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她就是淑妃?
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莺莺不由恼羞成怒,冲上前来就要抓打苏红袖:“你闭嘴!闭嘴!你再敢胡說,我撕烂你的嘴!”
莺莺双眼通红,好像一头发了狂的兽,冲上来就要撕打苏红袖,苏红袖却往后一避,轻轻巧巧就躲到了楚逸庭背后。
“莺莺姑娘,你真的以为你做下的那些丑事,别人都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为什么六王爷对别的女人虽說也挺冷漠,但她们冲他打招呼,他好歹也会点下头,可每次看到了你,他总是不理不睬,冷若冰霜?你刚才說我什么来着?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呵,那么莺莺姑娘,我倒也想问你一句,我拉着六王爷的手就算成何体统,你未婚先孕,孩子都已经三四岁了,却還好意思瞒着六王爷,到处宣扬自己已经是六王爷的人,你這個样子,算不算无耻下贱,*荡妇?”
苏红袖牙尖嘴利的一番话,气得莺莺脸颊爆红,两個眼睛凶光毕露,几乎就要从眼眶裡爆了出来,再沒有了一丝先前的柔弱与娇媚。
莺莺虽然生性轻浮,背着孙轲有過好几個男人,却是個死要面子的,表面上总把自己标榜得像個贞洁烈妇,孙轲要牵一下她的手,她都从来不肯。
现在,她一直竭力隐藏,自以为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丑事被苏红袖当着她的心上人楚逸庭的面拆穿了,莺莺岂能不恼,焉能不恨?
当下不顾一切朝苏红袖猛扑了過来:“你闭嘴!你胡說!苏红袖,我警告你,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让我爹找人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莺莺這么一吼一扑,可谓丑态百出,原形毕露,不光等于间接承认了苏红袖說的话是真的,還暴露了她一直竭力隐藏的本性。
孙轲似乎深受打击,不敢相信他這么多年来深爱的女人居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荡妇,煞白了整张脸,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
楚逸庭却是一早就对莺莺的事情有所耳闻,莺莺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皇家的暗探早就把她的老底全刨了出来。梁帝虽然顾及她爹的面子,表面上也把她安排成了楚逸庭正妃的候补,可事实上,早就派心腹通报過楚逸庭,千万不可选此女为妃。
因此相比孙轲的震惊失态,楚逸庭只是略微扫了莺莺一眼,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沒有。
莺莺這么多年把孙轲骗得围着她团团转,对她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对于男人,她只要看一下他们的脸,立即就能猜出他们心裡在想什么。
楚逸庭這般看她,莺莺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楚逸庭对李姑娘等人虽然也很冷淡,但总算還是客客气气,可是一看到她,他的脸立刻就会变得冷起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顾及這她爹的脸面,从来都不說而已。
想通了這一切,莺莺不由心中大恸,如果說她先前的痛苦和悲伤都是假装的,那這一回,她可是真真正正痛不欲生了。
毕竟,她是真心喜歡楚逸庭的。
莺莺面色煞白,惊慌失措,拉住楚逸庭的衣摆苦苦哀求:“逸庭哥哥,你不要相信她說的话,那……那個孩子和我沒有关系……”
就算到了此时,莺莺還不忘狡辩,還是试图让楚逸庭相信她,她沒和别人有過孩子。
苏红袖不由对她敬佩万分,一個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這個份上?若不是莺莺脸上糊满了鼻涕泪水,苏红袖還真想去戳一戳她的脸,看看她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還厚。
