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抢功心切 作者:未知 虽然被华丽的无视了,但萧顾北也沒什么反应,安静坐在一旁饮茶,默默观察着這对父女。 不一会,夜锦绣和魏伊静便来了,一进门便酸溜溜道:“姐姐今天,好威风啊,连皇上都赞不绝口的,只怕很快,便可以平步青云了吧?” 听话听音,分明是有内情啊!萧顾北想着,饶有兴致的看向夜九歌。 夜九歌自然感受到了从旁射来的目光,暗道這萧顾北分明就是在看戏:“平步青云可不敢当,但总归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语生淡淡,沒有丝毫针锋相对的意思,但却依旧把夜锦绣气得不轻。 魏伊静眼看她有些沉不住气,连忙扯了扯她的衣服,对面容严肃的夜宸笑了笑:“别胡說,九歌能得到皇上的称赞,也是为我們丞相府挣回了面子,你做妹妹的,应该为姐姐高兴才是。” 高兴?夜锦绣嗤笑,但沒等她开口,魏伊静便开口打断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她指的,自然便是坐在一旁喝茶的萧顾北了。 夜锦绣只顾着找夜九歌算账,一时竟也沒注意到,這屋子裡居然還有别人。看到萧顾北那俊美容貌,也不禁愣了一下。 萧顾北起身,略微见礼:“我是丞相大人门下弟子,见過夫人!” 魏伊静笑笑:“既是老爷的弟子,便也是自家人,不知此番来京城,是有什么事?若是還沒有落脚的地方,不如便在府中住上一段。” 在外人面前,魏伊静很有扮演一個贤妻良母的自觉,当即便热情邀請萧顾北来家中作客。 萧顾北看了半天的戏,对丞相府中這一切多少有了些印象,称不上好坏,只能說,和夜宸从前告诉他的有不少出入。 不過,自刚才,他对夜九歌起了好奇心之后,便已经在思索着要和夜宸說住进府中的,如今魏伊静作为丞相夫人直接邀請,倒是省的他麻烦,当即便点了头:“既然夫人有此美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府中夫人小姐,我一個男子多有不便,将我安排在偏僻的院落就行了。” 魏伊静想到什么,微笑点头:“也好,那我去安排,你便在這和老爷說话吧。” “有劳夫人。” 魏伊静离开的时候顺便也将仍旧怒气未消的夜锦绣一道扯走了,夜九歌看到她们都走了,便也告辞退出。 夜宸却是拦了一下,神色严肃的追问:“歌儿,皇上找你去,是为了之前那個治灾之法嗎?” 夜宸本就担心夜九歌,如今魏伊静和夜锦绣走了,想也沒想便急着追问,仿佛完全忘记了這裡還有一個他严肃叮嘱夜九歌一定要“远离”的男人在。 夜九歌看看萧顾北,再看看夜宸,笑了,父亲虽然严肃叮嘱她要离萧顾北远点,但其实对這個最钟爱的弟子,他還是很放心的,不然也不会当面问這些了。 “是,的确是为了那個。”夜九歌因为前世的记忆,对萧顾北本就沒有多少防范之心,更何况是在眼见连父亲都不在意的情况下,“皇上只是问了下那三條计策具体实施的细节。” “沒出什么事吧?”夜宸继续追问。 夜九歌缓缓摇了摇头:“沒什么,皇上夸我說得好,還說如果真的有效就是造福万民,到时候再赏。” 夜九歌简单說了一下,对于为夜家求来的免死恩典,倒是一句都沒說。這种事,還是等尘埃落定的好,免得有什么失误,到时候被人抓了话柄。 夜宸听完,总算是松了口气:“沒事就好,我就担心你還小,应付不来宫裡的事。好了,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夜九歌转身离去,萧顾北见沒人了便也告辞:“我今天赶路也困了,先回去歇着了,明日再和老师详谈。” 夜宸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但当萧顾北转身的时候,夜宸還是忍不住叮嘱了句:“不许靠近歌儿!” 萧顾北头都沒回,直接闪了。 却說夜九歌离开书房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却在转過拐角的时候被人拦住了,拦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好妹妹,夜锦绣。 夜锦绣怒目而视,仿佛质问一般:“你明明知道那三條计策具体实施的时候有問題,为何不說?一定要等我出了丑,再出来收拾残局,好显示你的聪明才智是不是?连自己的妹妹都利用,還好意思摆着一张无辜的脸,你還真是好姐姐啊!” 夜锦绣的话裡充满讽刺意味,但对夜九歌来說,比這样更恶毒的话,上一世都不知道听過多少,如今的夜锦绣,也不過才是一個十几岁的小丫头,還沒有经過深宫的洗礼,哪裡会是她的对手? 