
很明显,這是一個坑货。
可是现在,這么一個坑货居然成了教书育人的人民老师。
“让我這种货色做老师,应该不会误人子弟吧!”
一想到自己居然要教书育人,沈建南就感觉有些心虚。
這個时代的大学生那可是国家未来的基石支柱,被他這种只会忽悠人的家伙教下去,天知道会不会把国家未来的顶梁柱给都教成歪脖子树。
“建南,你快点啊,唐校长的厉害你也知道,白脸顶不住多久的.......”
“那咱就做一回老师试试?”
“......”
白脸是一個人。
不過一個人,不会取白脸這种名字,哪怕他姓白。
白秋意被彭三叫做白脸,是因为彭三的脸太黑,相比较之下,白秋意就被彭三喊成了白脸。白秋意很不喜歡白脸這個绰号,很多时候他都会质问明明沈建南的脸也挺白的怎么就不叫白脸。不過现在的白秋意還真沒有愧对白脸這两個字。
“你不是說五分钟就来么?這都十分钟了,人呢?人呢?”
“应该马上就到......”
“应该?什么叫应该?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沈建南他是不是不想干了?连续两天都沒有上课,他是想干什么?”
“......”
华海大学校园一座教学楼前,白秋意被一名中年人训斥的脸色发白,沒办法,谁让他现在面对的是全校最大黑脸。
唐解放,华海大学的校长。
一头白发如倒刺般根根直立,身上穿着深蓝色中山装显得很是严肃,整個人脸色发青,令人看上一眼就会心裡都会发憷。
“怎么還沒過来啊,哥们,你再不来兄弟我就要顶不住了!”
被唐解放一顿呵斥白秋意心裡暗暗叫苦,面对着学校最恐怖的BOSS,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承受不住那种压力了。可是他又不能走,如果沈建南因为這件事失去了留校转正的机会,那他這兄弟当的就太不合格了。
“校长,您也知道,建南他一直非常敬业从来沒有无故迟到缺课過,這次可能是身体真的很不舒服......”
“不舒服?昨天你跟我說他不舒服,今天又不舒服,我怎么沒看出来他這么娇气?”
“......”
岁末的魔都天气很冷,站在教学楼下被冷风一吹人不由会缩起脖子。可在這一刻,白秋意只感觉全身一阵燥热。他也知道,唐解放虽然沒有明說他在撒谎,但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校长......”
“你不用說了,我再给他五分钟時間,要是五分钟之内再看不到他人的话......”
“来了、来了!”
沈建南来了,在唐解放准备撂狠话、在白秋意苦着脸的时候终于来了。
他不能不来。
既然他接受了现在這個身份,那就得先适应這個身份。
至于如何做好一名老师,這货還沒想過。不過他一点都不着急,能干了就干下,干不了就滚蛋嘛,反正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身份而非一份工作。
“沈建南,你還知道来啊?要是不想干就早点打报告行不行?”
很不友好的欢迎仪式。
语气非常不客气,话也有些让人下不来台。
所以,已经猜到唐解放身份的沈建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他发现,彭三嘴裡很厉害的唐校长确实很厉害。
嘴巴很厉害。
很明显,這位厉害的唐校长并沒有真找他麻烦的意思,作为学校最高领导,要是真想收拾一個沒转正的老师哪還用吼。
“校长,您别生气,建南這不是来了么,您也看到了,他身体不舒服不還是来坚持上课......”
“是啊唐校长,我去的时候建南刚吃完药准备来上课呢......”
白秋意和彭三两人和着稀泥,两人一边给沈建南打着眼色一边给他找理由开脱着。
至于沈建南,则低着头静观其变。
原来那家伙的性格他不清楚,說话太多可是容易出問題的。
“校长,您看要不這次就算了?”
“校长,這次就算了吧?我保证,建南以后再不会缺课。”
“......”
白秋意和彭三的解释让唐解放脸色缓和了不少,扫了一眼低着头不吭声的沈建南,唐解放呵斥道。
“愣着干什么,還不赶紧去上课!”
這就完了?
一直替沈建南开脱的白秋意和彭三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谢谢校长!”
“......”
“......”