“莺莺姑娘,刘军我认识,你那個孩子我也见過,他长得真的和你很像。你既然已经身为人母,行为处事就不应该再這么任性,還是把他们父子俩接回来,早日完婚的好。”
楚逸庭淡淡地道,他說起這件丑闻,脸上表情就好像和人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脸的淡漠与冷然。
就算莺莺再怎么被楚逸庭迷得神魂颠倒,再怎么神志不清,也知道,自己和楚逸庭再无可能了。
不由哭天抢地,嚎啕大哭了起来:“逸庭哥哥,不,不要,你不要丢下我!楚逸庭,你先别得意,沒有我爹的襄助,你以为你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莺莺又气又恨,哭着闹着,什么诅咒辱骂的话语都說了出来。
“哈哈哈!楚逸庭,你别得意的太早,像你這般无情无义,铁石心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我诅咒你,一生都得不到自己心上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像鬼哭狼嚎,倒好像楚逸庭对不起她似的。
终于,张府的下人匆匆赶来,一左一右把莺莺架了出去。
却并沒有人把呆呆站着,脸色苍白,看起来被打击得摇摇欲坠的孙轲也請出去。
原来孙轲和莺莺虽然是同时出现在张府,却只有莺莺一個人是不請自来的,孙轲却是张镇請来和他谈生意的。
苏红袖看了眼孙轲,本来,刚刚莺莺被张府的人“請”出去的时候,她已经用法术飞快的把莺莺身上属于孙轲的那块玉佩抓了下来。
她本来是想用這块玉佩气气孙轲,顺便,谁叫這块玉佩是莺莺的宝贝,她就要让這個女人的宝贝不翼而飞。
可现在,看看孙轲這副样子,苏红袖心中也觉得有些索然。
孙轲這人虽然性子恶毒了一点,有些不近人情,到底也是被莺莺害的,罢了,就让莺莺一個人倒霉去吧。
這便走到了孙轲身边,把玉佩往他手裡一放:“喏,拿去吧,你的宝贝。记得下次睁大一点眼睛,不要再选一個像她這样的女人。”
不料孙轲却根本不接,只是煞白了整张脸,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狰狞,看起来颇有些扭曲的冲苏红袖吼道:“我不需要你来假惺惺!苏红袖,看我出丑,看我被人耍,你心裡很高兴是不是?你给我滚!”
這倒叫苏红袖大吃一惊,心裡蹭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這叫什么话?他出不出丑,是不是被人耍,关她什么事?她刚才之所以把莺莺的事捅了出来,完全是为了想让她从此以后知难而退,不要再一天到晚缠着楚逸庭。
她发誓,她刚才就连一瞬间也未曾想到孙轲。
這個孙轲,還真是脑子有毛病,莺莺骗了他,他不去怪莺莺,反倒怪起了她来。
說起来,若不是莺莺移情别恋爱上了楚逸庭,若不是她恰好读到了莺莺的心,這個孙轲還不知道要被莺莺骗到何年何月,头上的绿帽子多得都可以盖起小山来了。
真是恩将仇报,不识好歹!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孙轲,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若不是恰好今天在這裡遇到了你,我都快忘记你叫什么了。”
苏红袖厌恶地瞥了孙轲一眼,挽起楚逸庭的胳膊,转身就走:“逸庭哥哥,咱们走,不要去理会這两個疯子。”
說罢便抬起头来,冲楚逸庭盈盈一笑,那一笑,真如芙蓉花开,云破月出,照得四周姹紫嫣红的花儿都顿失颜色。
楚逸庭看着苏红袖,愣了一愣,如玉的脸上再度慢慢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他试着挣了两下,苏红袖却牢牢抱着他,一双鬼灵精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他,裡面的水珠滚啊滚,似乎楚逸庭一推开她的手,她立即就要哭出来。
孙轲在一旁绽红了双眼,面容扭曲地看着手挽着手的楚逸庭和苏红袖,苏红袖自己感觉不出来,孙轲却一早就注意到了,自从楚逸庭出现,苏红袖一双水媚勾人的大眼儿就再也沒有离开過他。
孙轲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从小和他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莺莺骨子裡居然是個荡妇,他居然被她骗了那么久,這让他难以接受,另一方面,从苏红袖一出现,孙轲的眼睛就再也沒有离开過她的脸。
