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教英语
“說的跟你真懂一样,那你咋還能我家的花皮一样。”
“花皮?什么花皮?”
“哦。我家的狗,什么時間你有机会去我老家看看就知道了,那家伙很贪吃,给他一根骨头抢都抢不来,不過要是看见母的它就赶紧把骨头叼過去送给人家......”
“我踹死你我......”
“哈哈......,现在不装情圣了?”
“......”
“你說建南和宋晓丹在一起這么长時間他们两個有沒有那個過?”
“那個?什么那個?”
“就是那個啊......”
“那個是哪個?”
“你少装蒜,就是那個。”
“喔,你是說那個啊。”
“嗯。你說他们有沒有那個?”
“這事我哪知道,你怎么不去问问建南?”
“我......”
“嘘、嘘。”
有人說,女人八卦起来几百只鸭子都不是对手。
但說這话的人从来沒意识到,其实男人八卦起来就是那几百只鸭子。
沈建南刚走,白秋意和彭三两人就八卦起了他的爱情往事。作为两只单身狗,他们着实对爱情和情爱這些事情很感兴趣。
不過,两人的八卦在白秋意的嘘嘘声中只能戛然而止。
沈建南回来了,拿着一本英语教科书和一本笔记从宿舍回来了。
“聊什么呢,笑這么开心?”
“哈哈,在聊去年舞会上那件事,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人家女生邀請這货跳舞他居然嫌弃人家不知廉耻。”
“你放屁,明......”
彭三的话沒有說下去,跟他去年舞会上出丑相比有些事情现在更不能提。
听着的沈建南笑了笑沒有說话,他不知道白秋意說的舞会是什么事,可是他很清楚,白秋意是在撒谎,那无意识间往右翻着的眼神很好证明了這点。
不過又有什么关系呢。谎言未必就全是恶意的,眼前這两個家伙明显是不想惹他不快。沒有功利性的友谊,這种感觉并不算坏!
“建南,你怎么拿......”
彭三看着沈建南手裡的拿着的东西正准备再次說些什么,但還沒等他把话說完就忽然感觉到脚背一疼。
白秋意像是不知道自己踩了彭三,他若无其事道。
“建南,你先上去上课吧,我們就不耽误你了。”
“......”
沈建南沒有发现眼前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他在考虑该怎么去上课,整了下身上的衣服。
“嗯。那我先上去了。”
“......”
“白脸,你說建南怎么手裡還拿着那本书?”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哦,爱情啊......”
“......”
转身上了楼梯的沈建南有些紧张,甚至比他当年站在数千人面前睁着眼撒谎时還要紧张。
当代的天之骄子,祖国的未来啊!
沈建南很不确定自己這种货色会不会带歪一個时代,真要是令祖国的未来有什么半点意外,他就是整個国家、整個民族的罪人。
人民老师,直到他踏上楼梯那一瞬间才意识到這几個字到底有多么的沉重。
不過事到临头哪裡還能再有退缩的道理。
登上最后一阶台阶,沈建南认真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在確認衣领袖子都很整洁后他才再次挺直腰杆迈动了步子。既然選擇了接受老师這個身份,他就准备以最好的形象来承接自己该承接的东西。
第二层最右边的一间教室,走到门口的沈建南停下了脚步,一瞬间,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确是在這裡上课。
原因很简单,在沈建南站到门口那一瞬间,坐在最前面几名正在笑着的学生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立马把脑袋给低了下去。
很熟悉的一幕。
会心一笑,沈建南迈着步子进了教室。
不算很大的教室,约莫五十多個平方满满当当坐着六十七人的样子,哪怕是最前面的几排也沒有任何空位。
快速在扫了一眼班上的学生,沈建南放下了心。
最前排几名学生面前铺着的都是英语书,這点和他之前的判断无疑是一致的。
自己是英语老师。
很快,沈建南登上了讲台,他将手裡的课本和笔记往桌子上一放弯腰朝讲台下鞠了一躬。
“同学们,实在对不起。因为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耽误了下,希望大家能够原谅。”
沒人回答。
不過沈建南也沒什么意外,等他再站直身体后說出了身为老师的该說的第一句话。
“现在开始上课。”
沒吃過猪肉那也也肯定见過猪走路,何况沈建南還是被数千人叫過老师的人。
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后,這厮心中之前的紧张再也沒有半分,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一阵涂抹,顿时黑板上出现了一排排字迹。
龙飞凤舞的一排字,整洁干净硬朗。
“我們要到哪裡去。Wherearewegoing。”
“going......”
