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 第23节 作者:未知 姚颜卿离开约摸有半盏茶的功夫尚未归来,王万年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走出大堂四下望了望,除了几個小丫鬟连個公的都瞧不见,只能悻悻的回了大堂。 柳周泽瞧着他不停的在屋内度步,转的他脑仁子都疼,說道:“且坐下吧!着急又有什么用。” 王万年重重一跺脚,坐回了原位,端上小几上的盖碗,刚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扭头与李、柳二人道:“這他娘是有意晾着咱们呢!瞧着他年纪不大,這谱却是不小。” 李信笑了一声,哼道:“何止是谱不小,胃口更大着呢!”說罢,看向了柳周泽,道:“柳兄,你与姚家一向交好,一会等姚大人回来,你再开口探探他的意思可好?” 王万年看向了柳周泽,說道:“让他划出一個数来,拿得起的咱们就出,拿不起的,咱也别在這浪费時間看人脸色了。” 柳周泽淡淡一笑,道:“你舍得走?” 王万年因這话瞬间闭上了嘴。 “五万两,你当是打发那些寒窗苦读一朝得志的穷酸呢?亏得你說的出口,你吃一碗蛋炒饭還得花個五十两银子呢!”柳周泽摇了摇头,伸手双指摇了摇,說道:“别的不說,王大人,白大人要不要打点?一层层剥下去沒這個数你能叫他回京交差?” 王万年眼睛不觉瞪大,二十万两雪花银,那是手头绸缎生意小半年的收入了,一下子叫他掏出来,可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到时候别說蛋炒饭了,他连個蛋花汤都得舍不得喝了。 王万年腾的一下起了身,在屋内连连度步,好半响才转了身咬牙道:“這個数就這個数,多了老子也拿不起,他要是愿意,咱就痛快的拿出来,不同意,老子就不信只有他這一條大道可走。” 他這话沒有人应声,不管是柳周泽還是李信心裡都有一個最终底价,二十万不過是一個踏脚石,想要看看姚颜卿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三人在大堂等了快一個时辰,也未见姚颜卿归来,饶是柳周泽這样沉得住气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喊了门外的一小丫鬟进来,问道:“可知你家五郎君去了何处?” 小丫鬟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 柳周泽用一角碎银子打发了她出去,就听王万年道:“他這是什么意思?不准备在见咱们了?” 李信叹了一声,他可以不见,他们却不能不等。 “等吧!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王万年叹了一声,有求于人只能放下身段,要不怎么說姚家那两個老狐狸有先见之明呢!知道得供出一個读书人来,也亏得他家祖上冒青烟,先后出了两個状元公,虽姚老三沒福气早早逝了,可到底還留下一份香火情,如今這姚颜卿可不就是叫姚家借上了光。 “柳兄,你和姚家走动一向多,可知這姚大人都喜歡些什么?”李信琢磨着投其所好,若银子不能打动他的心,便总与一样能入得了他眼的。 柳周泽看了李信一眼,說道:“生在姚家你觉得他能缺什么?” 李信被這话咽了一下,论起家底来,姚家比他只多不少,姚颜卿又這样出息,姚家那两個老狐狸岂能亏待了他。 “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来了。”王万年手一拍大腿,高声說道。 李信看了過去,就见王万年嘿嘿一笑道:“姚家是不缺银子,所以這银子未必能叫他动心,可少年人嘛!谁沒想過红袖添香的雅事。” 李信明白王万年话裡的意思,银子不能叫他动心,那便送上几個美娇娘吹吹耳边风,如姚颜卿這样的少年郎,身边又沒個知冷知热的人,保不准還就真好這一口。 