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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 第18节

作者:未知
定远侯闻言却是附声赞同,与宣平侯道:“贤侄說的沒错,我那孽子与三皇子是表兄弟,他年纪也算尚幼,說话也方便,便是哪处說的不对,也不過是孩子气,三皇子断然不会与他计较,叫贤侄去找姚颜卿,一来二人有一层表兄弟的关系,二来,以他公主之子的身份不管是白脸還是红脸他都方便办得。” 宣平侯這才反应過来是什么意思,叫定远侯去姚颜卿面前施压不免叫他在福成长公主面前难做,反倒是他這大姑爷更适合对姚颜卿施压,一来他为长,姚颜卿不管怎么說都要称上一声表兄,二来身份也高于他,软硬皆施之下谅他也不敢行公报私仇之事。 “如此,就劳烦杨兄让令公子走一遭了。”宣平侯拱手說道,不管如何都把礼单塞给了定远侯,另一份则交给了徐准,叫他带去给姚颜卿。 徐准也怕事情再有变化,当即便和定远侯同行,只是两人一南一北,出了宣平侯府便分作了两路。 第38章 徐准算是一個通透人,他一直不解,他那岳母既应下了和姚家的亲事,娶了人過门为何不好好待着,不管怎么說那三娘子也是福成姨妈的女儿,况且,姚家富可敌国,当年十裡红妆送嫁是何等风光,便连他们都很是有些眼红许四郎娶了一個散财娘子进门,虽說姚家是商户,可真细究起来,那三娘子生父在世时也是今上的宠臣,更不用說生母還是长公主,這样的身份,配上大笔陪嫁,說起来真沒有委屈了他那小舅子,换做京中任何一個驷马高门人家的幼子,怕是都愿意娶這么一個媳妇回来,不說供着,可也沒得做出克扣嫁妆這样见不得人的事。 徐准如今也是算是硬着头皮来大理寺见姚颜卿,若不是为了他那不成的小舅子,他還真沒脸登门,虽說名分上他与姚颜卿是表兄弟,可自打他进了京也不曾有過走动,如今求人了,倒是想起這個表弟来了,或作是他,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脸子。 姚颜卿刚从刑室出来透口气,就被衙役告知有人来找,說是安平长公主府上的二郎君,姚颜卿眼珠子一转,便知他的来意,他既敢与宣平侯府翻脸,自是把他的关系網都调查了個清楚,如今這徐准登门,不用想也知是为了许尚德的事。 徐准倒沒有拿大,哪怕先礼后兵前面還有一個礼字呢!见了姚颜卿露面便起身相迎,笑眯眯的道:“可是打扰五郎了?” 徐准是有爵有职之人,又年长于姚颜卿,姚颜卿自是要拱手见礼,口中客气的称呼道:“下官见過徐大人。” 话音刚落,徐准便已一個健步把姚颜卿扶起,笑道:“五郎无需多礼,你我本是表兄弟,這样多礼岂反倒是显得生疏了。” 姚颜卿嘴角轻勾一下,請了徐准落座,又叫衙役送了一壶清茶来,亲自把盏给徐准斟了一杯茶。 徐准轻呷一口,笑道:“說起来,我早就想来见见五郎了,可早先怕耽误了你的功课,再误了你的前程,這才迟迟沒有给你下帖子,如今你常在京中住着你我兄弟走动倒是便宜许多了。”說完,他窥了一眼姚颜卿的脸色,见面带笑意,才继续道:“五郎也该常出来走动才是,细說起来,咱们這辈子表兄弟不知几多,你如今在京中为官合该结些善缘。” “徐大人說的是,不過我這人有些书生意气,只怕言语不慎反倒是得罪了人。”姚颜卿轻笑一声道。 徐准露出一個浅浅的笑意:“我看五郎通透的紧,为人处事可比我那几個不成器的亲戚要强上许多。”徐准见姚颜卿放下盖碗,便把盏为他续了杯,口中发出一声轻叹:“想来我的来意也是瞒不住五郎的,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如今落在五郎手裡,岳父不免担心,便使了我来问上一问,免得這心终日悬着,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经不住這样的吓,我這做晚辈的也只得厚颜来求一求五郎了。” 姚颜卿轻笑道:“徐大人的意思是?” “還請五郎给個方便,也结一份善缘,不敢奢求其它,只让我与尚德见上一面,知他安好我也可回去与岳父交代了。”徐准轻声說道,客气的揖了一礼。 姚颜卿侧身避過,随后說道:“不是我不给徐大人這個方便,只是许尚德已当庭画押签字,认下了肃州贪墨案中有他的手笔,更指证是受吴茂臣指使,這样重要的人证让大人见了,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是担待不起。” 