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契
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字据和地契,民间不许私自买卖土地,要经官的话還要缴纳一定的银子。所以民间土地转让都是偷偷进行的,一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
翻看了一下字据,元宁虽然是個理工女,但架不住有個书法爱好者爷爷,老爷子写书法完全都是繁體字,每写一幅字還要强迫她观摩品评,這么十几年下来,她识认繁體字的能耐就不小了。
字据写明了朱七文自愿将名下十七亩坡地给朱九姑耕种,期限十年,并未写明租子几何。
字据底下就是地契,因为年头长了,地契都已经泛黄,但上头的官府大印還是鲜红的。
她拿着两张纸转身出来,双手奉给老族长。
老族长招手把专门請過来的孙秀才叫過来,“你给瞧瞧。”
当年的字据就是孙秀才给立的,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沒错,就是這個。”
怕众人不信,還高声念了一遍。
元宁皱眉,“三老太爷,我有点听不明白,這么一张字据,不明不白的,我爹收了多少租子,這上头也沒写啊!”
朱九姑抱着胳膊冷哼道:“你爹沒理!這地是给我白种的!我要是那不厚道的,黑不提白不道,你们几個小娃娃還能知道這事儿?正是因为我是個厚道人,才想着過来跟你们交代一下這件事儿!
“你们几個娃子都還小呢,种地都仗着族裡人帮扶,那十几亩坡地呢,你们咋侍弄?换了别人可未必敢接手,我是好心来商量這事儿,谁知道你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进门儿就找我的茬,要不然,你们說,我能动手嗎?我又不是那混不吝!”
元宁冷冷看着她,“這么說,我還得谢你差点勒死我,差点打死我弟弟妹妹了?呵!我就不该把三老太爷請過来,三婶也不应该拉架,就应该由着你把我們几個全都打死,然后再出于一片好心,收了我們的房子地!大家伙儿還得赞美你一声心地仁善!
“而我們几個,就应该打不還手骂不還口,任由你骑到脖子上欺负!”
她忽然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真当我們姓朱的都是傻子,都是沒骨头的任由你欺负?你也得问问我們姓朱的這些老少爷们儿答不答应!”
其实這朱九姑本身就是個混不吝,别說本族了,村裡谁不知道?奈何大家都惹不起這样的泼皮破落户。
可如今看着她這样上赶着欺负几個孩子,都不免起了热血心肠,但碍于有老族长在场,谁都沒敢先开口。
老族长威严地看了眼元宁:“大丫,你是個晚辈,這样說话不合适。”
元宁心中冷笑,梗着脖子道:“三老太爷,我不敢說我知书达理,但起码的礼貌我還是有的,今儿到场的爷爷奶奶叔伯婶子大娘有一個算一個,哪一位我见了面沒好好打招呼了?”
众人纷纷点头,朱老七家裡這几個孩子都是好的,每一次见面隔着老远呢,就主动打招呼了。
元宁抬手指着朱九姑,眼圈又红了,“三老太爷,咱们总是都姓朱,是一家人,可這個人凭什么……凭什么……”
老族长轻咳一声,更加威严的看向朱九姑:“小九儿你也忒不像话!他们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這三十年的饭也白吃了?”
朱九姑咬了咬牙,“三爷爷,我……”
老族长不理她,直接看向元宁,“大丫头,你不认得她,也难怪……”两家人走动本来就少,都是闷着头過自己的日子,朱九姑人缘也不好,谁见了她都绕着走,老七家几個孩子不认识她也在情理之中,“這是你七爷爷那一支的,论辈分你该喊一声九姑。”
元宁神色更加委屈,“這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都是自家人,明知道我爹娘刚沒了,我领着几個弟妹過日子不容易,她为什么跑上门来欺负人?今儿要不是三婶在场,說不得,三老太爷,明年這個时候我們坟头上的草都多高了!”
“咄!”老族长沉着脸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别胡說八道!”
朱元宁拉着弟弟妹妹一起哭。
院裡院外的人们看着這几個孩子凄凄惨惨的模样,也不禁恻然。
老族长上了年纪的人,更是见不得人哭,忍不住冲着朱九姑狠狠骂了一通,朱九姑抬不起头来,但与拿到十七亩地比起来,挨一顿骂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因此等老族长骂完了之后,她旧话重提:“三爷爷,今儿正好您也来了,咱们就商量一下吧,七哥七嫂当年种着那十几亩地的时候,实在是不怎么样,這到了我手裡,多了不敢說,一家五口一年的嚼用我是能赚出来的。
“這几個娃儿這么小,哪裡知道怎么种地?到时候還不是白糟蹋了地?
“我的意思呢,我多少给点租子,這地就還给我种着就是了……”今儿事情闹到這個地步,想要把地白白拿走是不可能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反正不過几個小崽子,往后收拾服帖了,哪還敢闹事!說起来今天也是她自己大意了。
对于乡下人而言,地就是命,谁要是不好好种地,或者种不好地,别人看了都心疼。
老族长犹豫了一下,问元宁:“你们怎么說?”
元宁心中一冷,知道老族长心中的那杆秤已经偏向朱九姑了,深吸一口气,道:“三老太爷,我只问您一句话,您觉得光凭我們手上如今的二亩地够不够养活我們兄弟姊妹五個?”
老族长毫不迟疑摇了摇头,“可当初要换成两亩良田的人也是你呀!”
“是,”元宁口气坚定,“這事儿是我办的。可我原本的打算是再开一点荒地,除了种点我們几個吃的菜之外就是要栽种一些果木树,那個好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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