李信心思一动,柳周泽便泼了他一盆冷水:“省省吧!别的我不知,若說想叫他在女色上栽一跟头无疑是痴人說梦。” “這话是怎么說的?”李信忙看向了柳周泽,轻声问道。 柳周泽道:“我家二郎和姚大人倒是交好,他沒去集贤书院之前两人常一处吃酒,别瞧他年纪不大,可风月之事却甚知,当年也是青楼楚馆的常客,后来去了集贤书院后才收敛了性子,如今连個房裡人都沒有,可见其心并未在女色二字上,他若是有這個心思,姚老大能不给他房裡放上几個美娇娘?” “照你這般說我倒觉得此事可行,早先拘的狠了,如今怕是更馋的紧了,我且送上两個女娘来一试,他才多大的年纪,我就不信他能有這般好的定力。”李信笑了一声,准备回去就寻两個吹拉弹唱无所不精的小娘送到姚家来。 三人又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有一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从外进来,說道:“我家大人一时半刻脱不开身,特让我转告一聲明日在請三为過来叙话。” 王万年脸色微微一变,李信则一脸笑意的道:“還請问官爷姚大人在忙何事?若是晚上能得空,咱们晚上在来叨扰。”說话间,便解下腰间的一枚碧玉佩环不着痕迹的递了過去。 那侍卫顺势放进袖口,压低了声道:“淮阴那边来了人。”這透了這么一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淮阴。”李信眉头一皱,扭头与柳周泽道:“不好,怕是有人要捷足先登了。” “這话怎么說的?”王万年急声问道。 李信低声道:“姚大人总不会只见咱们三個,怕是又有人登门了,他這好半天都沒回来,可见是有人出的价码更高,這才冷待了咱们。”說完,火烧屁股一般起了身,连声照顾也不打,急急的走了。 王万年不由低骂一声,也急冲冲的起了身,回去筹银子去,免得這样的一個发财的机会从手上溜走。 柳周泽倒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裡,端着盖碗细品的茶,呷了半盏茶后,才叫了门外的小厮来,让他递個话与姚颜卿,說他不急,且在這候着,等什么时候姚大人得空了再来一见。 那小厮拿了赏银笑眯眯的退了下去,一出大堂便去了春在堂把话转与外面的侍卫知晓,那侍卫听后便去回了话。 姚颜卿正歪在园中的长椅上,手上抓着一把葵花子喂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鹦哥儿玩,等听了那侍卫的回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姚二郎从姚颜卿手上拿過几颗葵花子,剥了壳把果仁仍在嘴裡,哼笑道:“瞧瞧,還是有聪明人在呢!” “聪明不聪明不打紧,知情识趣才是紧要的。”姚颜卿轻笑一声,随手把葵花子一股脑的塞给了姚二郎,拍了拍手后,才端起石桌上的盖碗,润了润嗓子。 “沈先生還是沒空见你?”姚二郎长眉一挑,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似笑非笑的瞟着姚颜卿。 姚颜卿脸色瞬间一沉,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這位老师惯来是规行矩步,只怕我差事办完他才会允我一见。”姚颜卿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姚二郎身子往前一探,笑道:“要是你那位张师兄送上拜帖,只怕立时就能得见了。” 姚颜卿轻哼一声,拿眼睨着姚二郎,說道:“二哥你這张嘴也就二嫂能受得了,要换做我,非拿线把你的嘴缝上不可。”說完,一转身提步便走。 姚二郎嘴角勾了下,在他背后问道:“哪去?” 姚颜卿头也未回:“去二伯母那。” 姚颜卿到时,正赶上姚二太太用午膳,只是那一桌子的东西显然都是姚颜卿平日裡喜歡吃的。 