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知府很烦 作者:未知 赵府的队伍一出门,尤其是后边還绑着一串知府庄子上的庄客,一下在乡间引起轰动,他们沒有想到一项低调的赵府突然做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一個保正在乡间就是天一般的存在,现在像狗似的拖在马后边。机灵的撒腿往回跑给主家送信,胆小的就开始想着是不是该把侵占的土地退回去,可也有不屑一顾的,敢抓知府的人,這不是找死嗎? 整個队伍像是故意炫耀似的,大摇大摆的上路了,赵柽的轿子十分宽大,坐上四五個孩子也不会显着挤,脚下放着火盆,轿帘撂下,冷风一丝也吹不进来,他坐在颤颤悠悠的轿子裡昏昏欲睡,索性躺下打盹。 ······ 蔡京入相后,为巩固自己的位置,又想控制兵权,建澶、郑、曹、拱四辅,各屯兵两万,任用姻亲门下为郡守,控制了京畿要地,短暂的罢相复出后选派了自己的亲信陈汤牧守拱州。 這裡离州城說远不远,說近不近,走了近一個时辰后,队伍进了城门,守城的士兵看气势知道非富即贵,也不敢拦,整個队伍径直奔向州府衙门。州府衙门自是一州最为繁华之地,加上驻军城中已有十万人口,已算是座大城,两边店铺林立,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宋代对官员的管理是很人性化的,除了特定的日子,官员们不用天天坐堂,沒有什么大事,可以在后堂办公,今日正是沐休的日子,府衙连门都沒开。告状的队伍到了衙门口,自有人抢先去递状子。 赵柽府中的司房的小管事上前‘乓乓’就砸门,俗话說‘车行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衙役们沒有几個工钱,平时都靠收取贿赂和敲诈勒索過日子,看门的衙役把门开了條缝不耐烦的问道:“干什么的,衙门的大门有這么敲的嗎?” “我們要告状!”小管事也‘缺德’,你倒是通报一声啊,不但沒說,他气更粗,别說给俩钱,笑脸都沒一個,硬邦邦的說了一句。 “滚,明天!”看门的更横,‘咣’的把门关上了,任他怎么敲,人家也不搭理他了。 赵柽這還撩着轿帘等着接驾呢,那边门都沒给开,把一大帮人晾在大街上,张炎看着到了知府衙门,胆又大了,开始叫嚣,让孟涛一巴掌打掉了下巴,见喜想去叫门,又怕失了身份,气得直跳脚,赵柽冲身边的潘龙努努嘴,示意他去叫门。 潘龙可沒有小管事斯文,两步上了台阶到了门前,斗大的拳头砸在门上,别說门,门框都跟着乱晃,那动静好比十多张大鼓同时擂响,别說躲在门房裡,就是在后堂的人都觉得震耳朵。 “开门,再不开老子就把门拆下来了!”潘龙砸了几下,又冲裡边吼了一声。 效果果然马上出来了,大门‘呼啦’就给他们打开了,涌出了二十多個衙役,把刀都抽出来了,“谁找死啊,敢拆府衙的大门?”一個班头怒气冲冲的喊道,他也是给气着了,平常人敢這么砸门嗎! “去把你们知府叫出来,我們爷来打官司!”潘龙這個粗人也不会办事,一把把班头推了個跟头說道。 “吖喝,跑這撒野来了!”衙役们见头被打了,两個关系好的挥刀就砍,潘龙也沒让他们砍,顺手抓住他们的手腕子,用力一捏,刀就掉地上了,上前一步双肩撞到了他们的胸口上,俩人‘嗖’的一下就飞进了大门裡边。赵柽一闭眼睛,两人让潘龙撞一下,還不如让牛顶一下,這回不死也得躺几天,這年头又沒有x光,ct,骨头折了几根還真不好說。 衙门口闹出這么大动静立刻惊动了大街上的人,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衙役们都横惯了,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家门口让人打了,脸算是丢大了,衙役们都发了狠,要把面找回来,否则以后沒法在這混了。 可有人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他们刚刚围住潘龙,就听到下面有人喊道:“应天郡王,怀德军节度使在此,尔等還敢造次,快叫陈汤出来接驾!”见喜看到赵柽的眼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尖着嗓子喊道。 衙役们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欺软怕硬,一听报出的名号,知道自己這脸是找不回来了,這顿打也白挨啦。班头立刻挣扎起来,一边叫人赶紧往裡通报,一边大开府门,自己‘噗通’跪在轿前,现成的话马上就来,“小的该死,瞎了狗眼,不识王爷车驾,請王爷恕罪!” 陈汤今天从起床后就觉得心神不宁,眼皮子乱跳,勉强批阅了几分公文,再也坐不住了,“难道是张炎那裡出了什么事?