孙轲一直在盯着苏红袖看,就像苏红袖一直在看着楚逸庭。
孙轲其实心裡非常清楚,苏红袖把莺莺的事捅破,根本不是为了刺激他,而是为了让莺莺感到羞耻,让她知难而退,从今往后再沒有脸面来缠着楚逸庭。
刚才,就在楚逸庭对莺莺露出厌恶表情的一刹那,苏红袖的脸简直笑开了花,他离得她那么远,都能被她身上浓浓的快乐和喜悦感染。
這才是让孙轲发怒的真正原因。
他见不得苏红袖和别人亲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红袖对楚逸庭绽放笑靥,看到苏红袖为楚逸庭费尽心机。尤其是,苏红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逸庭一個人身上,一眼也沒往他身上瞄過,孙轲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一抽一抽,钻心的疼。
這样痛苦的感觉他一生之中从未有過,就连刚才苏红袖当着他的面揭穿了莺莺,他也只是震惊的感觉多過难受,而不会像现在這样,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像被车轮狠狠碾過,疼得他好像从裡到外都四分五裂了一样。
苏红袖不再看孙轲,楚逸庭却看得分明,孙轲的身上仿佛燃烧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般。
這样激烈的感情与其說是厌恶或者憎恨,還不如說是……
楚逸庭顺着孙轲焦灼狂怒的眼神望到了苏红袖紧紧挽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一時間,他的心裡百感交集,竟說不出是喜還是苦。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和苏红袖亲密无间,甚至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苏红袖是狐不是人,她做的很多事,說的很多话都不是别人心裡想的那個样子。
就好比她现在挽住了他的胳膊,就只是向他表达亲密,并不是像别人看来,她已经对他芳心暗许。
這些妖精,很可能根本是以作弄他,作弄他们父子,甚至作弄所有的人为乐!
当楚逸庭理智的分析了這一点时,他的内心深处,竟隐隐对苏红袖产生了无比的怒火,甚至還有一丝恨意!
楚逸庭一甩手,抽出了被苏红袖紧紧抱着的胳膊,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别闹了。”說罢,便转身大跨步离开了。
苏红袖气鼓鼓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什么嘛,明明刚刚他還脸红的,他看起来明明就挺喜歡她缠着他的,装什么酷!
不由狠狠跺了跺脚,刚要跑开,却远远看到张镇带着几個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朝她走了過来。
“等一等,苏姑娘。你先别急着走,可以抽些時間和我們這些老头子聊聊嗎?”
张镇笑眯眯地对苏红袖道,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弥勒佛,只不過他比弥勒佛多了一些阴险的感觉。
苏红袖朝张镇背后看看,她后面跟着的那些老头她一個都不认识,不過他们好像都对她挺熟悉,一看到她,尤其是看到她那双眼睛,脸上顿时齐齐现在出了惊讶的神色。
“淑妃?”
有一個相貌英俊,看起来和楚逸庭有三分相像,不過比他大了十几岁的男人第一個惊叫了起来。其余众人也都交头接耳,兮兮索索谈论的无非就是淑妃回来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儿也沒变老,還是那么年轻?
可是,等先开始的诧异劲儿過去了,众人再仔细看看苏红袖的脸,又觉得除了眼睛,這张脸和淑妃哪裡也不像。不由有些惊疑不定,齐刷刷把眼睛对着张镇,似乎在等着他给出解释。
张镇其实心裡也有些吃不准,要不然他今天就不会带那么多人一起過来。
他带着些曾经和他相熟的人一起過来,无非是想让他们帮着一起看看,苏红袖到底是不是就是淑妃。
“大家觉得怎么样?”
