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唰”地将脚收回去,一脸羞窘
“督主怎得耽误這么长時間?”
素日早朝也就一個来时辰,今日却近三個时辰,殿中還时不时传出安帝震怒的声音。
缙云压低了声音:“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厌伸手穿過裘袍,眸色恹恹:“先前落寒山上死的那几個人消息传回了京中,陛下动了怒。”
“怎么会,我們明明瞒着……”缙云眉心轻跳。
安帝一直都在让督主這边调查漕粮的案子,可是世家那边有人出手阻拦,他们查得并不顺利,之前好不容易查到了几個证人,怎料回京途中却在落寒山上被人下了黑手,虽然带回来個活口,可那人受惊之后却成了半個疯了,說话颠三倒四难以为证。
這事他们并沒回禀京中,只想着看能顺藤摸瓜找出线索来,谁料却有人捅了出去。
萧厌淡声道:“你瞒着,自然有别的人会进言。”
“那陛下可有怪罪督主?”缙云担忧。
萧厌闻言神色冷嗤,怪罪是怪罪了,安帝向来都是如此,若不如意身边的人自然会吃了挂落,那些個世家的人就是知道這一点才故意将這事捅了出来,是想要让他因办事不力失了君心沒了圣宠。
只可惜他们大抵是不明白,他能走到這一步从来都靠的不是所谓的圣意,這世上也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该怎么去安皇帝的心。
“无碍。”萧厌问道,“蔡奇那边如何了?”
蔡奇就是他们从落寒山带回来的那人。
缙云低声道:“秦娘子已经過去看過了,說他這疯症是受了惊吓,有机会能够缓解,只是能不能全然清醒恢复到常人的模样,得看运气。”
“让她尽力就行。”
萧厌朝着内侍监走去,身上绯色官袍卷過宫中石阶,带出一股冷厉风势。
路两旁的宫人看到他时都是连忙低头后退,行礼唤声督主,等到萧厌领着人過了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
内侍监原是专管宫中内廷司务的地方,权利虽大地位却不高,直到萧厌掌印成为内侍监之首,又得安帝看重得掌黑甲军以及内侍省下辖六局,手握刑庭司后,内侍监的地位便与日俱增,权势日盛。
萧厌日常宫中管事的地方在其中最为显眼的福运殿,他刚入内就瞧见沧浪迎了上来。
“督主。”
“你怎么进宫了。”
“陆家的人去找宋小娘子了。”
萧厌原本解开身上厚裘的动作顿住,抬眼道:“陆执年?”
沧浪摇摇头:“不是,是陆家的一個下人,好像是陆执年身边的长随,叫松墨的。”
“只有他一人?”
“对,沒见陆家其他人身影。”
萧厌神色顿冷。
昨日宋家的人来闹過之后,宋瑾修沒把宋棠宁带回去,他就知道陆家那边肯定会找上门来。
宋、陆两家婚约未退之前,宋棠宁在外還是陆家将娶之媳,他们是绝不可能将人放在他萧厌身旁,而且䧿山那事宋瑾修为人兄长被人谩骂,那個陆执年也同样好不到哪裡去,现在外面的人都议论陆执年薄情寡义,他为挽回名声也会找上宋棠宁。
萧厌原以为陆执年好歹会做做表面功夫,亲自過来劝說棠宁回宋家,就算他自己在乎脸面,陆家也会寻個长辈過来表示歉意,安抚一下宋棠宁,可他沒想到,那陆执年居然只派了個长随。
這般敷衍,這般无视。
他有错之下尚且如此,那平日呢?
那陆执年和陆家又是如何对待宋棠宁的?
沧浪也是替宋小娘子不值:“這陆家简直欺人太甚了些,宋小娘子险些死在了䧿山,陆执年与她定亲多年居然都不愿来看上一眼,還叫他那长随哄骗着宋小娘子說他被陆家老夫人罚跪祠堂,想要骗宋娘子去陆家,可早些时候分明有人瞧见陆执年去了桓王的衡廷阁。”
“那個陆家的下人也不是個好东西,拿着個破珊瑚手串就想哄着宋小娘子,惹得宋小娘子掉了眼泪,哭着将人撵了出去。”
萧厌皓眉冷凝,刚解到一半的裘氅披了回去,转身就朝着宫外走去。
棠宁正关着房门蜷缩在榻边,跟花芜两人数着铖王妃给她留下的银子。
厚厚一沓银票,旁边還有两個小匣子裡装着满满的金银锞子,以及一小盒薄如蝉翼的金叶子,很适合用来打赏或是送人。
花芜数了数满是震惊:“女郎,這裡的银票就有一万八千两,這些金银锞子和金叶子加起来也有個二三百两,王妃怎么送了這么多過来……”
棠宁抿抿唇:“姨母是怕我受委屈。”
她暂时回不去宋家,宋姝兰的身份查清之前她也不好主动跟宋家翻脸,父亲和阿娘当初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在宋家,她一时片刻拿不回来,虽有宅子安身,可這么大的宅院想要维持,无论是下人還是日常所需都不是小数目。
宋棠宁抱着绒毯朝着花芜叮嘱:“先将买宅子的银子取出来,再取二百两包了交给何伯,让他分给督主府派来的下人,就說是我给他们的见面礼,记得给何伯送過去时,再单独包十张金叶子给他,剩下的先收起来。”
花芜连忙点头记了下来。
棠宁靠在窗边瞧着她分装着银票,身上的绒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旁边烧着碳盆,徐徐热意升腾,屋中温暖如春。
棠宁刚用了汤药后身上有些发热,悄悄将褪了鞋袜的脚探出毯子外。
那白皙小腿露出一截来,脚踝细长不足一握,圆润的脚趾是淡淡的粉色,娇俏露于外间肆意伸展。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勾着窗边挂着的如意金穗,有些懒洋洋的才刚舒服地伸了個懒腰,就蓦地瞧见外头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
萧厌大步进来时,一身气势寒厉,刚走到院门处想要让人进来通传时,就抬眼瞧见窗边玲珑有致,伸着懒腰跟只猫儿似的倚在窗边的身影。
二人视线相对,棠宁忽地就瞪圆了眼眸,她举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原本因伸腰挺直而鼓囊囊曲线毕露的胸脯缩了回去,下意识“唰”地将脚收回了绒毯裡,一把就拉下了窗门。
“……”萧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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