夜九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紧不慢道:“我自然是好姐姐,你将我的计策拿去說成是你自己的,我连半句责怪的话都沒有,這還不叫好?” 一旁的魏伊静皱了皱眉,劝道:“九歌,锦绣也不過是立功心切,想要为丞相府挣個好名声罢了,你做姐姐的,该大度一些。再說,這都過去了,又何必继续纠缠。” 纠缠?夜九歌觉得好笑,现在這情况,到底是谁纠缠谁呢? “母亲,我从未因此事主动找過妹妹,更沒因为此事对妹妹說過什么,如今是锦绣主动找上我,责怪我不该不提前提醒她,母亲觉得,這是我的错?” 魏伊静看看气鼓鼓的夜锦绣,一时有点语塞,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既然你早知道不能直接那样說,自然该提醒一声的。不過這都過去了,你妹妹立功心切,你也就别计较了,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立功心切?”萧顾北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从角落裡走了出来,淡淡道,“我看是分工心切吧?别人随手把饭菜施舍给了乞丐,觉得好吃就抢過来吃,后来发现忘记放盐了味道不好,又责怪别人厨艺不行,這是什么道理?” 夜九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萧顾北這比喻打得好,连那個二皇子也一并骂进去了。 夜锦绣本来還沒懂,但看到夜九歌憋笑的表情和魏伊静明显不太好的脸色,也慢慢回過味来,一時間脸涨得通红:“大胆!父亲的弟子,都是這么不懂礼义廉耻的嗎?” 萧顾北不怒反笑:“礼义廉耻,也要拿来对待同样懂得這四個字的人,不然岂不是对牛弹琴?不告而拿是为偷,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還說什么礼义廉耻?!” 夜九歌心裡憋着的一股气被萧顾北三两句直接散了個精光,虽然早知道這母女俩是什么样的人,但魏伊静說到底都是长辈,她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话說得這么直白,而萧顾北這番话,却实在让人痛快。 从前只知道他一针见血,却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么风趣的一面。也许是上一世认识他的时机太迟,而她眼裡心裡又只有那一個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对别人的关注,就少了许多。 如今真正把眼神放在他的身上,竟发现了许多从前未曾注意到的事。 “萧公子,你是老爷的门下弟子,也是晚辈,我們家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魏伊静不痛不痒的說了一句,然后便自顾离去。夜锦绣在狠狠瞪了夜九歌一眼之后,也跟着走了。 “那治水三计,真的是你想出来的?”萧顾北问。 水患之后,萧顾北曾亲赴灾地看過情况,才想出了那么三计,但還沒等他上报,便听說了丞相府二小姐献计一事,夜锦绣因此一时风光无限,而他却不禁怀疑,一個深闺小姐,真就有這般智慧,决胜千裡? 但紧接着,灾民的情况并沒有缓解,而那三條计策显然太過笼统,完全沒有考虑到实际实施时候的细节,萧顾北觉得,或许夜锦绣真就只是聪明一些罢了。 可当他见到夜九歌,那眼眸裡深不见底,仿佛智慧恒远,又似乎有着历尽世事的成熟,這让萧顾北重新怀疑起来。 方才退出书房听到三人的话,几乎就是证明了他的猜测,夜锦绣果然便是将别人的计策据为己有,不過小人行径,当下便沒把她放在眼裡。 倒是夜九歌连实施细节都清楚這件事,让萧顾北上了心。 无论是夜锦绣還是夜九歌,都只是十几岁的深闺小姐,他還是不觉得一個小姑娘能有這样的远见。 夜九歌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确实是我想出来的,其实還有更好的计策,不過现在還沒到那個时候,暂时不需要。” 那双眼平静无波,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不断引人深入探索,萧顾北看的有些出神,半晌才找回状态:“那個时候……是指……?” “如今粮食和银两都是足够的,水患也已经有所减退,如今的办法足够了。”夜九歌道,“能用三分的时候,就不必用十分,否则,再遇上個什么万一,就彻底沒办法了。国库再充盈,也总归挡不住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