张镇压低了声音,沉沉地道,他看着苏红袖的眼神异常严肃,虽然他和楚逸庭的关系很好,但如果苏红袖真的就是淑妃,這件事他是一定要上报朝廷的。
毕竟這么多年,梁帝因为疯狂寻找淑妃,精神越来越差,已经接近癫狂。
“不好說,看起来是有点像,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個气质,但是感觉又有些不太对。”
“我觉得她不是,淑妃不可能现在還這么年轻。”
“我也觉得不像,說不出是哪裡,总之气质上面有一点不像。”
“我倒觉得她和淑妃真是一模一样,你们有沒有看见她那双眼睛?我刚一看见,心裡就怦怦跳得很厉害,這样的眼睛,我从来沒在任何女人身上看到過,只有淑妃才有。”
一大帮老头子把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一阵念叨,他们虽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苏红袖還是听到了他们在谈论她。
也罢,就让他们看個仔细,省得走到哪裡都有人說她是淑妃,连楚逸庭都开始怀疑她了。
苏红袖不闪不避,大大方方迎上了众人探究怀疑的目光。
在目光交错的刹那,几乎所有男人都面红心跳,克制不住地捂住了胸口。
這女子,且不說相貌究竟如何,光是那双眼睛,真是如盈盈秋水,魅惑众生,和当年的淑妃当真一模一样。
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眼睛。
众人一时之间還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来。最后,還是张镇拍板打定了主意:“這样,我們找個机会让皇上来见见她,我們认不出,皇上不可能也认不出,各位觉得這样如何?”
张镇此言一出,立即有人横眉怒目,对他瞪起了双眼:“你疯了?你忘了淑妃当年是因何而走的?她可是跟别的男人跑了的!你让皇上再来见她,岂不是要惹得圣上暴怒?”
也有人犹犹豫豫,附和张镇:“下官觉得张大人的法子可行,毕竟皇上這几年越来越暴虐,你们都不记得了嗎?他前几天還下旨吧孙大人砍了,也许淑妃娘娘能劝他。”
這位大人這么一說,众位大人都心中戚戚,一脸的惶恐。
他口中的孙大人是梁帝的近侍,平素和梁帝最为亲近,可随着梁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他似乎已经六亲不认了。
连孙大人都如此下场,他们這些和圣上算不得亲近的,将来一时失察,得罪了圣上,后果可想而知。
一帮人一番议论,最终還是同意了张镇的提议,以一起過张镇寿辰为理由,請梁帝来张府。
苏红袖在一旁把他们所有人都话都听到了,她不由心裡也对梁帝和淑妃产生了浓浓的好奇,梁帝到底是什么样一個人?他会不会和楚逸庭长得很像?
见就见,反正她又不是淑妃,正好,等梁帝见過了她,她就可以像楚逸庭证明,她和淑妃毫无关系了。
楚逸庭也就不会再那么阴阳怪气的对她了。
這么一想,苏红袖不禁对要见梁帝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张镇等人哪裡知道苏红袖早就将他们的心事听得清清楚楚,還在兮兮索索,鬼鬼祟祟,苏红袖等了等,发现他们只顾聚在一起說话,压根就不搭理她,她觉得沒趣,便自己一個人回屋了。
却不料走着走着,发现一双脚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明明她脑子裡想的是要回屋,脚却自己带她走向了楚逸庭住的院子。
不由涨红了脸,暗骂自己不争气。
楚逸庭并未走远,就站在院子裡的一棵大树前面。
楚逸庭从小历经波折,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過了,大起大落,濒临绝境了无数回,都给他化险为夷,平安度過了。
可這一回,他深深体会到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一颗心起起伏伏,根本就难以自制。
他现在正一拳一拳向一棵大树打去。第一拳挥出,就是一阵枝叶飞扬。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脸扭曲着,涨红着,汗珠大颗大颗的流下。
终于,在把一棵十人合围的大树完全的打倒,差点压倒了一幢房子后,他才坐在乱七八糟的院落裡,呆呆的看着那满地的狼藉。
而這时,苏红袖也跑過来了,她本来想继续缠着楚逸庭的,可,看楚逸庭现在這個样子,一双眼睛血一般的鲜红,全身上下都绷得死紧,她哪裡還敢上去招惹他?