徐准一怔,沒有想到姚颜卿竟這样快的撬开了许尚德的嘴,他那小舅子有几斤几两重他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虽不是一個硬骨头,可叫他指证吴茂臣却不是一件易事,徐准忍不住看向姚颜卿,心下暗忖姚颜卿是否是拿话来诳他。 “不知五郎可方便告知一声,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如今可好?”徐准轻声问道,他端详了姚颜卿的神色许久,却還是叫不准他话中的真伪。 姚颜卿端着盖碗,轻轻吹着上面的茶沫,闻言反问道:“徐大人口中的好所指为何?” 徐准别的不担心,就怕姚颜卿对许尚德上了刑,迟疑了一下,他终是咬牙說道:“我那小舅子自幼养尊处优,不瞒五郎說,别的我倒是不怕,就怕牢狱中有不开眼的人对他动了刑,他那样的身子骨哪裡受得了這份罪,還望五郎给句实话,他若真受了刑,且通融一下,叫我請了太医来给他瞧瞧。”說罢,从袖中掏出礼单:“還請五郎行個方便。” 姚颜卿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那礼单,反手推了回去,口中溢出一声轻笑,慢條斯理的开口道:“按說徐大人开了口,這個情面我自当是给的,只是這大理寺却不是我一人說的算的,实在是让我有心也无力。” 姚颜卿再三反驳他的话,徐准脸色不觉一沉,深深的望了姚颜卿一眼,說道:“五郎,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這個道理我不說你应该也是明白的,何苦连這点情面都不肯给?开罪了宣平侯府便是有福成姑妈在,在朝堂你也是举步艰难。” 這话险些让姚颜卿嗤笑出声,若說先皇在位时,他尚且敬宣平侯府三分,如今,四王八公十二侯,死的死,闲赋的闲赋,真正有实权的一只手都数得出来,圣人之心已不言而喻,他又有何惧。 “徐大人有句话却是错了,我姚颜卿凭的是自己本事在朝堂之上立足。”姚颜卿脸色一冷,沉声說道,目光如出了鞘的宝剑,亮出森然的寒光。 徐准眯了下眼睛,唇边浮现一丝冷笑:“五郎好本事,让人敬佩,只是我且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宣平侯府也不是好惹的,真惹急了他们,你头上這顶乌纱帽怕是要戴不稳了。” 姚颜卿轻轻一拂袖摆,眼底露出了轻蔑之色:“這就不劳烦徐大人费心了。”說完,他展颜一笑:“我却是忘记說了,许尚德的诉状书已呈到圣人面前,若徐大人脚快些說不定還来得及拦下。” 徐准当即一怒,冷声道:“我今日算是受教了,姚大人果然手段不俗,令人拜服,我待宣平侯府受了這一教训,只是山有山路,水有水路,姚大人脚下這青云之路只怕是得绕山水而行了。” 姚颜卿淡淡一笑:“山水多脉,我走哪一條路就不劳徐大人操心了。”說罢,姚颜卿端茶送客。 徐准一甩衣袖,当即起身离开,這姚颜卿当真是油盐不进,如今只能指望三皇子那條路行得通了。 徐准的期望却是落空了,三皇子瞧见杨士英来不免有些惊讶,笑着把他迎了进来,口中笑道:“四郎可是稀客,正好晚上咱们一道去斋月楼吃酒,正巧五郎也在,你上次不還說想宴請五郎嗎?正好眼下就是一個机会。” 杨士英心裡微惊,不想這才几日那姚颜卿竟如此有本事,哄得他表哥一口一個五郎唤的如此熟稔,可见手段却是不俗。 “這可是求之不得,就是怕四哥公务繁忙未必会有空赴宴。”杨士英面上未露声色,只笑眯眯的說道。 三皇子闻言笑道:“在忙也得吃饭不是,這两日還真是叫五郎受累了,便是你沒来,我亦想着要好好請他吃一顿。” 杨士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眼睛弯的像月牙,笑赞道:“四哥当真是個有本事的,听表哥這意思,四哥可是帮了表哥大忙?” 三皇子大笑一声,赞道;“何止是大忙,五郎的本事便是我都要甘拜下风,见他行事若不是知他初入官场,只当他是在朝堂上历练過的,端得老练无比。” 杨士英眼珠子一转,手裡捏了一個果脯送进口中,似有几分好奇的开口道:“四哥到底帮了表哥什么忙,竟叫表哥如此赞誉?” 