不会,一個沒有靠山的小地主打了知府的公子,让他破点财已是自己极大的宽容了,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如果敢不识相,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低头!”陈汤在屋子裡转了两圈自言自语地說道。 “恩相东山再起,今年過年比往年要多送点东西,百姓都說年关难過,我這個知府也不好過啊,今年相爷生日送了五万贯,自己谋了個知府,過年也不能少于這個数啊!”陈汤重新坐下,喝了口茶,“儿子這顿打来的及时,不但年礼有了着落,自己也多了百顷良田,好啊!” 想到這裡,陈汤心情大好,可很快被前衙传来的巨大声响打断,“外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去看看!”他对守在门外的衙役喊道。 “禀告大人,外边来了個告状的,和门子起了冲突!”衙役看了眼回报說。 “刁民,给我打出去!”被扰了兴致的陈汤生气的喊道,可是還沒等查看情况的衙役到门口,又一個衙役跑了进来火急火燎地說:“禀告大人,外边来了個自称应天郡王的人前来告状,让您马上出迎!” 陈汤听了一阵头疼,這些天潢贵胄们最不好伺候,一不小心就是丢官罢职,這位郡王爷說不定是看上谁家的姑娘,瞅上谁家的地了,說是打官司,其实就是让自己当恶人,从人家手裡抢。 “大开府门,迎接!”陈汤捏着鼻子說道,别說是郡王,就是個平常的皇族他也得罪不起啊,应天郡王他是知道的,那是皇上和郑贵妃诞下的‘龙子’,蔡丞相這次能够复相,就是走了郑贵妃的门路。 “陈知府,你好大的架子啊,让我們王爷在大门口站了半天,你可知罪!”陈汤摆开仪仗,列队相迎,却被一個内侍劈头盖脸的训斥了几句,可是他却不敢回嘴,笑着往见喜手裡塞了两片金叶子,“公公辛苦,买点酒喝!” “哼,赶紧接驾吧!”见喜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說道,那架势让赵柽看着都想上去踹他两脚。 “拱州知府陈汤,拜见郡王爷!”陈汤紧走两步到了轿前,脸上挂着笑躬身施礼道,宋朝就有個好处,下级见上级一般情况下不用跪来跪去的,拱手施礼即可。 “免了!”赵柽這才在逢喜的搀扶下施施然地出了轿子。 “王···王爷!”陈汤腰躬地都要挨着地了,抬头一看這王爷岁数有点忒小了吧,他虽然腹诽,却不敢怠慢,将赵柽让进了大堂,亲自奉上热茶,然后领着一班属官重新见礼。 “陈知府,不必客套了,本王昨日遭到几個歹徒的袭击,险些丧命,今日又有一群暴民冲击王府,欲图谋害本王,现在暴民已被擒下,還需要你主持公道啊!”赵柽努力坐直身子,端起架子,老气横秋的說,可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他挥手让管事递上状纸。 “是,是,敢谋害王爷,下官定严惩不贷!”陈汤接過状纸,看着赵柽装大人的样子憋着笑,一脸正气地說道。 “爹···”陈子安听說王爷驾到,也想凑個热闹,刚探出身子就看到赵柽坐在那裡,忍不住出声喊道。 “王爷,這是小犬陈子安,不懂礼数!”陈汤沒注意到儿子给他使得眼色,边给赵柽介绍边拉過他說道:“子安,快给王爷见礼!” “王爷,您怎么啦?”见喜突然发现赵柽脸色大变,惊恐万分,急忙问道。 “他···他就是昨天用马踩我,用箭射我的人!”赵柽手指乱颤指着陈子安哆哆嗦嗦地說道,身子還一個劲儿的往见喜身后躲。 “护驾,擒下凶徒!”见喜主仆两個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身子一闪遮住赵柽,大声喝道。在赵柽身后侍立的四個相扑力士同时上前,他们的肉真沒白吃,潘龙、薛豹护住赵柽,张凤抬腿就是一脚,他既然能被叫做‘一條鞭’,那功夫就在腿上呢,陈子安還沒反应過来就被踢飞了,宋虎也沒闲着,他刚落地,就是一個‘金刚杵’,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陈子安两眼翻白,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姐夫,救命啊!”进了府衙张炎更不老实,孟涛這人也真是蔫坏,听到大堂裡边闹出的动静,一甩胳膊‘无意’间给他安上了下巴,竟然让张炎挣脱了绳索冲进了大堂。 “张炎···”陈汤還沒从震惊中反应過来,自己的小舅子又跑了进来抱住他的腿喊道。 “陈汤,你要把事情說清楚,這袭击王府的暴徒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指使的?”见喜指着呆若木鸡的陈汤吼道。