只好不情不愿地藏在了大树后面,一双妩媚妖娆的大眼儿既不舍又渴望地看着他。
楚逸庭早就觉察到了苏红袖就藏在他的背后,他虽然竭力忍耐,终究還是克制不住,苏红袖身上清新淡雅的香味就像最上好的催情香,只闻得他目眩神迷,心口狂跳。
就在苏红袖转身要偷偷溜走的时候,楚逸庭一把拉住了她。
苏红袖一愕,還沒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已经被楚逸庭扣住纤腰,俯下身来,狠狠吻住。
這一吻,天雷勾地火,苏红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好像被投入了一個炙热的熔炉,又烫又麻,却并不难受,反而有一种說不出的沉迷和舒服。
不由也伸出双手,紧紧勾住了楚逸庭的脖子。
两人在落叶纷纷的院子裡吻得浑然忘我,狂热而又激情,当楚逸庭把一只大手放上苏红袖高高挺起的胸口,苏红袖并未阻拦,反而哼唧了一声,满面通红的倒进了他的怀裡。
此刻,她一双媚眼儿因为*而变得氤氲朦胧,身体的温度也飞快上升,心口更是怦怦怦怦跳個不停,整個身子都软绵绵的,好像被人抽掉了骨头。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逸庭终于放开了苏红袖,苏红袖对上他的双眼。他的脸孔上還残留着情潮,目光却已转为清明。苏红袖眨了一下眼睛,只听楚逸庭冷冷的說道:“知道刚才我在对你做什么了嗎?”苏红袖傻呼呼的看着他,眼睛還眨巴眨巴的。
楚逸庭又說道:“我刚才所做的,就是一個男人会对女人做的事。”說到這裡,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冷若冰霜的看着她:“你给我记着,有些事情,有些话,不能对男人随随便便做,不然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不知为什么,他說這话时有点咬牙切齿的。
看着苏红袖靠在自己怀裡,那娇羞无限的表情。楚逸庭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先在這裡住几天,過几天我父皇会来见你,若你真的和我母妃沒有任何关系,我就带你离开這裡,如果你愿意,你以后可以住在我那裡!”
苏红袖一愕,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那帮老头子的议论楚逸庭也听到了。
“好,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苏红袖低低地道,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唇角含笑地依偎进了楚逸庭的怀裡。
楚逸庭也是一愕,似乎沒有预料到苏红袖会答应她,呆呆怔怔看着苏红袖的脸,老半天都說不出话来。
正在心口狂跳,情潮喷涌,却听到苏红袖依偎在他怀裡,声音娇嗲地道:“如果我跟你住在一起,是不是从今往后我买东西,你都替我付钱?我有了危险,你都会及时出现来救我?若是這样的话,我就答应跟你住在一起。”
一席话說的楚逸庭嘴角一阵抽搐,本来稍稍有些晕红的脸一下子黑得变成了锅底。
苏红袖這几天真是开心极了,因为楚逸庭带她出去买了一大堆东西,帮她细心地布置了屋子,下午還留在她屋子裡和她一起用了晚膳。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楚逸庭,一和他靠在一起,苏红袖就打从心底裡觉得高兴,就仿佛有一道甜蜜的暖流淙淙流淌過她的心底。
有时候她也会想,這样子算不算破坏了规矩?她還要修仙,照道理不可以和别人這么亲密。
可是一想到不可以和楚逸庭這么亲密,心裡又很不舒服,因为她真的很喜歡缠着楚逸庭,每次一看到他结实高大的背影,心裡就变得好踏实。
這一日,楚逸庭中午出了门,好像是张镇把他找去喝酒了。
苏红袖便一個人在张府乱晃,她来张府也有好些天了,脸上的易容一直也沒补過妆,渐渐的,开始露出了下面的真实容貌。
时不时有小厮婢女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呆呆怔怔地冲着她看。
看着看着,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就会一個個把脸涨得通红,又像不好意思,又像害怕自己出丑,掩着面匆匆离去。
一来二去的,整個张府几乎沒有人能直视着苏红袖超過半刻,苏红袖早已对此见怪不怪,有时候,遇到别人满面通红的看着她,她還会故意冲别人做鬼脸。
唯独那個孙轲,每次遇到她,不管他正在做什么,都会立即停下来,全身僵硬,面色阴鸷地直盯着她看。
那冰冷的眼神,那视线中饱满的怨恨与挣扎,总是看得苏红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被千百根尖细的小针一下一下扎着。
不就是当着他的面把他心上人的丑事揭穿了嗎?他犯得着每次看到她就像看到杀父仇人嗎?
