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尉迟暮尘 作者:未知 萧顾北沒想到夜九歌竟然能想的這么长远:“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炎国一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這样的天灾,并不常用,倒也不必那么担心。” 夜九歌笑笑,别有意味道:“凡事,总有個万一,以防万一,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容忽视的。” 她沒办法向萧顾北明言,其实现在并沒有看起来那么安定,暗流汹涌之下,变故就在不久的将来。上一世,她为了心爱的人不顾一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本帮助尉迟暮凉坐稳皇位,可如今,她下定了决心不但要离那人远一点,更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然也就会对很多事情做到未雨绸缪。 其实就在大约半年之后,北方便会发生旱灾,粮食枯死颗粒不收,而邻国也会趁机发动战争,虽然那场战争持续的時間并不长,但却绝对是改变一切的关键点。 這一世,夜九歌怎么都要避免這一切的发生! 无论是天灾下敌国来犯,還是尉迟暮凉借用這一场天灾做文章坐上皇位,她都会尽全力阻止! “也对,那就以防万一吧,我倒是很好奇,你還有什么神奇的计策。”萧顾北道,“其实,你很有主事的才能,可惜你并非男子,否则入朝挣個一官半职,也是百姓的福气。” 夜九歌看着萧顾北,有些恍惚。从前,萧顾北最终也不過一個六品官,虽然颇有才能,但因为尉迟暮凉的关系并沒有什么机会施展,后来被打压之后,就更不用說了。 如今,他三两句话却满是热血,引得夜九歌也不禁豪迈起来,勾起嘴角,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意味:“男子又如何?入朝为官不過一個形式罢了,大利之事,从来不需要看官职才能施展。” 她眸中似有烈火,让萧顾北也陷入沉思。不知为何,面对這样一個才十四岁的小丫头,他总有种无力感,仿佛所有的能耐在她面前都是寻常。 “小姐這么大的抱负,倒是我目光短浅了。”他說的真诚,目光清澈而真挚。 夜九歌自然清楚他的意思,淡淡一笑,什么也沒說,直接回房间了。 结果,這一夜,两人都沒能睡着。夜九歌不断回想着前世今生的事,想着萧顾北的一切,而萧顾北呢,在被夜九歌震撼到之后,又哪裡睡得着?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睡的两人,神色之间都多少有些疲惫。不過萧顾北不知有什么事,早早的便出了门,直到中午吃饭時間,也沒有回来。 夜九歌有些心不在焉,夜宸感到奇怪,不禁悄悄问了一句:“歌儿,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正走神的夜九歌听到這句,瞬间有些无语,但若說不是,又似乎說不過去。 昨晚上思索良久,对于萧顾北曾为她所做的一切,說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說這就看上了。 只是重活這一世,她比别人多了個心眼,自然也就对萧顾北上了心。 可這上心,却也算不得是喜歡…… 夜宸本是随口一问,谁知這一问,夜九歌居然犹豫了,一般犹豫就是感情的开始,朦胧时期不愿面对,却又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那种感情,所以才会对类似的問題犹豫。 夜宸有些紧张,重又问了一遍:“歌儿……不会吧?” 夜九歌答非所问:“他是父亲的弟子,我自然要多关心一些,至于别的……父亲,我好歹還是個未出阁的姑娘,你這么說,要是被旁人听去了,不知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這是关心我,還是害我?” 夜宸知她是刻意引开话题,但不得不說,她顾虑的有道理,连忙向四下裡看了看,确定沒人之后,靠近夜九歌,悄悄道:“我告诉你,歌儿,你离那小子远点,他嗜酒如命,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你嫁给他不会幸福的!你不是說你想要找個普通人安稳過一辈子嘛?那小子心大,肯定不会一辈子当普通人的,你不能喜歡他!” “父亲!”夜九歌脸色涨红,“都說了我沒有!” 见女儿生气了,夜宸连忙道:“好好好,歌儿說沒有就是沒有,沒有最好,别给那小子机会,他不是個好东西!” 有這么說自己爱徒的嗎?夜九歌不禁默默吐槽。 午饭過后,夜宸在书房处理例行事务,夜九歌便一個人溜达到花园去了。