三皇子眼下倒不好与他說肃州案的进展,怕他不甚露了口风,反倒是坏了事,便笑道:“等案子结了你便知晓了。” “表哥当我是小孩不成?竟拿话来搪塞我。”杨士英嘟了下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三皇子失笑摇头,瞧着他的样子可不是就是一個沒长大的孩子,到底是被姑母宠坏了,可见长于妇人之手实在是不妥,三皇子不免想起了姚颜卿,他与杨士英相差不過一岁,可观两人行事,当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莫孩子气了,我听說你這几日倒是常与高俨几個一处吃酒,实在有些不像样子,你虽会试落第,可正因如此才该好生在家中温书,为下科提早做好准备,日后也如五郎一般光耀门楣。”三皇子温声說道,随手斟了一盏茶轻呷一口。 杨士英脸色微微一变,轻咬着下唇,低声道:“我知我比不上四哥,如今表哥有了四哥這样的好弟弟,怕是瞧不上我了。”說罢,也顾不得父亲的嘱咐,一甩袖提步便走。 若换做往日,三皇子必要伏低做小去哄他开心,可這一次,三皇子却溢出一声轻叹,抬起的脚缩了回来,都是同母兄弟,看五郎行事已有章法,如今都能为父皇分忧,可四郎却亦如往日,始终像一個长不大的孩子,当真是再惯不得了。 第39章 根据张畅的交代,从京城分三次运出的粮款总和不足账本上所记载的六成,可想而之五年下来户部侍郎吴茂臣从中贪墨了近四十万两的雪花银,便是拿出一半分赃,也尚余二十万两,一個京官,如吴茂臣這样正四品的官员,一年的俸禄也不過是五百两纹银,二十万两对他来說,那得几辈子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這份家底,這样一笔巨款,也难怪吴茂臣会有所动心。 吴茂臣贪墨肃州粮款的事已是铁板钉钉,往深裡追究,他为户部侍郎這几年经手的银子不知几何,說不得让他贪墨去了多少,只是這事不能深究,保不准又牵连出一大批的官员来,姚颜卿深知這個道理,只准备尽早从吴茂臣身上着手,顺藤摸瓜,查处牵扯此案的地方官员,以免事情闹大。 肃州粮款贪墨案可以說近年来的大案,震惊朝野,晋文帝不知是何心裡,看過张畅和许尚德的诉状书后,命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从旁同理此案。 三皇子面上未显,转身出了紫宸殿却是沉下了脸,一回大理寺便叫人請了姚颜卿来,把三堂会审吴茂臣這事与他說了。 姚颜卿轻挑了下长眉,不明白三皇子是什么意思,這事与他可說不着,他芝麻大的小官如今捞了两個功劳已是尽够,他喝了肉汤,也得给别人留块骨头啃啃才是。 三皇子见姚颜卿并未露出气愤之色,对于他如此沉得住气不免高看一眼,可這口气他却是咽不下,倒不是担心到手的功劳飞了,他是皇子,谁敢从他嘴裡夺食,只是這案子叫刑部、御史台、大理寺搀和进来,保不准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晋文帝下了旨,次日便在大理寺开审此案,大理寺卿徐学程、御史台大夫李国维,刑部尚书刘思远三人齐聚大理寺,高堂之上三皇子坐在首位,三位大人分坐下首两侧,姚颜卿這芝麻大的小官因从旁协理三皇子,也有幸和三位三品大员平起平坐,坐在了大理寺卿徐大人身边。 徐大人趁着這功夫倒是和姚颜卿闲聊了几句,彼此都有释放善意的意思,一番交谈下来倒是相谈甚欢。 李大人和刘大人相视一眼,对比交换了一個眼神,刑部尚书刘思远倒是挺欣赏姚颜卿,觉得這小子年纪不大,却是一個干事实的,倒有心和今上要人,把他调来刑部。 吴茂臣被提来的时候,身上的白绸衫子已不复那日整洁,脸上隐有憔悴之色,眼珠子裡布满了红血丝,李大人看了一眼便别過头去,說起来两人为同乡,又是同科,当年也是意气相投,谁知今日一個高堂审案,一個沦为阶下囚,李大人不免在心下惋惜一叹。 吴茂臣知自己這一次已无从狡辩,想着被圈在府裡的一家老小的性命,任三皇子如何說,他都一语不发。 姚颜卿倒是明白吴茂臣的心思,怕是有人应承了他,只要他咬死不开口,必会妥当安排他那一家老小,换做是他,被人掐住了命脉也是断然不肯开口的。 徐大人皱了下眉头,清咳一声,沉声开口道:“你也是经年的老臣了,人证物证俱在,莫不是以为不开口便万事无忧了?” 