“......”
“冬天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温暖。Thesunshineinwinteralwaysmakespeoplefeeldifficult。
“阳光。sunshine......”
“......”
讲台上,沈建南拿着教鞭背对众人讲解着笔记本上的备课內容。
他的信心很足,以他的口语水平相信绝对可以满足现在的大学教学水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流畅、清晰的发音,每一個音标都很标准,标准到即便是母语是英语的电视台主持人也不可能调出任何毛病,换成其他英语老师来也最多就是這個水平了。
但不知为何,教室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有点诡异,诡异到偌大的教室除了沈建南的声音外沒有半点杂音。
“difficult......”
讲台上,沈建南拿着教鞭认真朗读着黑板上的英文,他读的很认真,既然選擇做了這個老师那就该尽职尽责上好每一节课,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先读句子、再解释单词,之后再拆分成字母一個個朗读。
但读着读着沈建南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静、静的让人有些发毛、静的让人忐忑不安。
下意识中,沈建南拿着粉笔头转過了身。
台下,学生们的眼裡满是疑惑,脸上也写满懵逼,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不解和...古怪。
沈建南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不管汉字還是英语他都确信沒有写错,既然写都沒写错那读就更不可能错了才对。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建南一脸懵逼望着班上的学生。
他不知道,其实学生们跟他一样懵逼,谁都猜不透他们的沈老师到底在搞什么鬼。
懵逼树下懵逼果,懵逼对懵逼之下气氛异常诡异,诡异到每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也许過了十秒、也许過了两分钟,沈建南有些顶不住了,被一双双诡异的眼神看着哪怕是他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有什么問題?”
沒人回答,学生们一双双尚有纯粹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就像是在說,有什么問題你自己沒点逼数么。
沈建男是干什么的?
金融精英啊,抓一帮学生的心理還不是小儿科。
“啪!”
狠狠将教鞭甩到了桌子上,這货眯着眼逐次在学生们身上扫视着。
老师是一种恐怖的生物,任何学生在经历了十几年的学生生涯早对老师這种生物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沈建南目光一到,被盯着的学生就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很快,沈建南目光在一名男生身上停了下来。
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学生,衣着朴素满脸敦厚,仅仅被沈建南看了一眼就红着脸把脑袋给低了下去。
很明显,這是一個老实人,老实人,自然就是最好欺负的那种人。
于正,经济专业裡出了名的老实人。
有多老实?
老实到平时跟女生对视脸都会红到脖子跟、老实到平时都不敢跟其他同学对视。现在他被沈建安的目光一盯立马感到头皮发麻,心裡惶恐不安。
于正同学的脑袋越垂越低,一种看不见的压力让他根本不敢跟沈建南对视。
但视线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具有无限的穿透能力,哪怕是把脑袋都快低到桌子下面,那种无形的压力依然让他感觉脸上发热。
周围的学生也感觉到了古怪,顺着沈建南的目光一双双眼睛也都投到了于正身上。
压力,无处不在的压力。
前前后后的目光就像是山一样让于正难以喘息,在那无处不在的压力下,于正低着头唯诺道。
“沈老师,這节不是该讲供需关系是怎样影响价格的么......”
供需关系怎样影响价格?
沈建南眨了眨眼。
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這個問題,对于他而言這個問題那是再熟悉不過。
读书的时候他听過老师讲解這個問題,在他走上社会后又跟无数的人解释過這個問題,甚至在多年的职场生涯中更总结出了自己对供需关系和价格的理解。
可是,這個問題怎么都不像是在英语课上该讲的問題。
“麻麻批啊,先入为主真坑人!”
沈建南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有着对歷史的了解,這货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哪裡判断出了错误。
1991年,申城各商店铺录音机被销售一空,原因是第一版《跟我学》英语磁带发售。
這年头,申城年轻人对英语的学习就像是魔怔。
为啥?
为了出国呗。
“咳咳...你们不是都很喜歡英语嘛!”
沉默,沉默了片刻有人小声道。
“不喜歡。”
“不喜歡?不喜歡你们在我的课上看英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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