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查克的决定
查克贝裡乐队的三人是住在纽约的一间小旅馆裡。這是一间肮脏、阴暗的小旅馆，就坐落在一條小巷中。
他们選擇在這個地方落脚，只因为他们沒钱，而這家旅馆的收费很便宜，每天只要2美元1人。可是就算如此，他们的兜裡的钱已经差不多花完了。
现在已经是他们从卡朋特唱片公司回来的第二天。他们刚刚起床，還沒有吃早餐。
昨天忙的太晚，以致回到旅馆的时候，连澡都沒洗就睡觉了。這個旅馆的热水供应只在晚上9点到10点，其他時間段是沒有水的，就连自来水都沒有。
在睡觉之前，他们想尽办法，试图创作出自己的歌曲。可是，查克的魔力好像一下子用完了，他写了好多首歌曲，结果都不满意。每当写到一半，就觉得這首歌和以前的歌曲沒啥两样，只是换了歌词，实在是找不到当初在录音棚裡的感觉。
“可恶啊！明明当时听了卡朋特兄弟的歌之后，灵感不断涌上来的。”
查克只觉得脑子裡乱糟糟，什么东西都写不出来。至于其余两個伙伴，他们根本就对写歌一窍不通，帮不了什么忙。
“那怎么办！我們不是還有一個星期時間么。只要在這之前写好就行了吧。”钢琴师约翰逊开始有些慌了。
“查克！查克！我們现在只有1美元了，总共1美元。這可不够我們停留在纽约一個星期呢。”鼓手比哭丧着脸說道。
钢琴师约翰逊也看着查克，等待他的答复，现在他们可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们三人一向都是以查克唯马首是瞻，查克說什么，他们就干什么。這次来纽约碰碰运气，也是他出的注意。当初，正是查克在工厂裡把他们组织起来，搞了這么一個乐队。
查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把钱拿来！”
鼓手比把钱给了查克，他问道：“我們现在就去吃早餐嗎？太早了点吧。”
查克沒有理会他，而是径自走到了一個电话亭，把這仅剩的1美元投进了凹槽中。
眼看如此情况，鼓手比和钢琴师约翰逊都急忙扑過去，试图阻止查克，他们大声喊道：“不要乱来啊！”
“查克！你疯了！”
“啊啊啊！這是仅剩的1美元了。我的美味早餐，我的美好人生，就這样被你给浪费掉了。”
查克用力将电话亭的门关上，他只說了一句：“啰嗦！”
鼓手比和钢琴师约翰逊只能眼汪汪地看着裡面的查克，毫无办法。他们现在只好祈祷查克沒有疯掉，而是真的能够找到人来帮忙。只是，他们都知道的，查克和自己一样，在纽约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会忽然冒出什么亲戚朋友来。
“喂？接线员么，請帮我找艾力克斯·卡朋特。对的，就是卡朋特兄弟的那個艾力克斯。”
查克說完之后，耐心的等待电话筒那边的声音响起。
“喂喂？請问谁找艾力克斯？”一個男孩子的声音在說道。
查克心中一喜，他连忙說道：“是我，我是查克！請问你是艾力克斯么？”
那個男孩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說：“很抱歉，我哥哥他刚刚出去。他沒在家裡。”
查克的心差点就沉到最低点，他下意识地问：“你哥哥？那你是理查德？“
“是的，我就是理查德。查克先生，你有什么事情？”
查克觉得，找不到哥哥找弟弟也应该可以的。于是他說：“是這样的，我們想請教一下如何写新歌的問題。不知道你能够帮一下忙嗎？我們现在在纽约皇后大街11巷的‘好又来’旅馆裡。”
理查德有些为难地說：“我，我還要去上学。還有就是我不像哥哥那样，可以随意出去的。”
该死，差点就忘记了這点。查克心裡想。
“查克先生你還有什么事情嗎？沒了的话，我就挂了。”理查德說道。
查克大脑迅速在思考着，他连忙问道：“你哥哥他去哪裡了，你知道么？”
理查德顿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不過，好像有人经常看到他在纽约中心公园的喷水池旁，或许他现在去哪裡散步了。”
查克欣喜地說道：“谢谢！谢谢你！”
他把电话挂上，然后推门出来。外面的那個伙伴连忙围上去。