苏红袖满心不悦,孙轲的玉佩還在她這裡,不過她现在已经不想把玉佩還给他了,自己挂着玩也好,沒必要還给那個不识好歹,恩将仇报的孙轲,反正他也不会感谢她!
苏红袖找了根红线,穿在玉佩上,大大方方把它挂在了脖子上,說来也怪,這玉仿佛有灵气,初次挂上去的时候像冰块一样冰凉,可是戴了一两天之后,不管苏红袖沐浴更衣的时候把它拿下来多久,再戴上的时候,始终都是温温润润,仿佛依然還带着她的体温。
不仅如此,這块玉佩似乎還对提升她的灵力有所帮助,戴上去之后,苏红袖发现,自己的追踪术和幻术明显都比以前更上了一個台阶。
這下更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死也不把玉佩還给孙轲。
苏红袖有意要气孙轲,故意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戴上了這块玉佩,而且,从来不把玉佩藏在衣服裡头。
不過,孙轲的反应却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而是有些奇怪。
他看到她戴着他的祖传之宝,好像并不是很生气,连一次也沒有向她要回過。
反而好几次,苏红袖看到孙轲怔怔地看着她脖子裡的玉佩,看着看着,一张俊脸就开始慢慢晕红。
不管孙轲先前看着她的眼神是多么冰冷尖锐,每次一看到她脖子裡挂着這块玉佩,他的视线就会开始变得朦胧温和起来。
這傻子,不会是看到了這块玉佩,又想起他那個青梅竹马莺莺了吧?
苏红袖对孙轲一点好感也沒有,因此,每次看到孙轲站在那裡傻乎乎地看她,她都会像只骄傲的小猫一样高高仰起头来,哼的一声远远走开。
她不知道自己這副耍小性子,耍小脾气的样子看在孙轲眼裡,說不出的天真可爱。
孙轲每次都要费劲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像着了魔一样走到苏红袖身边,伸出手去揉一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每当此时,孙轲阴鸷的眼眸中就会涌满了压抑和痛苦。
這天下午,苏红袖一個人在花园裡逮到两只野鸡,兴冲冲把鸡毛拔了放在火上烤了吃,等到她大快朵颐,把肚皮吃得圆滚滚,她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脚沾满了鸡毛,邋裡邋遢不成样子。
赶忙低叫了一声,手忙脚乱把身上的鸡毛拍掉,可是拍来拍去,总還是有一些细碎的鸡毛黏在她身上。
想来想去,索性猫下腰把自個儿藏在树干后面,偷偷摸摸朝自己住的院落走了過去,生怕路上有人发现她。
可是才刚刚走到半路,就看到自己院子的一棵大树底下站着一個容貌端庄,低头沉思的美貌女子。
女子仿佛有什么心事,两道细细的柳眉弯弯的蹙着,一张俏丽清秀、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的鹅蛋小脸布满了愁容。
苏红袖看不出对方的年龄,但隐约能从对方身上端庄高雅的气质感觉出,对方应该已经年過三十了。
這個院子裡除了她并沒有住着别人,女子出现在這裡,莫非是来找她的?
可是她好像不认识她啊?真是奇怪。
苏红袖轻轻咳嗽了一声,也顾不得自己身上還沾满鸡毛了,反正她也不可能绕過那名女子回房,索性大大方方和那名女子打了声招呼:“姑娘,你好,你是在這裡等谁啊?”
话音還未落,那名女子猛地抬起了头来,一张俏脸布满了惊讶和错愕,看着她的眼神,简直就好象看到了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
女子结结巴巴,连說话的声音都变了,一個字一個字,每一個字都像从嗓子眼裡逼出来的:“你……淑妃?你真的回来了?”