姚二太太招呼他做下,笑道:“知你還沒用過饭,先垫上几口,怕一会你又忙的不得空了。” 姚颜卿笑道:“還是二伯母会疼人,我這可不就是掐着饭点過来蹭饭的。” 姚二太太眼睛笑的弯了下来,拿了一双净筷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笑眯眯的看着他吃,自己只夹了几筷子的凉菜打发時間。 “四郎在京裡可有给你添麻烦?”等姚颜卿吃的差不多了,姚二太太笑着开口问道。 姚颜卿摇头一笑:“怎会,四哥在京裡不知帮了我多少,我還想着和您說一声,你若是舍得,等我回京也叫四哥与我一道過去,咱们京裡也不是沒铺子,正好叫四哥過去打理,咱们兄弟也好有個照应。” “這事你還得和你二伯說,我可做不了這個事。”姚二太太笑道,嘴角撇了一下:“你二伯那個人你還不知,惯来容不得我做什么主。” 姚颜卿笑了一声,放下了筷子,姚二太太见状,便叫下人把饭菜撤了下去,又上了用冰镇凉的果子露来。 姚二太太素来也拿姚颜卿当個亲儿子一般,有话也不藏着咽着,喝了两口果子露后,便直言道:“我知你如今身上担着差事,只是我大哥差人来让我问问你的意思,我也不好驳了他去,便叫了你来问问,夏都的事可能叫你大舅父搀上一脚。” 姚颜卿倒沒瞒着姚二太太,笑道:“现如今人人都盯着我手上這几张引路手书,大舅舅既开了口,我也不能叫您难做,只是我是奉命而来,总不能太過偏颇了。” 姚二太太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当即道;“若让你为难便是我亲大哥這個面子我都不给。” 姚颜卿嘴角翘了一下,伸出五個手指来:“如是别人少于這個数我让他连個边都摸不着,大舅舅,我自是要开方便之路的。” 姚二太太看见姚颜卿要這個数却是眼也未眨,笑道:“有你這话便成,我這叫人回去通知你大舅舅一声,趁早把银子备下。” 姚颜卿轻声道:“倒也不急,只是大舅舅不可能走漏风声了,免得叫我难做。” 姚二太太嗔笑道:“這個道理你大舅舅還能不懂,且放心就是了。”說完,想着府裡今日来的三人,问道:“那三家可是要搀一脚进来。” “难了。”姚颜卿轻笑一声,他手上有二十张引路手书,总不可能可着广陵這一個地散出去,想要得了這引路手书,眼下舍不得银子,等互市一开這价码可就要更高了。 柳周泽等到姚颜卿近申时,他才重新露了面,柳周泽当即起身相迎,姚颜卿這一次笑眯眯的道:“让伯父久等了。” 柳周泽当即顺杆子往上爬,笑道:“贤侄哪裡的话,你公务繁忙,便是多等一会也是应该的。” 姚颜卿让人重新上了茶,笑道:“什么公务不公务的,不瞒伯父說,我這忙的都是私事,为难之处大着呢!您也不是外人,也知姚家姻亲多着呢!人人都求到我這来,也是叫我难做。” 柳周泽明白姚颜卿手上的引路手书人人都惦记着,他那句倒是不假,姚家姻亲好几大家子,如今有了這样的好事,谁不得托关系上门求上一求。 “贤侄难处我明白,我绝不叫贤侄难做。”說完,柳周泽伸出了手比了一個五来,說道:“建仁庙這样的善举,我头第一個就支持贤侄。” 姚颜卿仿若未闻未见一般,只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应柳周泽這话。 柳周泽见五十万两雪花银都未能叫姚颜卿心动,当即心下一沉,盘算着要加多少价码才能叫他松口。 “不瞒伯父說,這引路手书已定出去两张了,虽說有我姚家一份,可我两位伯父的为人您也知的,哪裡会行叫我难做的事。”姚颜卿感慨似的开口道,呷了一口清茶后,目光便落在立在墙角处花几上的沙漏上。 柳周泽目光微微一变,顿时道:“谁能叫贤侄为难我第一個便不答应,這样积善结缘的好事贤侄能想着我,便是我的福气了。”說道這,柳周泽话音儿微微一顿,最后一咬牙,又加了十万两的银子。 “总是凑個吉利数才好。”柳周泽目光紧紧的盯着姚颜卿,生怕六十万两雪花银也不能叫他动心,若再让他拿出更的银子,他也得回去仔细盘算盘算才行了。 姚颜卿嘴角微翘,露出了笑意来:“伯父真是有一颗向善之心,等仁庙建好后伯父可得亲自来一趟夏都瞧瞧才行。” 