“怎么样？找到人了沒有？”鼓手比說道。
查克大手一挥，大声說道：“我們走，去中央公园。”
一行三人，来到了坐落在纽约的中央公园。這個时代的中央公园除了树多一些，草地多一些之外，已经有了后世的大致模样。這裡還是非常休闲的好去处。
這时的艾力克斯果真就在中央公园裡闲逛，不過他沒有像往常那样，独自坐着喷水池旁的椅子上。他出门的时候，是经過乔装打扮的，穿着一身的运动服，头戴棒球帽。咋一看還以为是個中学生逃课，根本就无法将那個电影裡面的雷利跟他联系起来。
卡朋特兄弟是非常有名气，但他们曝光露脸的次数比较少，认识他们的人還不是很多。
他是以锻炼身体为借口跑出来的，反正呆着家裡也是浪费時間。
中央公园是他最喜歡来的地方之一，有时候，他在思考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的来到這裡。看看四周的景色和游人，他会有种身处电影之中的感觉。
查克三人来到中央公园之后，他们才发觉，這個地方实在是太大，想要找一個人非常的困难。特别是在喷水池旁边找不到人之后，就连查克都有些慌了。
“艾力克斯！艾力克斯！”查克忽然大声喊道，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而视。
查克拉了其余两人一把，說道：“你们也跟着我喊，我往這個方向，约翰逊往那個方向。還有你往那個方向。如果沒有找到，就回到這個地方等其他人。”
他指使着两名伙伴，边走边喊，他就不相信找不到人。
艾力克斯正在沉浸在美好的风景之中时，被一阵呼喊声给打断了。
“哪個混蛋在喊我啊！”艾力克斯连忙站起身来，他以为自己被人认出来了。
当他看到一個黑小伙在一边喊，一边东张西望。
“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见過，是在录音棚裡见的。哦，原来是查克的伙伴。”在完全记忆的帮助下，艾力克斯认出了那個人就是钢琴师约翰逊。
查克三人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并且有人打算要报警，那些人认为這三個黑鬼扰乱了公共秩序。
一個白人男子忍不住走上前去，拦住了查克：“喂，黑鬼！你们鬼叫個啥？快给我滚蛋，這裡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查克生气地看着那個人，但他沒有說话。
“我，我們是在找人。”鼓手比有些担心地看着那個白人，小声地說着。
這时，钢琴师约翰逊也還沒走远，他发现出問題了，于是赶紧跑回来。
“找人？不管你找什么，赶紧滚开！這個公园不是给你们這些肮脏的黑鬼来游玩的。”
那個白人不依不饶，打算动手的时候。一個孩子的声音阻止了他。
“這位先生，請原谅！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們现在就离开，這就离开！”
說话的正是艾力克斯，他眼看要糟糕，赶紧跑過来。這個时代的黑人非常受白人歧视，有很多地方都不允许黑人进入，甚至還发生過白人私自处死黑人的事情。种族矛盾很尖锐，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大骚乱。
在艾力克斯的出面下，白人也只能稍微收敛，只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查克看到了艾力克斯之后，将心中的怒气给压了下去。
他笑着向艾力克斯說道：“谢谢你的帮忙！”
艾力克斯摇摇头，什么都沒說，将他们拉到一旁去。
查克将自己的来意說了一遍，然后看着艾力克斯，等待他的回答。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一起写歌么？”艾力克斯问道。
“是的，我知道自己在创作音乐方面還不够成熟。”查克回答說，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其实最重要的是，我們现在沒钱了。只好找你来借点钱来救急。”