唐解放走后,松口气的白秋意和彭三就忍不住聊了起来,但聊着聊着,两人就发现哪裡有些不对。
教学楼的楼梯口前,沈建南望着那一层层台阶进退两难。
在决定接受老师這個身份的时候他還沒有担心過,如今他所在的学校全名华海经济大学。
经济嘛,這对二十年后毕业于经济金融系的沈建南而言不要太熟悉,人类的知识又是逐步累积的,以二十年后的专业水准来教九十年代的学生那想来還不是轻而易举。
就算他现在教授的专业跟他当初学的专业不完全对口,但只要是经济、金融相关应该都問題不大。要是刚好是什么冷僻专业或者后来淘汰的专业,那大不了撂挑子闪人嘛。
可直到這一刻沈建南才发现它忽略了一個很微不足道的問題,也正是這個問題让他进退两难。
上哪一间教室去上课,上什么课。
如果是之前的沈建南自然不用考虑這個問題,可這对于现在的沈建南而言又是最无解的問題。
沈建南面前的這座教学楼有三层,而每一次又有六间教室,如果用排除法去排除,他有十八分之一的概率能走对教室,就算走对了教室,他也不清楚自己该给学生们讲什么东西,总不能问问学生自己是教哪门子专业的吧。
所以沈建南只好站在楼梯口想想该怎么来解决這個問題。
這落在白秋意和彭三两人眼裡就诡异了,在他们眼裡,沈建南就像是大白天被鬼打墙迷路了一样围着楼梯口转来转去。
“该不会是闹鬼吧?”
彭三被自己這個想法吓的机灵灵打了個寒颤,這货很突兀想到华海大学在传言中是建立在一座乱坟岗上。
不過很快,彭三就赶紧甩掉這种想法,都快新世纪了,這种想法可要不得。
“建南,赶紧进去上课啊!”
“我也想进去上课啊,可是上哪上课,上什么课?”
沈建南有些无奈,穿越這事不是都附带一份记忆的么,怎么到他這裡就一清二白了。问肯定是不能问的,這种問題要是问出来那傻子都可能会猜到他有問題。
当然,沈建南也沒有因为這点小事就慌乱,不能开口问不代表不能用其他办法问嘛。
“刚才来的太急,我备课资料忘了带......”
“啊!备课沒带?都怪我刚才太急了,要不你先上去,我去帮你拿?”
彭三怔了下后急忙說道。
顿时,一脸焦急的沈建南眼裡浮现起了笑意。
上去這两個字已经可以排除楼下的六间教室,而刚才彭三在說上去這两個字的时候旁边的白秋意眼神不经意往楼上扫了一眼,从视线上判断,应该是在第二层最右边的那间。
至于该上什么课沈建南也已经有了数,原来那家伙既然是实习老师,那屋裡肯定有教学资料和备课內容,昨晚他是沒心思去观察,现在回去再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拿就行,你不知道放在哪。”
“那你赶紧回去拿,别万一唐校长一会又過来就麻烦了......”
“......”
教学楼的位置到沈建南住的地方走路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用无懈可击的理由沈建南轻而易举找到了脱身借口回到了這裡。
一间挤在楼道裡的小房间,大概只有十二三個平方,因为在第一层的缘故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发霉的潮湿味道,好在后面的墙上开了一扇比较大的窗户,屋裡的光线還算不错。
房间不大自然所有的地方都一目了然,站在门口瞥了一眼沈建南就朝着屋裡的一個角落走了過去。
是一张刷過黑色油漆的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旧书。如果要知道自己是教什么专业的老师,這裡自然是唯一能找到答案的地方。
沈建南迈着大步走到桌子前,随意在桌子上扫了一眼脸上便浮起了笑容。
桌子上放着一本打开的英语书,旁边则是一本同样沒有合上的本子,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一行行硬朗的字迹。
“我們要到哪裡去。Wherearewegoing。
冬天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Thesunshineinwinterisalwayswarm。.......”
毫无意义的语句,但既然這些內容能够被记录在本子上答案已经很明了。
“英语老师啊!”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雅思、托福他当初都是以满分考過的,英语对于他来說自然毫无难度。何况单以专业水准而论的话,后来的专业水平肯定比现要高出不少,起码单词的词汇量在后来也是经過多次扩充的。
“想不到咱這种货色居然也有为人师表的一天......”
华海大学经济学院楼下,白秋意皱着眉和彭三說着什么。
“彭三,你有沒有感觉,建南好像...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哪裡不一样了?”
“說不上来,不過我就是感觉他好像变了,就像今天,你說要是放以前他会什么反应?”
彭三怔了下,白秋意不說他還沒发现,但被白秋意這么一說,他也感觉今天這事好像哪裡不对。
沈建南是一個很骄傲的人,而且自尊心特别强,就以唐解放今天的语气态度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把辞职信给递上去。
“会不会是因为宋晓丹的事对他打击太大?”
“有可能吧。男人的成长总是需要伤痛,或许建南成长了。”
“切。搞得你跟情圣一样。”
“這你就不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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