加上這個女人,苏红袖已经是第十七次听到别人喊她淑妃了,不由心裡产生了一种抵触的情绪,张口就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女子显然并沒有相信她,在呆呆怔怔,满脸不可思议和震惊地盯了苏红袖将近一刻钟之后,女子的眉毛越拧越紧,看苏红袖的眼神也从先前的震惊错愕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忧虑。
“你用不着這样防着我,淑妃姐姐,你忘了?你从前在宫裡一直是和我关系最好的……”
這名女子叫春华,也是梁帝的妃子,和淑妃一样,她也对自己父母硬逼着她嫁给梁帝十分不满。
梁帝的相貌十分英俊,身上又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被选进宫的女子几乎沒有一個不对他神魂颠倒,魂牵梦萦。
唯独春华和淑妃,一個早就心有所属,心心念念都是从小和她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表哥,另一個对梁帝从无好感,自始至终都是冷冷冰冰,从来沒给過他好脸色看。
春华从宫裡的小太监口中听說,张镇等人已经找到了淑妃,這几天就会安排淑妃和梁帝见面,這才特意跑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淑妃,千万不能和梁帝见面。
梁帝早已不是从前的梁帝,从前的他,虽然也是高高在上,习惯用暴力和权势镇压身边不服从他的一切,可,好歹面对着他最心爱的女人淑妃,他還是温柔的,還是平易近人,易于相处的。
但,淑妃毕竟是以那样的方式逃离了梁帝的身边,全大梁的人都知道,她给梁帝戴了绿帽子。虽然那個大内侍卫后来已经死了,可,依梁帝的暴虐和残忍,想也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原谅淑妃。
宫中和淑妃稍微有些相像的妃嫔,這些年不知道被梁帝娶进来多少,又杀掉了多少,淑妃若是真回了宫,很有可能会被梁帝折磨致死!
春华惦念着从前和淑妃的姐妹之情,特意冒着危险出宫来提醒淑妃。
却不料苏红袖静静听她說完,脸上却并沒有像她想象那般露出惊恐慌乱的表情。
苏红袖十分的平静,事实上,她已经再也受不了别人把她误认为淑妃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管梁帝再怎么残暴可怕,她都已经决定要见他一面,要让他亲口昭告天下,她是苏红袖,并不是那個弃他而去的淑妃。
“不要紧的,他伤不了我的,我不怕他!倒是你,春华,你還是赶紧回宫吧,万一让他们知道,你偷偷溜出来找我,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苏红袖因为会读心,一下子就叫出了春华的名字,她這么一叫,等于在春华心裡落实了,她就是淑妃。
现在春华在宫中已经是贵妃,早已沒有人叫她春华了。
听到這個熟悉的称呼,春华心口一热,一双水润温柔的大眼儿不一会儿就盈满了泪水。
“淑妃姐姐,不是的……你不知道,圣上现在变得有多可怕。我真恨我自己,那個时候为什么就鼓不起勇气,和你一起逃出宫去,去年,他,他也已经娶妻了……”
春华嘤嘤呜呜,涨红了小脸,终于再也忍不住,凄惨得哭出了声来。她口中那個他正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因为今年已经三十五,他再也扛不住无嗣的压力,去年春天在父母的安排下和梁帝的一個公主成了亲。
见春华哭得那么伤心,苏红袖本来是对梁帝毫无感觉的,顶多就是有些好奇,可這個人害了那么多人,口口声声說深爱淑妃還娶了那么多女人,害得别人爱侣被硬生生拆散,痛苦不堪,苏红袖心裡不由对那個梁帝产生了一股浓浓的鄙夷和厌恶。
深爱什么?痴情什么?连自己的下半身也管不住,和猪圈裡的种猪有什么区别?
若换了她是淑妃,不管爱不爱他,都会远远的离开他,即便是爱,有哪個女人能心胸宽广到和几百几千個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
他既然能打着爱的名义伤害淑妃,伤害那么多无辜的女子,被扣上一两顶绿帽子,尝一尝亲眼看到心上人和别的男人上床的痛苦,也是活该!