艾力克斯哈哈大笑，他知道查克脑子非常聪明，而且应变很快。不過，他也明白，查克這人也很真诚，他想也沒想，就說道：“沒問題，我們现在就去找個地方，一边聊一边写。”
他们找了一家咖啡厅，這家店是黑人开的。面向的客户都是黑人，当艾力克斯走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似乎奇怪一個白人孩子怎么会来到這裡。当查克三人也跟着进来时，他们才收回了视线。
“来杯咖啡，不加糖。”艾力克斯对服务员說道。說完之后，他又对其余三人說：“你们要喝什么？我請客，不用客气。”
“我要杯咖啡奶茶！”
“我也要被咖啡奶茶！”
“一杯牛奶，加三勺糖。”
等到查克他们都点完之后，艾力克斯于是跟他们慢慢的聊。這個时候，他才真正发觉查克是個精瘦的人，脸上的肉不多，几乎是皮包骨。从聊天中，艾力克斯了解到查克的详细信息。
1926年，查克出生在圣乔斯镇，那是在加利福尼亚圣克拉拉山谷的一個小镇子。当时是美国大萧條最为困难的时期，查克的父母带着留個孩子迁移到了圣路易斯。六岁的时候，查克就开始在浸礼会教堂的唱诗班裡唱歌了。
“哈哈，当时我对這個狗屁唱诗班毫不在乎。”查克說起话来，就会口不遮拦，特别是兴致来的时候。
他继续說道：“我当时想，唱歌有啥好的，還不如学两门手艺呢。于是十几岁的时候，我又学会了美容和发型设计，是在波罗美容学校学习的，還拿了专业学位。那個时候，我本以为以后肯定是进理发店或者美容院的，结果沒想到被关了几年才出来。”
艾力克斯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关你？”
鼓手比和钢琴师约翰逊在旁听得哈哈直笑，只见查克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就猛喝了一大口。
钢琴师约翰逊知道查克不好意思說，于是他解释道：“查克這家伙胆子很大，他竟然参加了武装抢劫。幸好年龄小，否则就不是关进少教所几年就可以了的。”
艾力克斯听了，大汗。這都是什么样的牛人啊，十几岁就敢持枪抢劫，够狂够狠！
查克舔舔嘴，說道：“不管怎么样，我在裡面的三年可不是白待的。我学会了一首漂亮的吉他，现在想想，還真是命啊。我出来之后，发现圣路易斯到处都有人在表演节奏布鲁斯。我一听，嘿！這不正是我在裡面玩的东西么。于是我就跟那些人混到了一起，有了一口饭吃。不過，也正好因为如此，我才沒有继续去抢劫。”
艾力克斯听了，点点头，表示理解。黑人地位低下，很多人都因为找不到工作而沦为流浪汉。這些人要么乞讨，要么去偷去抢。类似查克這样有偷抢经历的黑人非常多，并不少见。
查克恶狠狠地說道：“刚才要不是你出来的话，我說不定早就抄家伙干翻那個混蛋了。”
鼓手比和钢琴师约翰逊都纷纷点头称是，他们這种人，打架是常有的事情。特别是跟白人发生冲突之后打混战，那是家常便饭。
“那要是遇到警察怎么办？”艾力克斯皱了皱眉說。
“警察？那要看情况了，形势不妙当然要跑路，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們也会跟他们狠狠的干上一场。”查克毫不在乎地說。
艾力克斯可沒料到，他们竟然是這种无法无天的家伙。怪不得很多白人唱片公司都不喜歡签黑人歌手，原来是有各种各样的問題存在的。
查克忽然将两只手按在桌面上，两眼直视艾力克斯說道：“老大！只要你肯帮我這回，我就认你做老大！我沒有其他本事，但是认人還是有点能耐的。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像其他人那般歧视我們黑人。你别看那些白人表面上跟你嘻嘻哈哈，其实心底裡面早就将我骂了不知多少回。他们這些人，表裡不一，对我們黑人歧视得很。”
艾力克斯一愣，沒料到查克会說出這番话来。他沒有立刻答应查克，也沒有拒绝对方，說道：“你对我挺有信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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