见吴茂臣并未有所反应,李大人轻叹一声:“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想当年你也是两袖清风,满心的忠君爱国,如今落得這样下场還不值得你反思嗎?三万百姓皆因你的贪念而亡,你可对得起圣人,对得起天下的黎民百姓。” 吴茂臣脸色骤变,也不知是不是徐大人說道了他的痛楚,他冷笑一声,說道:“李大人說的头头是道,可敢扪心自问手上不曾沾過半分不该沾的银子?”他见李大人脸色微变,胀红了一张脸,神情轻蔑道:“何苦在我面前說這些忠君爱国的话,但凡入朝为官者谁敢說自己是干净的?你又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說教。” 李大人被他的话咽了一些,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至极,隐隐還有一些难堪,他自不敢說自身清明廉洁,可這种损阴德的事他却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那可是活生生三万條人命,他就不怕晚上被冤魂索命不成? “你放肆。”三皇子厉喝一声,目光发冷。 吴茂臣却无惧色,任由三皇子的目光似利剑一般直射在自己身上,甚至从容的抬头笑了一声:“殿下可是觉得罪臣的话不实?” 三皇子眼眸眯起,冷冷的看着吴茂臣,沒料到他自己已身陷牢笼却還這般嘴硬,心中不由大怒,面上却是带出笑意,道:“你說的不错,這贪官历朝历代都斩杀不尽,可查出来的贪官有一個算一個,其家产全部沒收,子孙除名免官发配流放,女眷全部发卖为奴,你吴家亦逃不出這個结果,我倒是瞧瞧谁人敢保。”這话,三皇子不止是說给吴茂臣一人而听,更是說给同理此案的三位大人,只要他为主审,就断然不允许有人出面保下吴家人。 姚颜卿闲适的坐在宽倚中,目光淡淡的从吴茂臣身上扫過,眼底浮现一丝冷笑,他自问也不是什么好人,日后也不会成为一名刚正不阿的清官,可也做不来這样的事,三万條人命,吴家满门抵命都不够還的,這银子都是沾着血的,亏得他吴茂臣花的心安理得。 姚颜卿的眼眸似夜下冰雪,寒光更甚,几乎犹如一柄淬了毒的利剑,毫不掩饰其锋芒,直接扎在了吴茂臣的身后,吴茂臣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颤,回首望去,见是姚颜卿便露出一個冷笑。 姚颜卿薄唇轻挑,同样露出一個冷笑来,起身拱手道:“殿下,臣有话要說。” 三皇子点头应允,姚颜卿朝左右一拱手,之后沉声道:“臣私以为既吴茂臣不肯开口,不如提审其长子吴世凤。” 吴茂臣目光转瞬一变,恶狠狠的盯着姚颜卿,眼神就好似要将他彻底撕碎一般。 三皇子目光落在吴茂臣的身上,唇边荡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当即应允:“姚大人既能撬开张畅和许尚德的嘴,区区一個吴世凤更是不在话下,三位大人若无意见,便由姚大人对吴世凤进行审问了?” 徐大人三人自然沒有意见,說实话,让他们来审吴世凤他们也未必下得了狠手,毕竟他们与吴茂臣同朝为官多年,对那吴世凤也曾口称贤侄,若由他们下令动了大刑,不免让人觉得有落井下石之嫌。 吴茂臣有两子,幼子是個不成器的东西,唯有长子吴世凤颇有他当年的风采,他素来对這個长子寄予厚望,若不是他观今科考生多为良才,怕长子下场不能蟾宫折桂,叫他三年后下场一试,說不得便与姚颜卿同殿为臣了。 吴茂臣见三皇子命姚颜卿提审长子,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若换做李大人几個,他尚有把握他们不会对长子动大刑,而這個姚颜卿,他却是沒有一丝把握。 阴恻恻的盯着姚颜卿,吴茂臣恨不得撕下食其肉、啖其血。 這样的目光姚颜卿倒是熟悉至极,上辈子在刑部时每一個犯官都曾用這样的眼神注视過他,他已是习以为常,那双美玉无暇的手轻轻拂過袖摆,姚颜卿嘴角翘了翘,拱手行告退之礼,准备命人把吴世凤提到刑室拷问。 姚颜卿不過刚走了五步路,尚未出大堂门槛,吴茂臣已伏身在地,连连叩首道:“犬子不知肃州贪墨一事,請殿下明察。” “知与不知也要等审過方知。”三皇子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叫他吴家见点血,他是不知自己的处境。 “犬子真的对此一无所知,都是罪臣之過,是罪臣被猪油膏子蒙了心,才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导致肃州三万百姓命丧黄泉,一切都是臣之過错,与犬子并无相干,臣愿以命相抵,恳請殿下放犬子一马。”吴茂臣凄声喊道,沒等众人反应過来,竟一头撞在了堂案上,顿时鲜血直流。 三皇子一惊,立即起身去扶起吴茂臣,并唤人传御医,吴茂臣乃是肃州案的关键人物,断然不能让他出事。 “殿下。”吴茂臣硬撑着一口气,牙齿紧咬,断断续续的說道:“犬子,并不知情,還請殿下留他……”话說說完,吴茂臣便已断了气息。 姚颜卿目光不经意的与大理寺卿徐大人的目光对上,竟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徐大人心下一惊,忍不住定睛看向姚颜卿,疑心自己是花了眼。 姚颜卿眼眸微垂,遮住眼底复杂的神色,迈步到吴茂臣的尸首旁,轻声道:“殿下,既吴茂臣已认罪,如今只需查清涉案的地方官便可结案了,您看是否先与圣人回禀一下?” 三皇子左手撑在右腿上起了身,黝黑的眸子中寒意乍现,目光从姚颜卿的身上扫到徐大人几分的身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目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冷意,好半响,他露出了一個冷笑,甩袖而去。 第40章 晋文帝对于吴茂臣的死并未震怒,只命三皇子着手查参与进肃州贪墨案的地方官员,尽早结案,也好给肃州百姓一個交代。 三皇子恨得牙痒痒的,吴茂臣好死不死偏在他审案的时候一头撞死,這事透着蹊跷,自打他知道有人探视過吴茂臣后,他便让人把那间牢房盯得跟個封死的笼子一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自是不会有人与他递信,若說早先那次递的信儿,吴茂臣也不会苟活這么多天了,早在牢裡就一头撞死了。 三皇子琢磨這事,从大理寺卿徐学程的身上琢磨到御史台大夫李国维的身上,又琢磨到刑部尚书刘思远的身上,這三人只在当日接触過吴茂臣,话都沒有多說几句,只一味装聋作哑,自是不会是促成吴茂臣一头撞死的因果,三皇子细细回想当日之事,便疑心上了姚颜卿,当日是他提出提审吴茂臣长子吴世凤后,吴茂臣才一头撞死在公堂上,叫他一番心血付之一炬。 三皇子恨不得立即让人叫了姚颜卿来问话,可如今姚颜卿已迈上青云路的首個台阶,虽還是从六品的芝麻小官,可却在御前伺候笔墨,挂了一個御前行走的虚职,這几日常伴在晋文帝身边帮着念個奏折,写個圣意,可谓是外人眼中的红人。 谁也琢磨不透晋文帝怎么就对姚颜卿這毛头小子青睐有加了,若說是文章写的好,翰林院中哪個不是写的一手锦绣文章,若說能力好,他是从旁同理了肃州案,案子也办的漂亮,可不管是刑部還是大理寺也不缺這样的能人,說是裙带关系吧!明白人一眼就能看透,活在圣人眼皮子底下的外甥尚且沒有這份荣宠,他姚颜卿怎么就能叫圣人顾念起了亲情?有人琢磨了几日,觉得姚颜卿是占了皮相上的优势,就是他们,侍弄笔墨的小厮也要寻一個清秀的,更何况是圣人了,以往在翰林院中任职的官员,不是年纪偏大,就是长得不够出挑,有那年纪小的,长得也俊秀的,性子又過于迂腐,如姚颜卿這样年少风华,又生的一副霞明玉映之姿的少年郎君本就少有,更不用說人家又是個机敏性子,极有眼力。 晋文帝倒把姚颜卿当作子侄一般照看,让他在肃州案中捞了功劳后便提携到自己身边看顾着,让他多增几分资本,将来他重用之也可服众。 晋文帝甚少待人如此真心,一個帝王把满腔的歉意用在一個人身上的时候,待人之好只用三分便足矣让人受用终身,更不用說晋文帝待姚颜卿之好犹胜三分。 晋文帝這一日刚看完地方呈上的折子,便露了笑意,眼睛瞥向了姚颜卿,笑道:“江南商贾倒是有眼力,知肃州百姓受了苦难,捐了粮米到肃州去。” 姚颜卿微微一笑:“都是圣人恩德,若不然那些人怎会如此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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