如今时节,花园裡百花齐放,是赏花的好时节。 夜九歌坐在假山边的石头上,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出神。 恍惚间,一個声音响在身后:“這位想必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夜九歌了吧?” 夜九歌回头,两個身影出现在眼前,一個是萧顾北,另一個……在上一世說来,是在半年后那场天灾人祸裡被派去处理灾祸而离奇身亡的大皇子——尉迟暮尘。 他本是宅心仁厚,却也因为宅心仁厚,最终惨淡收场。一心想要帮助灾区百姓重建家园,却被自己的亲弟弟出卖,成了争夺皇位的牺牲品。 而如今,时移世易,再看到他,依旧是那般丰神俊朗的模样,眼眸裡纯净清澈,仿佛世间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沾染不了他分毫。 “臣女夜九歌,见過大皇子!”夜九歌行礼。 尉迟暮尘有些惊讶:“大小姐见過我嗎?” 夜九歌缓缓摇了摇头,随即补充道:“臣女曾听父亲說過各位皇子的品性容貌特征,不過一猜罢了,如今看来,我猜的沒错。” 尉迟暮尘笑着点点头:“一点都不错,我确实是大皇子尉迟暮尘。大小姐果然如传說中一般,聪慧机敏,丞相大人教女有方啊!” 夜九歌道:“多谢大皇子赞赏。家父如今应该還在书房处理例行事务。” 尉迟暮尘道:“我不是来找丞相大人的,我是听顾北說,大小姐聪慧,提出治水三计,解救黎民百姓,特意来谢谢你。” “臣女想当然,能不能帮的上忙一点都不敢說,大皇子称赞,愧不敢当。”夜九歌谦让了几句,而后看向萧顾北。 不過才半日的功夫,這人便将自己卖了個彻底……不過,也是她大意了,萧顾北确实和尉迟暮尘私交极好,就连后来他入朝为官,都是承了大皇子的情,否则,单就丞相大人弟子這么一個身份,還不足以直接领受官职。 “诶,不必過谦。”尉迟暮尘摆摆手,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皇家威严,“下午我和顾北约好要去郊外骑马,大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這……”夜九歌有些犹豫,中午的时候,夜宸才刚交代她一定要离萧顾北远一些,如果這时候出门的话…… 似乎是看出来夜九歌犹豫的原因,一直沒开口的萧顾北站了出来,朗声道:“你若想去,我便去和老师說,有大皇子在,老师不会不让的。” 夜九歌想想也是,大皇子的身份摆在那,更何况是去郊外,本就沒什么人,自然也就不怕被谁看到了乱說话,于是点了头。 …… 郊外的空气清新迷人,大概算算,夜九歌很久沒有来過郊外了。看到蓝天碧水,就感觉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萧顾北细心的为夜九歌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性情温和,即便夜九歌从未骑過马也沒关系。 “大小姐有离开過丞相府嗎?”尉迟暮尘忽然问道。 夜九歌笑笑:“父亲从不许我离开丞相府,不過我小时候倒是经常偷偷跑出来,然后在外面玩個一整天,等回到家的时候,多半已经是一堆人到处在找我了。我就偷偷钻到假山下面去睡觉,然后等他们找到附近再出现,告诉父亲我玩累了在假山那边睡着了。這一招百试不爽。” 萧顾北听了也不禁笑起来:“其实老师跟我說過,他大约知道你出去了,不過看你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也就不忍心骂你了。其实老师不是不让你出门,只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夜九歌淡淡道:“我自然知道。” 夜宸的心软,夜九歌一直都很清楚。或许最开始她偷溜出去,再偷偷跑回来,夜宸真就不知道,但后来肯定是知晓的,从他悄悄送来的那几套男装就看得出来了,那分明是要她出门的时候记得换男装的意思。 尉迟暮尘看這两人都突然陷入了回忆,轻咳两声,然后若无其事道:“我們来赛马,老规矩,输了的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力所能及范围内,不得推却。至于大小姐……這样好了,只要大小姐不跑最后一名,這批枣红马就送给你了!” 夜九歌抓着马鬃,吐了吐舌头:“我一個从未骑過马的人怎么可能赢你们两個嘛!這一点都不公平!” “哎哟,這有点像小姑娘的样了,一直那么严肃兮兮的,搞得我都紧张起来!”尉迟暮尘哈哈一笑,夹了下马肚子,当先跑了出去。 “每次都耍赖,可也每次都赢不了!”萧顾北紧跟着去了。 夜九歌不敢像他们那样狂奔,轻拍了下马屁股,死死抓着缰绳,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