“别哭了,春华,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总有一天,你還会碰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苏红袖拍了拍春华的肩膀,一脸关切地对她道。
春华“扑哧”一笑,心底顿时像被一道滚烫的暖流热热熨過。
“也只有你,总是說将来会遇到更好的。我們這些深宫女子,哪裡敢做這样的梦?我真是好羡慕你,能遇到张总兵這样好的男人。当年他为了你,前途,家庭,名声,什么都可以放弃。他明明是個大孝子,却为了你和家裡断绝了关系,后来,還因为带走了你,落下個不忠不义的……啊……淑妃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张总兵,惹你伤心!”
春华一脸愧疚,连声向苏红袖道歉,生怕提起张邵,又让苏红袖伤心。
当年张邵和淑妃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只要是梁国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邵此人性格耿直,相貌堂堂,是梁帝手下一名得力干将,他年纪很轻,只有二十五,却已经官至二品,别人都說他三十岁之前一定会当上一品镇国大将军,不過后来他带着淑妃离开了皇宫。
听說离宫的那天张邵跪在宫门口,朝梁帝,朝他的老父亲重重磕头了一百個响头,把他的额头全磕破了,血流满面,惨不忍睹。
后来沒過多久,张邵就得了重病,一病病死了。
在淑妃跟张邵走了之后,春华曾经见過他们一面,她曾经问张邵,后不后悔带淑妃走。
张邵那时坦荡清澈的笑容至今都留在春华心裡:张某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春华一直都很羡慕淑妃,能找到這么好的一個男人。這次见到淑妃,她本来不打算提起张邵,让淑妃伤心的,可不知为何,一看到淑妃,她脑海裡就会浮现起当初张绍那张英俊坦荡的笑脸。
和淑妃聊着聊着,她的话题就从梁帝转移到张邵身上去了。
春华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当年那匆匆的一面,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喜歡上了张邵。
苏红袖能听到春华的心,因此在春华提起张邵的时候,不觉朝她瞥了好几眼。還好她沒意识到自己早已对张绍动了心,不然這個姓张的早就死了好几年了,這個春华恐怕又要伤心了。
春华說的悲切,苏红袖却完全只把它当成了别人的故事,她连一点带入感都找不到。
“淑妃,你若真的不肯走,非要进宫见梁帝的话,小心李妃,不,她马上就要是皇后娘娘了……”
春华滔滔不绝,還在不停地說些什么,苏红袖就连一個字也沒听进去。她看着春华一动一动的嘴唇,一阵神游太虚,心思不由自主又飘到了楚逸庭身上。
也不知道他今天中午跟张镇到哪裡去喝酒了,会不会早些回来。
他的嘴唇真是好薄好甜哦,好像涂了蜜,可是楚逸庭根本不可能往嘴唇上抹蜜,那我为什么会觉得被他含住嘴唇的时候心裡那么甜?
正在想东想西,想七想八,突然听到不远处哒哒哒一阵脚步声,用不着抬起头看,光用听的,苏红袖就认出了,這個脚步声只能属于楚逸庭。
不由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哧溜一下就从春华面前溜走了。兮兮索索跑到了楚逸庭跟前。
抬眼往楚逸庭那张天下无双的俊颜一看,勾起唇角,灿烂一笑,跟着便欢天喜地,喜笑颜开地挽住了楚逸庭的胳膊。
“你总算回来啦?我等你等了好久哦,你不在,我总觉得心裡好空!”
一边說,還一边习惯性的把小脑袋钻进楚逸庭的胸口,亲昵万分地蹭了一蹭。
這么一蹭,张镇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又惊又恐,好不精彩。连春华的脸色也变了,又是诧异,又是不敢置信。
春华看着苏红袖,结结巴巴地道:“淑……淑妃,我觉得你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他可是你的儿子,是楚逸庭啊……”
春华看着苏红袖的眼神又是惊恐,又是慌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恐怖场景。
苏红袖勾着楚逸庭胳膊的样子,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她对楚逸庭亲昵暧昧得不同寻常。
這种亲昵,這种暧昧,根本不同于寻常的母子,而更像是,更像是……
春华煞白了一张小脸,有点不敢往那個方面想,她总觉得苏红袖和楚逸庭的关系怎么好像情人一样?
又来了,又是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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