柳周泽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当即面带喜色的說道:“指定得去瞧瞧。” 姚颜卿薄唇轻勾一下:“伯父做了這样的善事,怕不久就会人尽皆知了,少不得要有人与伯父探讨一下您的善举呢!” 柳周泽這样的聪明人如何不懂姚颜卿的意思,当即就道:“向善之心不分贵贱,只是如我等這样稍有能力的,拿出個百八十万银子来也是应当应分的事。” 姚颜卿笑意渐浓,要不怎么說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愉快了。 “伯父若不急,晚上不妨留下用個饭。” 柳周泽不可敢留下打眼,当即道:“原不该婉拒贤侄美意,只是家裡還有一团的事,等贤侄得空,我下了帖子請贤侄到府上一聚。”等姚颜卿应下后,他便提出了告辞。 柳周泽回了府,他那亲家乔大富正在府裡等着他,知他是从姚家归来的,忙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成了沒有?” 柳周泽出了大血,哪裡肯让别人捡了便宜,当即垮了脸道:“成是成了,可叫我肉痛的紧。”說完,重重一叹。 乔大富眼珠子一转,凑近他问道:“怎么說?可是花了這個数?”他伸出两指晃了晃。 柳周泽眼睛瞪大,露出惊异之色,說道:“可别丢人现眼了,這個数到了姚大人那叫你连门都进不去。” 乔大富当即一惊,问道:“莫不是要這個数吧!”他又伸出一只手来比了比。 柳周泽连声沉叹,把他的手一推,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声音压低几分道:“我与你說,你可不能透了口风坏了我的事去。” 乔大富连连点头:“你只管放心說,我這人你還不知道嘛!嘴最严实不過了。” 柳周泽心下嗤笑一声,他這亲家公若是嘴严,這广陵便沒有嘴不严的人了。 “這样說吧!你刚比的数也只能叫你见了姚大人一面,想要搀和进一脚……”柳周泽竖起一指晃了晃。 乔大富当即大惊失色:“這他娘是想把咱们的骨头都啃下来,你也肯出這個数,他奶奶的心也太黑了吧!” 柳周泽长叹一声;“不出怎么办?想要出這笔银子的不知道有多少呢!我這還是借了二郎和姚大人的交情在,若不然,這個数也未必能拿的下来。” 乔大富“哎”了一声,瘫坐在椅子上,连着灌了几杯凉茶,也舍不得一下子拿出這么多的银子来,一百万的雪花银,他娘的這哪是啃他们的骨头,是想把他们啃的骨头渣都一点不剩,比原来那個姓钱的巡盐御史還要黑心。 作者有话要說: 姚颜卿:五十两银子的蛋炒饭舍得吃,到本官這就想用五万两银子打发,当真是不把本官放在眼裡。 第51章 過了几日,广陵隐约有一些风声传来,說柳周泽为朝廷在夏都建仁庙這桩事捐了百万的雪花银,又過了几日后,有人說不是百万,是一百五十万的银子,相熟的去问柳周泽,柳周泽說,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柳家虽家底不厚,可也不差這些银子,只要能为朝廷尽一份心便是多舍出一些银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柳周泽的话一出口,家底不丰的人便缩了回去,自觉财力不比柳周泽相差多少的却是坐不住了,因姚颜卿那厢再沒有什么动静,便求到了王知府和白大人那边,想着求他们在姚颜卿面前美言几句,不管是要多少银子,总得让他们见着人得了一句实在话才行。 姚颜卿眼下却是沒空搭理广陵這些豪商,淮阴和宁城相继来了人,递了帖子到姚家,這一次姚颜卿倒是痛快,当即就应了,带着四名侍卫月下赴宴。 采折居是当地最大的楚馆,裡面的小娘個顶個的粉面纤腰,像早春含苞待放的豆蔻花,笑起来声音又似百灵鸟,是广陵有名的香艳销金窟,一夜掷出千金是常有的事,可见淮阴那边来的商人为了宴請姚颜卿是下了大本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